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顆陌生的心臟

我有一顆陌生的心臟

《我有一顆陌生的心臟》 是一本紀實類的文學作品。夏洛特·瓦蘭德蕾身兼演員與作家雙重身份,她在書中講述了自己接受換心手術之後的一系列奇妙際遇,雖為她本人的親身經歷,卻極具浪漫色彩,如小說一般扣人心弦。

內容簡介

《我有一顆陌生的心臟》 是一本紀實類的文學作品。夏洛特·瓦蘭德蕾身兼演員與作家雙重身份,她在書中講述了自己接受換心手術之後的一系列奇妙際遇,雖為她本人的親身經歷,卻極具浪漫色彩,如小說一般扣人心弦。

作者簡介

夏洛特·瓦蘭德蕾(Charlotte Valandrey),法國知名女演員,曾主演過電影《紅唇》《美麗佳人歐蘭朵》《拿破崙》《路易十五的情婦》《女演員舞會》等。本名安娜—夏洛特.巴斯卡(Anne-Charlotte Pascal),1968年11月29日出生於巴黎。 1985年,17歲的夏洛特在電影《紅唇》(Rouge Baiser)中初試啼聲,即獲法國凱撒獎提名,更據此奪得柏林影展最佳女演員銀熊獎。她也是公益組織“生命移植基金會”的代言人。

編輯推薦

本書是一本紀實類的文學作品。夏洛特·瓦蘭德蕾身兼演員與作家雙重身份,人生經歷極富傳奇色彩。她在書中講述了自己接受換心手術之後的一系列奇妙際遇,雖為作者本人的親身經歷,卻極具浪漫色彩,如小說一般扣人心弦。我們從中可以讀到作者內心的細膩與堅韌。

精彩書摘

2006年2月

今天我在布洛涅-比揚古的錄音室結束了一份錄音的工作,這是可愛的傑尼·吉拉爾給介紹的工作機會。我滿心歡喜地接下了這份來得如此及時的工作。對於我,現在難道大家想接受的只有聲音了嗎?如果現實真的如此,那又何妨呢?今天,在《流言蜚語》(La rumeur court)里我第一次以漂亮風趣的美國女星詹妮弗·安妮斯頓的身份發聲。早上,我喝了一大杯科西嘉花茶和一大杯維生素C泡騰片泡的汽水。她語速超快,讓人難以跟上,可是我非常喜歡這樣的咬位元組奏,我覺得這樣的特色讓戲劇人物形象也變得鮮活起來。詹妮弗讓我回憶起了在《科迪埃一家,法官和警察》里出演米莉安時的感覺。我猜想翻譯字幕的人一定切斷了原本台詞中的某些句段,因為兩種不同的語言中,我們優美的法語一向都是洋洋灑灑的,而英語則簡潔明朗得多。在錄音室里,我戴著耳麥,像是在卡拉OK廳一樣,看著逐漸亮起的紅色字幕跟著發聲,念完我的女主角台詞,我打量著她。她在媒體上的曝光度很高,我都有一種認識她的熟悉感。可是今天,在我們這樣面對面的交流中,基於同行之間惺惺相惜的敏銳,我覺得這位金髮美女詹妮弗依舊神秘難測。她的肢體動作豪放誇張,浮於表面的笑容頑皮詼諧,可是這些都騙不了我。這個女孩可能是個優秀的喜劇演員,可是她的實際生活卻有可能是一場大篇幅的悲劇。她的臉蛋兒光滑細膩,讓人根本猜不出她是二十歲還是四十歲。她的戲看得出全是演出來的,而不是真實的詮釋。當我專注地看著她在銀幕上的演繹時,我似乎可以覺察出她的痛苦、孤獨以及無以言表的迷茫。中途休息時,我和給我戲中未婚夫配音的同事聊了起來,他看起來像是非常匆忙地要結束自己吃飯的工作。他非常訝異地看著我,有些神經質地吞吐著自己的煙圈兒,對我說道:

“你需要去度個假了,就是你。”

“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對於女人的悲傷非常敏感罷了!”

接著,我揮手趕走他吐出的煙霧,這二手菸嗆得我直咳嗽。我的同事後退了幾步,輕輕地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你應該做一名占卜師的,這樣你可以掙得更多。”

“正點……我明天就過去,我要去諮詢一下,我得好好學學這項新的賺錢本領。”

