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籍簡介
不是第三者,實是第三者,要說第三者,不像第三者……箇中角色,不知讀者能否確定?
全文
譚小慧今年三十一歲,住楊柳巷2號,是個早已離婚的孤身女人。這裡穿街經湖光路不遠,便是縣城有名的南山湖邊風景區。可她為了省錢,房子卻是租用了貧民窟的那種,單間,廚房在外,衛生間還是和別人公用。按說兒子寄讀在了學校,一個離婚的女人有個單室也行,問題是房內的陳設,除了彩電VCD其它簡單的床鋪連套沙發都沒有,顯然刻寫著主人艱難。好在譚小慧絕多時間都在新近開張的打字店,晚上回來也只閉著眼睛蜷一夜,店裡才是她的生活,她的主要。
打字店的生意時好時壞,沒事的時候她就翻翻聖經——譚小慧原來是個不上教堂禮拜只在心中存主的基督徒。店鋪“瑪利亞”的名字便是她匠心自取。那天臨開張早晨她還虔誠異常地念了半小時聖經,弄得男友郭天笑她臨時抱佛腳。有時看了會聖經沒有顧客就抬頭望望店前的街面,汽車一輛接一輛地開過來駛過去,既像火柴盒又像爬蟲。寬闊的街道上行人也像爬蟲,只不過是立著的,分有雌雄各種顏色的。看累了就去望對面遠處的高樓,高樓很氣派,譚小慧禁不住想,生活在低處的人們,怎么就覺得那樓高不可攀呢?
她說的“人們”主要指她自己。雖然說開這打字店是她自己選擇郭天堅決支持,剛剛開張,信心也足,但是每當顧客對她的技術有時還挑三揀四,或者沒客上門冷冷清清的時候,還是感到無有的孤獨,無有的委屈,無有的無奈。她想人要走一條正途真難,把技術正正噹噹的換錢,人家說你奸商,將笑臉熱情溫和待人,熱面孔會貼上人家冷屁股。唉,生活,看來這就是低層人生活。這樣一想,譚小慧便懷疑自己走這條路是否錯誤。譚小慧不是沒有工作,原本在一家休閒城搞按摩。那工作其實挺好,既吻合她性格開朗一面,又能每天與形形色色的人聊天、交朋友,帶來快樂。她在那兒認識不少人,包括比較上層的,有當官的,也有當老闆的,還有知識分子。後來成為知己的情人郭天就是那兒認識的。郭天按了兩次摩笑笑說他到這兒不是為享受,而是看在休閒這一塊能否找到不是逢場作戲的真誠朋友,譚小慧瀉出一串不屑的銀鈴,是嗎?我不信!
譚小慧說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工作兩個多月,那些來此按摩的男人,哪個不是兩眼色迷,不但想穿透你衣服,而且還用手死皮賴臉的摸這摸那,提些無理要求?這個時候,男人什麼甜言蜜語都能說得出。譚小慧初聽還覺有種虛榮的滿足,但是後來聽多了就覺膩味,甚至非常噁心。所以那天當郭天頗乎認真的說出那話時,譚小慧心裡冷冷說,哼!這樣的男人見多了,都沒安好心!你能例外?
然而老天似乎給她開了個莫大玩笑,萬沒想到,譚小慧三個月後不但與郭天從朋友發展為知己,而且從知己默移成情人,發生了一系列不應發生的事。
緣分乎?命運乎?鬼才知道!
