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圖定點

按照皮爾斯的無限衍義理論,任何解釋項可以成為一個新的符號,新的符號又產生新的意義,以至無窮。但符號意義潛力上無限開放,實際上不會永遠延續下去。這個暫時停止,就是意義的成形。符號發出者儘管無法控制所有人的解釋,卻可以設法讓大部分接收者的解釋落在這一點上,也就是說,讓接收社群大致上接收發出者的意圖意義。

定義

發出者意圖中期盼解釋的理想暫止點,稱為“意圖定點”。

“意圖定點”並不是“意圖意義”。所有的符號發出者,都給予文本一定的意圖意義,但是意圖意義並不能代替最後可實現的意義。而“意圖定點”則是符號發出者可以用各種手段達到的一個效果。廣告人的意圖可以是壟斷整個市場,但是實際上他做不到這一點,他只能衡量局面,因勢利導,以取得一定的效果為滿足,過高期盼,只能顯得過於高調,夸而不實。

原因

任何具體的解釋行為,都要停止在某一點,至少暫時停止在某一點:這一點的出現往往是由於實際原因:因為解釋者自己已經滿意(例如已經贏了一盤棋),因為已經達到了預定目的(例如破譯了密碼),因為時間不夠(例如考試時間已結束),因為“思考疲勞”(例如看不懂的電影不再去想),或因為能力不夠(例如調查一樁案件進行不下去而作罷),甚至“反感”(例如對某種符號表意反感而作出“對抗解釋” 22)。對於接收者任何具體解釋行為,停止是必然的,但是停止點落在哪裡情況各異,不在傳送者的控制範圍內。

針對“闡釋社群”

“意圖定點”不是針對某個人的某一次特定的解釋行為,而是針對某個“闡釋社群”(interpre-tativecommunity),也就是特定接收對象中的大多數人,因此這是個社會符號學問題。一則成功的廣告,幾乎能讓絕大多數觀眾達到廣告公司所希望的意義。例如“農夫山泉”的廣告,在韓劇《大長今》風靡中國的年代,大長今的典雅、溫柔、善良極為人喜愛,李英愛扮演的御醫,是懂行的高手,如代言廣告,觀眾心理就易被抓住。

也有很多場合,符號發出者的“意圖意義”定在某一點,很多接收者也很配合地把解釋中止在那一點,但是我(還有許多其他人)無法暫止於那一點。例如某些人給商品取了個聽起來像譯名的名稱,他們把中國顧客看作口味最俗,最好忽悠的人。這種譯名都不是把大學生當做目標接收者,也就是說,沒有把大學生以上文化程度的人,當做接收對象,他們的語境延伸能力,超出這類譯名的“意圖意義定點”,或者完全是另一個衍義方向。因此,符號的意圖定點往往是瞄準特定接收群體。雕塑群《收租院》意圖定點幾十年來一直在變化。創作於1965年的大型泥塑群像,當時是為了中國的階級鬥爭教育需要;2009年獲得威尼斯雙年展大獎,卻是瞄準了“國際社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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