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蕩不羈
河本大作,1883年生於日本兵庫縣佐用郡三日月町501番地,是河本參二的次子,其家擁有大量土地和山林。1889年,河本入原籍尋常高等國小,1897年畢業,同年不顧其父反對,入大阪陸軍地方幼年學校。1900年入東京陸軍中央幼年學校,1902年畢業,同年升入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十五期,1903年11月30日以第97名畢業,第二年2月12日授予步兵下士官軍銜,從此開始了軍事生涯。
河本大作任日本陸軍第四師團步兵第三十七聯隊小隊長,到中國東北參加日俄戰爭。1906年1月,河本作為第四師團中一員,曾擔任安奉線警備和旅順的衛戍任務。此期間,河本大作極其崇拜日本侵華謀略高手明石元二郎、青木宣純,立志要成為明石、青木第二,以陰謀和暗殺輔助武力,來實現日本的“大陸政策”。1907年10月,河本調回日本,駐紮在姬路,1908年3月任第三十八聯隊中尉副官駐東京。
1911年入陸軍大學第二十六期,在校期間以河本等人為中心組成了反動幫伙——大陸會,會員中有:多田駿、大場彌平、磯谷廉介、真崎甚三郎、梅津美治郎、森連、下村定一、山田乙三、齊藤彌平太、小畑敏四郎,這些人日後都成為了侵華干將。 1913年升為陸軍大尉,1914年以第24名從陸大畢業,任陸軍某部中隊長。1915年派往中國漢口,任日本陸軍中支那派遣隊司令部高級參謀輔佐,1916年任該司令部駐四川成都武官。1917年任日本陸軍省參謀本部第二部部員,1918年6月晉升為少佐,同年7月任日軍西伯利亞派遣軍第十二師團司令部參謀,入侵蘇聯。1919年任參謀本部第一部(主管作戰)及第四部(主管編纂戰史)部員。1919年末,河本加入組織新興的法西斯軍人少壯派組織——二葉會,其主要成員有“陸士”第十五期至第十八期的軍官:磯谷廉介、多田駿、板垣征四郎、喜多誠一、石原莞爾、花谷正、橋本欣五郎等。
1921年河本大作任日本駐中國北京公使館武官,但在1923年6月,河本與日本駐華武官長林彌三吉發生意見分歧,於8月6日調回日本在參謀本部第二部任中國班班長,專事向中國派遣密使,蒐集政治、軍事、經濟情報等活動。可是參謀本部總務部部長阿部信行少將對河本大作既防之,又懼之,很快便將他逐出參謀本部,調到步兵第十四聯隊任副聯隊長。但又擔心招致少壯派軍官因河本被黜而滋生事端,於是1924年7月派他到德國遊學,1925年12月回國任步兵第十四聯隊聯隊長。
炸死張作霖
河本大作於1926年4月重返中國東北,任關東軍司令部高級參謀,8月晉升為陸軍大佐。三年任職期間,他曾以“參謀旅行”名義,共進行了五次軍事偵察諜報活動,為日後武裝侵占中國東北作充分準備。1927年6月27日至7月7日,在東京召開了日本加緊侵華關鍵會議“東方會議”,河本大作雖然是作為關東軍司令官武藤信義的隨員列席,但武藤的發言稿是由河本執筆起草。
1928年河本大作便部署謀殺張作霖,河本大作曾說過:“一切親日的軍閥,我們統統抓住。能利用的時候就援助,不能利用的時候就設法消滅。”1928年4月18日,他給摯友磯谷廉介大佐的密信中,就直言不諱地透露了“幹掉”張作霖的計畫和決心:“若張作霖輩死一二人又有何妨,此次定要將他幹掉,即使因此獲咎革職,亦在所不惜。”而當時準備暗殺張作霖的還有奉天特務機關長秦真次少將、張作霖的軍事顧問土肥原賢二中佐等人,可河本斷定他們的計畫不周,絕無成功可能。他重新策劃布置,精心選擇了兩條鐵路交叉點的皇姑屯,以200公斤烈性炸藥,布下了張作霖“必死之陣”。
張作霖被炸死後,因日本內部矛盾和輿論譴責,在1928年末,在野黨以此向田中內閣發難,要求追究事件真相。而在此期間,日本陸軍中樞部門的少壯派骨幹軍官,如:永田鐵山、岡村寧次、小畑敏四郎、山岡重厚、磯谷廉介、板垣征四郎、東條英機、土肥原賢二、山下奉文等人,採取堅決維護河本的方針,反對以軍法或司法程式處置河本。同時也得到陸軍大臣白川義則及陸軍上層人物荒木貞夫、小磯國昭等參謀本部首腦的支持,形成陸軍全體結成維護河本的陣勢,而執政黨政友會的首腦也強烈反對處置河本。進退兩難的首相田中義一,又前後兩次上奏不符,失去天皇的信任,被迫辭職,而河本大作僅以被解職了事。