(二)
譚小慧不得不承認,郭天確實深入到了她心臟骨髓,並且有種離不開感覺。郭天給了她陽光,使她的人生充滿了色彩。郭天是偏遠鄉下靠近鄱陽湖邊的一位中學老師,家住縣城。不過,站在男人中,算不上英俊魁岸,排在富有隊,擠不進大款行列。他個頭不高,穿著隨意,相貌平平,但他有一副高深的思想,一根悲天的柔腸,和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和他聊天,總有那么多新奇,如沐春風,如受新雨。
後來聊多了就有些隨便和深入,譚小慧覬覦說,郭老師,做你老婆真福氣,總有說不完的話。郭天一笑,那可不一定,氣質相投,縱是邂逅千言萬語,性格相悖,即使老婆相對無言。譚小慧就樂,那你到我這兒聊天,是因為與老婆相對無言了?郭天的臉色突然變黯,好像點了穴把笑僵住了,話不可這樣說,不過有句話能肯定,兩個一起生活的人,不能因為從前患過難就一成不變,還要有相同的興趣相同的愛好才能長久吸引。有一次郭天請譚小慧唱歌,譚小慧滿口答應。譚小慧喜歡唱歌,也很會跳舞。熱天去歌廳唱歌,既浪漫又享受。
後來有一晚唱一首<縴夫的愛>,昏暗的包廂溫柔如夢,除了電視螢幕上螢光,便只一盞迷離幽藍的壁燈,顯得有些暖昧撩人。郭天的左手握著話筒,弓腰伸右手行拉縴動作,譚小慧舉著話筒當作打傘,右手在面前畫著圓弧,作為幫忙划船。兩人的右手“不小心”劃拉到了一起,郭天下意識拉住了譚小慧的手,譚小慧也下意識抓緊了他的。郭天順勢將譚小慧拉進懷裡,輕輕吻她的臉她的唇,然後手也伸進了她的胸前衣內。譚小慧輕輕地呻吟著,微閉杏目未作推辭。譚小慧本是自愛之人,在休閒城按摩任人誘惑從不動心,但在這晚這種氛圍這種情調這種男人面前,卻是沒有很好自持。後來實在挑逗得耳熱心跳防線快決了,才不得不堅決推開了他。對不起啊,小慧。郭天停住了手,歉意地說。啊……沒什麼。譚小慧溫柔地瞥了他一眼,好像歉意的不是他,應該是自己。只一點想不通,這時的男人往往不達目的不肯罷休,而他坐懷既亂理智慧型克,要是郭天再堅持一下,也許自己真的不能抗拒了。譚小慧的生命里已經有過兩個男人。譚小慧的前夫是個浙江佬,千里之外。他人長得很帥,對譚小慧也好,只是一點,性格同譚小慧一樣耿直倔強,兩雙硬梆梆巴掌,常常拍得火星四濺,硝煙瀰漫。後來又染上了賭習把家產輸光,離婚才勢在必行無法挽回。離婚的時候,法院把兒子判給了譚小慧。肯定想兒子吧,暑假的時候前夫來了一趟縣城,提出帶兒子去浙江玩玩,讓奶奶看看。譚小慧善解人意,不管怎么說,兒子既為己出亦為他生,再者離婚四年了,前夫未找女人,自己也未搭家,相互之間,還有一種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牽掛。但是當前夫把兒子接去住了四十多天,快到開學要他送回念書時,前夫卻支支吾吾推三阻四。譚小慧氣得電話中大發雷霆,只好親自去接,後悔莫及。譚小慧的第二個男人也是在浙江,只不過離前夫的城市還遠,是個同譚小慧一樣離了婚的單身,還有個比自己兒子略大的男孩。認識這個男人純屬巧合,男人是一家農機製造商,譚小慧離婚後碰巧去他廠打工,鄉下的父親後來也跟了去。一段時間後老闆看上了譚小慧,對她大獻殷勤,對父親也是岳父般禮待。譚小慧離婚後心悸猶痛,當然也想找處替代的港灣,就這樣在父親的慫恿下和這男人住到了一起。不知不覺,一起生活就是兩年。兩年中,男人也曾確實無微不至地關懷她,呵護她,含在嘴裡怕化了,抱在手裡怕勒了,但是譚小慧慢慢地發現,原來自己對這男人只是一道風景,一隻愛不釋手的花瓶,一隻金屋藏嬌的寵物。出外應酬裝裝體面,佳賓上門炫耀捧出,但是你別想單獨見客,別想與異性的朋友正常談笑,只能在房間玩玩電腦,就是偶爾上街,時間一長也會接二連三的接到盤問電話,要你站那兒別動,等車接回。譚小慧哪受得了這種束縛,她生性活潑性格開朗,就是做鳥也不願關在金絲鳥籠,而是既希望倦鳥有巢同時也渴望鳥飛自由。後來有一次發現了男人原來在外面竟然還有女人,就更覺得他對自己的好對自己的愛全是虛情假意,而且非常自私。於是譚小慧心裡滴著血,一咬牙,又帶著父親偷偷離開了男人
沒有想到的是,男人死追爛纏追到了縣城,又是恨又是悔的哭得淚人一般。父母心軟,特別爸爸,在他廠里打工時受過恩惠更是幫他說話。後來男人不知是真心醒悟還是利用策略,常常給父母和自己寄點錢,這次又親自送來了五千元。譚小慧拒不肯收,父母卻想要她表個態,說小慧,不能再這樣得理不饒人太傷人家心了,人家圖什麼?還不圖你原諒嫁給他,就答應吧,啊?
