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南土司

施南土司

施南土司是元明清時期湖北西南邊陲的實力雄厚的土司之一。始於元代初年,至清朝雍正十三年(公元1735年)改土歸流,歷十七世,四百餘年。下轄忠路土司、忠孝土司、金峒土司、東鄉五路土司這四個安撫司,隸屬於施州衛軍民指揮使司。

施南土司覃氏一族,在元朝風雨飄搖之際快速崛起,一度升格為宣慰司(土司級別大致是宣慰司、宣撫司、安撫司、長官司等),元亡後曾依附於明玉珍的大夏(坐守巴蜀,與長江中下游的朱元璋所建的明朝對峙)。大夏亡國後歸順明朝,洪武年間連同鄂西散毛土司、忠建土司諸土司反明,被藍玉領兵剿滅。覃氏後人上書請罪,仍舊任命為施南土司,級別時有升降。曾多次回響朝廷徵召,例如參與“平播之戰”。清初歸順,後為吳三桂威脅而參與反清復明,叛亂被平定後,康熙帝體察實情未予懲戒。雍正時改土歸流已成大勢所趨,末代土司覃禹鼎因罪被廢,轄地成為今利川市、恩施市、宣恩縣、鹹豐縣的一部。

施南土司是開發湖北西南邊陲的先行者之一,同時也是少數民族自己的首領,初期在為中央王朝守土衛疆、發展少數民族經濟文化等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但是這種“分而治之”、“以巴治巴”的統治模式顯然與專制主義中央集權制存在根本衝突,且文明程度遠不及後者,土司之間互相征戰、土司對土民肆意生殺搜刮,因而當雍正用武力在鄂西改土歸流時,土民並未給予土司同情和幫助。不過,改土歸流以後,以理學為代表的漢文化逐漸輸入,也使得原有的一些質樸民風消失,甚為遺憾。

各朝世系

施南覃氏之族源,其族譜自稱為南宋覃伯堅之後,甚至稱施州覃氏均為覃伯堅之後,但事實上當地早有見諸史冊的覃氏土著人物。因而在引用族譜時須持謹慎態度,族譜執筆者往往為儒家學者,以華夏之後裔為榮,以“蠻夷”之後為恥,因而不惜將同姓漢族歷代名人羅列族譜之中,甚而牽強附會改變歷史本來面目。

施南司主在歸順明朝時為洗清曾投靠大夏政權的政治瑕疵,有改名現象,因此造成正史、方誌和族譜中記載的人名不相一致。施南《覃氏族譜》載:三世祖為覃普諸、四世祖為覃耳毛、五世祖為覃川龍、六世祖為覃大勝。據學者比對各種古籍,確認覃川龍(隆)曾更名為覃古諸、覃大勝曾更名為覃耳毛。《明史》載洪武四年歸順的施南道宣慰使是“覃大勝”,道光《施南府志》則稱施南宣撫司自洪武四年“覃耳毛”始,唐崖《覃氏族譜》更明說“普珠祖……所生三子更名覃耳毛,次子野毛,三子花毛。因洪武新得元朝天下,山海猶未昇平”,乾隆版施南《覃氏家譜》載“覃川龍……生子大勝、次子大旺、三子大興”。故元朝末年的施南司主是覃川龍,給明廷進貢時用名“覃古諸”,明朝初年的施南司主是覃大勝。另外有學者從土家語音學的角度考察發現,“普”是土家語,即漢語“龍”,“諸”也是土家語,意思是“出來”,“普諸”即“龍出、龍生”,“覃普諸”就是“覃龍王(龍生)”之意,“覃普諸”與“覃川龍”實際上意思相近,可見二者很可能是同一人。而“覃耳毛”也是漢姓加土家語名構成的姓名,“耳”意思是小,“毛”就是貓,所以“耳毛”是“小貓王”的意思。

元代

據康熙《荊州府志·卷之三十六》載:“宋崇寧(1102-1107年)中施州 覃都管罵始納土輸稅……元初置沿邊溪洞詔討司……至正二年施南叛,都元帥紐璘喻降之,遂更為施南道宣慰使司……”則施南土司始於元初的沿邊溪洞詔討司,至正二年(1342年)更名為施南道宣慰司。

覃川龍

又名覃州隆、覃川隆、覃古諸。元末施南司主,曾受大夏明玉珍授予的官職。

“至正十七年(1357年),為明玉珍所據,改為宣撫司。”(《乾隆府廳州縣圖志·卷三十二》)