河本大作在離開關東軍之前,堅持推薦板垣征四郎繼任關東軍高級參謀,儘管關東軍司令官村岡長太郎似乎心中另有人選,但因河本替關東軍及村岡司令官本人承擔了皇姑屯事件的責任,村岡只好讓步,同意板垣接任河本的職務。 雖然河本被編入預備役,卻受到了右翼頭目的賞識,日本外務政務次官森恪特意約定每月供給河本大作200日元生活費。10月,由當時的陸軍大臣阿部信行的斡鏇,河本出任中日實業公司顧問,似乎改搞經濟了。其實不然,九一八事變前的9月初,河本受參謀本部中國課課長重藤千秋大佐所託,將5萬日元秘密乘飛機送到奉天,交給關東軍參謀、奉天特務機關輔佐官花谷正少佐,此時花谷正少佐正苦於發動事變經費拮据,大有“雪中送炭”之感。
長袖善舞
九一八事變後,1931年11月,關東軍司令官本庄繁命令板垣電召河本大作速來中國東北,不但委任他為關東軍的囑託,還命他去接收西安煤礦(今遼源煤礦),同時請他誘降擁有3萬兵力的東邊道鎮守使於芷山。在此之前,本庄繁曾多次派人去招降,因所派的人採取了威脅恐嚇的手段,令於芷山十分反感,故猶豫不決,所以這次本庄繁特意請河本大作這個日本謀略老手出馬辦妥此事。誰知河本在遼源,不但遭到煤礦股東們的抵制,就連西安公安局局長戴東藩派去的公安隊員也要掉轉槍口相向,河本一行差點遇險,於芷山派了一個連騎兵趕來解圍。河本借向於芷山道謝之名,勸降了於芷山,反過來又藉助於芷山的武力,強行接受了遼源煤礦。
除此之外,河本還幫關東軍解決一件麻煩事。九一八事變前,參謀本部的重藤千秋大佐為籌措九一八事變經費,曾向素有“高級流氓”之稱的藤田勇借款10萬日元,條件是事成之後,關東軍須以10倍金額償還。其中5萬日元被重藤千秋和橋本欣五郎等人揮霍一空,通過河本只給關東軍送去了5萬日元。九一八事變後,於1932年3月,藤田勇迫不及待地趕到東北,並賴在瀋陽催逼板垣償還連本帶利的借款,總計100萬日元,板垣一時無力籌措,十分狼狽。
關東軍參謀和知鷹二為幫板垣擺脫尷尬處境,擅自將關東軍管理的復州煤在日本國內獨家銷售機授予藤田勇。藤田勇大喜望外,回國後四處兜售。關東軍參謀長橋本虎之助聞訊後大為震驚,立即告知司令官本庄繁,為此板垣遭到本庄繁的嚴厲斥責。恰逢被關東軍召回東北的河本知悉了,他立即向本庄繁說明原委,並以辭去關東軍囑託和剛任的西安煤礦總辦之職相要挾。本庄繁明白了板垣“不得已的苦衷”,並請河本設法從藤田勇手中收回蓋有關東軍司令部公章的證明檔案。
1932年5月上旬,河本飛回東京先向陸相荒木貞夫說明情況,然後去見藤田勇,得知藤田勇一直沒有找到好買主,乘機勸說:“你太貪心了,原想以百萬日元的高價出售,現在恐怕連一個肯出10萬日元的買主也不見得找到,我來幫你一下,50萬日元賣給我,你看如何?”藤田勇只好答應,河本催促橋本虎之助匯來50萬日元,才換回藤田勇手中的檔案。
1933年3月16日,河本大作又任“滿鐵”理事,他利用與關東軍及本庄繁的密切關係,說服了本庄繁和參謀長小磯國昭暫緩對“滿鐵”的改組。1935年河本大作在關東軍的支持下,兼任“滿炭”理事長,他擴大“滿炭”的經營範圍,更加瘋狂掠奪我國東北煤礦資源。河本大量任用私人,如他的親戚山下太郎、橋元文吉承包了“滿炭”全部職工住宅修建工程,施工中不但偷工減料,還無償大量使用中國勞工,一個個搖身一變而成為腰纏萬貫的大富翁。他們出巨資在大連為河本修建了一棟三層豪宅,占地500平方米。
1937年下半年,日本新興財閥鮎川義介在新任關東軍參謀長東條英機、偽總務長官星野直樹及偽產業部次長岸信介的支持下,成立了“滿業”,“滿炭”成了其下屬的一個子公司,不斷被架空和受到排擠的河本大作自然大為憤慨。在一次有東條英機、星野直樹、岸信介參加的會議上,河本當面指責鮎川義介,其言詞之激烈,令與會者目瞪口呆。但因河本的靠山板垣、石原已經調離關東軍,河本無力與鮎川相抗衡。1941年,河本終於被排擠出了“滿炭”,他到大連家中閒居。