譚小慧煩惱之極進退兩難,正當這時,休閒城也發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許是心情糟透吧,那天上班為點小事竟和同店的小姐小黃吵了一架,口角中把無意發現小黃幫人洗澡(店裡不允許小姐幫男人洗澡)的事情說了出來。老闆狠狠地批評了小黃,要她今後不能重犯,要犯也不能犯在店裡。小黃亦是個年輕氣盛脾氣火爆的女孩,上去就偷偷扇了譚小慧兩嘴巴,兩個女人打在了一起。
譚小慧真是懊惱透了,記事這么大,還沒挨過別人打,包括父親。就是原來與離婚的老公動手起腳,老公也只砸砸東西踢踢門,自己摔摔枕頭蹬蹬被,不動真格。這次竟被外人扇了臉,委屈和怒火,如何能消?於是她找來兩個交際圈中的男人,準備血債血還。可是,小黃似乎知道了她企圖,不但辭去了工作,而且逃之夭夭,弄得譚小慧有氣無處撒,連個發泄的地方都沒有。
就是這個時候,郭天用電話聯繫找上了她。還是這夏天,暑假後期,天氣仍然那么熱。下午三點多,更是一天中最為燠熱時刻。譚小慧心情像天氣一樣熱躁,正在大街林蔭道胡亂行走。郭天在家睡了個午覺,出來邀她去包廂消署唱歌。譚小慧心煩意亂,說今天沒有那種心情。去休閒城,又搖搖頭兩天沒上班了,辭工不想做。郭天忙問怎回事?譚小慧只好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郭天大度地笑了笑,說小慧,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冤家宜解不宜結,人家既然躲起怕你了,何必還要瞎找窮追?譚小慧怒瞪了他一眼,出沒好氣,事情沒發生你頭上,當然沒委屈!郭天只好嬉皮笑臉,好了好了,別再計較好嗎?要么去你家吧,總不能在大街烤乾魚。譚小慧鼻嗤了一聲,上我家?火爐一樣的那才叫烤乾魚呢!郭天想想也是,譚小慧租住的房在三樓頂層,既無隔熱更無空調,在這火樣的夏天確實悶熱難當。於是脫口說,那就開間房吧,晚上你還可以享受一晚。譚小慧臉部微紅了一下,最後還是情不自禁點點頭。不管怎么說,這男人確實太好,自己煩惱沒辦法,何必要人家跟著承受。
就真的去賓館開了房。一進門,冷氣撲面,煞是舒爽。譚小慧心火拂去了許多,疲倦地斜倚床頭,想著漫天心事。郭天關切地貼上去,小慧,我知道你不光為休閒城那件事,還有更重要的,能告訴我嗎?郭天的聲音很柔,柔得像空調吹來的涼風,但又有股難以抗拒讓人溫暖的熱力。和他相處,總像粘著條蛔蟲,鑽到你腸胃肚角,窺視你的心肝肚肺。譚小慧喜歡這蛔蟲,但又害怕這蛔蟲,可是心中的煩惱多想與人訴說,只是煩惱太多,從何說起誰又理解?譚小慧複雜矛盾地望了他一眼,只好背過身去,我沒事,你看你電視吧。誰知郭天固執地把她掰轉身,並且固執地把她摟進懷裡,不,你有事,一定有事!不過不願說,我不勉強,就在我懷裡哭一回,好嗎?
這一下真的捅開了譚小慧淚閘。譚小慧很堅強,經歷了那場婚姻,然後又經受了第二個男人打擊欺騙,別看她整日快樂無憂,其實總把眼淚往肚吞。也只有郭天,能夠摧毀她堅強,使她像只懦弱的小綿羊,軟在懷裡嗷嗷直嚎哭得竟然一塌糊塗。不知哭了多久,心中才逐漸覺得舒坦平靜。雖說要吐的話沒吐,想說的話沒說,但有個男人這樣呵疼,也是大大的幸福和滿足。譚小慧不覺用帶淚的雙眼深深望著他,郭天也用眼溫柔接住了她的,一隻手又不知不覺放到了她胸上。譚小慧下意識將那手扯到了自己乳房,輕輕揉搓。不知怎的,一種底焰奇妙升起,一種需求酥然在喚。譚小慧心嘆了一聲,看來女人的身子天生是男人土地,乾涸太久一定要男人灌溉除荒……譚小慧終於忍不住身體顫慄了起來,去買只套子吧,我給你。郭天一聽微驚,怎么?你沒帶避孕環?嗯。離開了浙江沒有了男人,就再也沒帶了。
(三)
老葉是個六十多歲精精瘦瘦老頭,年輕時在縣黃枚劇團做過導演,現在早退休了還人老心活,一到晚上七八點鐘,便提著輕簡的CD和功放,去廣場組織人跳舞,當教練。廣場乃縣城最大的文化活動中心,環境優美地理得天,有了老葉這批人點綴,燈紅舞綠更具生命。踅下街路是方型矩陣的齊綠草坪,繞過草坪是寬敞霓虹的露天舞池,舞池旁邊有月牙彎狀的長廊,廊下為一緩坡,種有碧桃、白皮松、龍爪槐和情侶樟。這些樹構成幽靜浪漫的意境林,專供情人幽會或者跳舞跳累了來此小憩。看來人的享受永遠是在鬧靜之間,這裡鬧靜均有,組建和諧。譚小慧每隔幾天就抽空到廣場去跳舞,整天貓在打字店,著實太悶。譚小慧喜歡浪漫和快樂,儘管生活中沒有也想努力製造。當初去休閒城替人按摩與人聊天便是此意,只不過幹得有些厭惡家人反對,後來又發生了那件事,加之社會上對這類人有一種偏見的歧視才不得不辭去工作。