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巡鹽御史當朝探花林如海與國公之女賈敏的女兒,因母親去世,又無親生兄弟姊妹作伴,外祖母憐其孤獨,接來榮國府撫養。林黛玉祖籍姑蘇,住於揚州。先祖曾世襲列侯,林黛玉父親乃姑蘇才子林如海是前科探花,升至蘭台寺大夫,又被欽點為揚州巡鹽御史;母親賈敏是賈母的女兒,賈政的妹妹。“詩禮名族之裔”其實是賈政為兒女擇親時所強調的,林黛玉的出身可謂既有“鐘鼎之家”的尊貴,又不乏“書香之族”的高雅。林如海四十歲時,僅有的一個三歲之子死了,因膝下無子,只有嫡妻賈氏生了女兒黛玉,愛如珍寶。黛玉的生日是二月十二日,第三回寫到,林黛玉進賈府後,聽王夫人說起賈寶玉,便說:“這位哥哥比我大一歲。”第六十二回寫到,探春和襲人談論起每個月裡的生日,襲人說:“二月十二是林姑娘。”
黛玉從小聰明清秀,與詩書為伴,但父母讓她讀書識字,“不過假充養子之意,聊解膝下荒涼之嘆。”母親去世後黛玉進京,與寶玉一同深得賈母關愛。不久父親病故,她便長住賈府,逐漸與寶玉相知相愛。雖然她是寄人籬下的孤兒,但她生性孤傲,天真率直,和寶玉同為封建的叛逆者,從不勸寶玉走封建的仕官道路,她蔑視功名權貴,當寶玉把北靜王所贈的聖上所賜的名貴念珠一串送給她時,她卻說:“什麼臭男人拿過的,我不要它!”。她和寶玉有著共同理想和志趣,真心相愛,但這一愛情被王夫人等人殘忍地扼殺了。林黛玉最後淚盡而逝。
林黛玉首先是個內慧外秀的女性,“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閒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這首詞中盡現了黛玉迷離、夢幻、病態、柔弱、動靜交融的美麗和氣質,我找不到一個更好的形容詞來綜合形容這樣脫俗的美和媚,或者“秉絕代姿容,具希世俊美”,也或者“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林黛玉之美,還表現在她才學橫溢和濃郁的詩人氣質。
黛玉天生麗質,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卻又作出“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的詩句,為何?就是因為太注重細節了吧,到頭來竟在無奈中香消玉殞,留下千古遺願。
林黛玉之美,還表現在她才學橫溢和濃郁的詩人氣質。曹雪芹胸中筆下的林黛玉,是一個詩化了的才女;她有多方面的才能:博覽群書,學識淵博。她愛書,不但讀《四書》,而且喜讀角本雜劇《西廂記》、《牡丹亭》、《桃花扇》等;對於李、杜、王、孟以及李商隱、陸游等人的作品,不僅熟讀成誦,且有研究體會;她不僅善鼓琴,且亦識譜。曹雪芹似乎有意將歷代才女如薛濤、李清照、葉瓊章、賀雙卿賀雙卿等的某些特點,融進林黛玉的性格。
判詞詮釋
枉凝眉
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經得秋流到冬盡,春流到夏!
方家評說
林黛玉林黛玉和薛寶釵,一個是巡鹽御史的女兒,一個是皇家大商人的女兒;一個追求完美,一個自雲守拙;這首詩中同時寫了林、薛二人,有的人認為這是體現了“釵黛合一”(《脂硯齋》中關於“釵黛合一”的說法:“釵、玉名雖兩個,人卻一身,此幻筆也。今書至三十八回時,已過三分之一有餘,故寫是回,使二人合二為一。請看黛玉逝後寶釵之文字,便知余言不謬矣”(第四十二回總批));但也有人認為釵黛合一併不存在,他們認為,釵黛作為矛盾著的雙方互為依存,故而在一首詩中並提林薛這兩個在思想傾向上彼此對立的人物,通過賈寶玉對她們的不同的態度的比較,以顯示抑揚褒貶。林黛玉形象從《紅樓夢》面世之日起,就是在被理解和被誤解中度過的。新時期紅學正在呈現出百花爭艷之勢,要正確評價林黛玉,我以為必須把林黛玉放在她所生活的時代的螢屏上去顯影。不然就始終擺脫不了那個周而復始的被理解又被誤解的怪圈。
黛玉是中國古典小說《紅樓夢》中的人物。字“顰顰”,名號“瀟湘妃子”。瀟湘妃子是根據她住的屋子命的名。林妹妹富有魅力的西施式的清瘦之美,更具有絕世的姿容;富有西施“捧心而蹙”、裊娜風流的外形之美,這些都突出了她的悲劇性格之美。林黛玉的嬌美姿容是迷人的。然而,使她動人心魄、更具藝術魅力的則是她無與倫比的豐富而優美的精神世界。林黛玉首先是個內慧外秀的女性,她對人坦率純真,見之以誠。
