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灌

在兩晉,關於蜀王柏灌的爭論,似乎空前激烈過。 揚雄另著有《方言》十三卷,加上他又是蜀人,記載的“柏濩”,當是蜀人原話。 柏灌的族屬和生平無史記載,他的命運,更是個謎團。

簡介

柏灌之名,晉人常璩的《華陽國志》、六朝《文選·蜀都賦》、宋朝《太平御覽》皆雲蜀國“次王曰柏灌”。唯獨《蜀王本紀》記載的叫“柏濩”(音貨)。唐人在《藝文類聚》中說得更玄,“蜀王始曰蠶叢,次曰伯雍”,把柏灌換成了伯雍,不知道根據是什麼。由此可見,柏灌的生平,雖然沒有記載,其名字卻仍然是歷代史官爭論的焦點。也許,他們也曾急切地想揭開這個接近無解的謎團。
為何關於柏灌的名字會有如此多的分歧?究其原因,歷史上,在文字產生之前,古人一般用史詩記載本族的歷史。部落的祭司是這些史詩的保存者,一到祭祀、施法時,便吟唱出來,祭司死後,將史詩背給繼任者,這樣一代一代傳承下來。古文獻對於遠古歷史的記載,常常依據這些口傳下來的史詩。西漢揚雄的《蜀王本紀》大抵也不會例外,當時的蜀人大抵還會流傳著一些先王的傳說。據此,揚雄寫道,“蜀王之先名蠶叢,後代名曰柏濩,後者名魚鳧。此三代各數百歲,皆神化不死,其民亦頗隨王去”,“魚鳧田於湔山,得仙。今廟祀之於湔。時蜀民稀少”。在這裡,揚雄筆下的蜀王,都是一些神仙。不過,他並沒有單獨論及柏灌,由此可以判斷,自西漢以來,關於蜀王柏灌的記載或傳說,便鮮有人聞,揚雄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到了兩晉,蜀人常璩根據《蜀王本紀》、《本蜀論》等史料寫成《華陽國志》。也許是手中史料更多的緣故,常璩補充了蜀王蠶叢的生平,他說,“周失綱紀,蜀先稱王。有蜀侯蠶叢,其目縱,始稱王。死,作石棺、石槨。國人從之。故俗以石棺槨為縱目人冢也”。時間雖錯了,卻仍不失為寶貴的原始史料。然而,讓後人詫異的是,關於柏灌的記載,常璩的記載非但沒有增多,反而減少了,只剩下了“次王曰柏灌”一句話。常璩並沒有沿用揚雄的觀點。這不禁讓我們陡生疑惑:為何常璩不沿用揚雄的觀點?在兩晉,關於蜀王柏灌的爭論,似乎空前激烈過。
常璩的反常讓我們覺得柏灌很是可疑,他究竟是否存在過?他究竟是怎樣一位蜀王?對照史料和近年來的考古發現,我們不妨對柏灌做一次鑑定。古蜀的歷史,始於蠶叢。一般的觀點認為,蠶叢是岷江上游的古羌人,其年代上限大約距今3600年左右,大約相當於中原地區的商朝。《蜀王本紀》說“此三代各數百歲”,證明三代蜀王各自延續了數百年左右。商代末期,魚鳧王派兵伐紂,反被土著偷襲得手,蜀國由此滅亡。商朝滅亡是在公元前1046年,距今約3050年,從3600年到3050年,其中有550年的時間。柏灌的“數百年”,應該有充足的時間。
從考古學上看,自1986年以來,成都平原陸續發現了幾處遺址。金沙遺址的年代大抵距今2000多年左右,與柏灌時間不符;三星堆遺址的古文化年代,延續了大約800年,可以分為四期,中間曾經有過嬗變,如果正如某些考古學家所云,三星堆早期跟蜀王蠶叢有關的話,三星堆遺址很可能也是柏灌的國度。蜀王柏灌在考古學上也是說得通的。