混跡山西
1941年12月,駐山西日軍第一軍司令官岩松義雄邀請河本大作到山西經營日軍壟斷下的“山西產業會社”,任株式會社社長,此會社是侵華日軍“以戰養戰”、搜刮山西省物資的經濟侵略組織。河本果然“不負所望”,經營得“很有成績”。僅1944年一年內三次共向日軍“捐獻”了7架飛機,他手下的工警隊還參與日軍“討伐”。河本在山西省的“出色表現”,使他被日本侵略者稱為“山西帝王”。1945年8月,日本戰敗後,河本大作賊心不死,妄想等待時機,重溫“大東亞共榮圈”的舊夢,故繼續留在山西,充當閻錫山反共的幫凶,直到1949年4月太原解放時被捕。
監獄歲月
可是,從被捕之日起,直到1953年病死於太原戰犯管理所之前,河本大作不但未能認罪服罪,痛改前非,相反卻採取種種手段,抵制和對抗我人民政府對他的審查和處理,妄圖矇混過關,逃避懲罰。
銷毀罪證
早在太原解放前夕,河本大作就因畏罪而大量銷毀作為其罪證的檔案、資料和信函等。太原解放的第二天,他又親自攜帶一份封面標題為《十八春太行作戰》、左下角印有“第一軍參謀部”字樣、右上角蓋有“極密”紅色印章的檔案,竄到原日軍軍醫高木應悅的家裡,請高木應悅予以燒毀;太原解放的第三天,河本大作在清理原辦公室的桌椅、檔案箱時,將5本通訊錄以及名片、檔案等統統付之一炬;同一天,河本大作還指使其女秘書兒玉華子燒毀了他所保存的“關於‘對伯工作’(‘對伯工作’即日本侵略者對閻錫山進行的誘降工作。)”的檔案戰鬥情報和來往信件,以及他來太原後所記的五六本日記。與此同時,河本大作還與監外有關人員訂立攻守同盟,抵制和對抗我人民政府對他的審查。
河本大作在被太原市公安局收容的當天下午,當他的原秘書大西健前去收容所探視時,他便同大西健商定,由大西健回去在日本人中間開展請求釋放河本大作的簽名運動等。同時,河本大作還指示大西健,要於次日在原日僑自衛隊副隊長角川久吉家中提出商定事宜的落實問題。同年6月間,身在獄中的河本大作在退還原女管家兒玉鶴枝送來的醬油瓶子的瓶口上,以一紙卷作瓶塞,而在該紙上寫著他在獄中有關個人經歷的交代材料,暗示獄外的知情人在接受調查時,要與他統一口徑,保持一致,以免露出馬腳,等等。
開脫罪責
河本大作被捕後,在管教人員的教育和幫助下,雖然對自己的侵略罪行有所交代,但也常常自覺或不自覺地流露出為自己辯解或開脫罪責的情緒或思想。
河本大作身為日軍山西派遣軍所炮製的侵略組織“急進建設團”顧問、“參與”,經常參加該團的會議和策劃活動,並極力支持和幫助該團。但他在供述中,卻說什麼“我直接同建設團的接觸,只是參加了在省長公署舉行的建設團成立大會和東山鐵礦的開採典禮。除此之外,沒有參加過任何會議和策劃活動。”並說山西產業會社為急進建設團出資修建宿舍和無償提供糧食,是軍司令官的命令,“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執行。”
又如,河本大作本來是戰後日軍殘留山西的組織者和策劃者,並表示“我至死也要留在山西,堅持鬥爭在反共第一線。”但後來他卻出示了所謂閻錫山的留用命令,說明他和其他殘留山西的“日本人不能隨意行動的理由”,即他是被迫留在山西的。直到1951年12月12日,河本大作在筆供中還說“留在太原的日本人……都是根據閻錫山的留用命令迫不得已留下的。”
美化侵略
作為日本法西斯分子,老牌 特務,河本大作的 帝國主義的立場和觀點根深蒂固。在他的供述中,經常美化日本軍國主義者和法西斯分子。他在供述中說,八國聯軍占領北京後,瓦德西藉口西太后逃往太原,便主張派遣山西遠征軍,但當時八國聯軍中的日軍司令官“福島(安正)少將看穿並制止德國對中國的侵略陰謀。”;“‘9·18’事變最初只是為了維護日本在東北的既得利益,由關東軍幹部板垣及石原等人策劃發動的,日本政府並未有計畫地構想如此深入地侵略滿洲,成立偽滿洲國”。
1953年8月25日,河本72歲病死於戰犯管理所。
罪行筆供
1953年4月4日
問:東方會議是在哪年哪月召開的?