紅樓夢裡各個女兒都精華靈秀獨具其魅,黛玉的美讓人由衷地心疼和愛憐。“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閒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這首詞中盡現了黛玉迷離、夢幻、病態、柔弱、動靜交融的美麗和氣質。
《紅樓夢》中林黛玉前世為離恨天上三生石畔一顆絳珠仙草,日見枯萎之時,得神瑛侍者即後來的賈寶玉灌溉,天地靈氣而修成人體,然而僅修為女體,心中結一份難釋之情,說若他下世為人,我也隨他世間走一遭,將畢生眼淚還與他,以報灌溉之恩。後,通靈寶玉下世,這才使整個故事得以發生……
曹雪芹懷著深摯的愛意和悲憫的同情,用歷史與未來、現實與理想、哲理與詩情,並飽蘸著血與淚塑造出來的林黛玉,是《紅樓夢》里一位富有詩意美和理想色彩的悲劇形象。二百多年來,不知有多少人為她的悲劇命運灑下同情之淚,為她的藝術魅力心醉神迷。
然而,在百花鬥妍的女兒國大觀園裡,有嫵媚豐美的薛寶釵,有風流嬌艷的
為了突出林黛玉的悲劇性格,還在她出世之前,曹雪芹就用浪漫的筆調、奇特的想像和詩意,創造了新奇絕妙的亘古未有的“還淚”之說,以象徵林黛玉是帶著宿根、宿情、宿恨來到人世的。這絕不是宿命論,而是藝術的誇張、渲染和強化。我們第一次見到林黛玉,是她剛剛來到賈府。作者通過鳳姐的“嘴”和寶玉的“眼”,描繪了她天仙似的人品。鳳姐一見就驚嘆道:“天下竟有這樣標緻人兒!我今日才算看見了!”在寶玉的眼裡,這“裊裊婷婷的女兒”,“神仙似的妹妹”;則別有一種風範和神韻:
曹雪芹把我們民族的審美積澱進行了新的熔鑄和創造,他把楊貴妃式的豐美賦予了薛寶釵,而把更富有魅力的西施式的清瘦之美給了林黛玉,使林黛玉的形像具有絕世的姿容;作者有意將林黛玉的外貌與西施聯繫起來,並將西施“捧心而蹙”、裊娜風流的外形之美賦予林黛玉,還借寶玉之口給她取字“顰顰”,便突出了她的悲劇性格之美。
林黛玉的嬌美姿容是迷人的。然而,使她動人心魄、更具藝術魅力的。則是她無與倫比的豐富而優美的精神世界。林黛玉首先是個內慧外秀的女性,她“心較比干多一竅”。她的蒙師
她善於觸景生情,借題發揮。一次寶玉去看寶釵,正在一個“識金鎖”,一個“認通靈”,不期黛玉已搖搖擺擺的進來,一見寶玉,便笑道:“哎喲!我來的不巧了!”寶釵笑問“這是怎么說?”黛玉道:“早知他來,我就不來了。”寶釵又問“這是什麼意思?”黛玉道:“什麼意思呢,來呢一齊來,不來一個也不來;今兒他來;明兒我來,間錯開了來,豈不天天有人來呢?也不至太冷落,也不至太熱鬧。”當寶玉聽寶釵說吃冷酒對身體有害而放下酒杯時,正巧
這種機敏,這種諷刺與戲謔,只有林黛玉才能做得如此精純而又天衣無縫。大觀園裡有幾張利害的“嘴”,如鳳姐的“嘴”,賈母的“嘴”,晴雯的“嘴”,尤三姐的“嘴”,紅玉的“嘴”;黛玉也有一張更利害的“嘴”。寶玉的奶媽李嬤嬤說:“真真這林姐兒,說出一句話來,比刀子還利害。”但鳳姐等人的“嘴”與黛玉的“嘴”又有文野之分:鳳姐多是“世俗取笑”;黛玉則顯得典雅俊則。正如薛寶釵所說:“更有顰兒這促狹嘴,他用‘春秋’的法子、把市俗粗話、撮其要、刪其繁、比方出來,一句是一句。”言為心聲,心慧則言巧。
其實,林黛玉她對人坦率純真,見之以誠。她尊重自己,也尊重別人。她對待紫鵑,親如姐妹,情同骨肉,誠摯的友情感人至深。香菱學詩,向黛玉請教,黛玉卻熱誠相接,並說:“既要作詩,你就拜我為師”。純真透明如一泓清泉。她給
林黛玉之美,還表現在她才華橫溢和濃郁的詩人氣質。曹雪芹胸中筆下的林黛玉,是一個詩化了的才女;她有多方面的才能:博覽群書,學識淵博。她愛書,不但讀《四書》,而且喜讀角本雜劇《西廂記》、《牡丹亭》、《桃花扇》等;對於李、杜、王、孟以及李商隱、陸游等人的作品,不僅熟讀成誦,且有研究體會;她不僅善鼓琴,且亦識譜。曹雪芹似乎有意將歷代才女如薛濤、李清照、葉瓊章、賀雙卿等的某些特點,融進林黛玉的性格。比如,她代題“杏簾在望”為寶玉解圍的細節,很易使人聯想到李清照與趙明誠比作《醉花陰》的軼事;“堪憐詠絮才”、“冷月葬詩魂”,則是將林黛玉比晉代的謝道韞和明代的葉瓊章的。但林黛玉又完全區別於歷代的才女,這就是曹雪芹賦予她悲劇命運和叛逆精神的個性特徵。不過這種個性特徵,在一定程度上,是通過她詩人的氣質和詩作表現出來的。在大觀園裡,她與薛寶釵可謂“雙峰對峙,二水分流,”遠遠高出於諸裙釵,在博學多識方面,可能略遜寶釵;但在詩思的敏捷,詩作的新穎別致、風流飄灑方面,林黛玉卻是出類拔萃、孤標獨樹的。詩社每次賽詩,她的詩作往往名列前茅:第一次《詠白海棠》,她的詩僅次於寶釵和湘雲,名列第三;第二次《菊花詩》中,她的《詠菊》《問菊》《菊夢》得到李紈賞識,贏得第一;第三次與寶釵、寶玉同寫《螃蟹詠》,也得到了寶玉一人的稱讚;第四次蘆雪庭即景聯詩,她才思敏捷,得句僅次於湘雲;第五次填柳絮詞,也僅次於寶釵,得到第二名的好成績。