這位“酷斃了的占卜師”皮埃爾住在沃克雷松。這是一座位於巴黎外城的小城鎮,在巴黎的西郊。我得開車過去。這實在讓我有些意興闌珊。我的“代步者二號”停放在離我家有十分鐘距離的一個陰森森的地下停車場。走出屋子,踏上寬闊的大街,溫暖的空氣迎面吹來,讓人覺得舒服極了。氣象預報說氣溫會有回升。今天早上我還怕冷地縮在毛料質地又卷又密的阿富汗駝色羊絨大衣里。我習慣敞開大衣讓兩旁的羊毛隨風擺動著。頭頂上傳來一陣叫聲,我抬起頭追尋了過去。在有幾層樓高的那些老房子裡,在淺灰色的天空下,一隻海鷗有些迷失了方向。它似乎從高空中一直追尋著我。在經過我時不時吃飯的那家小魯特西亞酒店的餐廳時,我在人行道上向那位正擺放貝類的熱情老男孩問道:

“這是一隻海鷗,是不是呀?”我朝天空伸著胳膊說道。

“是的,這種事情是時有發生的,時常會有一些落單的海鷗在北風的吹動下飛到這裡,再沿著塞納河飛翔……”

“它從我家那裡開始就一直跟著我了。這可真夠有趣的,不是嗎?”

這個男孩沒有回答,他朝我笑了笑,然後注視著他那一大盤擺弄得很有技巧的海鮮。

“先生,祝您今天一切順利。”

頭頂上的這隻海鷗一直追隨著我,飛到了樂蓬馬歇百貨公司。在走到停車場門口時,我停了下來,仔細地觀察著這隻海鷗。我看著它一圈又一圈地在空中盤旋著。這樣有規律的運動深深地吸引著我的

目光。

“飛吧,飛吧,我親愛的小翅膀……”母親離世時,我悲痛至極,傷心得眼淚都掉不下來。我的悲傷無以名狀。我活在自己的謊言中,不願意承認,我的世界坍塌了。同時,我還承受著絕大的罪惡感。那時的我正歷經一段痛苦的愛戀,電影界對我關上了它所有的門,我的生活片斷一個接著一個地破碎在面前,接著我的母親也永遠地離開了。教堂里,我唱起了讓-雅克·古德曼的這首曲子:“飛吧,飛吧,我親愛的小翅膀,這裡已沒有什麼讓你牽掛了……”我再次想起了我生病的母親。我再次看見了她,她微笑著,頭髮已經掉光,直到生命的最後時刻還在安慰著我們。她的身體和我剛做完移植手術時一樣,皮包骨頭卻肚圓如球。她神情安詳,大大的眼睛裡倒映著縹緲朦朧的天空。我的小海鷗還在這裡。真是太難以置信了。這是一場夢嗎?我輕輕地親吻手指,朝它的方向伸出手臂:“飛吧,飛吧,我親愛的小翅膀……”一個路人停在了我的身旁,抬起頭好奇地尋覓,朝著我揮舞的方向,尋覓我看著的方向,接著訝異地盯著我。我朝他打了個招呼,充滿活力地問候了一聲“您好”!接著我走進了我的車庫。

地下停車場對於女人來說總是一種考驗:沉靜冷寂,犄角旮旯里暗影重重,遍地灰色,讓人躲避不及。我輕輕地哼唱,儘可能地大步快走,給自己壯膽,消散自己的恐懼,也想看看這裡面是不是有其他人的存在,有沒有人會回應我的哼唱。我像一頭阿富汗山羊,緊緊地抓住自己的包包,抱在懷中,碎步小跑著。每次打開自己的車門後,我總會鬆一口氣。我再次向自己承諾,要給自己的“代步者二號”尋找另一處安身之所。我立即關上了車門,迅速地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然後轉動汽車鑰匙,發動汽車。

發動機劃破了周圍的沉靜,這么一大塊包裹著我的鐵皮和塑膠做成的盒子也跟著抖動起來。我一手放在變擋操縱桿上,一手放在方向盤上。突然,我的腦袋裡炸開了一陣“轟隆”的響聲。眥裂的雙眼盯在沒有反光的擋風玻璃上,我看見腳下的大路像是電子遊戲裡面上演的那樣快速向後移動著,一條長長的林蔭大道,盡頭,在那模糊的遠處,有兩座高聳的廊柱,還有那片廣場,無邊無際、寬廣遼闊。我認得這個地方,我的金項鍊還在閃爍著,一片車燈炙烤著我的雙眼,雨滴狠狠地敲打著車頂……我鬆開了所有的東西,雙手使勁地揉搓著眼睛,好讓自己清醒過來。我一閉上眼睛腦海里就浮現出那個粉嘟嘟的新生兒,嚇得我驚叫不止。

我嚇得要命,逃出了自己的車子。我在停車場裡面拚命狂跑,肩膀撞到了一位鄰居。我聽見他朝我嚷嚷了幾聲,可是我卻一句話都回應不了,除了慌亂逃跑,我什麼都做不了。跑回到人行道的我,抬起頭,伸長脖子,我覺察到淚水早已淋濕了臉頰。我用力吸氣、吐氣,注視著空蕩蕩的天空。我想要找回自己的心神。終於,我平靜了下來。我祈禱。我呼喚媽媽。我想要媽媽能夠保護我不再受到現在已經不分晝夜出現的這些幻境侵擾,我要擺脫這樣的苦厄。

