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簡介
林宰平學養深湛,多才多藝,他不僅精通他所學的法律學,也精於國學、哲學、佛學、詩詞、書畫。但他並非囿於書齋里的學者,而是對社會、對諸多文化領域都有廣泛的接觸。在思想和政治立場上,他接近於梁啓超、蔡鍔一路。他與清末民初的文化名流王闓運、林琴南、陳三立、梁啓超、姚茫父、樊增祥、余紹宋、陳宗蕃等人相友善,經常詩酒相酬。他主持過設在和平門內化石橋的尚志學會。尚志學會成立於宣統二年(1910),以謀學術及社會事業之改進為主旨,歷辦法政、職業、普通各類學校、醫院及文化事業,編譯出版了40多種各類科學書籍。他參與籌辦過為紀念蔡鍔而設立的松坡圖書館。1927年,他參加了佛學組織三時學會。該學會每周講述與唯識學相關的論疏,並舉辦普及佛法的公開演講。梁啓超病逝後,他還應梁氏家族之請,1932年主持編《飲冰室合集》,由上海中華書局出版。合集分為文集與專集,各自編年,共40冊,搜羅梁啓超著作極為完備。
在自己的工作之餘,他還關注著社會上發生的事。1925年,他在《晨報副刊》上看到了一篇休芸芸的散文《遙夜一五》,文中敘述自己乘公共汽車,同有錢的人對比,傾訴他的窘迫處境和人生的痛苦、孤獨。這是剛流浪到北京不久的沈從文寫的,他雖然已經開始發表一些作品,但仍是過著極其貧寒的生活。當時在北大兼課的林宰平看了文章,很是讚賞。他以為作者是一位貧苦的大學生,便托人從小公寓裡找來沈從文,邀來家中談話。此後,經林宰平和梁啓超的推薦,沈從文到香山慈幼院圖書館做辦事員,算是有了一份固定的工作。以後,林宰平還常在經濟上給予幫助,致使沈從文對林宰平感激終生,他們的友誼也持續了終生。
林宰平有《帖考》、《林宰平先生書畫集》和詩集《北雲集》等行世。沈從文為《北雲集》寫了跋。
他與熊十力、梁漱溟是好友。熊十力與梁啓超晤談,居北海快雪堂“松坡圖書館”讀書,都是林宰平的安排。熊十力曾回憶他們三人之間的友誼說:“余與宰平及梁漱溟同寓舊京,無有睽違三日不相晤者。每晤,宰平輒詰難橫生,余亦縱橫酬對,時或嘯聲出戶外。漱溟則默然寡言,間解紛難,片言扼要。余嘗衡論古今述作得失之判,確乎其嚴,宰平戲謂曰:老熊眼在天上。余亦戲曰:我有法限,一切如量。”熊十力的《新唯識論》文言文本上半部多是與林宰平討論的記錄。
建國後,他曾任中國佛教協會第一、二屆理事會理事,國務院參事。1960年3月21日上午8時37分他病逝於北京醫院,享年82歲。趙朴初、陳叔通、湯用彤、呂澄、熊十力等十八人成立治喪委員會,於3月22日下午時入殮,24日上午時在嘉興寺公祭後即送八寶山公墓安葬。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了其遺著《林宰平先生貼考及書畫集》,書畫集由沈尹默先生題簽。他的書畫皆流暢圓融,有很高的收藏與欣賞價值,王國維墓誌就是由他書丹的(由陳寅恪撰文)。如今他的遺世墨寶現存不多,文字也已大多未存,故《帖考及書畫集》尤可寶貴。其門下弟子也各有成就:金岳霖、張中行、吳小如等均為其弟子。
他人眼中
沈從文說林宰平先生“生平愛藝術,好朋友,精書法,能詩文”,早年“留學日本,習法政,卻喜愛文學、藝術和中西哲學。回國後曾講學於清華北大。解放後任職於國務院參事室。積學聚德,至老不衰。”
熊十力說:“余與宰平交最篤。知宰平者,宜無過於余;知余者,宜無過宰平。世或疑余浮屠氏之徒,唯宰平知余究心佛法而實迥異趣寂之學也;或疑余為理學家,唯宰平知余敬事宋明諸老先生而實不取其拘礙也;或疑余簡脫似老莊,唯宰平知余平生未有變化氣質之功。”“宰平常戒余混亂,謂余每習氣橫發而不自檢也。世或目我以儒家,唯宰平知余宗主在儒而所資者博也;世或疑余《新論》外釋而內儒,唯宰平知《新論》自成體系,入乎眾家,出乎眾家,圓融無礙也。”1960年去世,熊十力挽林宰平聯曰:“德備清和,先生既聖;學究今古,當世幾人。”
梁漱溟說:“林先生這個人,人品最高了。他好像是人不大留意,好像不大出名似的,其實呢,他最為梁啓超所佩服。(梁啓超)臨死,把自己的一大箱著作,手稿,有寫完的,有沒有寫完的,有詩,有文,有論政治的,有論學術的,一大箱,囑咐自己的兒女交給林先生,要林先生審定,哪個要的,哪個不必要的,歿後出我的文集都由林先生決定。林先生審定,最後出了《飲冰室合集》。梁先生在政治上有野心,要拉林先生,但林先生是這樣一個人,潔身自好,他一生乾淨極了,在政治上、在社會上他是這樣一個人。所以梁任公佩服他,敬重他。”他還說說林宰平是他“衷心尊敬服膺的一位長者”“其人品之可欽敬,其學識之可佩服,為我一生所僅見”。
另外,金岳霖、張中行等先生都寫有對林宰平先生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