她的詩之所以寫得好,是由於她有極其敏銳的感受力、豐富奇特的想像力以及融情於景的浸透力;即使一草一木、一山一石等極平凡的事物,她只要一觸到,立即就產生豐富的想像;新奇的構思和獨持的感受和見解。尤其可貴的是,她能將自己的靈魂融進客觀景物、通過詠物抒發自己的痛苦的靈魂和悲劇命運。例如她的《白海棠》詩,既寫盡了海棠的神韻,亦傾訴了她少女的衷情。尤其是“嬌羞默默同誰訴”一句,最為傳神:這既是對海棠神態的描摹,也是自我心靈的獨白,她有銘心刻骨之言,但由於環境的壓迫和自我封建意識的束縛,就是對同生共命的紫鵑、甚至對知音賈寶玉,也羞於啟齒,只有悶在心裡,自己熬煎。這便愈顯其孤獨、寂寞和痛苦。她的“柳絮詞”,纏綿悱惻,優美感人,語多雙關,句句似詠柳絮。字字實在寫已,抒發了她身世的漂泊與對愛情絕望的悲嘆與憤慨。尤其她的“菊花詩”,連詠三首,連中三元,藝壓群芳,一舉奪魁。她的詩不僅”題目新,詩也新,立意更新”,而且寫得情景交融,菊人合一,充分而深刻地表達了自己的思想感情。其中“滿紙自憐題素願,片言誰解訴秋心?”“孤標傲世諧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等句,更寫出了這位少女的高潔品格和痛苦靈魂。此外,像她的《桃花女兒行》、《秋窗風雨夕》、《題帕詩》和《五美吟》等。都寄寓著深意,詩如其人,感人至深。這裡要特彆強調的,是作為她詩讖的《葬花辭》.這是林黛玉進入賈府以後的生活感受,是她感嘆身世遭遇和悲劇命運的全部哀音的代表作,她以落花自況,血淚作墨,如泣如訴,抒寫了這位叛逆者的花落人亡的哀愁和悲憤。“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就寄有對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的憤懣;“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豈非對長期迫害著她的冷酷無情的現實的控訴?“願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則是對美好理想的渴望與熱烈追求”;”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污淖陷渠溝”,表現了她的高潔的情志和堅貞不阿的精神。至於“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等未了數句,書中幾次重複,特意強調,並通過鸚鵡也會吟喔的描寫,可知作者是大有深意的:花的命運也即黛玉的命運。這是用熱血和生命寫就的心曲,是與這個罪惡的世界決裂的檄文。它真實地展露了一個充滿痛苦充滿矛盾而又獨抱高潔、至死不渝的心靈世界,凸現的是一種獨立人格的壯美與崇高。《葬花辭》之所以能引起讀者的強烈共鳴,原因正在這裡。
富有詩人氣質,並且被詩化的林黛玉,詩魂總是時刻伴隨著她,總是隨時從她的心裡和身上飄散出沁人心脾的清香。“無賴詩魔昏曉侵”,這是她的切身體驗。詩,對於她,是不可一日無的。她用詩發泄痛苦和悲憤,她用詩抒寫歡樂與愛情,她用詩表示抗議與叛逆的決心。詩表現了她冰清玉潔的節操,詩表現了她獨立不阿的人格,詩表現了她美麗聖潔的靈魂,詩使她有一種迷人的藝術光輝!可以說,如果沒有了詩,也就沒有了林黛玉。
林黛玉的精神之美,更集中更強烈地體現在她對賈寶玉的愛情之中。他們的愛情是一種新型的,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屬於未來的愛情。這種愛情的最根本的特點,是建立在互相了解、思想一致基礎之上的,表現得非常純真、深摯、堅貞。林黛玉本是一個“情痴”、“情種”,她為愛情而生,又為愛情而死,愛情是她的生命所系。她對賈寶玉愛得真誠,愛得執著,始終如一,至死靡它。然而,焰們的愛情又是在不許愛的環境中發生、發展和生存的,這就難免有痛苦、有不家,甚至要為愛情付出生命的代價。再加上她詩人的氣質和悲劇的性格,這種被壓抑的燃燒著的愛情,只能用詩和哭來抒發,來傾泄。
詩,前已敘述;哭,更是林黛玉的家常便飯。她來到人世,是為了“還淚”。她第一次見到賈寶玉,就是哭,脂硯齋說:“這是第一次還淚。”此後,“不是悶坐,就是長嘆,好端端的不知為什麼,常是自淚不乾的。”林黛玉的哭,分明飽含著現實人生的血肉。哭是她悲劇性格的重要表現形式之一:哭,是她對生活折磨的強烈反映;哭,是她發泄痛苦的方式;哭,是她詩人氣質的種種感受的抒發。質言之,她是為自己的愛情而哭。愛情曾使她幾死幾生。