譚小慧總恨恨想,你們男的才拈風惹草道貌岸然呢!休閒城的小姐,卻不全是賣色之流。譚小慧到廣場找得最多的舞伴是老葉。當然很想和郭天,但郭天工作在鄉下沒有學,不會跳。就是會了也不敢多跳,畢竟他有家有室,不要弄出風語鬧出風波才好。譚小慧又是個善於克制感情注意行為檢點的人。不過和老葉跳舞也很合拍,別看老葉僂著個腰背戴著副眼鏡毫無青春味,但是舞卻跳得特棒,而且還是教練,就連放出的音樂也能盡數解釋。有一回,音響內瀉出一支小提琴舞曲,抑抑揚揚的,是個慢四步。老葉問譚小慧,小譚,你能聽懂這曲子嗎?譚小慧笑著搖搖頭,聽不懂。叫劍膽琴心,以色列詩人耶胡達、阿米亥的詩歌譜成的。老葉從鏡片後射來慈光,小譚,你聽啊,是不是好像夏天已經開始,古老的墓園卻蒿草乾枯,你在閱讀碑上的文字?譚小慧皺皺眉,葉老伯,跳舞怎么放這種曲子?哎—這你不懂了!老葉長哎了一聲,表示反對。跳舞是種快樂,但也是種沉醉,有時讓傷感的曲子喚喚回憶,未免不是好事。譚小慧有些好奇,葉老伯,看你童心未泯笑口常開的,難道也有無奈?有,誰個沒有?何況我風霜老頭!葉老頭嘆了口氣,唉,小譚,其實你也有,而且很深,我看得出來。但我勸你一句,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看開些,人就有快樂。
譚小慧矜下了臉,不敢抬頭。腳下邁著虛浮的舞步,耳中那優憂相間的小提琴舞曲又鑽入毛孔,劍膽琴心,劍膽琴心……你這個女人,怎么不會理解?然而不理解更好,她的眼裡充滿了淚水。譚小慧離開休閒城後,真的不知何去何從。生意沒本錢,又不願寄人籬下,想求人幫忙又到處都是眯眯的色眼,好像天地之大,竟然容不下一個熱愛生活的柔弱女子。譚小慧人是長得美,兩片肉嘟性感的嘴唇,一副勻稱豐滿的身材,一雙鳳眼,秋水含情,但她只有國中畢業,除了一張姣好面孔幾份動人氣質,要錢沒錢,要文憑沒文憑,並且孤身寡女帶著個累贅兒子,連個商量幫手都沒有。郭天每個周末來縣城,當然依然關照安慰她,可在這個時候顯得多么蒼白和無力。感情算個球?能當飯吃嗎?譚小慧要的是工作,要的是掙錢養兒子,一句話,她要真實能夠抓住的生活。終於在一晚,譚小慧莊重無奈地提出了這個問題。說郭天,看來天主要給我更多磨難更多考驗了,為了兒子只有忍辱負重,去外面流浪。郭天慌了,趕忙抓住她的手,千萬別,小慧,我不允許你墮落!是啊郭天,我也常常這么想。譚小慧的目光黯然,我譚小慧雖為女流,卻從來還沒壓垮過,可是這次真的沒轍了,眼看兒子就要餓死。我思來想去,像我這樣的女人除了賣幾兩姿色還有何用?譚小慧說到這兒目光哀哀地,只是這樣做沒了尊嚴我心不甘啊!還不如去死,讓兒子回到他爸身邊乾脆……
譚小慧還在繼續往下說,一邊成串的淚珠就慢慢在燈光下晶瑩閃爍流下來。郭天捧住了這些珠子,只好有唇去堵。良久才抓住她肩,動情地搖晃,小慧,別哭好嗎?你的磨難,我會同舟共濟與你承擔。你曾表現出那么多堅強,所以請你繼續表現,不要絕望好嗎?譚小慧的淚更多,但卻禁不住撲向了郭天懷裡。就這樣有了那家“瑪利亞”打字店。有了店,就有了生活著落希望寄託。為了方便,譚小慧忍痛把九歲的兒子寄讀在學校,母苦子憐,沒有辦法。然而開店以後,譚小慧真的是陽光明媚喜逐顏開了,似乎廣袤的藍天也多彩起來,儘管每天精疲力盡形影單只的穿梭奔波於店家之間,店裡有時也碰上些挑三揀四的顧客使她掃興,但是那份歡愉,那副樂觀美麗的笑,還是充實地回到了臉上。
從此譚小慧更加喜愛郭天。她也知道郭天不可能對自己付出真情,但是只要幸福,只要把店開大開好,有無名分真的無所謂。郭天每隔幾天就來看她,關照她的身體,問問店裡的生意如何,有空還幫忙敲敲鍵盤,遇上譚小慧不忙就與她出雙入對,找點浪漫。然而可悲的是這種事畢竟見不得陽光,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沒多久,就在一晚去歌廳唱歌被人發現,並且把看到的情景添油加醋透給了郭天老婆。郭天的老婆在家大哭大痛了一場,當郭天把事情無法掩飾的托給譚小慧時,譚小慧驚慌失措的馬上像一具木偶。郭天……我不是第三者,真的不想破壞你家庭!譚小慧的心重新跌進深淵,眼淚又一次禁不住的哀哀而出。我只是一個需要幫助有著感情的女人,一個需要人愛有著七情六慾的女人……我沒有他意。我知道,小慧!郭天極力安慰她。你一沒勾引我,二沒要我離婚,第三,還要我對自己的老婆比過去更好,所以你不必感到自責。可是社會怎么看?人家怎么想?說你是喜新厭舊的陳世美,我是勾人丈夫的狐狸精,郭天!