“尚景仁,施州人,父紹榮召集鄉民守御本州……明玉珍據重慶,譴人招紹榮,許以官爵,不應……時副元帥覃川隆密受偽命,以城降。”(《新元史·卷二百三十二》)

“洪武四年(1371年),明師伐蜀,德芳諷施南土司覃州隆降。”(道光《施南府志》)

“洪武十六年(1383年)冬十月辛未朔……施南宣慰使司前宣慰覃古諸,來朝貢馬及方物。”(《明太祖實錄》)

明代

覃大勝(?-1394)

施南土司第三任司主,又名覃耳毛。覃川龍長子,元未承襲父職,任施南軍民安撫司安撫使。

洪武四年(1371年),朱元璋為平定“大夏”劍指鄂西,派大將湯和、廖永忠率領舟師自峽路入川,駐師歸州烽火山寨(巴東縣),又分調遣趙庸、曹良臣取桑植、容美,會和周德興夾擊湘西叛服無常的土酋覃後,從而迫使鄂西土酋於是年十二月丙申來朝貢方物,納元所授金虎符,所來有元施南道宣慰使覃大勝之子大旺、副宣慰使覃大興及隆中、金洞、忠孝、隆奉、東鄉五路、容美諸土司,戊申,“吏部擬施州宣慰司從三品”,金洞等長官司皆正六品。

洪武十六年冬月,“施南宣慰使司前宣慰覃古等諸來朝,貢馬及方物”。——《大明實錄(明太祖高皇帝實錄)》卷一百五十七

景川侯曹震說散毛等垌蠻時寇掠,為民患,皇帝於是命施州衛及覃大勝招之。覃大勝不滿明王朝暴政,於明洪武二十三年(1390)聯合忠路、忠孝、忠建等土司,結寨龍孔(今利川毛壩鎮共和一帶),豎旗抗暴。堅持4年之久,因寡不敵眾,抗暴失利而被俘。明洪武二十七年(1394),覃大勝被慘殺(磔刑)於南京,其餘被俘男女800餘人,被充軍到遼寧開元(今遼寧省開源市)。覃大勝葬於元堡嘴陶家溝。妻田氏,誥封夫人,生有4子,天富、天貴、天榮、天華。天富襲父職。覃大勝任職期間土司治所,當初在宣恩縣城,後因陳友諒反元,遷入利川毛壩青岩,因反明再遷夾壁、龍孔。

覃添富

明永樂二年(1404年),土司後裔覃添富招復土民,請設治所,因戶口減少,降級為長官司。四年二月,改為施南宣撫司。

覃進

覃彥升

明成化元年(1465年)四川賊寇孫士奇侵略施州衛,宣撫司覃彥升等活捉孫及其黨羽。

覃泰

覃泰(書中寫作“秦泰”)修城和橋,在司治西百步,跨九曲溪。

覃興亮

覃珪

覃珪在任宣撫時興建和修繕了諸多建築。宣撫司衙署建於永樂四年(1406年),覃珪在正德八年(1513年)重建;經歷司衙署在司治東,弘治年間修建,正德九年(1514年)覃珪重建。並興建了拱辰堂、登雲橋(司東南三里許,正德年間修建)、來龍橋(司治西,跨香水泉),與施州衛指揮童昶合修衛城之東的凌虛橋。

覃璋

覃珪無子,其弟覃璋繼任。

覃良臣

覃良臣之妻,乃永順宣慰使彭世麒之女兒。彭世麒共十七個女兒,皆嫁給了武陵山區的土司巨族,如保靖宣慰、酉陽宣撫、散毛宣撫、桑植安撫等。足見本地錯綜複雜的關係。

覃宜

覃宜曾參加明朝“平播之戰”。

《平播全書》卷五記載:“三月十三日,陳良批令王一桂督發 施南、散毛、忠建三司 宣撫覃宜、覃玉鑒、田天爵……各土兵攻打唐保所,播賊惡目……”

《平播全書》卷十四 書札:“鄧知縣:施南兵矯捷,正可用以攻囤,乃 以無糧散去,湖貴各官誤事至此,真可恨矣!所留兵皆隸南川哨,給糧用之囤左右有小路,夜潛登之,苗皆不覺,蓋問之昨新出降田良玉等,得之施南兵正可行此事, 覃宜功甚多若更了此,當升宣慰,彼寧無意乎?可秘喻之,莫令他夷分其功也。”