林黛玉死去了,但林黛玉的純美的精神,她與賈寶玉生死與共的愛情,他們所實踐過的愛情原則,她的閃耀著藝術魅力的優美形像,將與日月爭輝,與天地共存;這一形像所含蘊的哲理與詩意,將給予不同時代的讀者以生活的啟示和美感享受。
臆斷原形
周高潮:明末清初“金陵八艷”之一的董小宛和清代中葉曹雪芹《紅樓夢》中的女主人公林黛玉,一個是歷史名人,一個是文學典型,本是兩個不同範疇的人物,但筆者通過比較研究,發現兩者有驚人的相似之處,或為一家之言:從取名看:董小宛名白,一字青蓮,而林妹妹名黛玉,“黛”通“青”,“玉”通“白”;就是兩人的姓氏也同屬一類,“董”是“草”頭,“林”是“木”旁,草木相依原是一家噢,足見曹氏的良苦用心。從身世看:二人都生長於蘇州,董幼失雙親,被賣到金陵(南京)秦淮河“伎家”;林自幼喪母,寄居於金陵的外婆家——賈府,《紅》書中描寫的黛玉入府更是暗示其“秦淮”出身,林如海臨終時說她“上無親母教養,下無姊妹兄弟扶持”。從經歷看:兩人一生都主要到過蘇州、南京、揚州(如皋清代亦屬揚泰地域)等地;眾所周知董小宛曾經逃難去過浙江鹽官,而林黛玉的父親林如海生前官居“巡鹽御史”,曹雪芹的祖父曹寅也曾兼過兩淮“巡鹽監察御使”,分明都是一個“鹽官”!從容貌看:兩人都是一代亂世佳人,董有“冷美人”之稱,林則被譽為“病西施”。從體質看:董羸弱多病,林更是弱不禁風。從性格上看:兩人均多愁善感愛流淚,有“妙齡三多”之稱。從愛好看:董精曉琴棋書畫,名噪“水繪園”內外;林對詩詞歌文造詣頗深,藝壓“大觀園”群芳。從愛情觀看:董小姐對冒公子、林妹妹對賈公子都是痴心不二,至死不渝。從世界觀看:董十分支持冒辟疆不作二臣、修身守節的行為;林則對賈寶玉厭惡仕途經濟的言行也很是欣賞。從二人所寄生的環境看:如皋冒府、金陵賈府均是世代官宦之家。有人說曹氏所謂“賈府”實則是沿隱如皋鼻祖賈大夫。從她倆在“群芳”中的地位看:董占“秦淮八艷”之魁;林居“金陵十二釵”之首。從人物典型活動來看:在“葬花”和“焚稿”兩個傳世情節上二人可謂一脈相承。上世紀30年代曾在浙江海鹽雞籠山發現“董小宛葬花處”,2003年9月在海鹽南北湖方家灣一民舍牆內發現一塊“董小宛葬花”石刻古碑。當地傳說:清順治二年(1645年)清兵南下,已在如皋從良兩年的董小宛隨夫君冒辟疆逃難來到海鹽,寄居南北湖畔近一年。當地閨閣之中有在夏天來臨前葬花為花神餞行的習俗。小宛客居他鄉,寄人籬下,第二年芒種落花時節,不禁觸景傷情,葬落花於雞籠山;又據冒辟疆《影梅庵憶語》所載小宛精心編纂的《奩艷》一書在臨終前被付之一炬。無獨有偶,曹氏在《紅樓夢》中所描寫的“黛玉葬花”的故事情節幾乎家喻戶曉;還有林在病危時也燒毀了自己心愛的詩稿,可謂如同一轍。從最終歸宿看,兩人均是患“女兒癆”(即肺結核病)而香消玉殞。余懷《板橋雜記》中明確記載小宛“以癆瘁死”的死因,這恰恰也成了曹氏筆下黛玉最終的宿命。儘管曹雪芹生於1715年,晚於董小宛將近100年,但曹氏生活和創作活動的區域與董小宛大致相同,對耳聞她的相關事跡
形象剖析
捧心西子病態美在通篇《紅樓夢》中,作者對林黛玉的外在美描寫並未花費太多筆墨。然而就是那著墨不多的描寫卻給人留下了極其美麗形象。我們可從開篇的“絳珠仙草”得“受天地之精華,復得甘露滋養,遂脫了草木之胎,換得人形”,這些句中體會到“仙草化身”一種超凡脫俗,得天地精華的清秀非凡之美。一切自然造化都是美的,一草一木俱是,更何況是一株得受天地精華,甘露滋養的“仙草”了!此時作者雖然尚未直接描述黛玉之美,但在讀者心裡,早已對這株“仙草修成的女體”心儀已久了。到此作者已經成功塑造了黛玉一種“清秀靈幻”的美麗形象。
黛玉初進賈府,作者也未直接著墨來描寫她的外在美,而是巧借鳳姐的嘴及寶玉的眼來看出林黛玉的美。心直口快的鳳姐一見黛玉即驚嘆:“天下竟有這樣標緻的人物,我今日才算見了!”這話雖未直接寫出黛玉的美麗,卻給讀者在心裡留下了一個“絕美”的形象。我們再從寶玉的眼來看看黛玉的形象:“兩灣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嫻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寶玉竟稱她為“神仙似的妹妹”。筆至此處,一個活生生的“絕美”黛玉已躍然紙上。這便是林黛玉的“外在美”。然而她的“外在美”是“嬌襲一身之病”“病如西子勝三分”的病態的美,就象是個“捧心西子”。
以自尊掩飾自卑在這裡,“惟恐被人恥笑去了”的自尊,已經變成了“惟恐被人小看了他去”的自衛。這種自衛,是環境變遷與門第差異在黛玉心靈深處的細微折射。從形景看,不是單衝著周瑞家的,實質是也是衝著薛姨媽與賈府的,她要借送宮花這件小事,稱一稱自己在皇室與侯門家庭稱盤上的份量。這就是問題的實質。
