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早年經歷
王敦年輕時相貌俊秀,生性灑脫,善於評鑑人物,精通《左氏春秋》,尤其喜好清談,深得族兄王戎讚賞。 迎娶晉武帝之女襄城公主(《世說新語注》作舞陽公主)為妻,拜為駙馬都尉,後又擔任太子舍人。
元康九年(299年),皇后賈南風廢黜太子司馬遹,將其送往許昌幽禁,並嚴禁東宮官屬送行。王敦卻違反禁令,與同僚江統、潘滔、杜蕤、魯瑤等人到路側送行,望著司馬遹痛哭拜送,受到時論的稱讚。 他們因此被司隸校尉滿奮收捕入獄,但在河南尹樂廣、都官從事孫琰的營救下,最終都得以釋放。 後來,王敦又改任給事黃門侍郎。
立身亂局
永寧元年(301年),趙王司馬倫篡位稱帝。當時,王敦的叔父王彥正任兗州刺史。司馬倫遂命王敦到兗州慰勞王彥,加以籠絡。不久,齊王司馬冏傳檄天下,起兵討伐司馬倫。王彥雖收到檄命,但因畏懼司馬倫兵力強盛,不敢應命,後因王敦力勸方才舉兵。是年四月,司馬倫兵敗被殺,晉惠帝復位。王敦因功升任散騎常侍、左衛將軍、大鴻臚、侍中。
永嘉元年(307年),王敦在族兄王衍的推薦下 ,出任廣武將軍、青州刺史,後又被征拜為中書監。當時天下大亂,王敦將襄城公主的陪嫁侍婢百餘人全部許配給軍中將士,散盡府中庫財,獨自返回洛陽。
永嘉三年(309年),東海王司馬越自滎陽入朝,不顧幕僚潘滔的反對,任命王敦為揚州刺史。 當時,琅琊王司馬睿正以安東將軍之職鎮守建業(揚州州治,今江蘇南京)。而王敦的從弟王導則在司馬睿幕府擔任安東司馬,深受司馬睿信任。王敦遂與王導一同幫助司馬睿在江東樹立威望,使得司馬睿逐漸獲取江東士族的擁戴。
永嘉四年(310年),王敦被征拜為尚書,與建武將軍錢璯一同北返洛陽。但錢璯行至廣陵(治今江蘇揚州),卻舉兵叛亂,轉而攻打王敦。王敦逃回建業,向司馬睿告變。 司馬睿授王敦為安東軍諮祭酒。王敦遂留在揚州,未再回朝。
助建東晉
永嘉五年(311年),揚州刺史劉陶病逝。王敦再次被任命為揚州刺史,並加廣武將軍,不久又進拜左將軍、假節、都督征討諸軍事。 同年,匈奴漢國攻破洛陽,俘獲晉懷帝,史稱永嘉之亂。皇室、士族紛紛南下江東。當時,司馬睿被推為盟主,承制任命官吏。江州刺史華軼卻不肯從命。司馬睿遂命王敦與歷陽內史甘卓、揚烈將軍周訪共討華軼。華軼兵敗被殺。
永嘉六年(312年),巴蜀流民在湘州(治今湖南長沙)作亂,推杜弢為首領。亂軍由湘州北上,席捲荊州、江州,甚至威脅到揚州的安全。 王敦進屯豫章(治今江西南昌),命武昌太守陶侃、豫章太守周訪共討杜弢。 當時,荊州刺史王澄因平亂失利而遭免職,調赴建康。他途經豫章,前去拜訪王敦。王敦與王澄不睦,竟以勾結杜弢為罪名,將王澄殺死。
建興元年(313年),陶侃大破杜弢,被王敦表薦為荊州刺史。但他隨即就因竟陵太守杜曾叛亂,大敗而回。王敦以“處分失所”為由,請求自貶為廣武將軍。但司馬睿沒有同意。