覃洪道

覃福

清代

覃懋楶

他生逢明末清初的改朝換代之時,命途多舛。幼年喪父,其母冉氏帶兵回響明朝號召出征平定叛亂,因而曾被容美土司田玄接到容美度過自己的幼年。最後葬於利川縣毛壩夾壁。覃懋楶無子,覃洪道次子覃禪的兒子覃懋之的兒子覃肜,遂入繼覃懋楶。

覃肜

乃覃洪道的曾孫。葬於利川毛壩青龍寺旁。

覃龍光

《聖祖仁皇帝實錄》: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以湖廣施南故宣撫司覃懋楶 侄孫覃龍光襲職。”

覃禹鼎

系容美宣撫司田旻如女婿,有罪藏匿於容美,朝廷以容美有軍功未予追究。後容美改土歸流,田旻如自殺,覃禹鼎負罪亦歸流。

改土歸流

歷代土司皆是叛服無常,末代土司覃禹鼎被廢的根本原因,其實是生產力的發展和漢土交流趨勢的不可阻擋。清代康乾盛世時期生產力提升、人口劇增,大量漢人流寓施南,而土民也已漸漸通曉漢文化並掌握新的生產工具,以往被視為麻煩淵藪的土司地域,則被朝廷看成可以解決人地矛盾、並增加賦稅。

雍正七年,雲貴廣西總督鄂爾泰給雍正帝上奏疏,《奏為請招無管生苗以安三省邊境事》:“……有無管生苗,北連湖廣、西接四川,廣袤千餘里,而城化外之巨區,三省之腹里。其中 地土平衍,人民饒庶,語言衣飾,多如漢人,雞犬桑麻,無異內地,因並不隸於何省,或為強橫土司所割據,或為兇悍頭目所分侵,向號四不管,積習相沿,由來久矣。查其連線楚省者,則系保靖、永順、桑植、容美、中峒、大旺、臘壁、高羅、施南、中路、東鄉、散毛等司”

施南土司自己的不法行為也為改土歸流找到了理由——

雍正十一年,鄂爾泰上奏稱:“該土弁(指容美末代土司田旻如)與施南土弁覃禹鼎,誼屬於翁婿,向日往來悉由忠洞一帶舊路行走,忽於上年十二月勾同禹鼎 私開捷便新路,彼此來往不由舊道;又縱容伊婿 禹鼎殘暴橫行, 並藏匿大炮八尊,經土人首報,隨據施州營游擊劉束名呈報,臣即咨呈督臣飭行查追審究,及地方屢次提追,僅繳出炮位六尊,尚有二尊至今未據繳出;且又袒護禹鼎抗不赴審……“

覃禹鼎因奸旗長覃祈之媳張氏,將覃祈暗害,並將見證張知義勒死滅口,經覃祈之子覃懋濬等告發,不但覃禹鼎不許州縣差役拘審,田旻如即差人至施南講和人命,一面幫搶原告藏匿;又覃禹鼎向田旻如商謀在於施南銅鼓山 私開路徑,直抵容美,便於狼狽作奸,計開路一百七十里,田旻如每日派夫做工、覃禹鼎每日派民運米,土眾紛紛逃奔;又 覃禹鼎私藏炮位,田旻如運送硝磺,現金查出炮位收寧縣庫……”

政治關係

土漢共治

漢土分疆。事實上,土司地區也有流官,即“經歷”,“施南宣撫司,在衛東一百里,經歷司”。“劉湍,成化間以材授歸州牛口司巡檢……戰死,詔贈 施南宣撫司經歷。”

明清時期朝廷秉持的政策是嚴禁土司與漢民私下交往。隆慶年間被貶為平民的遼王朱憲㸅,其十三條罪狀之一即交結夷人,“不臣不法之罪十有一也,一問刑條例, 漢人不許交結夷人,互相買賣,引惹邊臖,及接買番貨收買違禁貨物,所以竣夷夏之防、而切屢霜之戒,至明矣。 夫施南、容美等司,反側不堂,非宜結好,而西番南粵遠在萬里,亦豈宜私通而莫之忌乎?乃饋金爐香與田宣撫、 送李松枝與覃宣撫,因而往來交際不絕……結交樹黨,不但通於中國,即施南、容美等司亦陰為應援……”

