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猝死
2011年10月23日下午1時許,項城公安在鄲城縣汽車站附近將於鋼峰帶走。3日後,即10月26日上午10時許,騰莊村村主任通知其父母到村主任家說事。
於鋼峰弟弟於鋼領表示,父親到達村主任家後,看到有幾個穿警服的人,還有幾個當地的領導。通過村主任介紹,其父才得知,穿警服者為項城市公安局幹警,前來通知說,於鋼峰因突發急病,口吐白沫,於2011年10月26日凌晨零時許猝死在項城市公安局。來人特意交代不要聲張。
於鋼領說,警方當時給出的說法是,於鋼峰供述了其因吸毒,夥同楊某、王某在項城市區盜竊6輛麵包車並銷贓的事實。
警方解釋
對於於鋼峰的死因,警方事後做出的一份情況說明稱:“2011年10月25日23時50分左右,於鋼峰說他拉肚子要上廁所,到廁所後就對著便池嘔吐,嘔吐完他蹲下大便。大便後,於鋼峰迴到一中隊辦公室,說自己不舒服,坐到地上,頭上開始冒汗,臉色發白,口中吐白沫,然後頭一歪,躺倒在地上。值班民警立即撥打了120請求急救。26日0時10分,120急救車趕到,醫生對於鋼鋒進行現場救治後,立即抬上救護車送到項城市第一人民醫院,26日0時35分醫生宣布受害人於鋼峰死亡。”
家屬質疑
警方的解釋引起家屬強烈不滿。家屬稱,死者整個上半身呈黑紫狀,雙手呈現烏紫色,腳面、手腕、小腿處有多處傷口,且手腕處、腳腕處有明顯的勒痕。 於鋼領表示:“我哥哥身高一米七五,體重85公斤,體型健壯。之前並無心臟病,也沒有高血壓,怎么突然就‘嘔吐死’了?”不僅如此,項城市公安局一直拒絕家屬查看醫生筆錄,亦拒絕透露辦案民警的名字。
家屬據此懷疑,於鋼峰遭受刑訊逼供。但歷時數月抗爭依然無果,家人開始在通過微博、論壇等發布求助信息。
屍檢風波
2012年3月23日,項城市公安局委託“法務部司法鑑定科學技術研究所”前來做屍體檢驗。河南當地媒體報導了此事,著名律師周澤也轉發了相關微博,並引起更廣泛的關注。
2012年5月11日,公安局通知家屬鑑定結果出來了。警方當時照著副本向家屬念了一遍屍檢報告的內容。家屬從而得知,“受害人肋骨斷裂4根”,“胃裡無任何食物”,“長時間身體自由受到限制導致的下肢肺動脈血栓栓塞致急性呼吸、循環功能衰竭死亡”。
家屬當時要求查看屍檢報告時,卻遭到了拒絕。警方僅僅提供了一份蓋有項城市公安局印章的《鑑定結論通知書》。都市時報記者注意到,這份通知書並沒有對死因做過多說明,鑑定結論為:“於鋼峰系肺動脈血栓栓塞致急性呼吸、循環功能衰竭死亡。”
項城市公安局負責此案的領導,同時也是該局政委張國營。表示不能向家屬提供屍檢報告,張是“按照相關法律來辦的”。
而律師周澤表示我國法律沒有明文禁止家屬查看屍檢報告的權利。因此,一般可以理解為“法律沒有明文禁止,就是可以查看”。
死因疑雲
據項城市警方提供給媒體的材料介紹,“於鋼峰死亡事件引起了周口市公安局黨委高度重視,周口市公安局長姚天民等領導作出指示,同時指派紀委、督察部門到項城市調查事件情況”。但事情過去已經6個多月,調查仍無進展。
警方此前向媒體透露,於鋼峰事件發生後,周口市及項城市警方已對所有參與辦案的民警予以停止執行職務,配合檢察機關查明死亡原因,接受檢察機關和紀檢督察部門的調查。