我緩慢地踱到了魯特西亞酒店,我要打一輛的士,也許這會花費我巨額資金,但是我再也不想開車了。坐上的士,我搖下了車窗,鮮活的空氣拍打著我的面孔,吹得我的睫毛不停抖動。我的雙手緊握,還在顫抖著。的士速度飛快,穿行在車流中間,左插右竄,速度不變。突然,司機為避讓一輛突然駛出的腳踏車急踩剎車。我高聲尖叫。我想要下車,我請求司機停幾分鐘,假裝自己有些暈車。我就這樣靜靜地待著,努力趕走腦袋中湧現出的所有畫面,我全副武裝地監視著自己,不讓腦海留下一絲痕跡。

“小姐,您哪裡不舒服嗎?”

“我……我最近剛遇到了一場交通事故,我很害怕。”

“我懂的。”

再次開啟的行程平穩安靜地到達了目的地。

皮埃爾竟然如此年輕,這讓我大吃一驚。不過他的穿著倒是一副占卜師的模樣,一身白衣。他顯然還不認識我,我可以從他的目光中得出這樣的結論。他只是和我的經紀人安東尼很熟悉,特別是安東尼的媽媽也住在這塊巴掌大小、安靜卻綠意盎然的城市小角落。雖然距離巴黎只有三刻鐘的路程,但這裡很顯然已經是鄉下了。我是以安東尼的親密好友、以我真實的名字安-夏洛特·帕斯卡作自我介紹的。大衣下的我沒有任何與眾不同的特徵暗示。牛仔褲,和皮膚一樣的灰色套頭衫,領口的開合度很保守,背部印著一對他看不見的天使翅膀。不著任何項鍊首飾,頭髮就這么綁著,素麵朝天,未加任何修飾,一個普通的包包,對於一位占卜師來說,沒有任何可以讓他覺察得到的線索跡象。皮埃爾在一間白色的地下室接待了我,外面是一間花開滿園的院子。我觀察著四周牆上那些別具一格的漂亮星球圖片,還有一些則是遙遠的銀河系一類的圖片。皮埃爾只做純占卜師。他會盯著您,目光如炬,能刺透您的靈魂,專注、凝神,不過這樣的狀態不會持續太久。

“您好,帕斯卡小姐,來這兒的行程還順利嗎?”

“嗯,還好,我是坐的士過來的。”

“從巴黎,您也可以搭乘火車過來的……這要更便宜一點。您請入座,請隨意,放輕鬆。”

他似乎掃視了一下我外表呈現的每個細節,接著爽朗地笑了。

“您是屬於懷疑論者嘍?”

“為什麼這么說?”

“我有些顧客來到此處的行為舉止也像您一樣,我們可以稱之為微服私訪的警察,她們努力地不讓自己露出一絲展現本尊性格的印記、體現本尊職業的符號,抑或是彰顯本尊社會地位的痕跡,她們想要考驗我的觀察能力,沒有首飾、沒有婚戒、衣著中性……我覺得如果可以的話,她們會願意光著身子過來的。您是安東尼的一位朋友,要不就是他照顧的一位女演員吧?”

“您覺得呢?”

“您是一名演員,但是我不認識您,我對電影界涉獵不多,我比較喜歡待在自己的世界裡。您看起來很緊張,您最近有什麼煩心的事兒嗎?”

“我剛剛非常害怕……”

“是因為一場交通事故嗎?”

“從某種程度上講是吧……”

“把您的手給我。您的藝名是什麼?這個不是……”

他在自己的記事本上讀道:

“安-夏洛特·帕斯卡,是嗎?我看見了一片海灘,遼闊無邊,有一群孩子,您在這裡玩耍,而且您的母親在遠處呼喊您的名字……這和您的工作有什麼關係呢?”

“夏洛特·瓦蘭德蕾,這是我的藝名,這是根據布列塔尼的一個海邊村莊起的名字。我童年的每個假期都是在那裡度過的。就是在那片海灘上的一個下午,我的母親站在岸堤上對我讀著一封電報,告知我被選上出演我的第一部電影……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他抓住了我的一隻手,用力壓住,我能感受到他手掌的熱量。接著他閉上了雙眼。

“您懷孕了?”

“沒有。”

“這次看錯嘍。”我心裡想道。我朝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瞥了一眼。

“我非常確定,您是懷孕了,要么您將會懷孕。我看見了一個新生兒。”

“我沒有懷孕,這也是不可能的。我非常想要第二個孩子,但是現在已經有些遲了,而且也很危險……”

“這太奇怪了,我能感覺到您的身上有另外一個生命暫存著……”

接著,皮埃爾睜大了他那雙清澈而又敏銳的雙眼,專注地看著我。

“我曾經做過心臟移植手術……”

皮埃爾再次打斷了我的話。

“是的,應該距今有兩年左右的時間了。是一個比您要年輕的女士給您移植了她的這顆心臟。她現在活在您的身上,難怪……”

皮埃爾深呼一口氣,再次閉上了雙眼。

“那些都是怎樣的夢境?您到底在害怕些什麼呢?”