土司與周邊府縣也常發生土地糾紛,如明朝嘉靖時“在建始,縣民向述與施南土司覃諒、覃寧爭田,仇殺興端”。

應徵出兵

一、明初助攻四川

“明陳德芳,施州人,少聚生徒教授,洪武四年明師伐蜀,德芳諷 施南覃州隆降附,以兵助攻瞿塘……”(此覃州隆,或許就是指覃川龍)

——《湖廣通志·卷五十八》

二、參與平定四川寇賊

“正德辛未,右都御史馬公以簽事分巡川南時,藍鄢諸賊為患蜀中者已二年,既伏誅,後復有廖麻子起川比方四起李崖井各有眾十餘萬,破瑪瑙關、陷南川、綦江,直犯江津,以窺重、瀘,諸軍望鋒而潰亡。敢攖者都御史林公俊,駐軍江津,以公與副使何君有敘瀘之捷,遂檄公巡川東,川東諸兵事皆以屬之,曰賊非君莫可平也。公於是與何君約曰副使李君 以施南兵扼綦江路,吾宜躡而蹙之大埡,與為夾擊,此至計也,於是俘斬萬餘人……”

三、參與平頂貴州播州土司之亂

《平播全書》卷八:“行荊南道調施州兵……記開施州衛各土司兵: 施南宣撫司土兵三千名、容美宣撫司土兵二千名、龍潭安撫司土兵五百名、散毛宣撫司土兵一千名、大旺安撫司土兵五百名、忠洞安撫司土兵五百名、忠孝安撫司土兵五百名。”——從調動的軍隊數量上看,明朝時期施南土司是整個施州衛地區最強的土司。

《平播全書》卷十:“《行重慶府發銀賞龍泉功》:為飛報血戰大捷等事,據委官雙流知縣鄧宏烈呈稱 施南兵八千自三月十三四五等日攻破險囤險關,連日戰陣殺賊無數。至十八日申酉戌三時,據稱三土司飛報本日寅卯時播酋統馬步四萬名為老虎兵,二路包圍關隘,我師參將王一桂指揮唐一麒督施南等司宣撫等官分兵迎敵,從寅至未,血戰百合,我兵雖少,殺賊萬餘,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未暇斬級同路將官遠隔四十里,絕無一卒應援等情,連報到職。為照 施南兵殺氣百倍、以一當百,奮勇驍雄,王唐二官親冒矢石,屢戰屢勝,賊眾喪膽,官兵效力,例應獎賞等因到部。近據各司報稱官兵於十五日克破 板角關,斬獲多功,方擬行賞間,今據前因看得施南散毛忠洞三司官兵八千員名奉調前來,協同湖貴二省官兵由龍泉路分道進剿,出師已逾一月,率皆逗留不前,獨施南官兵方報已破險關,復大戰得勝,忠勇過人,實為奇捷,相應獎賞以鼓勇進,為此牌仰該府官吏即於庫寧懸賞銀內動支五百兩,差委能幹官員管押前赴……分散施南三司有功官兵收領,以示本部院優待克關大戰懸賞之意。”

四、明朝中後期參與鎮壓農民起義

“劉承纓,字元洲,以進士任楚荊司理。值容桑構兵,岳澧震動,承纓深入開喻威信,賊皆投戈貼服。嗣寇獗荊襄,親入 施南調集土兵,捕斬以千計,南國依為長城……”——《陝西通志·卷五十九》

“賊(農民起義軍)於(崇禎)六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過河……破鄖西……破房縣、破保康……圍南漳、陷當陽……朝議調鎮竿兵五千赴襄陽救援,鎮竿恐不及數,又調 施南各土司兵以足之,而賊已犯宜都、夷陵、松滋、歸州浸淫乎入蜀矣……荊州推官劉振纓提 施兵從香溪壩、平陽壩斬首頗多……若川撫董石柱之兵力扼夔巫不令得入諸鎮、戮力可望成功,乃 施兵緣援荊東下舍之勿追,夔關天險無一夫誰之何者,此賊入蜀之始也……“——(吳偉業)《綏寇紀略·卷二·車箱困》