郭天愕住了!是啊,自己再怎么打算不拋妻棄子,小慧再怎么打算不李代桃韁,但是自己不光彩的婚外戀,小慧醜陋的第三者,角色是當定了。可自己什麼錯呢?追求更高質量的幸福,既能救人於水火,又能不少給妻子快樂同時賦人於快樂,難道夫妻間感情真的要那么狹隘自私,不能一星半點滿溢大度嗎?郭天困惑地走出屋去,漫天的星星彎彎的鐮月迎接他。他想問星星,星星眨著眼睛好像在取笑;他想問鐮月,鐮月卻冷若冰霜的執著那鐮刀,不予他理會。
(四)
星期日,兒子放學在家。帶到店裡,吃的喝的,盡數補償。兒子是譚小慧命根子,自從暑假前夫帶去了浙江被自己接回,更是如捧奇珍。這些天,郭天沒來和譚小慧相見。畢竟理虧,妻子還算善良沒給他難堪。譚小慧好生牽掛,整日昏昏噩噩的敲不好鍵盤,有幾次將顧客的材料打得一塌糊塗,弄得顧客很不高興。她想要是郭天的老婆萬一因為自己和郭天鬧翻了,那就真的成了百嘴莫辨罪人。轉眼間季節到了中秋,天氣雖還有些熱,但已沒了夏日囂張,清晨傍晚還已顯出較濃寒意。店前街道的梧桐樹葉也開始飄落,一片一片的蜷在地上,被人踩著,細脆作響。既是意外又是意中的事情又在發生,生命中的第二個男人這時又寄來了一千元錢,五百元給譚小慧買衣服,五百元交父母過中秋節。這本是慰問妻子孝敬丈人的傳統風俗,可在譚小慧如燙炙手,煩惱倍爭。晚上父親來縣幾乎逼她,小慧,你到底想怎樣?答不答應人家?譚小慧固執地抬抬頭,他愛寄便寄,我又沒叫他!心中卻也嘆口氣,多傻的男人,總還一片痴情。然又快速地反對自己,不,不能接受!如果與離婚的老公破鏡重圓還算看在兒子面,但若與這樣的男人和好,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決心。譚小慧想到這兒不禁考慮一件事,老公與自己離婚四年了,為什麼還不找人搭家?難道真的想再復婚?她不得而知,也不願多想。只抱定一句話:順其自然譚小慧只好去廣場,到那裡去跳舞尋找快樂,否則呆在家裡,非要窒息和憋死。葉老頭眉開眼笑地歡迎她,小譚,多天不見,今晚有空?唔,葉老伯。譚小慧甩了甩秀髮點點頭,一掃陰霾露出了笑臉。和郭天見面是在中秋節後半個多月。那是一個沒有月亮只有都市燈光的晚上,郭天傍晚就從鄉下偷偷趕了回來。郭天也同樣瘦多了,長長的頭髮厚厚的鬍鬚眼窩都凹陷了進去。譚小慧喜出望外,亮著眼睛迎了上去。但是到了近前又戛然止住,郭天,你不應該來,要是那個發現了,又要嚼舌根去。郭天死死盯住她的臉,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小慧,如果從此不見你,真的好難。看來只有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譚小慧撲向了郭天懷裡。
來到賓館脈脈相對。剛才歌廳唱的那首<糊塗的愛>餘音猶在,溫馨的房間催人情愫,兩人都有一種失而復得相聚真難的強烈感受。郭天捧起她的臉,小慧,我想你!
其實,我更想。譚小慧幽幽地,不過我的想,你不能理會。
郭天微愕,為什麼?