“我夢到自己死於一場交通事故……我一直有規律地做著這樣的夢;而且剛剛我甚至在大白天都出現了幻覺,就是在我到這裡來的時候。”

“夢裡面死去的不是您,是嗎?是她。”

“可是,在我的第一次夢中,我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也許吧,但是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並不是您的死亡。想要重生必須先離世。過世的是她。您並沒有在棺材裡面,不是嗎?那裡不是正好有一副棺材嗎?”

“是的,是有一副封閉嚴實的白色棺木。”

“白色是重生轉世的顏色。夢境中的事情都是真實的,這些都是您真實生活的反映,有時這些會是一些徵兆,有時會是一些象徵。再想想那個夢境,那裡一定還會有其他的跡象向您證明,您不在棺材裡面?”

“沒有,我沒有看見……啊,不對!他們都在笑。我的親朋好友看起來都很開心。”

“這很正常,您重生了,是另外一位女士給了您重生的機會。不要害怕這些夢境,這些夢境會帶領您一步步走入幸福的。夢中的情境是她要對您述說的故事。”

“這一切都讓我覺得很害怕。她在我的身上出現,還有這些都不屬於我的夢境……”

“這一切都會過去的,當您走到了她想要帶您去的地方的時候。我看見了很多封信,還有一個信封……這個信封很重要。您要打開這封信,是藍色的。”

“我曾經寫過一本書,然後我收到了很多我的讀者的來信。我時不時地會讀上幾封,但是信件的內容時常讓我非常震動,心緒不寧。我還有八百多封信沒有打開……”

“應該有一兩封藍色的、很特別的、很精緻的信在裡面……您要好好讀讀這幾封。您即將要出演戲劇,我覺得應該會在明年吧,這齣戲對於您會有特殊的意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沒有更多的了。您還會在一部電影裡面出演角色,是一個特別的角色……您是在扮演自己……這有可能嗎?”

“為什麼不會呢?”

“看樣子您的生活將會被搬上熒幕……”

“一部傳記,您確定嗎?這可不是很容易拍攝改編的。”

“我很確定,我甚至看見了幾年後還有後續拍攝。我還看見了您的愛情運勢高低起伏,波動較大……”

“這說得太模糊了,有一些低谷?”

“是的,馬上就會來了,就是您身邊的某個人,穿著一件特殊的制服,他隱藏著什麼東西,他就要離開了,而且他的雙手沾滿了鮮血。”

“雙手沾滿了鮮血?這也太恐怖了!”

“您放心,沒什麼大事,他不會把您肢解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我只看見了他的手上有血……您會明白的……但是真正的愛情會回來的……這一次會更加濃烈……我又看見了一部戲,您的母親在一座劇院裡面……她已經離開了,是不是?”

“是的。”

“哎呀……您的健康狀況會有風險,我很抱歉,我不想隱瞞,我只是想把我知道的都告訴您。不過您會渡過難關的,這像是您必須逃過的一劫……夏洛特,您一定要讀一讀您的郵件,一年過後再來找我……啊!我忘了……您的母親是一位天使……她在這裡飛翔,今天她出現在您的身邊,您感受到她的存在了嗎?”

我乘坐火車離開了沃克雷松,我非常趕巧地坐上了火車。我要在聖拉扎爾車站換一次車,然後就可以直達了,整體來說還是相當快的。在蜿蜒的電車上,我決定賣掉我的那輛既污染空氣又跟我糾纏不清的“二老爺”。我這是要徹底和所有的汽車斷絕關係,汽車已經過時了。我得馬上趕回家裡,閱讀我的郵件……

當火車駛過聖克勞德時,我凝視著巴黎日落的餘暉美景。天空中瀰漫著一層薄霧,只見灰濛濛的一片,而此時此刻,在那遠處天邊,太陽刺穿了這一大片棉花,滑進了地平線的另一邊。那遠處的丘陵邊緣,射出的道道光線幾近水平,宛如雷射,描繪出巴黎上空的那一大片雲朵圓潤的金邊,時而呈淡紫,時而呈玫粉。

“看,這就是污染!”一位母親對緊緊抓住自己手的兒子憤憤不平地說道。

以後我要多坐坐火車,我喜歡這種晃動的感覺,讓我有身處搖籃、昏昏欲睡的舒坦,還可以一邊旅行一邊自由自在地觀察著身邊的人群。

我給史蒂芬打去電話,原本以為會被轉接到留言信箱,沒想到他接通了。

“還好嗎?你在工作,我沒有打攪到你吧?”

