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醫生
清嘉慶、道光年間,在錫金(時無錫劃為無錫、金匱兩縣,縣城稱錫金)的街道上和農村的土路上,有時會見到一匹沒有一根雜色毛鬃的白馬在賓士,馬身上騎著一位身穿長袍、上套馬褂的人,他斜背著一個裝有方箋筆墨的青布包袱,在急急地趕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在江南一帶頗有名氣的醫生王旭高。 王旭高為什麼要騎著馬去為病人治病呢?像這樣的名醫,病人要是請他出診,照當時的做法,不用“八抬大轎”,也得用“青布小轎”來抬的。官宦富貴人家自家有轎自不用說,普通人家也得要到“轎行”雇一頂轎子,來請這名醫的。 正是由於這樣的原因,王旭高認為,病家有人生病,已經是夠痛苦的了,請醫買藥,花費是夠多的了。有錢人家不用愁,貧苦人家是雪上加霜。因此,他特地養了一匹白馬。病家請他出診,近的步行去,路途較遠的就騎著馬去。許多人都親切的稱他為白馬醫生。
愛人好生
王旭高這樣的名醫,請他出診的病人自然多。他出診有個習慣,總是先到貧苦的病家,然後才去富貴人家。有人曾問他為何要這樣做?他說,富貴人家稍稍有點小病,就會大驚小怪,找醫生診治。貧苦人家呢?病不到嚴重時是不會請醫生的,更不用說找有點名氣的醫生了。這是我多年行醫得出的經驗。只要是貧苦人家找我,不僅要先去,而且即使深更半夜,我也會趕去的。
王旭高為貧苦人家治病,一般是不收診金的。遇到家境十分貧寒的,他在處方的右上角寫上“記賬月結”四個字,加蓋上他的印章。要病家去藥店抓藥時不用付錢,錢由他來結算。病家自然千恩萬謝,稱他為善人。
王旭高說過這樣一番話:“醫,仁術也。其心仁,其術智。愛人好生為之仁;聰明權變為之智。仁者余而智不足,尚不失為誠厚之士;若智有餘而仁不足,則流為期世虛妄之徒。”這番話他是對他的學生講的,也是他一生行醫高尚品德的寫照。
聰明權變
王旭高行醫時“愛人好生”已如上述,“聰明權變”也是他一生精研醫術的座右銘。他十二三歲時隨他的舅父高錦庭學醫。高錦庭也是江南一位名醫,擅長瘍(外)科。高錦庭對門下弟子要求很嚴,對外甥更加嚴格。要他白天誦讀醫書,中午練字,晚上學習古文詞。治病時則讓王旭高隨侍左右,教他如何運用醫書原理,對症用藥,辨證施治。王旭高十分用功,生性又很聰明,在舅父的嚴格教育下,年青時就有了紮實的醫術基礎,20多歲懸壺行醫。初以瘍科名噪一時,求醫者門庭若市,後他又致力於內科疾病的研治,尤其是在肝病方面取得了比前人有突破性的進展。成為嘉慶、道光年間江南地區名醫。
對病人負責
王旭高為病人治病,只要他認為自己診斷正確、用藥恰當,就敢于堅持,承擔風險。在他剛獨立行醫不久,有一50多歲婦女患有胸悶、噁心、體溫較高的病症,曾延醫診治,施以疏通發散藥,10多天未有好轉,轉請王旭高治療。王旭高診斷病人已中氣虛弱,感寒尚除,處以中補、發散藥方。病家不放心請另一較有名氣的醫生會診。那位醫生認為病人10多天沒有大便,不宜中補,而用通便藥物。王旭高明明感到病人已虛虧,用通便藥很可能發生意外,但他沒有堅持。果然,病人服用通便藥後發生虛脫,搶救無效死亡。王旭高對此十分悔憾。後以此為戒,並教育門下弟子行醫時一定要對病人負責。
王旭高醫術精深,醫德高尚。平日行醫遇疑難病症求治,必深思熟慮,慎重處方。其後有效與否,注意隨訪,必要時令其再診,以完成全功。故所存醫案,無不穩妥透徹。對貧窮患者,他必先行救治,不收酬金,甚至無償供藥。
主要著作
王氏學術代表著作為《西溪書屋夜話錄》,書成後惜多散佚,僅存治肝三十法。王氏著述甚豐,後世將其《退思集類方歌注》、《醫方證治彙編歌括》、《醫方歌括》、《薛氏濕熱論歌訣》、《醫方歌訣》,連同《西溪書屋夜話錄》合刊為《王旭高醫書六種》。著《醫學芻言》,門人方耕霞(仁淵)蒐集編輯其師脈案,於1879年刊行《王旭高醫案》4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