因為你有家有孩子,想了至少還可以去找老婆,而我……譚小慧淒楚地笑了笑,只能望著月亮數星星,沒人切實理解我,真的沒人理解我。
郭天苦笑,接著鼻子幾酸,驟的把她箍進懷裡。小慧,都怪我,不能好好對你。
不,不怪你。你有完整的家,有責任。對我,義務都談不上。
小慧……你真善良,善解人意。
因為我不是第三者。
郭天還想說什麼,就被譚小慧用吻堵著慢慢拉到了床邊。譚小慧的臉若桃花,燈光下漾著紅暈。她移開吻,郭天,隔了這么久,你不說很想嗎?來吧,我要。
譚小慧的話進一步把郭天壓抑的欲望挑燃了起來。郭天輕輕地把譚小慧抱到床上,溫柔地幫她解頻寬衣。
譚小慧幸福地閉上雙眼舒展四肢,,盡情地享受郭天自上而下愛撫。忽然她睜開眼來,郭天,你說我們這樣做,是不是真的被人唾罵?但她仍去拉郭天的手,可我真的太渴啊,多想與你親熱……
那就不要多想,好好親熱好了。郭天一邊用手在譚小慧身上遊走,一邊在她耳邊輕輕說,按算你今天安全期,不帶套子,行嗎?
不行!誰知譚小慧堅決說。
那是為什麼?郭天有些不悅。
首先我問你,愛不愛你老婆?
這……怎么說呢?郭天下意識地停止了手下撫摸,要說愛她是假話,但說不愛也是假話……郭天疑惑地抬起頭,小慧,你今天怎么問這個?
那就是了,不管怎么說,你還愛她是不是?譚小慧沒答郭天的話,卻是順著自己的思路說下去。所以我要你帶套子,帶了套子,你的男人東西就沒有進入我的體內。對你老婆能略表清白,對我多少也可自慰。
什麼亂七八糟呀……怎么你這人這么固執?郭天弄得哭笑不得,幾乎生氣地收回了停在乳房上面的手。你知道帶套子意味什麼嗎?那是上雞店!
那你上雞店抓只雞來啊,我把位子讓出來!譚小慧也噌地來了火,一聽郭天把自己比作雞,當即氣得山響。譚小慧的脾氣就是這樣,犟直不阿缺少迴旋,如果發作,火氣還大。今天要換在以前的老公,一隻枕頭肯定摔了過去。她三下五除二地換下睡衣,氣憤填膺地抓過坤包,一摔門,下樓去了。
等到郭天醒悟過來追出賓館,譚小慧已在夜幕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譚小慧不知跑了多遠,才將腳步放緩。郭天把她的手機打個不斷,她也視而不接。後來終於跑累了,才在一家酒店門口停了下來。
姑娘,吃點什麼嗎?酒店老闆娘迎出來,以為她找夜宵吃。
好吧,就給我炒盤菜,來瓶酒。譚小慧本不喝酒,不知怎的,今晚想喝。
來瓶酒?老闆娘微驚,就你一個人啊?
不我一個人還有誰啊?難道還要男的?譚小慧沒好氣。
好好好,你喝!老闆娘真是熱心腸遇上了惡菩薩,只好忍受。
沒多久真的酒菜上桌。譚小慧狠狠地將幾杯白酒倒進口,頓時咽乾舌燥肚裡冒煙。她想不通男人為啥總喜歡這種既辣又苦的東西,直到頭腦渾濁有些飄然的感覺才算好像明白。但她的酒量實在太小了,沒半小時,便劇烈難受嘔吐了起來。
好心的老闆娘又走過來,不忍心地看了她一眼,姑娘,別喝了,你這樣肯定有心事。回家睡一覺吧,興許睡醒了,不愉快的事就忘記了。
是嗎?酒後睡覺能讓人忘記事情嗎?那我真的該回去睡一覺。
譚小慧說著,真的拉開坤包去拿錢。然後踉踉蹌蹌地走出店門,攔住一輛計程車。
司機是個四十來歲模樣還說得過去的男人。他把譚小慧讓到副座,職業性地扭過頭,去賓館還是去家?
賓館?去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譚小慧真的糊了,只要有睡的地方就行。
司機微愕,但很快略悟,從那飄來的酒氣說話的醉意。便打著渾語,怎么了小姐?和男人慪氣是不是?可也不要喝這么多酒糟踏自己啊。
譚小慧把手搭在司機肩上,人家不是寂寞,借酒澆愁嗎?
司機完全讀懂了,知道遇上一個孤獨的女人。就繼續調侃,這你錯了小姐,天下男人有的是,非要借酒澆愁?就說我,今晚便能幫你解愁。說完頭一躲,準備著挨打或挨罵。
沒有想到的是譚小慧既沒打他也沒罵他,反而震顫地笑著,那好啊,只要能幫我解愁,就他媽的跟你走!