建興三年(315年),陶侃討平杜弢之亂。王敦作為統軍元帥,進拜鎮東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都督江揚荊湘交廣六州諸軍事、江州刺史,封漢安侯,可自行選置刺史以下官吏。 不久,陶侃欲回鎮荊州,前來向王敦辭行。王敦忌於陶侃的軍功,竟趁機將其扣留,調任為廣州刺史,以堂弟王廙接掌荊州。他甚至想殺死陶侃,但因忌憚其親家周訪,最終沒有動手。
建武元年(317年),司馬睿稱晉王,建立東晉,並於次年正式稱帝,史稱晉元帝。王敦此時已升任征南大將軍,又進拜大將軍,加侍中、江州牧。當時,杜曾仍在荊州一帶作亂。王敦遣部將朱軌、趙誘征討杜曾,但均被杜曾擊敗。他上表自請貶職,被免去侍中,後又請辭江州牧。司馬睿又任命王敦為荊州牧。但王敦仍力辭州牧一職,最終被授為荊州刺史。
權重遭忌
司馬睿能立國於江南,是因得到了南北門閥大族的支持。琅琊王氏在其中更是起到決定性作用,故而在東晉建立後權勢極盛。王導內掌朝政,王敦外握兵權,王氏子弟皆位居要職,以致有“王與馬,共天下”的說法,但也因此引起了司馬睿的忌憚。而在同時,王敦亦漸見專擅,如私自擢用降將杜弘,自行加任割據險處的何欽為將軍等。司馬睿更是厭惡。他為了減弱琅琊王氏的影響力,重用丹陽尹劉隗、尚書令刁協等親信,並逐漸疏遠王導。王敦對此也是極為不滿。君臣之間逐漸產生嫌隙。
太興三年(320年),梁州刺史周訪病逝。 湘州刺史甘卓調鎮梁州。王敦趁機請求以親信陳頒接任湘州刺史。 湘州所處位置十分緊要,素有牽制荊州的作用,司馬睿不願讓湘州被王敦所控制。劉隗也建議司馬睿派遣心腹重臣出鎮湘州,以防備王敦。司馬睿遂以宗室司馬承為湘州刺史。 王敦又上表陳說古今忠臣如何被皇帝猜疑、如何被小人離間,想以此感動司馬睿。司馬睿卻對王敦更為忌憚,但在明面上是還是給王敦增加屬官、賞賜羽葆鼓吹等儀仗,提高他的待遇。
太興四年(321年),司馬睿在刁協的建議下 ,將揚州諸郡的僮客恢復良民身份,以備征役,隨後又以戴淵、劉隗出鎮合肥、淮陰。 他還將所徵發的兵卒全部分配給戴淵、劉隗,名義上是抵禦北方的後趙政權,但其實是在防備王敦。 王敦致信劉隗,表示要和他修好,同心戮力共輔王室,卻被劉隗所拒絕。他不禁更為惱怒。 而就在當年九月,豫州刺史祖逖病逝。 王敦最為忌憚的周訪和祖逖,至此全都去世。王敦認為再無人可以在軍事上威脅自己,因此決意舉兵入京。
舉兵叛亂
永昌元年(322年)正月,王敦在武昌(江州州治,今湖北鄂州)起兵,以討伐奸臣劉隗的名義東攻建康。他上疏列舉劉隗十大罪狀,表示只要劉隗授首,便撤軍退回。黨羽沈充在吳興(治今浙江湖州)舉兵回響。不久,王敦兵至蕪湖,又奏列刁協罪狀。司馬睿大怒,下詔定王敦為“大逆”,表示要親率六軍與其決戰,並急調劉隗、戴淵入衛建康。王敦的兄長王含時為光祿勛,聞訊叛逃,投奔王敦。 但當時門閥士族對王敦起兵大多態度曖昧。溫嶠便曾表示王敦所為必有原因,不算過分。