脂硯齋在批這一段時道:“今又到顰兒一段,卻又將阿顰天性從骨中一寫,方知亦系顰兒正傳。”“天性”云云,就是指這種偏執得令別人有點受不了的自尊。最受不得別人傷害的黛玉,卻最肆無忌憚的傷害著別人。然而這位貴族小姐卻萬萬沒有想到,衝著周瑞家的這個奴僕發泄,顯然是有失身份的表現,她想得到的卻恰恰是失掉的,這個細節無疑是黛玉性格底色的點睛之筆,所以脂硯齋才鄭重指出“從骨中一寫”。
人當然不能沒有自尊,但她自尊心太強了,便會發展成為小心眼。等到
其實,對林黛玉來說,自尊與自卑原不過是一對孿生姐妹。前者是後者的外化,後者是前者的內涵。與賈府門第差異,又寄人籬下,使她產生了深深的自卑,她所以要時時刻刻在人前要極力維護她的自尊,是為了用自尊掩蔽飾她內心的自卑。
小心眼背後有坦誠黛玉的小心眼似乎人人皆知,然而還應看到,她的小心眼背後有坦誠。
林黛玉在沒有與賈寶玉定情之前,她對兩個情敵——薛寶釵、史湘雲有些“小性兒”“見一個打趣一個”,有時簡直到了不太近情理的地步。如薛寶釵生病,賈寶玉去看她,本是合情合理的事情,而黛玉見了,心中不悅,竟說出“哎喲,我來得不巧了!”“早知道他來,我就不來了”。這樣帶刺的話,使薛寶釵和賈寶玉都下不了台。
然而真率的林黛玉,在她幾乎毫無遮掩地表露著自己的缺點的同時,也在向人們敞開了她那純真無邪的心扉。在她眼中心中,容不得微塵,也不記得微嫌。當她對某人某事有看法時,可以鋒芒畢露地直陳己見,但這只是就事論事,論過陳過之後也就丟在了一邊。正是憑這種待人以誠的直率,她贏得了姐妹們的友情,誰也沒有將“行動愛惱人”的林妹妹當外人。如果什麼時候缺了她,大家也同樣感到空虛與寂寞。她畢竟有一顆晶亮的靈魂。小性兒,尖酸刻薄,只不過是美玉上的小瑕微疵罷了。
在大觀園裡,她似乎只有與薛寶釵結怨太深了,那是因為她曾一度將寶釵當自己的情敵。但正是她們後來又“互剖金蘭語”,結成“金蘭契”,譜成了友情中最動人的篇章。她被寶釵善意的批評所感動了,深情地說:“你素日待人,固然是極好的,然我最是個多心的人,只當你心裡藏奸,從前日你說看雜書不好,又勸我那些好話,竟大感激你。往日竟是我錯了,實在誤到如今。細細算來,我母親去世的早,又無姐妹兄弟,我長了今年十五歲,竟沒一個人象你前日的話教於我。怨不得雲丫頭說你好,我往日見他贊你,我還不受用,昨兒我親自經過,才知道了。比如若是你說了那個,我再不輕放過你;你竟不介意,反勸我那些話,可知我竟自誤了……”她向寶釵說的一番話,就如一篇深刻的自我反省。說明她往日所以容不得別人的缺點,是因為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缺點;所以聽不得別人贊寶釵,是因為他始終以為寶釵“心裡藏奸”。在這裡,我們看到這位少女自尊得有點偏執的內心世界,又變得虛懷若谷、率真坦誠了。
追求真愛林黛玉在賈府十分孤立無援,她惟一的知己是賈寶玉。對賈寶玉的愛情,是她生命之火,一旦失卻這愛情,生命也就終結。
林黛玉不能離開賈寶玉,更不能失去賈寶玉的心。但是,在初戀階段,他倆若即若離,互相試探,都不肯把真心掏出來。尤其是林黛玉,她在對賈寶玉的真心還沒有充分了解之前,不肯輕易地流露出自己對賈寶玉的戀情,因為她很自尊自重。這時的賈寶玉,對純潔少女有一種泛愛,對才貌雙全的薛寶釵、史湘雲,更有著明顯的感情波
電視劇《紅樓夢》中林黛玉與賈寶玉瀾,這使林黛玉無法容忍,她直率地對賈寶玉說:“我很知道你心裡有‘妹妹’,但只是見了‘姐姐’,就把‘妹妹’給忘了。”林黛玉執著地追求愛情,但是當賈寶玉借《西廂記》詞語,真正向她表示愛情的時候,她反而要嗔怪他。第一次,林黛玉與賈寶玉共讀《西廂記》,她“越看越愛看,不到一頓飯工夫,將十六出俱已看完,自覺詞藻警人,余香滿口。雖看完了書,卻只管出神,心內還默默記誦”。賈寶玉趁機向她表示:“我就是個‘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傾國傾城貌’。”林黛玉卻氣得“帶腮臉兒通紅,登時直豎起兩道似蹙非蹙的眉,瞪了兩隻似睜非睜的眼,微腮帶怒,薄面含嗔,指寶玉道:“你這該死的胡說,好好的把這淫詞艷曲弄來了,還學了這些混帳話來欺負我。我告訴舅舅舅媽去。”第二次,賈寶玉又借《西廂記》中張生對紅娘說的一句話對紫鵑說:“好丫頭,‘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鴛帳,怎捨得疊被鋪床?’”再次向林黛玉表示愛情。而林黛玉呢,“登時撂下臉來”哭道:“你這該死的胡說,好好的把這淫詞艷曲弄來了,看了混帳書,還學了這,也來拿我取笑兒,我成爺們解悶的。”並且立即“往外走”。林黛玉這些言行又是多么的矛盾呀!她天天纏著賈寶玉,為得不到賈寶玉的愛情日夜受著痛苦的煎熬,弄了一身的病。但賈寶玉一旦有了表示,她又擺出一個貴族小姐的架式,把內心也認為是“好文章”的《西廂記》,斥之為“淫詞艷曲”、“混帳書”,並不惜搬出賈寶玉最害怕的緊箍咒——賈政的權威來壓賈寶玉,這不是太“乖張”了嗎?其實不然,賈寶玉是貴族公子,身上多少沾染了貴族的壞習氣,林黛玉沒有看到他的真心以前,是保持著警惕性的。林黛玉所以不能接受賈寶玉逢場作戲式的表達愛情方式,因為她追求的是真愛。
