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有肺病後,沖田就做好“要死了”的心理準備。在當時,肺病就等於死,這是連三歲孩童都知道的事情。
明治元年三月間,新選組撤退江戶的前夕,近藤最後一次到沖田的病床前看望他時,他已經病情危篤了。
“總司那傢伙,為什麼能這么開朗呢,沒有人能這么年輕就看破生死啊。”過後近藤說了如上感言。他的意思與其說是佩服沖田的灑脫,不如說是為這份灑脫難過。特別對他說一些勸慰的話是沒用的,天資呀、生命呀,都有耗盡的時刻,正因為沖田是個聰明人,所以已經覺察到了死亡向自己迫近的腳步。不,不對。他是儘可能地忽略這些事情。但是,在他那不願察覺的心之一隅,卻萌發出一個意想不到的想法來。
“則宗他已經七百歲了喔。”有一天,沖田突然這么脫口而出。
就是說菊一文字則宗這把刀,被製作出來以後,經過了七百年,保存至今,這可是件不尋常的事。在這漫長得難以置信的歲月中,則宗曾多少度往返於沙場——當然,所謂刀。其功能即是如此,不過在這期間,它竟沒有折斷,亦無損壞,也沒有被戰火吞沒,則宗真可謂是奇蹟般的生還者。七百年了,它的主人不知換過幾度,他們都是一個結局——一個又一個則宗的所有者,他們死了,歸於塵土,只留下則宗。沖田不禁覺得,這是天不絕則宗,令其存世的。
“七百歲了。”總司忽然對著它祈祝道,“在我之後,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啊。”
據說,他越接近死亡,笑臉就越是白皙透明。因為有了這樣的心境,沖田才和“則宗七百歲”產生了共鳴,而這份感動自然是不為近藤、土方等人所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