王敦起兵之時,曾遣使前往梁州、湘州,約甘卓、司馬承一同進兵。 甘卓雖允諾,但一直沒有出兵,意在觀望。 而司馬承則囚禁來使,起兵討伐王敦。王敦命魏乂、李恆等率兩萬兵馬進攻湘州。 司馬承又命主簿鄧騫到梁州勸說甘卓,請其起兵襲擊武昌。王敦命參軍樂道融去遊說甘卓,樂道融卻反建議甘卓討伐王敦。甘卓經過多番猶豫,最終還是決定支持朝廷,出兵進攻武昌。王敦忙遣使向甘卓求和,請他罷兵退回梁州。甘卓再次猶豫,行至豬口(在今湖北仙桃北)便停軍不進。
劉隗與戴淵相繼趕回建康。劉隗還與刁協一同向司馬睿進言,請求誅殺留在京中的琅邪王氏族人,卻遭到司馬睿拒絕。 當時,王導亦率宗族子弟二十多人,每日至台城待罪,最終都得司馬睿寬恕。 司馬睿又命王廙去勸止王敦。但王廙非但不能諫阻王敦,反而被王敦留下,協助王敦的行動。 就在當年三月,王敦大軍逼近建康。司馬睿以右將軍周札守衛石頭城(建康軍事要塞,在今清涼山一帶),並親自披甲出鎮城郊,準備迎戰。而劉隗則戍守金城(在今江蘇句容),作為外援。
王敦欲先攻金城,打擊劉隗。杜弘卻認為周札刻薄少恩不得軍心,建議先取石頭城。王敦遂進攻石頭城。周札開城投降。司馬睿忙命劉隗、戴淵等率部反攻石頭城,但皆大敗而回。 太子司馬紹聞聽諸軍皆敗,欲親率將士出城決戰,被溫嶠諫止。 劉隗、刁協率敗兵回到台城。司馬睿給二人配備人馬,讓他們逃離建康,自尋生路。刁協剛剛逃至江乘(治今江蘇句容北),便被隨從斬殺,首級送呈王敦。 而劉隗則逃回淮陰,但卻遭到劉遐的襲擊,只得率妻小親信投奔後趙。
專掌朝政
王敦起兵打的旗號是清君側,而此時刁協伏誅、劉隗北逃,朝中“奸臣”業已清除。但他卻繼續擁兵石頭城,不但不到台城朝見司馬睿,反而縱兵四處劫掠。建康大亂,台城中的官員、衛士盡皆逃散,只剩安東將軍劉超與兩名侍中隨侍在司馬睿身側。司馬睿無奈,只得遣使向王敦求和。 他隨後又命公卿百官到石頭城拜見王敦 ,同時大赦天下,宣告王敦等無罪,以王敦為丞相、都督中外諸軍事、錄尚書事、江州牧 ,封武昌郡公,食邑萬戶。至此,朝政大權盡歸王敦,司馬睿被徹底架空。
王敦因皇太子司馬紹勇而有謀,欲誣以不孝之名,將其廢黜。遭到溫嶠等大臣的強烈反對,最終未能得逞。 隨後因戴淵、周顗素有人望,將二人收捕殺害。 當時,甘卓尚駐軍於瀦口。王敦以朝廷的名義發出騶虞幡,命甘卓退兵。甘卓擔心繼續進攻武昌會逼得王敦劫持天子,遂下令撤軍。樂道融與都尉秦康都認為應繼續進軍,並建議甘卓分兵截斷彭澤湖口,斷絕王敦與江州的聯繫,然後一鼓解決王敦。甘卓不聽,逕自撤回梁州,但不久便被王敦指使的襄陽太守周慮襲殺。
