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述
無效治療,指的是在奄奄一息的病人身上採用一切最先進的技術,來延續其生命,將明知會帶來痛苦的醫療措施用在病人身上,這本身就是一種折磨,這些情景每天都在重症監護病房上演,這種折磨是連在懲罰恐怖分子時都不會採取的手段。如果一位病人曾患有嚴重的疾病、或是年事已高、或有不治之症的話,那他即使接受CPR以後復原的幾率也很小,但所要忍受的痛苦將是巨大的。知識的不足、錯誤的期待是導致糟糕決定產生的主要原因。醫生觀點
人們通常很少會想到醫生也會迎來死亡,但醫生的“死法”似乎和普通人不同。不同之處在於和儘可能接受各種治療相反,醫生們幾乎不愛選擇被治療。在整個醫務工作生涯中,醫生們面對了太多生離死別。他們和死神的殊死搏鬥太過頻繁,以至於當死亡即將來臨時,他們反而出奇地平靜和從容。因為他們知道病情將會如何演變、有哪些治療方案可供選擇,以及他們通常擁有接受任何治療的機會及能力。並不是說醫生們放棄生命,但對現代醫學的深刻了解,使得他們很清楚醫學的局限性,他們會和家人探討這個問題,以確定當那一天真正來到時,他們不會被施予搶救措施——也就是說,他們希望人生在終結時,不要伴隨著心肺復甦術(CPR)和隨之而來的肋骨斷裂的結果。
幾乎所有的醫務人員在工作中都目睹過“無效治療”,有多少醫生同事表示,“答應我,如果有天我也變成這樣,請你殺了我。”,每個人的話都如出一轍,每個人在說的時候都是認真的。甚至有些同道專門在脖子上掛著“不要搶救”的銅牌,來避免這樣的結局。
現象剖析
無效治療這種現象在醫生這裡的得不到反饋,醫生們在病人身上傾注了如此多的心血和治療,卻不願意將其施予自身,用三個詞足以概括,那就是:病人、醫生、體制。病人所扮演的角色,假設甲失去意識後被送進了急診室:通常情況下在面對這類突發事件時,甲的家屬們會面對一大堆突如其來的選擇,變得無所適從。當醫生詢問“是否同意採取一切可行的搶救措施”時,家屬們往往會下意識說:“是”,當沉浸在巨大的迷茫和悲痛中時,家屬們往往想不到去仔細詢問,甚至連醫生的話也只能心不在焉地聽著。在這種時候,醫生們會盡力做“所有能做的事”,無論它“合理”與否。
病人只是原因之一,即使醫生本人並不想進行“無效治療”,他也必須得找到一種能無愧於病人和家屬的方法。假設一下急診室里站滿了面露悲痛,甚或歇斯底里的家屬們——他們並不懂醫學。在這種時候想要建立相互的信任和信心是非常微妙且難以把握的。如果醫生建議不採取積極的治療,那家屬們很有可能會認為他是出於省事、省時間、省錢等原因才提出的這個建議。
有些醫生能說會道,有些醫生堅定不屈,但無論如何,他們面對的壓力都一樣大。當需要處理涉及“臨終治療選擇”一類的事宜時,醫生會儘早把自己認為合理的方案一一列出。一旦病人或家屬提出不合理要求,會用通俗易懂的語言將該要求可能會帶來的不良後果一一解釋清楚。假如聽明白以後他們仍堅持這么做,醫生會選擇將病人轉去別的醫生或醫院繼續治療。
措施建議
在很多時候醫患雙方都只不過是這個推廣“過度醫療”的龐大系統中的受害者而已,一些醫生用“有治療,就有進賬”的思路去做一切他們能做的事,為了錢而不擇手段。而在更多的例子中,醫生們只是單純出於害怕被訴訟,而不得不進行各項治療,以避免官司纏身的下場。即使做出了正確的決定,這個系統仍然能夠使人身陷囹圄。醫生們仍舊不對自己過度治療。因為這種治療的結局他們見得太多。幾乎所有人都能呆在家裡寧靜地離去,伴隨的疼痛也可以被更好地緩解。臨終關懷和過度醫療相比,更注重為病人提供舒適和尊嚴感,讓他們能安然度過最後的日子。值得一提的是,研究發現生活在臨終護理所的終末期病人比患有同樣疾病但積極尋求治療的病人活得更久。
我們中的絕大部分人,假如死亡也有一種藝術形式,那它應該是:有尊嚴地死去。放棄搶救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對於絕大多數醫生來說都不。當死亡最終來臨的時候,我們可以不被奮力搶救,而將安詳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