“沒有,我剛好在休息。今天早上我還在想你呢,我剛剛參與了一台移植手術,出現了一點麻煩……”

“我感覺你好像挺煩心的,還好嗎?”

“是有一點,就是累了。”

“那個麻煩跟你沒關係吧?”

“沒事,我不是外科手術醫生,我就是在旁邊觀看。”

“你告訴我,你是在修復這些心臟呢,還是在碾碎它們呢?”

“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啦,逗人一笑罷了,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你?”

“啊!我知道了,你今天去見你的占卜師了。你真相信他的那些鬼話嗎?”

“這挺好玩的呀,我也很開心……而且今天這個真的非常棒。”

史蒂芬繼續說著話,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咄咄逼人:

“你會相信這些瞎話真是太奇怪了,怎么說,你也是一個如此熱愛生活的人呀。難道你不懂嗎,如果真的有人能預知生命歷程,那生命又怎么會存活於世呢?生命的本質就是不可預測的。你倒是去給我找一個可以預言大樂透號碼的算命師呀,然後我會去他那裡諮詢的。或者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猜想,就算沒有我這樣的顧客,他也可以自己玩轉大樂透,中獎發財的。還是說你去找哪個算命先生,他能準確預測那些恐怖攻擊,那些大的天災人禍,就不說準確預測了,只要能模稜兩可地說‘我看見2012年有一次地震’,也是可以的呀。占卜師之類的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最多只是一些心理作用、心電感應罷了……這是在利用人們的脆弱心理,利用人們對心安的需求罷了……”

“好啦,好啦,你冷靜點。我不是和你說了嘛,我就是娛樂一下自己嘛。醫生,我們到底什麼時候見面嘛?”

“今天晚上不行,明天也沒空,我會給你打電話的,我要去上班了,親一個。”

“嗯嗯,親親,加油。”

史蒂芬這樣的過度神經緊張還是嚇了我一跳。就是聊聊天嘛,又有什麼大不了的!神秘莫測的秘境總會對我散發迷人的魅力。如果生活沒有這些無法解釋的神秘,那又會是何等的艱澀難熬。生活本就是一場說不清道不明的秘境行程。

我會去證實皮埃爾的這些預言的……我打電話給莉莉請她過來幫我的忙。我要拆開八百封信呀。莉莉很抱歉,今天晚上她不得空。她的那位歌手男友要一小時後過來接她,還給她準備了一個驚喜。莉莉向我保證明天她會過來幫我:

“這些事情應該可以再多等幾個小時吧?這應該不是什麼緊急事件吧?對了,你的占卜師,你還沒跟我說呢!”

“非常厲害,但是有些嚇人……我明天再和你詳述吧。我馬上要下車了,火車進站了。”

“不要,你至少也要告訴我兩三件事吧!”

“我得要找到一封藍色的信封寄來的信件,還有我要跟著夢境向前走……不要害怕……史蒂芬將要和我分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的小可憐……不過我不得不說你家男人真的不怎么有趣。”

“我們兩個的品位本來就不是一路的。我得掛電話了,趕時間啦。”

“好的,明天見,我的美人兒。”

塔拉的奶奶在等我,她已經去學校把我的女兒接回來了,並且給塔拉弄了些點心。我的這位前任婆婆對我說,她想要和塔拉一起玩耍,但是塔拉卻寧願玩電子遊戲或者是看DVD。我對她說,沒事的,這不是很嚴重的事兒。我也是這樣的,以前小時候,我也不喜歡和成年人一起玩耍。塔拉把自己的生活分成了三次元的宇宙空間:她的夥伴所處的空間,在這裡她可以和他們一起玩耍;和她的父母一樣的成人空間,在這裡她寧願沉默不語;而此時的她只想待在可以讓她逃離這裡的虛幻遊戲空間。塔拉用唇尖輕吻了我一下,就轉過身體靜靜地盯著電視螢幕。我稍稍縮短了我們的談話,感謝奶奶,親吻著她那和藹可親的臉龐,說聲再見。我關上了大門,對於這份即將等待著我的大任務,暗自激動,竊喜。

“你願意幫助媽媽嗎?”

“幫你做什麼呢?”

“尋找一封神秘的藍色郵件。”

“沒問題。是在這些大袋子裡面嗎,就是這裡的?”

“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之前偷偷翻看過。”

我抓住第一個貼著“十月”這個標籤的袋子,用盡全力也拎不起來,所以只得拉動袋子底部,把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倒在地毯上。我把帆布袋用力壓扁,揉成一團扔在書桌旁邊。然後我邀請塔拉一起加入我的尋寶遊戲。

“我們一起找一封藍色的信,我的小甜心,這裡面有一則秘密信息喔。”

“這是誰寫的呢?”

“一位戀人。”

“可是,你不是已經有一位戀人了嗎?”