王敦又對朝廷官員及軍鎮將領進行一番調整,隨後便準備返回武昌。當時,王敦一直不肯到台城朝見司馬睿。長史謝鯤試圖勸說王敦,讓他朝見天子,以消除天下非議。但王敦卻擔心入朝時會發生變故,直到離京也沒有去朝見過司馬睿。他“不朝而去”,逕自回鎮武昌,遙控朝政。 不久,攻破湘州,俘虜司馬承,在解赴武昌途中遇害。 隨後,王敦自領寧、益二州都督。 司馬睿因大權旁落,在當年十一月憂憤而死。
太子司馬紹即位,史稱晉明帝。 王敦謀害易雄等忠良之士,又在朝中樹立黨羽,將相州牧都是王氏族人,而且又以沈充、錢鳳二人為謀主,縱容手下為非作歹,無法無天;有識之士都知道王敦很快會敗亡。堂弟王棱曾不斷勸諫王敦,遭到王敦暗殺。
太寧元年(323年),王敦謀求篡位,諷諫朝廷徵召自己,司馬紹於是手詔徵召王敦。又拜受假黃鉞、班劍武賁二十人,奏事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王敦到姑孰時,司馬紹派侍中阮孚設牛酒犒勞王敦,但王敦卻稱病不見,只派主簿接受,不久王敦自任揚州牧。後王敦侄兒王允之聽到錢鳳與王敦討論奪權的計畫,王允之後即告訴父親王舒,而王舒及王導就告訴司馬紹,讓朝廷都準備應付王敦。
身死軍敗
太寧二年(324年),王敦患病,部將錢鳳和沈充暗中籌劃:一旦王敦死後,如何是好。最終決定,在王敦死後作亂,顛覆東晉,並勸王敦剷除有名望的周札以及司馬睿腹心冉曾和公乘雄,王敦都一一照做。及至王敦病情轉壞,司馬紹一方面派侍中陳晷等人問候王敦病況,另一方面卻暗地裡打算討伐,並微服到蕪湖察看王敦軍的營壘,又派大臣查問王敦起居。
王敦任命溫嶠為丹陽尹,意圖監察朝廷動靜。但溫嶠卻向司馬紹告發王敦奪位的圖謀,司馬紹於是下令討伐,並偽稱王敦己死,激厲起士氣並派兵討伐王敦的部眾。此時王敦病重,根本不能統率軍隊,於是以誅溫嶠等奸臣為名,以哥哥王含為元帥,命錢鳳、鄧岳、周撫等率五萬兵,水陸並進地攻向建康。後中軍司馬曹渾在越城擊敗王含,王敦聽到後大怒,更意圖親自領兵作戰,但因病重乏力而無法下床。另一方面,錢鳳等人率軍到建康,屢遭司馬紹親率的軍隊擊敗。此時王敦逝世,終年五十九歲。
王敦死前仍然和養子王應及羊鑒說他死後要先置文武百官,然後再處理葬事。但王應及後秘不發喪,用席包裹屍身後在外塗臘,再埋在屋中,即與諸葛瑤等人縱情酒色。不久王含、沈充、錢鳳等軍都被擊敗,王敦之亂得以平定。之後,王敦即被起出屍身,燒毀衣冠,並擺成長跪的姿勢戮屍,頭顱被斬下後與沈充等人的頭顱一同被掛在城南朱雀桁上,向平民展示。及後王敦的屍首都沒有人敢收葬。最後在尚書令郗鑒的建議下,才讓王敦家屬收葬。王敦覆亡後,王敦各黨羽都被追捕,但琅琊王氏並未被牽連,如王導等人更獲加官晉爵。
軼事典故
面不改色
石崇以生活奢華見稱,廁所都常有十多名有美貌的婢女侍奉,並放置甲煎粉和沈香汁;而如廁後的人都會更換新衣。很多客人都因為要在眾侍婢前脫衣而感到害羞,但王敦則一直神情自若。