就真的到了一處地方,僻靜,陰暗,角落。司機停穩車就把譚小慧抱住了,一隻手從腰際伸到前胸,握住了她的一隻乳。譚小慧本能地抗拒了一下,但沒兩秒鐘很快就接受了。迷糊中這手多么激情多么有力呀,譚小慧喃喃地夢囈喊,郭天,郭天……
外面在下著小雨,小雨濛濛的遮住車窗玻璃,並被夜色籠罩著。司機在解自己褲帶時狠狠說,娘的,今晚遇上這么好貨,拼著今天百多元沒掙,玩玩也值!
譚小慧驀然機伶伶打了個冷戰,一句話被司機將酒如雷轟醒!他媽的,這傢伙把自己當成雞了!今晚怎么這么倒霉,郭天無意把自己比作雞,這隻癩蛤蟆還把自己當成真的雞,可自己這個樣子不是雞又是什麼呢?譚小慧懊惱地扇過去兩記耳光,好你個混蛋敢玷污老娘,快將我送回賓館!
司機摸了摸臉,不解地懵在那兒。
待回到賓館門口,譚小慧才哀哀地撥通手機,郭天,郭天……快下來扶我,我就在賓館樓下……
(五)
南山是這座縣城惟一的旅遊聖地,上面有蘇東坡、陶淵明等人留下的名篇名跡,有鬱郁韻竹涓涓山泉,還有亭石樓閣鳥語花香。
然而其風景遠遠比不上廬山黃山壯美,只是子不嫌母醜,遊客情侶還常來陶冶,人要悶了也時來躑躅。
譚小慧本不準備來玩,畢竟開店沒有時間,加上是郭天邀她,就更猶豫了一陣。自從上次那件事,譚小慧和郭天很少見面,怕給郭天的學校單位帶來影響,自己也不願受人譴責,做那不光彩第三者。但又禁不住不想郭天,一天不想堵得慌。郭天也好像有過而無不及,時常在電話中講些思念的話,有一次竟脫口說如果萬一鬧翻了就離婚算了,譚小慧冷冷說,到我身邊當然高興,但是你與你老婆離婚,與我無關。
這是矛盾的,一方面盼望相處並且長久,另方面又不敢相見怕丟名聲,可是世界上的萬事萬物,不都是生活在矛盾之中嗎?沒有矛盾的世界還算什麼世界?譚小慧這樣一想釋然了許多,就真的關了店門與郭天約會。
郭天早就等在那兒,見到譚小慧來老遠就揮著手,譚小慧穿一套藍白線條的休閒服,邁腿小鳥般歡飛了過去。兩人站住足足凝視了一分鐘,郭天說小慧,半個多月沒見,你又瘦了。譚小慧心痛地摸摸他臉,你也是,還說我。說完相視而笑。笑完了譚小慧望望身旁的南山,郭天,我們是不是不應來這種地方?
郭天吟詩樣晃晃腦,管他呢?,只求今日幸福好,別管明天下地獄。譚小慧“噗”地笑出聲來,對,只求今日幸福好,別管明天下地獄,還是你會說,我怎么想不出呢?我真服了你!
郭天哈哈大笑,那當然,我是郭天嘛!譚小慧糗他,臭美!
兩人沿石階攀到了半山腰,左邊是掩在翠林翹首飛檐的觀音閣。閣院古樟婷竹,香菸繚繞,有陣陣佛語梵唄的木魚憚律傳出。郭天慫恿說,哎,聽說這裡的簽很靈驗,我們去抽一支如何?譚小慧笑,虧你當老師,原來還這么迷信。郭天也笑,這是兩碼事,我們不求驗應,只求好兆。譚小慧搖搖頭,不,我不信佛,只信主,佛地不能進。郭天便爽朗地說,這你更錯了,主佛雖非一家,宗旨卻同出一轍,如來勸人行善講究因果,耶酥淨人靈魂,信奉阿門……
郭天還在往下說,就被譚小慧嬌叱攔住了。譚小慧愛嗔了一眼,不要擺孔夫子架子講大道理好嗎?人家跟你去還不成?