“的確……不過還有一位秘密的戀人,我還不認識他呢……”

“你們大人真是複雜喔。”

“你願意幫我嗎?”

我又神經緊張地把所有的信攤在地上,像是在做拼圖遊戲之前的準備一樣。我們全神貫注地掃視著每一小塊馬賽克方片。

“這裡沒有藍色信件。”塔拉在我還未能做出相同的結論之前,就很肯定地告訴了我這樣的結果。

在六歲的年紀,神經連線線之間的反應總是這樣迅速、這樣敏捷。

“你說得對,親愛的,這裡沒有藍色的信件。”

“你確定那個不是粉色的嗎?粉色,作為戀人的顏色,不是更好嗎?而且這裡有兩封粉色的信呢。”

“不是的,我的小乖乖,是藍色的。”

我再一次重新慢慢地檢查了一遍,這花了我好幾分鐘時間。我能聽見我的心臟在撲通撲通直跳,而且耳邊像是有一個聲音在低聲說道:“你快猜到了,夏洛特,你快猜到了。”

“應該到其他的袋子裡面也找找!”我說道。

塔拉非常熱衷於我們的尋寶遊戲,她站了起來,努力地把貼有“11月”和“12月”標籤的袋子朝我們拉過來。

我們先是將地上的所有信件裝入了第一個袋子,就這樣來回檢查了兩遍。沒有看見什麼藍色的信件,另外兩袋裡面也沒有。這些紙間的文字所傳達的重量,光是想想,我都覺得有些窒息,所以我還沒有讀完這些來信,可是我還是坐到了地上,失望極了,傻笑不語。我真的有些不可救藥了,就這么雙手雙腳地趴在客廳的地上,找了近一個小時,我的心劇烈地跳動著,呼吸急促,我一字一句地踐行著“酷斃了的靈媒”給我的指示……可是我還是沒有恢復理智,激動不已。我想找到它。他對我說的事情都讓我震驚,我覺得有些混亂,因為這些事情都看起來真得不能再真了。我覺得事情的真相就在這裡等著,等著我去發掘。我再次開啟了我的尋覓之旅:

“我們把那些大信封都拆開吧。也許裡面有一封小一點的信呢,有時戀人們就是喜歡這樣含蓄地傳遞自己的信息。”

塔拉很高興能這樣正大光明地用鉛筆戳開,拆解這些隱藏著大人們遲遲不願公開的秘密的信件。沒有藏在大信封裡面的藍色小信封。我們按照來信的日期分門別類地裝入每個袋子。我努力回憶皮埃爾給我的每一絲線索:“一封藍色的信,也有可能是兩封,很重要,而且……”

“很精緻!”

我大聲地叫出了這個詞。

“‘很精緻’,這是什麼意思呢?”

“很漂亮!”

我們再一次搜查著第一個袋子,我們不遺餘力地搜尋,觸摸信紙,瀏覽信的字型,並仔細審查每張郵票上的圖片。

“這一封很漂亮,就是這一封,不是嗎?”

塔拉遞給了我一封白色的信,這封信的大小有些與眾不同,郵票是一張法國大區的風景畫,我很熟悉。

信上的字跡工整乾淨,是用藍色的墨水書寫的,所用的紙張是厚實高級的小牛皮紙。信件後面的裁剪做工精細。這封信的確很精緻,只是它是白色的。當我握住這封信時,我感到我的肚子一陣緊縮,我的心跳節奏也變得急迫。“你快猜中啦,夏洛特,你快猜中啦……”

“嗯,確實如此,親愛的,這封信的確非常漂亮。”

我站了起來,想要找一把適合的拆信刀,不至於拆信的時候把信封給毀了。我原本是可以用熱蒸汽化開信封的封口的,只是今晚的我猶如羅馬的的士司機那般不耐煩。

我很快就找到了需要的工具,我簡直可以算得上是有些粗魯地拆開了這封漂亮的白色郵件。很遺憾,這不是一封藍色的信……我打開了信件,瞄了一眼信件的內容,又急忙合上了它。我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我坐了下來,讓塔拉到她自己的房間裡先玩一會兒,我待會兒再去找她。

“你會跟我說他都寫了些什麼嗎?”