賈寶玉在林黛玉真摯愛情薰陶下,不僅在史湘雲面前稱讚林黛玉不說仕途經濟的混帳話,而且勇敢地對林黛玉獻上他的心,並送上定情的信物——兩條舊手娟。這時林黛玉已經確證賈寶玉對她是真愛,從此以後,賈寶玉與林黛玉之間再也沒有發生過大的口角,林黛玉對薛寶釵、史湘雲的譏諷也少多了。
正確看待林黛玉的悲劇林黛玉畢竟是單純天真的少女,她幻想著與賈寶玉的愛情有朝一日獲得統治階級的認可,配上一個合乎封建禮教的形式,成為合理的存在。但美好的幻想無所附麗,結局如何,林黛玉沒有賈寶玉那樣樂觀自信。她擔心著“不知將來如何”,更多的是預感到這愛情的悲劇結局。沒有婚姻的愛情是不完整的,林黛玉正是在將愛情發展成為婚姻上碰到了更大的威脅,也更加顯得無能為力。
事實是確實有一團不祥的烏雲籠罩在寶黛愛情上空,而烏雲的製作者就是賈府的最高統治者賈母。賈母對她的“心肝”寶玉的配偶的選擇,是長期縈繞於心的重要問題,賈母對此早已關注,並採取了一些措施。如寶玉的妾的候選人,賈母就選中了晴雯,並把晴雯給了寶玉當丫頭,說:“晴雯那丫頭我看他甚好”,別的丫頭“模樣爽利言談針線多不及他,將來只他還可以給寶玉使喚得”。賈母對寶玉的妾尚且這樣用心,對他妻子的要求就更高了,選擇自然更加慎重了。
林黛玉的小心眼兒,尖齒利牙,得罪了周圍好多人,失去了友軍。除了寶玉和貼身丫頭紫鵑之外,賈府上下沒有人關心她,也沒有誰替她著想。她還處處不饒人,別人不敢說的話,她偏說。如寶玉和襲人的曖昧關係,大觀園中無人不知,但誰也怕捅破這層紙,只有黛玉敢一語道破,對襲人說:“你說你是丫頭,我只拿你當嫂子待。”她的性格孤傲,如他對王夫人的心腹、怡紅院中的內奸,竟一點也不顧忌,直率的驚人。封建蒙昧主義最野蠻的地方,往往對人的個性施以暴虐和殘害,人性發展加以束縛。在這裡,真實的個性存在本身就是叛逆。
曾經一度視黛玉為掌上明珠的賈母,在意識到黛玉的心事後,明確表示不能將她許配給寶玉,並在薛林兩人比較後明顯傾向於薛寶釵。王熙鳳在賈母的態度明朗後,便使出了“偷梁換柱”之計,對寶玉說給他娶林妹妹而實際上給他娶的是薛寶釵。“風刀霜劍嚴相逼”,林黛玉在絕望中一病不起,臨終前在絕望悲憤之中,焚燒了象徵著她與寶玉純潔愛情的詩帕和記載著她心聲的詩稿。
林黛玉性格上的缺陷掩蓋不了她叛逆思想的光芒。當她的愛情幸福被扼殺時,表現得那樣的勇敢、決絕,她以死向黑暗的社會表示強烈的反抗。至此,她的叛逆性格到了高峰。一個美麗、柔弱、勇敢、決絕的悲劇形象,便深深銘刻在讀者心中,屹立在中國文學史上。
性格剖析
裴國智陶瓷人物畫之《紅樓夢》作為榮國府的至親貴戚,林黛玉也不例外地是那一社會統治階級中人。她出生於一個世襲侯爵、支庶不盛的書香門第,這就是為那一時代不少人羨慕不已的所謂“清貴之家”。官僚的父親,因為“聊解膝下荒涼之嘆”,把這個獨生女兒提到男子的待遇來撫養,從小便教她讀書識字,愛之如“掌上明珠”。看來,她有著一段比較嬌慣的、不受拘束的童年生活。但是,由於先天的體質纖弱,再加上母親的早喪,使我們又看到,在她的童年生活中,又籠罩著一層不散的憂鬱。
這個清貴的官僚家庭,似乎沒有來得及對她進行更多的階級教養;也似乎沒有來得及把那一社會給女人所規定的一切,帶給她以深刻的感受;而是只給她的終身留下了一個空洞而溫暖的回憶,讓她向社會人生邁開了第一步。為了“減輕父親的內顧之憂”,她來到了正是“花柳繁華”的榮國府。當她一跨進榮國府的大門,立刻就被封建家庭裡面的“脈脈溫情”包裹住了。賈母把她“摟入懷中,心肝兒肉的叫著哭起來”;王夫人吩咐人拿出緞子來為她裁衣裳;鳳姐也攜著她的手說:“要什麼吃的,什麼頑的,只管告訴我。丫頭老婆不好,也只管告訴我”,並且又立即叫人趕緊去為她收拾住房……。這個遠道而來的外孫女兒,不僅一登門檻就受到了這樣盛情的接待,而且此後賈母對她的“萬般憐愛”,既把迎春、探春、惜春三個孫女“倒且靠後”了,而且“飲食起居,一如寶玉”。的確,在榮國府里誰曾受到過這樣的寵遇?憐愛已經達到至高的程度了。榮國府里的人們,誰不對這個“舉止言談不俗”的姑娘,投過來尊敬的、熱絡的目光?