石崇舉辦宴會時,大多都會命令美人行酒,更規定如果客人不飲光杯中的酒就會殺死美人。一次王敦作客,堅持不肯喝酒,石崇就斬了三個美人。王敦仍是面不改色。
王敦擊鼓
王敦曾當眾表演擊鼓,音節諧韻,神情自得,旁若無人,在坐觀看的人都稱他雄爽。
澡豆為飯
王敦與公主成親不久,在公主府中如廁,看到漆箱裡盛著很多乾棗。他以為是廁所里擺設的果品,便順手拿起來吃,竟將乾棗全部吃光。其實這些乾棗是用來塞鼻孔,防臭味的。王敦出來後,又有婢女端來金澡盤、琉璃碗,裡面分別盛著水與澡豆,讓他淨手。他卻以為是乾糧,便將澡豆倒進水裡喝掉。婢女全都掩口而笑。 後世以“澡豆為飯”形容一個人沒見過世面的窘態。
開閣釋妾
王敦曾沉迷於女色,家中養有婢妾數十人,有人為此規勸。王敦便打開後門,將家中婢妾全部放出,任憑她們離去。
以瓚方敦
王祥、王戎、王衍、王敦、王澄、王導、王綏、王玄是西晉時期琅琊王氏的八位傑出人物,合稱八王,同時期的河東裴氏則有裴徽、裴康、裴楷、裴綽、裴瓚、裴遐、裴頠、裴邈並稱八裴。時論常將八裴與八王並論,即“八裴方八王”,其中與裴瓚相對比的就是王敦。
蜂目豺聲
“蜂目豺聲”指眼睛像胡蜂、聲音像豺狼,在相法上被認為是兇殘之相。王敦年輕時,潘滔曾對他說:“你蜂目已露,但豺聲未發。今後一定會吃人,也一定會被別人吃掉。”
滿目琳琅
有人去拜訪太尉王衍,遇到其族兄弟王戎、王敦、王導在座,在另一間屋子又見到王敦的弟弟王詡、王澄。他回家後,對人道:“今日太尉府一行,觸目所見,無不是琳琅珠玉。”後世以“滿目琳琅”形容美好、優美的事物很多。
我進周退
王敦早年在洛陽時便與周顗相交,每次見到周顗都會很不自在,要拿扇子遮住臉。但在南渡之後,卻再沒有這種感覺。他嘆道:“不知道是不是我進步了,而伯仁退步了。”
自有公論
庾亮曾問王敦道:“聽說您有四位好友,都是哪幾位啊?”王敦答道:“您家的中郎(指庾敳),我家的太尉(指王衍)、阿平(王澄)以及胡毋彥國(胡毋輔之)。其中阿平最差。”庾亮問他誰最優秀。王敦道:“自有人。”庾亮追問到底是誰。王敦道:“自有公論。”他言下之意,最優秀的就是自己。
終夜難言
衛玠南渡後,到豫章拜訪王敦。因要夜坐清談,王敦便請來謝鯤相陪。衛玠見到謝鯤,非常高興,再也不理王敦,與謝鯤一直談到第二天早晨。王敦竟然一整夜都沒能插上嘴。
擊缺唾壺
王敦酒後喜歡詠唱曹操的《步出夏門行》中的“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他一邊唱,一邊用如意擊打唾壺,以致壺沿被敲得全是缺口。 後世以“擊缺唾壺”形容對文學作品的高度讚賞,也用以形容有志之士的憤慨之情。
後輩之憾
桓溫平蜀後,在蜀宮中大擺酒宴,宴請麾下僚佐及蜀地縉紳。桓溫素來性情豪放、氣概直爽,當日更是英氣勃發,在席間暢談古今成敗存亡之道。滿座之人對其磊落之態,無不讚賞,散席之後仍有回味。但周馥卻嘆道:“遺憾的是你們這些後輩都沒有見過王大將軍!”