就真的進了閣,入了殿。郭天裝模作樣地跪在栩栩如生的觀音像前虔誠合十,我佛慈悲,請你結束苦女譚小慧磨難,保佑她心想事成,萬事如意。譚小慧笑得前仰後合,有你這活的觀音保佑我就夠了,還要那死的泥塑菩薩做甚?言罷不由分說,拉起郭天笑走了出去。
就那樣手牽著手兒爬上了山頂,面前的鄱陽湖藍天廖廓,煙波浩淼,一覽無遺。湖風把譚小慧秀麗的長髮吹得更加飄逸。兩人興奮了良久,才在一棵背陰向湖的松樹下挨身坐下。
譚小慧頭倚著郭天左肩,靜靜地享受。但是看來甜蜜的享受如果不是真正屬於自己,久了還是會出現失落。譚小慧拋在一邊的心愁又悄悄升涌了上來,她下意識問,郭天,近來和老婆鬧了嗎?郭天的眼睛同樣悵然地盯著湖面,很少鬧,要鬧也是哭哭鼻子憶憶苦,一把眼淚一把涕。其實這些年我真希望她鬧,她若鬧了事情什麼好解決,可她就是不鬧,而且還默默善良地承受,使我真的沒轍。因為她在我成家困難的時候跟我吃了許多苦,那個時候她真的充當了枕木的有力作用,十年的農場生活風風雨雨確實不容易。只是枕木畢竟枕木,潦倒的時候表現出硬度堅強,盛世的日子卻表現為迂腐朽木一根。但是你不能丟掉它,它有曾經支撐槓桿作用的光榮歷史,就是放在家庭的博物館冷冷供著也不能丟掉。
譚小慧坐正了身子回過頭,郭天,你今天和我說這些乾什麼?太過深奧聽不懂。郭天也恍悟地笑了笑,是啊,今天難得高興一回,和你說這些乾什麼?還是講點愉快的。
就真的轉移了話題,談起了朱元璋,說起了陳友諒。譚小慧的興致重新逗起,聽到陳友諒的老婆在吳城望湖亭投湖自盡大嘆可惜,聞說朱元璋有一次打敗了仗乘湖龜逃命瀉出了一串珠落銀盤的銀鈴,他朱元璋做了皇帝,原來也有這樣狼狽的歷史。最後折服地望著郭天,哎,你的肚裡究竟裝著多少故事今天一併講出來,讓我聽個夠。
郭天卻是及時打住了,含笑站起了身子。譚小慧覺得興猶未盡好生失望,郭天戳戳她鼻樑,你看太陽都下山了還要想聽?就不怕山貓?但仍轉望鄱陽湖,你看夕陽的鄱陽湖多美,猶如一張畫。譚小慧贊同地點點頭,嗯,是很美!忽又加了一句,只是沒有大海大,沒有大海美。
不,大海太大讓人看不到邊際,鄱陽湖卻又闊又秀好像望得見彼岸。郭天爭辯。
可我還是喜歡大海,大海因為縹緲,才能喚起遠天的夢。
小慧,你……郭天不覺轉回了頭,換成異樣的目光盯著她,看來你還是忘不了浙江的大海,忘不了那兒的故事。
或許是吧,或許不是……我也說不清楚。
於是間郭天嘆了口長氣,譚小慧也跟著邈嘆了一聲,兩人的心情重又跌進了傍晚黃昏,腳重腳輕地走下山來。
入冬的時候飄下場大雪,大雪紛紛揚揚飄飄灑灑,只一天,便把世界遮蓋得白白淨淨,歸於原色。這一天,離別多時的前夫老公突然來到了縣城。當他下了晚班車,裹著一身碎雪出現面前時,兒子正好在家,歡愉小鳥般迎了上去。
爸爸!爸爸……
譚小慧也大感驚喜,只是壓住,你……來乾什麼?
我來和兒子做生日呀,兒子過了十歲,就是小小大人了!老公放下旅行包脫下身上的外衣門口抖了抖,一轉身,緊把兒子抱住了。
你總算記得了兒子生日,沒有白生。譚小慧說了這句便沒再說。是啊,說什麼呢?離了婚忘記不能指責,記著便是恩情。譚小慧澀澀地幫男人彈去頭頂余雪,什麼委屈,酸楚,都沒必要了。
老公順勢捉住了她的手,小慧,你……過得好嗎?
好!過得好啊,我過得很好!譚小慧的倔強脾氣又冒上來,一咬牙,用力把手想抽回來。
但是老公把手抓得更緊。對不起,小慧。不過你知道嗎?我已經戒賭辦廠了,過不了兩年,仍是原來的我了。
是嗎?那我恭喜你了!譚小慧的眼睛一亮,但也就曇花一現鏇即隱去。她堅決抽回了手,現在說這些什麼用?過去難再,破鏡難圓,我們已經沒有瓜葛了。
老公的手終於落了空,怔怔地撂在那兒。良久他怯怯地咬住兒子耳朵,兒子,告訴爸,你媽是不是找新爸了?
兒子跳了起來,沒有啊!媽媽沒找男人,你也沒找女人,你們不都這樣說,難道騙我嗎?
男人聽後笑了,笑得很燦爛。他快速地從包內拿出復讀機等許多物品,一古腦地高興塞給兒子,好兒子,這是你對媽護駕有功獎勵你的!然後擁過兒子,傻兒子,爸爸說過不再找女人,怎么會騙你呢?
譚小慧沒有笑,或者說只在臉上含蓄表示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打開窗,想推開些許輸進些新鮮空氣,可是風太冷,只好重又把窗關上。譚小慧打了個寒噤,真是黃連藥苦,冬天風寒,冰凍三尺,非一日能溶。然而又有句暖暖的話語似乎從遠處傳來: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譚小慧重新撲向窗前,可是夜色深沉,依然雪飛,霧景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