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抗日戰爭勝利後結束戎馬生涯回國,在樂山武大復學並改讀外文系直至1948年畢業於武昌武大 。1948年秋—1950年冬執教私立常州市輔華中學 ,期間曾任常州市教育系統首任青年團組織書記。韓戰爆發後,1951年1月離開輔華赴滬華東革大,後北上入伍我解放軍20 兵團,隨即參加抗美援朝任我志願軍戰俘營翻譯。1952年抗美援朝回來後在常州一國中、芳暉女中執教 。
反右運動中,因大鳴大放在常州市芳暉女中“放了三把火”(其中最大的一把即“外行不能領導內行”)以及“蔣軍少校翻譯官”(實為屬於我駐印軍的美軍施貴醫院少校翻譯)而蒙冤,先後被劃為右派和歷史反革命而成為常州市教育界為數不多的“雙料”,被迫與1958年離開教師隊伍去江蘇蘇北農場慘遭4年多類似“夾邊溝”非人的流放。
1962年夏,結束磨難回到常州。在常州農工黨翁以觀、常州民盟錢小山為校長的茭蒲巷“常州市民辦青年補習學校”重執教鞭並主持該校教務,後於1963年秋,由常州省常中史紹熙校長一請出山,調入該校任高三畢業班英語教師。然好景不長,“文革”中在劫難逃,與學校眾多“牛鬼蛇神”一同被送入牛棚,胸掛“反動美軍少校翻譯”大牌進出校門,凌辱受盡。“文革”後期於1970年初,又被送往江蘇溧水山區遭受8年多的劫難。
1978年秋,重新回到學校領導崗位的常州省常中史紹熙校長大刀闊斧進行學校整頓改革。史校長專門派學校二名政工人員去溧水,看望正在牛背上閱讀英文版“GONE WITH THE WIND”的“雙料”,並再請回學校任高三外語教師和外語教研組長。後又被選為常州市外語教研會首屆理事長,以及常州市第七、八屆政協委等。
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雖曾兩次為國抗敵,然而命途多舛,厄運不斷,但為何數十年來所受的不公,仍無法阻礙對教育事業的摯愛及大量的傾注,這就是因為,如李曉聲近年在接受《中國老兵》雜誌記者李艷秋小姐採訪時說的一句話,“我們這一代知識分子的最大的特點就是,愛國家,愛人民”;這也或許還因為,如2010年7月李曉聲回母校參加“80屆校友相聚母校”活動時,他能夠欣慰地看到,包括唐駿這樣各行各業學有成就、手捧著鮮花一步步走來親切地說著“李老師,您辛苦了!”的“桃李滿天下”。
李曉聲 的一生,是普通的一生和坎 坷的一生,又是奮進的一生和為國爭光的一生。
主要功績
李曉聲 :密支那激戰散記
1944年,我應聘為同盟國東南亞盟軍中緬印戰區(CBI Theater)翻譯。同年3、4月間我與武漢大學同學陳文林君(解放後為南開大學歷史系教授,已故)在昆明同機飛赴印度。驚險飛越駝峰
60多年前,“駝峰航線”是一個熱門話題。那時緬甸被日寇占領,從印度到中國的陸路交通被切斷,加爾各答軍火倉庫內外的軍用物資堆積如山,這一批租借物資(Lend Lease)如何運抵國內,成為抗日戰爭勝敗的關鍵問題之一。陳納德將軍的14航空隊,又名飛虎隊,擔負了開劈穿越世界屋脊喜馬拉雅山的航線。陳將軍選擇在兩峰之間(高度可低於8800米)飛行。這就是“駝峰航線”,它是一條非常危險的航線。從開始飛行至終航的數年間,失事率之高,可說是航空史上之最。當年,筆者因遠征緬甸而飛越駝峰。
密支那為緬北重鎮,是兵家必爭之地。當時密支那戰役已拉開序幕,這一仗關係重大,拿下密支那,就只剩下八莫一個大戰略據點,那就勝利在望了,反攻緬甸震驚世界的大戰就可告終。
踏上赴密支那的戰鬥機後,筆者百感交集,飛機在崇山峻岭上空飛行,開始平平穩穩。同行的幾個美國軍官卻說說笑笑,快樂與好奇的心情交織著,又不時掠過一絲陰影,不敢多想的陰影。當時我們的心情,激動得有些發抖。穿過崇山峻岭,我們來到了平原地帶,遠方的樹木與房屋,還有像炊煙般的煙塵均已隱約可見。