但是,命運仿佛惡意地撥弄著她,不久她的父親又死去了。當她回到故鄉去料理過喪事,再回到榮國府中來時,這時她已經不是來此作客的揚州鹽課林老爺的小姐了,而實際上已經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前來投靠賈府的親戚了。處在這樣的情勢下面,自尊心顯然失去了安放的地方,而她的“孤高自許”也顯得更加不合時宜了。
但是,這處境的改變,並沒有使這個少女的生活態度也跟著改變起來,而是似乎更加挑起了她的心高氣傲,更加使她多疑地注視著周圍,唯恐有人對她懷著歧視和輕蔑。周瑞家的送來了兩枝宮花,她首先注意的不是它的“維妙新巧”,而是是否“別人不挑剩下的”。元春歸省時,大家賦詩行樂,她本可以隨聲歌頌一番,但她一心只想“大展奇才,好將眾人壓倒”,後因不能“違諭多做”,便“胡亂做一首五言律應命”。賈母為薛寶釵慶祝生辰,她心裡感到不快,這原是不宜流於言表的,但她偏偏露出“不忿之意”。史湘雲說她像戲台上的小旦,眾人都笑著附和,她本來也是可以一笑付之的,但她卻敏感地覺得,這樣的拿她和“戲子”相比,是一種帶有輕蔑意味的“取笑”,因此大為不滿,不禁怒形於色……
看來,在這個少女的身上,有著太多的敏感和自尊。她的氣量顯得是如此的狹小。但這一切,總是由於在她的內心深處,有一個解不開的隱痛,這就是她的依人為活的命運。她不安於這種命運,但又無法擺脫這種命運。這種矛盾,經常扭曲著她的感情和心理,於是她的心境就永遠得不到平靜,並且招惹著許多看來是不必要的煩惱和痛苦。
有一次,她去敲怡紅院的門,晴雯誤以為是丫頭,便拒絕開門。這個純粹的誤會,想不到竟是這么嚴重地挫傷了她。如果她真的在門外“高聲問她”,事情也就解決了。但寄人籬下的處境,不容她多想,只是立刻在她的心裡喚起了這樣的感覺:“如今父母雙亡,無依無靠,現在他家依棲,如今認真慪氣,也覺沒趣。”真的,再沒有甚么比損害了這個少女的自尊和觸痛了她的依人為活的命運,更能使她傷心的了。那一夜,她“倚著床欄桿,兩手抱著膝,眼睛含著淚,好似木雕泥塑一般,直坐到二更多天,方才睡了”。第二天,她看見落花滿地,便觸景生情地寫出了那篇有名的《葬花詞》。落花,把那一時代,只能任人踐踏不能由自己主宰的婦女命運,在她的心裡喚醒了。
但是,這個少女不能認識得更多,她把這種命運的不能解除,都歸因於自己的沒有家。於是,她害上了無可解除的思家的憂鬱症。大觀園裡的繁華熱鬧,別人家中的笑語溫情,乃至自然界的落花飛絮、秋風秋雨等等,無一不在她的心裡引起無家的哀痛。整個世界在她的面前,仿佛都變成了製造眼淚與憂愁的原料。看來,這個外祖母家並沒有對她顯出厚薄,一切都待她以小姐之禮。她仿佛是用太多的猜疑和過量的偏狹折磨著自己。她似乎看不到,用錢如淌水的賈府,那裡會在乎這個外孫女兒的衣食費用?同時又何嘗在她的面前露出過絲毫的“小家”氣派?更何況封建家族太上權威的賈母,是這樣的“萬般憐愛”著她;她的失去父母,不僅沒有因此受到歧視,倒是更加引起了這個老太太的溫情與疼愛。的確,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好親戚的門裡,有什麼必要,這樣念念不忘於自己的傷痛呢?要是換上另外的一個人,不是早已感到幸運嗎?
然而,正是在這裡,我們發現了林黛玉為人的非常微妙的魅力。
這樣的性格,生活在那樣的時代,就成為一切痛苦的來源。正如車爾尼雪夫斯基所說:“一個人所能享受和痛苦的,都只能是社會給予他的東西。”因此,林黛玉的痛苦,不是由於她的敏感和多疑,更不是由於自尊,而是由於造成這種敏感和多疑、並壓迫著這種自尊的私有制度。私有制度,這是一切痛苦和罪惡的總根源。
在一切以家為起點的中國封建家族社會裡,一個人的價值、尊嚴、地位等等都是以家私來計算的。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家有萬貫,身值萬貫”等等正是說明了這種情形。因此,一個沒有家的人,就等於失去了他的全部身價,整個世界就好像在他的面前豎立起來,沒有一塊是屬於自己立足的地方。失去家的林黛玉,雖然在賈府里找到了一塊棲身之處,但是私有社會制度把人與人之間所造成的種種界線、種種觀念以及其它許多精神上的障礙,並沒有在她的心裡消除。同時,更沒有在周圍的人們心中消除。
而且,私有制度把人與人之間所造成的那許多仇視、傾軋、爭奪、欺詐等等,每天每日在榮國府的圍牆裡面、在林黛玉的身邊發生著。面對著這種情形,連那個還不十分懂事的丫環佳蕙都發出這樣的慨嘆:“這地方本也難站!”難道在那許多勢利的眼光下,一身之外無長物的林黛玉可以安下心來?