人物評價
王衍:阿平第一,子嵩第二,處仲第三。
潘滔:處仲蜂目己露,但豺聲未振,若不噬人,亦當為人所噬。
周顗:賊臣王敦,傾覆社稷,殺枉忠臣。
王導:處仲若當世,心懷剛忍,非令終也。
虞悝:王敦居分陝之任,而一旦作逆,天地所不容,人神所痛疾。
司馬睿:王敦憑恃寵靈,敢肆狂逆,方朕太甲,欲見幽囚。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庾亮:王敦始者以朗素致稱,遂號可人之名。然其晚節,晉賊也。猶漢公之與王莽耳。
司馬紹:故大將軍敦參處股肱,或內或外,夾輔之勛,與有力焉。階緣際會,遂據上宰,杖節專征,委以五州。刁協、劉隗立朝不允,敦抗義致討,情希鬻拳,兵雖犯順,猶嘉乃誠,禮秩優崇,人臣無貳。事解之後,劫掠城邑,放恣兵人,侵及宮省;背違赦信,誅戮大臣;縱凶極逆,不朝而退。六合阻心,人情同憤。先帝含垢忍恥,容而不責,委任如舊,禮秩有加。朕以不天,尋丁酷罰,煢煢在疚,哀悼靡寄。而敦曾無臣子追遠之誠,又無輔孤同獎之操,繕甲聚兵,盛夏來至,輒以天官假授私屬,將以威脅朝廷,傾危宗社。朕愍其狂戾,冀其覺悟,故且含隱以觀其終。而敦矜其不義之強,有侮弱朝廷之志,棄親用羈,背賢任惡。錢鳳豎子,專為謀主,逞其凶慝,誣罔忠良。周嵩亮直,讜言致禍;周札、周莚累世忠義,聽受讒構,殘夷其宗。秦人之酷,刑不過五。敦之誅戮,傍濫無辜,滅人之族,莫知其罪。天下駭心,道路以目。神怒人怨,篤疾所嬰,昏荒悖逆,日以滋其,輒立兄息以自承代,多樹私黨,莫非同惡,未有宰相繼體而不由王命者也。頑兇相獎,無所顧忌,擅錄冶工,輒割運漕,志騁凶醜,以窺神器。社稷之危,匪夕則旦。天下長奸,敦以隕斃。鳳承凶宄,彌復煽逆。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司馬曜:王敦、桓溫,磊砢之流,不可復得,且小如意,亦好豫人家事。
范弘之:晉自中興以來,號令威權多出強臣。中宗肅祖斂衽於王敦,先皇(指晉簡文帝)受屈於桓氏。
虞世南:晉自遷都江左,強臣擅命,垂拱南面,政非己出。王敦以磐石之宗,居上流之地,負才矜地,志懷沖問鼎,非明帝之雄斷,王導之忠誠,則晉祚其移於他族矣。
房玄齡:琅邪之初鎮建鄴,龍德猶潛,雖當璧膺圖預定於冥兆,豐功厚利未被於黎氓。王敦歷官中朝,威名夙著,作牧淮海,望實逾隆,遂能托魚水之深期,定金蘭之密契,弼成王度,光佐中興,卜世延百二之期,論都創三分之業,此功固不細也。既而負勛高而圖非望,恃劫逼而肆驕陵。釁隙起自刁劉,禍難成於錢沈。於晉陽之甲,纏象魏之兵。蜂目既露,豺聲又發,擅竊國命,殺害忠良,逐卻篡盜乘輿,逼遷龜鼎。賴嗣君英略,晉祚靈長,諸侯釋位,股肱戮力,用能運茲廟算,殄彼兇徒,克固源圖,載清天步者矣。
張燧:且夫劉聰、石勒、王敦、祖約,此其奸詐雄武,亦一世之豪也。
丁耀亢:王敦以江南地望,兄弟持衡,遂叛亡之逆,勢使之然也。蓋亦有天性焉。殘滅骨肉,眼白多殺傷,雖藁街亦未嘗償其報。此王導所以有可罪也。