“當然……”

信封里的內襯信紙光滑如絲,這是一張深藍色的信紙,讓人想起了克萊因藍①。

信紙從中間被折成四等份,不似那些用玻璃紙框住我的名字折成三折的公文來件。

信上的字跡極其工整,全部都是大寫字母,橫筆豎畫都是規規整整、長短變幻的圓潤筆跡,書信的作者很是刻意地隱藏了自己的身份。

我展開信件,仔細閱讀,從映入眼帘的第一個詞開始就驚呆了……

親愛的夏洛特:

那顆在您身上跳動的心臟我認識。我們曾經彼此深愛。

的確,我沒有認識您、接觸您的權利,但是我無法就這樣坐視不理。所以,請您原諒我,請您原諒我以這種匿名的方式和您聯繫。當我在接受讓他們摘掉自己妻子的心臟去拯救另一個年輕的生命時,我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得知這位受贈者的身份。的確,我承認自己曾經胡思亂想過,也曾幻想過這樣的情況,但是我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可是接著,我看到了您。這是一種奇特而美妙的感覺。我很喜歡您身上顯露出的那份明證,一切讓我覺得,我這么做都是值得的。

我的妻子曾經是那樣出色。和您一樣,她很喜歡笑,也非常熱愛生活。從您的書籍封面的照片上,我認出了她曾經佩戴的那條項鍊,就是您的那條金色的心形吊墜。她常常撫摸著這條墜子,說這條墜子象徵的就是我,不是的,這應該是她,因為我的妻子她有一顆金子般的心。

希望它能給您帶來健康,陪著您走得更加長遠。

X

附註:

即使您永遠都看不到我這封信,我依然每時每刻都在想您,想得很痛苦。我在猶豫要不要去陪在您的身邊。

XXX

塔拉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她打開了客廳的門,看見我瞪大眼睛瞅著天花板,她用胳膊摟住了我的上身,這封信從我的指間滑落下來。

“那個,他到底給你寫了什麼呀?”

我無法立即回應塔拉的問題。我的心還在狂跳不止。後續的影響餘波還未消散。於是,我微笑著讓塔拉安心,然後溫柔地告訴她:

“他說……我很漂亮……來,到我的懷裡來。”

塔拉沒有動,專注地看著我。在擁抱我之前,她想要知道更多的內容,想要明白我煩心的事兒,孩子們可真是敏銳得令人難以置信。

“那么你會和他見面嗎?”

“我不清楚……”

目錄

巴黎,2005 年11 月 ......................................................001

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境歷歷在目,困擾不休,以致午夜驚叫而醒的我有些暈眩。我死了。終於。

幾個月前,2005 年初夏,巴黎,聖保羅醫院 ..................029

周五中午,我在整理自己的包包。溫暖的陽光突然席捲了巴黎。有那么一瞬間,我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活兒,抬起了頭。“如果他不來找我,我就去找他吧……”

巴黎,2005 年12 月 ......................................................063

我常常害怕自己屈服於作為病人的自私自利,害怕自己屈服於作為一位離婚的單親媽媽的憂愁悲苦,害怕自己不夠快樂,害怕自己不能勝任聖誕老婆婆的角色,我害怕自己不夠資格。

巴黎,2006 年1 月,在我家 ..........................................101

今年一開始,我就諸事不順。我真是為自己的愚蠢哭紅了眼,傷透了心。我剛剛在自己的包包底部發現了那些法國大區風景的郵票。我寄送了一百張沒有貼郵票的照片。

2006 年2 月 ..................................................................125

“親愛的夏洛特:那顆在您身上跳動的心臟,我認識。我們曾經彼此深愛。的確,我沒有認識您、接觸您的權利,但是我無法就這樣坐視不理。所以,請您原諒我,請您原諒我以這種匿名的方式和您聯繫。”

2006 年3 月 ..................................................................169

史蒂芬如此兇狠的指責讓我癱坐一邊動彈不得。我就這么讓他收拾鋪蓋揚長而去。我遲緩地,坐了起來,緩慢地下床,原本應該痛哭的我一聲不響,一語不發。

2006 年4 月 ..................................................................199

“你要走出來!讓大家看看你,親愛的,讓大家都知道你一切都很好,讓那個男人知道你已經擺脫那糟糕的一切了,好好做一名演員,生活還要繼續下去,我的美人兒,你見過的風浪可不只如此呀……”

2006 年5 月 ..................................................................215

我的世界變得虛幻、縹渺。黑夜和它的涼風取代了白日的酷熱。湖面上波光粼粼,城牆上也閃閃發亮。溫熱的淚水流滿了我的臉頰。我曾經認得這個地方。曾經,我來過這裡,那是在另一段生命,另一個夢境中,這樣的絕美於我是如此的熟悉。

2006 年6 月 ..................................................................241

“親愛的夏洛特,您的舉動擾亂了我的心智,也深深地撥動了我的思緒。當然,我看懂了。我清楚地意識到,您是明白了,感動了。看到您只為我傳達的信息,在此神聖的時刻,我感受到的是您的勇氣、您的意志。您的眼睛真是美麗。”

2006 年7 月,巴黎 ........................................................255

車子開始失去了控制。對面射來兩束強烈的車燈亮光。一聲刺耳的喇叭聲,像是即將遠航離港的船舶發出的船笛齊鳴。我被籠罩進一片白光之中,我的黑夜被吞噬了,在虛無之中我碎成一片。

2006 年8 月 ..................................................................267

坐在的士上時,我給史蒂芬發了一條信息:“你好……這些你本可以告訴我的。”接著,在沒有任何回應的幾個小時過後,我又發了第二條也是最後一條信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參加過那次心臟摘除手術呢?”