不僅如此,即使是這個家庭里的正式成員,又何嘗能夠安下心來呢?小姐探春說得好:“咱們倒是一家子親骨肉呢,一個個都像
由此可以看出,林黛玉的多疑和敏感並不是她自己找來的毫無根據的痛苦。倒是透過了她的這種多疑和敏感,讓我們看到了,那一社會是具有著一種甚么樣的魔力!它可以隱秘地、曲折地折磨著一個人,並且把一個人損傷以後,甚至會使你覺得完全是由於他自己的過錯。
正冊判詞
林黛玉薛寶釵林黛玉和薛寶釵同列金陵十二釵正冊之首,合用一首判詞。
可嘆停機德,堪憐詠絮才!
玉帶林中掛,金簪雪裡埋。
可嘆句:說薛寶釵。意思是雖然有著合乎封建婦道標準的那種賢妻良母的品德,但可惜徒勞無功。《後漢書·列傳·
樂羊子妻》說,樂羊子遠出尋師求學,因為想家,只過了一年就回家了。他妻子就拿刀割斷了織布機上正在織的絹,以此來比喻學業中斷是多么可惜,規勸他繼續求學,謀取功名,不要半途而廢。小說中寶釵也多次勸誡寶玉留心向學。堪憐句:說林黛玉。意思是如此聰明有才華的女子,她的命運是值得同情的。“詠絮才”,用晉代才女謝道蘊的故事。道韞年幼時,有一次天下大雪,謝道蘊的叔父文人謝安,對雪吟句說:“白雪紛紛何所似?”道蘊的哥哥謝朗答道:“撒鹽空中差可擬。”謝道蘊接著說:“未若柳絮因風起。”謝安一聽,大為讚賞(見《世說新語.言語》)。
玉帶林中掛:說林黛玉。前三字倒讀即諧其名。從冊里的畫“兩株枯木(雙木為林),木上懸著一圈玉帶”看,可能又喻黛玉淚枯而死,寶玉為懷念她而棄絕一切世俗慾念(玉帶象徵貴族公子生活)為僧的意思。
金簪雪裡埋:說薛寶釵。前三字暗點其名;雪諧薛。金簪比寶釵,本是光耀頭面的首飾,竟埋沒在寒冷的雪堆里,這是對薛寶釵婚後,特別是她在寶玉出家後,只能空閨獨守的冷落處境的寫照。
結局推論
在高鶚的後四十回續書中,寶玉中了王熙鳳和賈母的調包計,以為娶了黛玉,不料新娘卻是寶釵,他成婚之時,林黛玉在瀟湘館中焚燒了自己文稿,病重而死,當時境況淒涼,身邊只有丫鬟紫鵑,也有說這一結局並不符合曹雪芹的原意。現代紅學家周汝昌的看法是,黛玉應該是被趙姨娘和賈環等人誹謗致羞憤自盡(有沉湖和自盡兩說)。
萍蹤浪影,風剪了玉芙蓉。”劉心武指出,這句唱詞正中“冷月葬花魂”的意境,而“玉芙蓉”,這裡指水生的荷花,影射黛玉死於水域。劉心武指出,“曹雪芹親密合作者”脂硯齋的批語是解讀《紅樓夢》的重要依據,脂硯齋明確表示:所點之戲劇伏四事,乃通部之大過節大關鍵。劉心武猜測,如果是曹雪芹寫黛玉之死,會把這一段描寫得非常優美。黛玉會像葬花一樣,精心地設計她的服裝、道具和路線,一步一步地走進湖中,借蔣玉菡的長巾,寶玉將之給了襲人,後襲人嫁於蔣玉菡;其二是北靜王的念珠,寶玉送於黛玉。巧的是黛玉與襲人都是寶玉起初欲迎娶的女子,而二女均與寶玉無緣,這兩物件又都出自北靜王爺之手,此並非巧合。世人皆以為襲人離開了寶玉,實則不然,蔣玉菡(“將玉含”扣含玉而生)在書中為寶玉之副,該人物是虛設,襲人嫁於蔣玉菡暗指襲人仍與寶玉在一起,但為何襲人的判詞這樣寫呢:“堪羨優伶有福,誰知公子無緣”,此乃作者苦心,以汗巾為信讓襲人與蔣玉菡結一段姻緣是虛,以此暗示那個贈念珠的人將與黛玉有婚姻的緣份。黛玉一個貴族女子怎會有香菱一樣的際遇,給人做側室?到此可明了,她的夫婿是王爺一類的帝王人物,在那裡可謂“姬妾眾多,淫佚無度”的境地,命運與香菱何異?正如林黛玉葬花吟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
李玉剛在星光大道節目中演唱《枉凝眉》歌曲扮演林黛玉。
原型
據一些紅學專家考證,林黛玉的原型人物就是康熙年間任蘇州織造李煦的孫女,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