王夫之:① 建大業者必有所與俱起之人,未可忘也;乃厚信而專任之,則亂自此起。元帝之得延祚於江東,王氏贊之也,而卒致王敦之禍,則使王敦都督江、湘軍事,其禍源矣。 ② 王敦、桓溫皆於老病奄奄、旦暮且死之日而謀篡不已,以為將貽其子孫,則王含、王應奴隸之才,敦已知之;桓熙弱劣,玄方五歲,溫亦知之矣。王導知敦之將死,起而討敦;王、謝諸賢知溫之將死,而坐待其斃;敦與溫亦何嘗不自知也。其心曰:‘吾一日而居天子之位,雖死猶生。’嗚呼!天下之不以敦、溫之心為心者,吾見亦罕矣哉! ③ 自東漢以後,權臣之篡者,成而為曹魏、六朝;未成而敗,為王敦、桓溫、劉毅、沈攸之、蕭穎胄、王僧辯。 ④人臣而欲擅權以移國者,必立威以脅眾,子罕奪宋公之柄,用是術也。而曹操之殺孔融,司馬懿之殺曹爽,王敦之殺周顗、戴淵,無所稟承,猶無擇噬。
乾隆帝:晉氏君臣,崇尚浮虛無用之詞,風俗既薄,天下澆然。故王敦、蘇峻、桓溫、王恭、殷仲堪輩迭起為亂,向非王導、溫嶠、陶侃、謝安數君子,則晉防乎不國矣。 (《東晉總論》)
夏曾佑:晉之名將,王敦之外,曰甘卓,曰陶侃,曰周訪,敦皆憚之,故終訪之世,敦不敢動。及敦作逆,卓已耄荒,敦襲殺之。侃時為交州刺史,遠在嶺外。故敦一舉事,天下無其敵,遂至不可收拾。而崛起而滅敦者,乃在素不知名之蘇峻,峻於是以天下為莫若己,故繼敦而稱兵焉,此蘇峻與王敦相因之理也。
蔡東藩:王敦三計,惟上計最足圖存,既已知此計之善,則中計下計,何必再言。其所以不安緘默者,尚欲行險僥倖,冀圖一逞耳。錢鳳所言,正希敦旨,故敦未嘗諭禁,尋即內犯,要之一利令智昏而已。王允之偽醉紿敦,確是奇童,溫嶠亦以佯醉戲敦,並及錢鳳,敦雖狡猾,不能察嶠,並不能察允之,而妄思篡逆,幾何而不覆滅乎?元帝之為敦所逼,實為王導所誤,導固附敦,至溫嶠入都,敦猶與導書,將生致太真,其往來之密切可知。及明帝決意討敦,敦尚未死,而導且詐為敦發喪,嫁罪錢鳳,如謂其不為敦助,奚可得乎?厥後與王含一書,情偽益著,惟郭璞精於卜筮,乃居敦側而罹殺機,豈真命該如此耶?吾為之懷疑不置雲。
余嘉錫:如鍾會、王戎、王衍、王敦、王澄、司馬越、桓溫、郗超、王恭、司馬道子、殷仲堪之徒,並典午之罪人。
呂思勉:敦之為人,蓋殘賊而傲狠,殘賊則敢行不義,傲狠則不肯下人。《王導傳》言:“元帝初,群臣及四方勸進,敦憚帝賢明,欲更易所立,導固爭乃止。”夫元帝何足憚之有?且敦亦嘗傾心以輔之矣。故知敦之與帝,非有夙嫌也。且亦非有覬覦天位之心。《祖逖傳》言:“敦久懷逆謀,畏逖不敢發,逖卒,始得肆意。”逖之兵力,豈敦之匹?然一甘卓猶為所憚,則《逖傳》之語,似不盡誣。觀含、應喪敗之速,知敦不死,亦未必能有所為。敦欲使應歸身朝廷,保全門戶,自其自知之審;含、應既已喪敗,王氏猶並見原,苟其束身自歸,自可不虞後患,此又敦知朝廷之審也。然則敦實非夙有叛志,不過傲狠之習,為其君所不能堪,君臣之間,因生嫌隙;嫌隙既生,既不肯屈己求全,又不能激流勇退,遂至日暮途遠,倒行逆施耳。以睚眥之釁,而釀滔天之禍,其是之謂歟?