2006 年9 月,巴黎 ........................................................277

奇怪的夢境依舊急切地逼迫著我的生活,常常讓我反常地癱在床上,醒著卻動彈不得。每次夢境都給我一種初次體驗的強烈震撼,可是夢境的畫面都太過恐怖嚇人……我要繼續搜尋,我要知道真相。

2007 年3 月,巴黎 ........................................................301

我只見到他這一次。他的雙眼擾亂了我的視線,像芬芳的紫羅蘭。我的演出變成了機械的套版繼續進行著。他就是送那些藍色花兒的人,“孤僻的男人”,一如珍妮稱呼的那樣,我知道是他。他會過來跟我相見的,這是不可避免的。要是他不來的話,我就去找他。

2008 年4 月,巴黎 ........................................................335

我的視線模糊了,我的胸口緊得窒息,我停下了所有的動作,我覺得自己已經無法把所有的檔案都回歸原位了。所以楊恩不是離婚了,他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2008 年5 月 ..................................................................357

一周后我就要離開攝製組了,下一次又是什麼時候呢?我回到了巴黎。我沒有任何有關楊恩的訊息,三天后他就要出發去澳大利亞了,這很好。“我走了。我愛你。”他的這條簡訊我一直留著。2008年就這樣走了,全都結束了。我不再做夢,夢魘也結束了。

2008 年12 月,在我家,聖誕節前幾天 ...........................363

有生以來第一次,我開始相信我會死,我開始感覺到死亡壓境的恐怖。一股無以名狀的焦灼席捲全身。我有預感,預感到我會死掉。我不得動彈,僵直,完全透明,冰冷。

2009 年1 月 ..................................................................375

這一年開局良好。我簽了兩份契約。三月份我將會去排演一場舞台劇,今年夏天我還會在RTL主持一台電波節目。我找回了一些朋友。我報名參加了開學季的愛心餐廳活動,他們問我想做些什麼。

2009 年3 月 ..................................................................379

一則由幾個單詞組成的文字信息閃爍在我的手機螢幕上:“4月29日,上午11點,魯瓦西機場一號航站樓,澳洲航空181,來自悉尼的航班,我為你返航。”

致謝 ............................................................................391

序言

在女演員夏洛特·瓦蘭德蕾(Charlotte Valandrey)身上所發生的故事確實是與眾不同的,值得我們傾力關注。儘管承受著負荷繁重的求醫問藥、陽性反應的愛滋病血檢結果,以及心臟移植的負擔,但她都未曾失去她那旺盛的精力和充沛的活力。夏洛特·瓦蘭德蕾的人生旅程對於那些身受心臟移植困擾的心臟病患者,抑或是所有和疾病抗爭的患者來說是格外耀眼的,而且,這樣的經歷對於他們可是難得一見的明證。

器官捐贈是博愛的人類奉上的偉大創舉。對此深有體會的夏洛特·瓦蘭德蕾,在這場無休無止卻又激動人心的戰鬥中,一直用自己的熱情和魅力努力抗爭著。她用自己那鏗鏘有力的話語去盡力說服那些持有懷疑態度的人們。要知道,那些值得歌頌的心臟移植事跡的發端距今還不到五十年。隨著時間的演進和技術的發展,這項神奇的手術也在日臻完善。可即使有著日益精湛的術後康復理療、日趨改善的病情實況等,我們依舊不能有效填補這些器官捐贈者的空缺,即使捐贈者是在逝世後將自己的器官移植到等待它的病人身上。

夏洛特·瓦蘭德蕾用自己那引人矚目的個人經歷,帶我們走進那段接受心臟移植過後的故事,詳述那段故事中的細枝末節,見識心臟捐贈者和接受者之間的秘密。她想要講述的這段與捐贈者和周圍人事之間的連線碰撞是強烈而又觸痛神經的。在她這裡,心臟移植所帶來的符號力量被強化了,因為歷經黑暗的心臟比所有其他的器官在情感的把控上都要來得強烈。在自己離世之後將自己的心臟捐出,可以給予患者希望,賦予他們新的生命,而對於捐贈者來說,自己的心臟亦可成為別人的,這是一種生命的轉嫁方式,像是人生之鏈在另一處得以重新註冊延續。夏洛特·瓦蘭德蕾就是通過這樣象徵性的文字記錄這樣的思想信息,傳達令人神往的移植秘密。她讓我們見識到心臟移植中那些不為世人所知的角落,力圖說服我們加入她的戰隊。

吉拉爾·埃爾夫(Gérard Helft)教授

(就職於巴黎公共醫療救助機構心臟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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