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要
晉、楚兩國的鬥爭歷史表面看來雖很混亂,卻有其井然的條理,是一種格局的循環。也就是說,晉、楚兩強一場大戰後,晉勝,則一些以前附楚的小國自動或被動地轉而附晉,這樣一來,楚國不肯甘休,便和這些小國算帳;小國從了楚,晉又不肯罷休,也和這些小國算帳。這種帳,越算越不清楚,終於晉、楚兩強又來一場大戰。
隨著晉的中衰,和晉一向站在一邊的齊國,逐漸對晉怠慢起來。齊頃公時,一面和楚連結,一面不斷對魯、衛兩國用兵。魯成公二年(公元前589年),魯、衛兩國由於不堪齊的侵伐而向晉國乞師,晉派大軍到靡笄山(今山東厲城縣附近)下,晉、齊兩國正式宣戰,在鞌地(山東濟南市西)交鋒,齊師戰敗。這次戰爭,齊國的地位大為削弱,晉國取得重大勝利,晉國又重新增強了在諸侯國中的霸主地位。
在晉、齊鞌之戰中,楚國雖然表面中立,實際上是支持齊國的。同年,楚侵衛,又攻占魯國的蜀邑。對於楚國這樣的氣勢,晉國當然不肯甘心。在楚國盟蜀的第二年(公元前588年)晉國約集了魯、宋、衛、曹等國伐鄭。這時,楚不敢與晉爭,晉也不敢與楚戰。在這種晉、楚均勢的情況下,晉國接受了由楚國逃來的申公巫臣的建議,南聯吳國。“吳始伐楚、伐巢、伐徐”,鬧得子重、子反在戰場上“一歲七奔命”,“蠻夷屬於楚者,吳盡取之”(均見《左傳》成公七年),使得楚國受到很大牽制。
魯成公十一年(公元前580年),晉厲公立。他很有重整晉國的意思。“初立,欲和諸侯,與秦桓公夾河而盟。歸而秦倍盟,與翟謀伐晉。三年,使呂相讓秦,因與諸侯伐秦”(《史記·晉世家》)。晉人一向所稱的齊、秦、狄、楚四強,這時除楚之外,都為晉所制服。魯成公十二年(公元前579年),宋國執政者華元因與楚國令尹子重、晉國中軍元帥架書友好,聽說晉、楚均有議和之意,便從中促成了歷史上所說的第一次弭兵會議。但是,由於晉、楚兩國都無誠意,這次弭兵僅使兩國矛盾得到了一時的緩和,到魯成公十六年(公元前575年)春,楚國首先背約向鄭、衛進攻。次年,晉因鄭國服從於楚而伐鄭,鄭國求救於楚,楚恭王率軍救鄭。晉軍渡過黃河,與楚軍在鄢陵(今河南鄢陵縣)相遇,兩軍大戰,楚國敗北而歸。晉的勝利助長了晉厲公的驕傲情緒。他於魯成公十七年(公元前574年)“欲盡去群大夫,而立其左右”(《左傳》成公十七年),殺掉了郄至、郄錡、郄犨,想以此加強君權。但是,由於晉國公室弱而卿大夫強的趨勢已難扭轉,所以第二年,厲公反被欒書、中行偃以其黨襲捕,“囚之”。厲公被殺後,架書派荀“迎公子周於周來,至絳,刑雞與大夫盟、而立之,是為悼公”(《史記·晉世家》)。
晉悼公繼位以後,“始命百官,施捨己(免)責(債),逮(惠及)鰥寡,振(起)廢滯(免職或長期沒有遷升的),匡乏困,救災患,禁淫慝,薄賦斂,宥罪戾,節器用,時(有一定時限)用民”,因而國基得以穩定;然後又任命一批才能稱職、德行稱爵的官吏,做到了“舉不失職,官不易方(常道),爵不逾德,師不陵正,旅不逼師,民無謗言”(均見《左傳》成公十八年),為晉國復霸打下了基礎。
晉悼公在對待戎族的政策方面,採取了魏繹的和戎政策,即“戎狄荐居,貴貨易土,土可賈焉,一也;邊鄙不聳,民狎其野,穡人成功,二也;戎狄事晉,四鄰振動,諸侯威懷,三也;以德綏戎,師徒不勤,甲兵不頓,四也;鑒於后羿,而用德度,遠至邇安,五也”《左傳》襄公四年)。也就是用財物去騙取戎族的大片土地,以代替過去的軍事殺伐,派魏絳去安撫諸戎,與戎族結盟,從此晉國免除了後顧之憂,便可抽出兵力和楚國爭奪鄭、宋,爭霸中原了。
鄢陵之戰以來,鄭國一直服從於楚。魯襄公二年(公元前571年),晉在虎牢(今河南汜水)築城以逼鄭。出於鄭國經不起晉國的壓力,“鄭人乃成”(《左傳》襄公二年),又轉向於晉。這時,晉、楚俱弱,但因晉國略占上風,楚國不能與晉國對抗,晉悼公才能復霸,但其最大成效也就在於征服了鄭國而已。此時,由於各國公室業已衰弱,大夫日強,春秋時代的歷史逐漸發展到了一個新的階段,中原爭霸至此也就接近尾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