何茲全:兩晉之際,琅邪王氏三人——王衍、王敦、王導,身系一朝安危興亡。……王敦結局成為東晉叛逆,我看初期的功勞不可沒。其功不僅是輔佐東晉王朝的建立,更重要的是對早期東南政局的穩定所起的作用。
周一良:① 《晉書》卷九八為王敦桓溫列傳,蓋東晉當時論者及後世史家,皆以兩人相提並論。王桓皆豪門大族而為皇室女婿,皆控制長江中游,擔負所謂“分陝”之任,威權震主。唐修《晉書》,不唯二人並列,且排於列傳之末,因在封建史家眼中,正如本傳贊中所云,王敦桓溫皆“陵上”“無君”之“逆臣”也。② 王敦陶醉於“王與馬,共天下”,當元帝任用劉隗刁協,抑制王氏勢力,遂懷不滿。對於當時解決重要矛盾之北伐事業,不獨無所建樹,且亦無所論列。而王敦之熱衷於篡奪帝位,則達到了極端荒唐可笑之程度。③ 本傳稱王敦為人“雄爽”、“少有奇人之目”云云,大約皆出於《王敦別傳》之類書籍,為時人乃至王敦一黨阿諛之詞,未可置信。
家庭成員
宗族
王敦出身於琅琊王氏。
王覽 | 王裁(鎮軍司馬) | 王導(太保、丞相) | 王悅(中書侍郎) | 王琨(丹陽尹) |
王恬(會稽內史) | ||||
王洽(中書令) | 王珣(尚書令) | |||
王珉(中書令) | ||||
王協(撫軍參軍) | 王謐(揚州刺史) | |||
王劭(尚書僕射) | 王穆(臨海太守) | |||
王默(吳國內史) | ||||
王恢(右衛將軍) | ||||
王薈(會稽內史) | 王廞(司徒左長史) | |||
王潁 | ||||
王敞 | ||||
王基(治書侍御史) | 王含(光祿勛) | 王瑜(散騎常侍) | ||
王敦 | 王應(武衛將軍) | |||
王會(侍御史) | 王舒(湘州刺史) | 王晏之(護軍參軍) | 王崐之 | |
王允之(江州刺史) | 王晞之 | |||
王邃(徐州刺史) | ||||
王正(尚書郎) | 王曠(淮南太守) | 王羲之(會稽內史) | 王玄之 | |
王凝之(會稽內史) | ||||
王徽之(黃門侍郎) | ||||
王操之(豫章太守) | ||||
王獻之(中書令) | ||||
王廙(荊州刺史) | 王頤之(東海內史) | |||
王胡之(丹陽尹) | 王茂之(晉陵太守) | |||
王彬(尚書右僕射) | 王彭之(黃門郎) | |||
王彪之(尚書令) | 王越之(撫軍參軍) | |||
王臨之(東陽太守) | ||||
王彥(兗州刺史) | ||||
王琛(國子祭酒) | 王棱(豫章太守) | |||
王侃(吳國內史) | ||||
說明:人名後加符號,表明存在“出繼”情況。1、王琨,本為王恬之子,過繼給伯父王悅。2、王謐,本為王劭之子,過繼給伯父王協。3、王應,本為王含之子,過繼給叔父王敦。 |
表格參考資料:
親屬
舅舅:羊鑒,官至光祿勛,封豐城縣侯。
姐夫:鄭澹,官至湘東太守,王敦叛亂時被司馬承攻殺。
表弟:魏乂,擔任南蠻校尉。
妻子:司馬脩褘,晉武帝之女,封襄城公主,一作舞陽公主。
妾室:宋褘,擅長吹笛,在王敦敗亡後先後被晉明帝司馬紹、吏部尚書阮孚、鎮西將軍謝尚所納。
史書記載
《晉書·卷九十八·列傳第六十八》
影視形象
2016年電視劇《書聖王羲之》,丁海峰飾演王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