“鎮竿崗兵二千餘人、 施南女官冉氏兵五千先餘人,先後至,俱分戍護顯陵(位於今湖北鍾祥)……”——《崇禎實錄·卷八》。此女性人物同時記載於嘉慶《恩施縣誌》中:“ 冉氏,施南司 覃楶之母,性忠勇,崇正(即崇禎)中有 剿寇大功。”

朝貢方物

明清歷代施南宣撫司及其下轄土司經常向朝廷進貢,通過進貢人物姓名可窺之當時的強宗大姓。例如:

“正統四年……湖廣施州衛施南宣撫司、東鄉五路忠孝大旺金峒四安撫司,遣舍人把事向興隆等俱來朝貢馬及方物,賜彩幣等物有差。”

“正統十一年……湖廣施州衛施南宣撫司遣把事張萬清……等來朝貢馬,賜彩幣表里鈔有差。”

“成化三年……乙巳……施州衛施南宣撫司遣頭目劉度等各來朝貢馬,賜彩叚寶鈔有差。”

但是,朝貢體系本身對於朝廷而言只是得到了面子上的好處,實際上賞賜的物品遠多於朝貢的方物,因而土司過於頻繁朝貢則會引起朝廷的不滿,例如:“近查施南宣撫司亦無進貢表箋,乞要查照、量為處分”。

叛服無常

“李堯德,永年人,己未進士,土寇黃中平,議設兵備駐紮。隆慶二年,德以車架副郎任湖廣按察使司簽事,駐紮施州衛,振武敷文,誅黃中族黨,戮散毛宣撫覃棨、 施南宣撫覃宣,升本省布政使司、歷升陝西巡撫。”——同治《恩施縣誌》卷四 名宦

“(崇禎)七年流寇猖獗,檄調施南東鄉二司進剿,以指揮鄧宗震、唐堯德及僧寂明分督之至巴東平陽壩,敗績,寂明死之,十二月 施南土司覃良士因事在獄,土司統兵圍城,脅指揮唐復元出良士,所過村莊殘滅殆盡。”——同治《恩施縣誌》卷十二 兵事

《明故明威將軍施州衛指揮簽事童君墓志銘》:“桑植安撫向世英欲害其從子, 白嘴俾亡命崇寧里,誘脅諸洞蠻劫桑植族、滅世英、奪其印,竊據銀山嶺。事聞於朝,遣藩臬重臣調漢土君數萬往征,君督軍餉未嘗乏,久之,僅獲其為從者。君跡知白嘴俾匿 施南宣撫司境,乃率其弟瑛瑜召宣撫 覃太調土兵千人圍其巢穴,賊潰圍出,君追至母湖洞,賊困鬥,莫敢前,君率眾鼓譟夾攻,遂生擒之及其首惡……”——《東川劉文簡公集》卷十八

疆域及治所

古代疆域及地理

施南地區,卡斯特地貌顯著,又屬於雲貴高原與江漢平原之交界處,因而山高谷深、多溶洞。清代某官員曾路過施南,記曰“同治庚午,典雲南試,值江漲,迂道施南,道中多洞,口如瓮,或平地、或山穴,時見流泉數十,交道洶湧而入,濤落有聲,淵隱莫測。土人云,每數十里伏流,復出行地上成河,常見不異,名之曰落水洞”。施南土司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發展並遺世獨立的,其地域在如今的行政區劃上看則:東至宣恩縣東部、西至利川市齊岳山、南至鹹豐縣黃金洞、北至恩施市南。