密支那到了,值班軍士叫我們系好安全帶。看見機場了,原本可以平平穩穩著落,誰知一剎那間窗外掠過閃電般的一道道白光,飛機突然航向不明了,上下左右不停地翻滾著。飛機忽然一個鷂子翻身,把我們人都倒豎起來了;忽然又以流星般的速度直衝雲宵,一會兒又突然一瀉千里往下直落。飛機就這樣一時間上空一時間碧落黃泉,人就像站在高空,不停地上下翻滾升降,血液似凝固一般,胃裡的酸水不斷從口中湧出。飛行員使盡了渾身解數,像特技演員,先一個左急轉彎,接著又來一個右急轉彎,忽而左右開弓,而我們仿佛成了空中的道具。更難受的是飛機以火箭般的速度(不是一般的減速飛行著陸)從高空斜沖地面,“嘭”的一聲,如天崩地裂,著陸在密支那機場。這架與地面上日寇密集的高射炮火周鏇過來的飛機終於平安地著陸了。而我們卻幾乎喪失了全部知覺。
炮聲轟天大響
機場的一端是前沿陣地,白晝靜靜的,聽不到槍炮聲,空中卻飄浮著昨晚的火藥味。我們的宿營地在機場的另一端,也算是前線吧!我的吊床不能架空,只能安置在地面上,高度越低越好、越安全。與我同在的另一名翻譯,姓黃,是交大的學生,他似乎有些麻木,一倒頭便睡著了。實際上是他比我們早到一些時候,這種生活已經習已為常了,剩下我一個在這孤零零的黑夜裡,看不到遠處飛著的流螢,也聽不到梆兒敲著三更。忽然間在不遠處的天空划過一串串的紅綠色信號彈,料想是我軍進攻前的信號彈吧。果不然接著就是槍聲,從稀稀落落到密集的,仔細辨別覺得有些是朝我們這邊的。戰鬥打響了,原來像大除夕的鞭炮聲一樣,不間斷地,越來越稠密。隨後炮聲轟天大響,互相對射著,也有一些落在機場中間。我有些恐怕了,於是想找個伴壯壯膽,可旁邊的黃兄依然呼呼大睡。
我沒有直接參加或看到前線如何拼博格鬥,想起來是極其慘烈的。天剛亮,大地又歸寂靜,疲勞了一晚的人們該安息了。這時美軍的空軍出動了,美軍的B29轟炸機輪番轟炸車站上的日軍陣地,但收效甚微。據後來的訊息,才知道日寇躲在車廂下的地道內,車廂內裝滿了石塊。而我們的陣地卻無此優勢,損失不小。這些美國空軍士兵都與我們共同進餐,倒也有說有笑的。他們每次出動,雖然都有額外的津貼,但這是拿性命來交換的。一次John沒有回來吃飯,我們問這些美軍士兵為什麼?他們說John is gone(約翰“走”了)。儘管平時有說有笑,一旦遇到親人逝去,總不免有慘慘戚戚。
一江血水向東流
美國一個司令部就在我們駐地近旁,最高的指揮官是少將,與我軍首長共同指揮戰爭。他的一架專機停在場上,一遇前線稍有風聲,他就溜之大吉,待稍有轉機再回來。美國人啟用這樣一個哲學觀點,叫做“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不像黃埔軍校教導的“不成功、便成仁”。其實美國人的哲學觀點是利少而弊多的,將軍如惜命,兵士定怕死。
經過70多天的激戰,密支那最終被盟軍攻克。隨後,我們即跟著進了城。我們沿著伊洛瓦底江走,只覺得腥風撲鼻,腥風來自江中,再看那江水全是紅的,上流的血水還在往下邊流。真是一江血水向東流。還是幾小時前,日寇棄城而逃時,成群結隊的士兵泅渡過江,預備在對岸再憑水作戰,誰知我神兵幾乎同時到達,機槍子彈毫不留情地將他們統統擊斃在江心。據說在後來的日子裡,為打撈這些屍體以免污染江水竟化了很長時間呢!
人物評價
2013年11月29日,在武漢大學建校120周年的校慶典禮上,校長李曉紅院士做了《 頂天立地,擁抱武大夢》的講話。其中,提到“ 從武漢大學120年發展史中,我們深深感受到的是武大人心繫國家、胸懷天下的赤子情懷。這是一個湮沒在歷史深處的普通武大人的故事。1943年抗戰時期,一位還在讀大一的哲學系學生投筆從戎,從樂山穿越喜馬拉雅山,到達中印緬抗日的最前線。他盡其所學、盡其所能,不僅擔任隨軍翻譯,還成為一名出色的戰地救護員,當炮彈將帳篷掀翻,醫生和護士先後倒下,他仍然在血泊中救治傷員。1951年抗美援朝中,他又痛別尚在襁褓中的一對幼子,再次奔赴異國戰場。他沒有獲得赫赫勳章,但他的故事嵌入人們的心靈深處!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武大人 ,卻把生命的價值深深融入民族的血脈之中!讓我們記住他的名字,他叫李曉聲。”
這是一位普通的武大人得到的最高禮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