答:是在一九二七年七月於東京霞之崎外務大臣官邪開的。
問:參加的人共有多少,主要有哪些人?
答:共有多少人不知道,只見有北京的芳澤公使、關東軍司令宮武藤中將、兒玉關東廳長官、奉天總領事吉日茂、朝鮮政務總監山縣政務長官、寺內朝鮮軍參謀長。這是從大陸來的。此外還有日本外務省、陸軍省、海軍省、參謀本部等有關人員參加。
問:會議的內容是什麼?
答:是為了根本解決滿蒙問題,共有四點決議:(1)對滿蒙問題的根本解決要同張作霖進行,因為張作霖是東北的實際統治者。只有支持他,由他解決滿蒙問題;(2)張作霖有很多軍隊,耗費巨大,苛斂暴稅,將來由關內敗退後不必要保留那么多軍隊,必須採取斷然措施,解除其武裝。此事由關東軍負責,必要時由朝鮮軍支援;(3)關東軍與朝鮮軍即時開始做好準備;(4)奉軍如果敗退的話,以北京芳澤公使發表聲明,因日本在東北享有特殊權益,反對並阻止國民黨軍進入東北。
問:會議是誰召集的?
答:是總理大臣兼外務大臣日中義一和外務次官森洛召集的。
問:田中義一奏摺是怎么口事?
答:田中義一奏摺與東方會議沒有關係,主要是為解決滿蒙問題時提出的。
問:照你說的來看東方會議內容就如此簡單?
答:這不是簡單的問題,為了從根上解決滿蒙問題,要解除張作霖的武裝,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問:當時你以什麼身份參加東方會議?
答:我以關東軍的高級參謀,伴隨關東軍司令官武藤參加的。
問:解決滿蒙問題的實質目的是什麼?
答:目的是自日俄戰爭結束以後二十多年來,日本企圖在滿洲發展,當時是為了解決(1)擴大土地;(2)移民的問題。
問:這樣說來,東方會議的本質就是日本帝國主義準備侵吞中國東北,向中國進攻?
答:是。日本帝國主義為了本國的利益而向滿蒙發展,例如日本要做糖,必須種糖蘿蔔,要種又沒有土地。日本人在東北開鐘錶鋪等商店,被當地軍隊壓迫很厲害。日本想開設制亞麻的公司,也沒有地皮。如能解決了土地和移民問題,就達到了目的。
問:如果按你所說的帝國主義的反動邏輯,達到了占土地和移民的目的,中國人民將如何生存,你說的是向外掠奪的帝國主義的侵略理論。
答:是日本資本主義的民族的錯誤想法。
問:你為東方會議幹了些什麼事?
答:我當時不是參加會議的一員,是伴隨武藤司令宮,給武藤提供、整理材料,如:對日俄戰爭後日本在滿洲的發展不大;張作霖統治東北阻礙日本的發展;滿鐵的修建也受到張作霖的阻止等,提供了很多具體事例作參考。
問:你出席會議了沒有?
答:重要的會議不能出席,一般的會議是以隨員的身份列席了。
問:你為武藤司令宮起草了些什麼重要的檔案?
答:如前面所說,日俄戰爭後日本在滿洲的發展不大的情況;土地問題與移民問題;張作霖對日本壓迫的實例;滿鐵修建上的種種困難,以及只靠外交不能解決問題等。有的問題寫成了材料,有的問題是在會上講的。
人物評價
島田俊彥曾在“皇姑屯事件內幕”一文中評述河本大作:“河本大作出身富裕家庭,相貌魁偉,有點不像軍人,年輕時就不愁錢用,玩得令陸軍省人事當局特別注目;高興時,且會教鄉下藝妓唱唱小曲。在另一方面,河本的心底,卻野心勃勃,大肆批評陸軍當局的軟弱,對於討厭者,他肆無忌憚地予以痛斥;腦筋又好。所以人事當局敬遠他,他雖然是陸軍大學出身,但卻擔任過兩次大隊長,這是很少有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