王炳萬

王炳萬

王炳萬,這個三句話不離本行的文物局長,說了一通地層的奧秘。 也難怪,這兩個洞的每一次發掘,王炳萬都是參與者和見證者。 王炳萬的家就在縣博物館裡,收藏文物的房子隔壁,準確地說,是收藏室的外間。

(圖)王炳萬王炳萬

王炳萬,萬年縣文物局局長,萬年縣博物館館長,在文物崗位上幹了一輩子,快到退休年齡。就是他,最早發現了吊桶環,引來了一批批中外考古專家。

仙人洞與吊桶環,在萬年縣東部的大源盆地、小荷山腳下,兩洞分處兩座小山,相距800餘米。洞是真的破了,仙人洞是石灰岩溶洞,洞口形如蛤蟆,內中空蕩如掏空的胸腔,覓景獵奇的眼睛,在這裡幾乎找不到感覺。吊桶環呢,不知何年經歷了一場天崩地裂,洞已失形,最多只能算半洞了,學者們稱作溶蝕性岩棚。就這兩個洞,卻是個無價之寶。從20世紀60年代到90年代,先後有中外考古學家五次前來發掘,其考古成果被評為1995年和“八五”期間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併入選中國20世紀100項考古大發現。

上世紀九十年代,由北京大學考古系、江西省考古研究所與美國安德沃考古基金會組成的聯合考古隊於1993年、1995年、1999年三次來到萬年,對仙人洞與吊桶環進行考古發掘。中方領隊是考古界的泰斗嚴文明,美方領隊是美國著名考古學家、玉米起源地的發現者馬尼士博士。科學家們對出土的石器、骨角器、穿孔蚌器、陶片,以及人與動物骨骼碎片進行細研,作出了一個驚世論斷:仙人洞、吊桶環都是舊石器時代晚期到新石器時代早期的洞穴遺址,絕對年代是23000年到9000年。

23000年到9000年,這么長的時間跨度,有三個層次,每個層次代表一個歷史時期:新石期時代早期、舊石器時代晚期向新石器時代的過渡時期、舊石器時代晚期。

人類究竟是如何從舊石器時代過渡到新石器時代?在一次關於申遺的工作會上,一位劇作家大談他構思的神話故事,一位詩人發表的是關於陶片的遐想。王炳萬,這個三句話不離本行的文物局長,說了一通地層的奧秘。誰也聽不懂誰,但此時,人們信賴的目光投向王炳萬。那是對科學的敬重。以客觀為根據的科學揭示,是一塊不容懷疑的骨骼。

天下洞穴處處有,大地厚土一樣深,仙人洞與吊桶環之所以區別於別處而聞名世界,是因為,同一處遺址如此完整地出現在不同時代的地層堆積,這在華南乃至在中國都是極為罕見的。

這兩個高低不同的洞,有著連續性和承繼性,在萬年先民的生活中發揮了不同的功能。先民原來是住在山上的吊桶環,由於氣候變暖,冰融雪化,大源盆地的水位下降,露出山麓的仙人洞。先民便走下山崗,把仙人洞作為住所,而吊桶環就成了狩獵的營地,或屠宰場。

大小會議上,王炳萬基本上無語。只有輪到他發言,說到文物的話題,尤其是洞穴遺址的話題,他才活泛起來。尤其來了貴客要參觀兩洞,或者來了尋訪的記者,他換上最愛的一那件紅色夾克衫,腳下生風,快六十的人爬山走路氣都不喘,細說洞底寶物,聲音亮如洪鐘。也難怪,這兩個洞的每一次發掘,王炳萬都是參與者和見證者。加上幾十年的潛心研究,他自有說不完的話。在這種場合,也只有他,才有資格說話。

他愛考古,考古界也承認他。至今國外的有關史料,依然記著他的姓,把吊桶環這個洞稱作“王洞”,把新石器時代初期,稱作王洞時期。但是國內不說王洞。中國人重視集體榮譽。國內史料上的吊桶環,得名簡單。村民從深井中打水時,用吊水桶,桶上有一環狀的提手。1960年,王炳萬發現這個洞時,山無名,洞無姓,又不能跟著外國人叫王洞。人們就從洞的形狀琢磨。坍塌洞呈半環形,正像打水的吊桶上面那環狀的提手,就叫吊桶環了。

王炳萬的家就在縣博物館裡,收藏文物的房子隔壁,準確地說,是收藏室的外間。進出收藏室得經過四道門,而他住的這間,是最裡間的一道關卡。他和老伴,幾十年就守著這些經由他手從地底挖出來的、從民間收過來的破銅爛罐,也是公家寶貝,清苦度日。床上支著一頂濁黃的蚊帳,衣服與書報堆得七零八亂。一張破舊的書桌也是一家人的餐桌。房間裡光線不好,白天也得開燈才看得清地面,更不通風。嚴冬酷暑,不知這日子是如何挨過來的。

而收藏室卻是另一番情景。一隻只大木箱、密碼箱排放整齊,一律上了鎖,編了號,分門別類地裝著不同級別的文物。那天,我是陪一位到縣裡檢查工作的上級領導進來的,領導提出要進收藏室看看時,王炳萬獨自進去鼓搗了老半天,才出來引領我們。邁過一道一道門,終於看到了百寶箱,客人想看看鎮館之寶。王炳萬說,鑰匙不在。叫人去找了半天,一大串鑰匙送來了,左轉右旋,卻打不開箱。解釋說,掌握密碼的人不在家,出差了。最終,什麼也沒看到。

沒什麼不可理解的,他就是這樣的人,在熱鬧的世界中獨立特行,將文物視同生命,將一個樸素的崗位進行到底。

相關詞條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