境內有山川如下——

筆架山。司治前,五峰高起,刑如筆架。

馬鞍山。司治前。

七曜山。即現在的齊岳山。在都會裡。

金龍山。司治東。

來龍山。司治西,有禮泉出於下。

金子山。即現在的金字山。在都會裡。

蓮花峰。在司治西。

天柱峰。司治東三十里,叢山中有石屹立,高十餘丈,儼如一柱。

梅花塢。司治北,多梅花。

青蠻坪。在母呼里。傳說古代有七姓蠻居住於此,故又名“七蠻坪”。

巴夷湖。本地古代巴子國之故。

九曲溪。司治西。

石板溪。司治西北。

白沙溪。

白石溪。在都會裡。有奇石,如人物牛馬鬼蛇,色白。

三花溪。在都會裡。

懷來洞。在覃葛里,抵高羅界,明代初年涼國公在此接受蠻人投降。

通天洞。在石寶寨。

香水泉。出於來龍山。

禮泉。在來龍山,極甘甜。

“大田軍民千戶所(註:鹹豐縣城附近)……其東百里,曰施南宣撫司,山曰徠龍,是出禮泉,其東為天柱之峰,有白石溪、梅花塢焉。”又“天柱峰,在司東三十里,眾山中,有石屹立如柱,高十餘丈。”不知此峰,是否就是後來聞名遐邇的宣恩縣中武當山。而中洞安撫司所在的“黑洞”,即今日鹹豐縣的黃金洞景區,流經山洞的唐崖河,古稱“寒谷溪”,“其水為寒谷溪,二里許為黑洞,洞敞若門,水從中流,夏寒冬溫,復上有小洞,窅絕人徑,施欄盾焉”。據考證,黃金洞內在明代即已開採硝制彈藥。

施南編戶三里,“覃葛,在司治;母呼,在治東;都會,在司治北”。司治有拱辰堂、演武亭。

因其下轄五個安撫司,所以實際統治區域不限於上述三里。

治所今址治所修建時間 下轄官司山川戶口(嘉靖年間) 設定
施南宣撫司 宣恩縣椒園鎮水田壩永樂四年建;正德八年宣撫覃珪重修東鄉、忠路、忠孝、金峒、中洞,五安撫司徠龍山、天柱峰、白石溪 330戶, 2957人。 元施南道宣慰司。洪武四年因之、後廢,十六年復置,二十七年廢。永樂二年置長官司,四年升宣撫。
東鄉五路安撫司宣恩弘治年間安撫覃權建搖把、上愛茶、下愛茶,三長官司;隆奉、鎮遠,二蠻夷官司龍馬山、細沙溪 110戶, 517人。 元東鄉五路軍民府。洪武四年改置長官司,後升安撫。
忠路安撫司利川市忠路鎮成化年間安撫覃德銘建,正德七年覃萬勇重修劍南長官司石旗山、中應溪、兩會溪 350戶, 1530人。 明玉珍置忠路宣撫司。洪武四年改安撫,二十三年廢。永樂五年復置安撫司。
忠孝安撫司利川市元堡鄉老司城(無)石門、龍泉 153戶, 975人。 元置。洪武四年改置長官司,尋復故,二十三年廢。永樂五年復置。
金峒安撫司鹹豐縣黃金洞鄉金洞寺村弘治年間安撫覃彥龍建西泙蠻夷官司積玉山、翠屏山、寒谷溪 273戶, 1531人。 元置。洪武四年改長官司。永樂五年復故
中洞安撫司鹹豐縣黃金洞黑洞 嘉靖初置

據《康熙皇輿全攬圖》,施南土司的疆域如下如所示:

其與施州衛其他土司的關係如下圖所示:

今存司治遺址

1、宣恩縣珠山鎮

施南土司最初以及覃天富重設土司府所在。位於宣恩縣珠山鎮城區建設路與白鶴井路交匯處(原縣政府機關所在地),遺址呈東西帶狀分布,地勢較為平坦,總面積約15000平方米,遺址的上部堆積因建築施工均遭不同程度的破壞。

2、利川市毛壩鎮之青岩、夾壁、龍孔

元至元二年至洪武二十三年,由今珠山鎮遷往此二地。據《利川地名志》記載,原土司城在今青岩村覃家灣。據光緒版《利川縣誌》載,夾壁回龍寺為原土司舊治。回龍寺後來也被毀,僅餘石制門框,曾有楹聯:上夾壁騰飛佛焰悠明萬古照澈三千世界,回龍霞燦神光遠映千秋澄清四大部州。龍孔位於毛壩鄉共和村,覃大勝糾結各土司反叛明朝就在此處,朱元璋遂派涼國公藍玉前來征討。終因力量懸殊太大,土司失敗。覃大勝亂平後,施南土司遷至宣恩。龍孔土司城被改成了張爺廟,文革期間張爺廟被毀,後來建成了共和村茶廠。