史料

在史料和考古學上,我們都不能對柏灌加以否定。在3000多年前,這位蜀王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統治著古蜀,不給我們留下一絲痕跡?
柏灌原來是柏鶴?
柏灌的歷史緣何古史無解?或許,這跟他的族屬有關。
考古學上,不少考古學家曾經把蠶叢、柏灌、魚鳧稱為蜀族,說他們是一脈相承的。蜀族是古羌人的一支,古羌人從甘肅、陝西一帶遷徙至岷江上游,擊敗戈基人,歷經磨難,在岷山站穩腳跟,並更名為蜀族。因此,學者任乃強猜測,柏灌跟蠶叢、魚鳧同屬蜀族,當年曾是岷江上游赫赫有名的蜀山氏。任乃強把蜀族的歷史,劃分成了三個階段。最早的蜀族,生活在岷江上游;自蜀王柏灌以來,蜀族開始向外遷徙;到了魚鳧時,從彭縣海窩子進入成都平原,建立蜀國。任乃強撰寫《四川上古史新探》時,三星堆遺址尚未發現,因此,三星堆遺址與蜀族的關係,他並未論及。
在另一本《霧中王國》中,作者劉少匆補充說,商朝時期,蜀王蠶叢不屈服商朝人的迫害,領導蜀人奮起反抗,結果弱不勝強,戰死岷山。蜀國國破,蜀人四處逃散,他們的一支,“從茂汶盆地的東面翻過與岷山相連的玉壘山脈進入四川盆地的西北沿”,蜀人此舉,志在伺機復國,因此不願意遠離岷山。然而,商朝人卻遲遲沒有給蜀人復國的機會,岷山一帶仍然處於商朝人的壓迫之下。戰不能勝,經年累月的等待讓進入四川盆地的蜀人感到絕望。他們不得不放棄了在岷山復國的夢想,轉而向盆地腹地進發。
不過,並非所有的學者都贊成這個觀點。段渝就認為三代蜀王的來源各不相同,進入成都平原的時間也不一樣。段渝說蠶叢是氐族的一支,魚鳧是羌人的一支。不過,他並沒有論及柏灌的族屬。只引用了民族學家蒙默的觀點,“柏灌可能是成都平原西北地區今都江堰市‘灌口’、‘觀坂’一帶的土著”。成都平原上的土著,有冉人、濮人等等,大大小小,蒙文通認為其土著部落多達百數十個,究竟誰才是柏灌?
相比較而言,任乃強、劉少匆則勾勒出了柏灌的族屬與地域,甚至得名的原因。蜀人來到彭縣,這裡“高山下白水河與白鹿河分別匯聚成小溪,流入湔江。白水河和白鹿河兩岸層巒疊嶂、竹林茂盛,有很多宜於放牧和耕作的台地。”尤為重要的是,此處還有豐富的銅礦和玉石、陶土,是蜀人走向文明必不可少的原材料。蜀人暫時安居了下來。
白水河和白鹿河的高山上有不少大柏樹,上面經常棲息著許多吉祥的靈鳥、白鶴。此時,蠶叢已死,蜀人大抵是認為再繼續叫蠶叢,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劉少匆認為,蜀人看到柏樹白鶴,覺得新鮮,就把自己的部落改為柏鶴氏。但是,他們的口音有問題,常常把“鶴”念成“濩”,在別人聽來就是“柏濩”。到了西漢,蜀人揚雄根據蜀地口口相傳的傳說,寫成《蜀王本紀》,記載的其實就是“柏濩”。揚雄另著有《方言》十三卷,加上他又是蜀人,記載的“柏濩”,當是蜀人原話。至於為何以後的古文獻中出現的都是柏灌,可能是後世史官的眼誤。不過以訛傳訛,後人都用柏灌來稱呼這位第二代蜀王了。
從蠶叢、魚鳧的事跡來看,我們其實也可以看出此說的合理性:“蠶叢”兩字,跟蠶有關,而蜀王蠶叢的功績就是教民蠶桑;“魚鳧”二字,跟魚有關,魚鳧的政績便是教民漁獵。由此來看,蜀王的名字,當與其生平有關,由此推測柏灌得名,出於“柏”和“鶴”,並不為過。今日的彭縣,仍然有村莊叫“白鶴村”,其來歷似乎可以說明其與柏灌部落的絲絲聯繫。或許,傳承的正是柏灌部落的名稱。
此時,蜀族返回茂汶故土的希望已經徹底破滅了,他們在彭縣一帶安居下來,並一度試圖南下。三星堆出土的青銅器、玉石器上有鶴的模樣,料想可能跟柏灌部落有關。他們的勢力,似乎一度滲透到了三星堆一帶。
如果柏灌是蜀族的一支,流落到彭縣、乃至三星堆的話。另一個問題便迎刃而解了:蜀人在柏灌王時,隱居彭縣,伺機復國,處於守勢,並未形成一個國家。因此,柏灌的事跡與生平,也絕少為外人知曉。史書中說,蠶叢“教民蠶桑”,魚鳧“教民漁獵”。蜀王柏灌並無此等讓人久久銘記之功績。或許,這兩個原因,就是柏灌無史可載的原因。
柏灌遷到了山東
柏灌的族屬和生平無史記載,他的命運,更是個謎團。今天的溫江壽安鎮長青村,有座方圓4畝,高3米的圓形土丘,當地人叫它“八卦山”或“八卦墓”。古人有崇拜八卦的傳統,認為八卦蘊藏著乾坤,司馬遷的墓也叫“八卦墓”,本不足奇。然而,《溫江縣誌》卻記載說,此地“歷代相傳為蜀王柏灌之墓”,八卦是柏灌之訛。《溫江縣誌》之說,不知源於何處。
柏灌王的命運到底如何?學者譚繼和還提出了一個猜測。這個觀點不僅揭示了柏灌部落的命運,還可以解釋為何柏灌典籍無載之謎,不過這個猜測,卻已經將柏灌的年代拉到了4000多年前的夏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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