項城市公安局政委張國營的態度則是:剛開始稱死者是“病死”,而後又稱屍檢報告上面有結論,具體死因自己不清楚。
於鋼領說,事後家屬向項城市檢察院提起申訴,但同樣遭到拒絕。給出的答覆是“現有材料無法立案”。當時,檢察院反瀆局一位名叫司海濤的負責人接待了家屬,但屍檢報告出來後,這位負責人就不再接於家人的電話了。
於鋼領還表示,公安局方面多次詢問於家人“有什麼要求”。於鋼領稱公安局方面希望私了,但這並不是家屬想要的結果。他說,家屬的要求首先是查明於鋼峰的死因,公布真相,並對兇手繩之以法,然後才能談賠償的事。
9個月死因仍不明
“人死了9個月了,周口市官方表態‘高度重視’也有兩個月了,警方和檢方至今沒給交待,家屬仍不清楚死因。”河南項城(屬周口市)“嫌犯嘔吐死”一案當事人家屬24日反映。項城市公安局和檢察院隨後對此作出了回應。
家屬質疑:人死了9個月了,為何不給家屬看屍檢報告?
於鋼峰家屬告訴記者,7月16日,項城公安局主管信訪的馬姓副局長一行來過家裡,讓家屬“說說家裡啥想法”。
於鋼峰父親提出兩點要求:第一,追究涉案人員的刑事責任,第二,依法索求賠償。
對此,公安局答覆於鋼鋒家屬:關於追究刑事責任以及違紀問題,省有關部門進行了調查,但是截至目前沒結論。於鋼峰家屬告訴記者:“我們堅持先追究辦案人員刑事責任之後再談其他的問題。公安局希望先談經濟賠償的問題。”
於鋼峰家屬心存質疑:“人死了9個月了,醫院不讓家屬查看事發當天的出診及搶救記錄,警方不給家屬看屍檢報告,檢方遲遲不予立案。真相到底是什麼?調查清楚之前,談經濟賠償有何意義?”
律師說法:現有證據表明有刑訊嫌疑 檢方應立案
於鋼峰家屬日前已委託北京市中聞律師事務所律師王誓華代理本案。王誓華表示,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於鋼峰死在項城公安局刑警隊,四根肋骨斷裂,因身體長時間受限導致肺動脈栓塞死亡,有刑訊的嫌疑,檢察院應該予以立案初查。但是項城檢察院至今未立案,涉嫌瀆職不作為。
王誓華表示,他將發表致本案相關部門的公開信,以敦促檢方儘快立案,使本案進入正常的律師代理程式。
項城市公安局:善後處理工作正在進行中
7月24日上午,項城市公安局發來《關於犯罪嫌疑人於鋼峰案件處理情況的說明》。
針對於鋼峰家屬對警方不給看屍檢報告的質疑,該說明做出如下解釋:2012年3月23日,法務部司法鑑定科學技術研究所對於鋼峰屍體進行了解剖。2012年5月10日,項城市公安局接到屍檢報告,報告顯示:於鋼峰系肺動脈血栓栓塞致急性呼吸、循環功能衰竭死亡。2012年5月11日,項城市公安局將鑑定結論告知了死者家屬。需要說明的是,由於相關法律沒有規定鑑定報告必須送交死者家屬,處理善後工作的民警對相關政策把握不準,我局沒有在第一時間將鑑定報告送達死者家屬。
於鋼峰家屬對此表示:“法律也沒有禁止公安局給家屬看屍檢報告。法律無明確禁止,就說明家屬有權利看。
針對項城市公安局的上述情況說明,於鋼峰家屬稱:“公安局只是在事發後的2011年10月27號到11月2號,接待了我們,給我們安排了賓館。此後的近9個月裡,我們多次到項城市公安局,都沒有人接待,沒有人出面跟我們溝通。住宿和交通都是我們自行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