3、宣恩縣椒園鎮水田壩

水田壩現屬椒園區椒園鄉,距縣城十五里。司治分六進,有兩個四合天井院。房屋為穿斗式結構,牆分兩層,外以青磚修砌,內裝楠木板壁,宅外有石砌圍牆。朝門用條石鑲砌,橫額為“經國世家”,刻有對聯:“北闕文章經國策,南梁武勇定邦才”。橫額上方嵌有一碑,正中刻“施州衛世襲宣撫使司”九個大字。兩旁刻有小字,右為“恩我覃氏普諸流裔,佐梁仕唐代傳奇勳”。左為“施州一衛宣撫使司,分鎮護守遂世家焉”,該石碑現藏於宣恩縣民族博物館。司署分前廳、中堂、後廳,有木雕門窗、石刻動物花卉等。整個建築布局嚴謹,工藝精細。1992年被公布為第三批湖北省文物保護單位。經過滄桑歲月,土司王宮如今已經蕩然無存,連具有標誌性的石朝門也已經被拆除。

文化

在土司時代,佛教即已傳入,明代萬曆年間有寺廟如下:“延禧寺,在司東;南禪寺,在小關山;松坪寺,在都會裡;觀音寺、興福寺,具在花溪。”

明代時土司地區生產力較為底下,夷風濃厚,“施南宣撫司,好入山、不樂平曠,外痴內黠,安土重舊,衣布徒跣,或椎髻、或剪髮,嗜暴悍、好冠賊。”其出產,有“降香、土棉、班絲紬”。

土司時代其民族語言即已經在漸漸消逝,但還存在於某些指稱名詞之中,例如:“施南縣普舍樹:慢水寨,昔覃氏祖於東門關伐一異木,隨流至地那車,復生根而活,四時開白種花,覃氏子孫歌舞其下,花乃落,取而簪之,他姓往歌不墜。普舍,猶華言風流”,該地方志明確承認區別於“華言”(即漢語)的土家語的存在,“普舍”即風流,而“地那車”其實也是土家語。

遺址與遺蹟

貓兒堡土司墓

貓兒堡在宣恩縣城西北,隸屬宣恩縣珠山鎮。1945 年出土金錢盒 (五十枚 ) ,銀碗兩個 , 鐵箭簇一束。 1958 年出土金風冠 一頂。1976年又出土金鳳冠一頂。所謂金鳳冠實為金制頭飾 , 有花卉、鳳鳥等形制。為土司夫人所戴,屬明代朝廷賞賜,共有29件,雕刻精細,栩栩如生。做工精細、節術價值很高,被 湖北省文物鑑定委員會定為國家一 級文物。該墓地1985年又出土金銀器39 件。

芋頭溝土司墓

在宣恩縣城邊,與貓兒堡相距不遠。這裡曾有十一代土司覃興良、十三代覃良臣、十五代覃洪道、十六代覃福的墓葬,現都已毀。

覃門向君老孺人墓

墓主人向君為覃寅的夫人,覃寅字宗夏,是覃良斗次子,曾任施南司忠軍官。該墓位於利川市毛壩鎮農科村四組,是向氏逝世百年後五代玄孫所立,建於嘉慶六年(1801年)。該墓右邊石柱豎著刻有一行字:“夾壁、三尖、毛壩系施南司地方”。夾壁即今山青、新河、夾壁等村,三尖即今五二、農科等村,毛壩指沙壩等村,可見毛壩鎮在明清時為施南土司疆域,覃氏與向氏是土著大姓。

茅針壩覃氏老屋、覃䄓家族墓地

覃氏老屋入選“利川市第一批歷史建築”名單(共15處)。在利川市元堡鄉茅針村。覃䄓(1694-1786)是施南十七代土司王之子,其未承襲土司之職,遂遷至利川元堡茅針壩落業,修建豪宅。老宅所在位置的老地名是“烽火桶子”,早年為覃土司政權所築,用以通訊聯絡 。

宣恩縣水田壩的施南土司衙署已經被毀,但仍能從利川市茅針壩覃氏老屋看出當年土司衙門的規格與氣派。

覃氏住宅掛有清代乾隆年間宣恩知縣贈予覃䄓的“齒德兼優”賀壽匾額。另外儲存宣統元年覃氏族人給長著賀壽的“賜杖年高”牌匾。

原有覃良斗墓碑,曰:“湖北施南宣撫使司中軍百万旗覃公諱良斗大人之墓。”

覃䄓墓碑上刻有“本人自立”幾個字,且只刻了他出生於康熙甲戌年及墓碑立於乾隆二十一年,並無其逝世日期,原來這種碑叫“壽藏碑”,俗稱“生基”。而覃䄓夫人向君的墓碑上“故顯妣覃母向君老孺人之墓”這十幾個大字則採用陽刻的篆刻法,比較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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