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矯·送陳正言

《念奴矯·送陳正言》是作者羈留北方,送陳正言南歸時所作。宋恭帝德祐二年(1276)正月,臨安被元軍攻破。南宋被迫乞降。家鉉翁以參知政事的身份,充元任祈請使,先後奔赴元大都和大都,從此被扣留於北方,直至八十二歲高齡時,才被放歸,此時南宋早已滅亡,已是至元三十一年了。

詩詞原文

念奴矯·送陳正言
 
 家鉉翁
 
南來數騎,問征塵、正是江頭風惡。
 
耿耿孤忠磨不盡,唯有老天知得。
 
短棹浮淮,輕氈渡漢,回首觚稜泣。
 
緘書欲上,驚傳天外清蹕
 
路人指示荒台,昔漢家使者,曾留行跡。
 
我節君袍雪樣明,俯仰都無愧色。
 
送子先歸,慈顏未老,三徑有餘樂。
 
逢人問我,為說肝腸如昨。
 

詞作鑑賞

 
該詞是作者羈留北方,送陳正言南歸時所作。宋恭帝德佑二年(1276)正月,臨安被元軍攻破。南宋被迫乞降。家鉉翁以參知政事的身份,充元任祈請使,先後奔赴元大都和大都,從此被扣留於北方,直至八十二歲高齡時,才被放歸,此時南宋早已滅亡,已是至元三十一年了。
 
以“南來數騎,問征塵”二句起筆,寫作者對南方形勢的關心,所以碰到從南宋來的人就向他詢問訊息。但詢問的結果,卻是“江頭風惡”,即形勢不好。家鉉翁北赴之後,南宋流亡小朝廷繼續堅持鬥爭,這裡,作者關心的,可能就是這種反元鬥爭形勢。“耿耿”兩句,寫出作者(也可能包括陳正言在內)的孤忠與氣節。“磨不盡”三字,指耿耿孤忠如磐石一般的堅固,同時也包含了他在北方所受的種種磨難。磨難愈重,他的志向就愈加堅定,作者的精神品質由此可見,但因為作者身在北地,遠離祖國,其孤忠不被人知,故云“唯有老天知得”。“短棹”五句,則轉入對丙子(1276)之難的回憶。這五句所寫乃是南宋臨安被破的過程,其慘痛之情狀,令作者終身難忘銘心。“短棹浮淮,輕氈渡漢”,是寫元軍南下。元軍渡淮,揭開了亡宋戰爭的序幕;而元軍(元人戴氈笠,故這裡以“輕氈”稱之)渡漢水,則直接導致了臨安的陷落。元軍在襄樊戰役之後,立即潛兵入漢水,水陸並進,與渡淮元軍互相呼應,勢如破竹,於是在德佑二年正月,兵臨臨安城下。“回首觚稜泣”是寫作者在北赴途中回望京城宮闕而失聲痛哭。“觚稜”,即觚稜,本指殿堂屋角上的瓦脊形狀,這裡代指宮闕。家鉉翁作為其中之一的祈請使登舟北赴時,宋帝後還沒有出降。但他剛至大都,還沒來得及向南宋朝廷報告祈請情況,三宮被擄北遷的慘劇隨即發生。詞中“緘書欲上、驚傳天外清蹕”,指的是這一歷史事件。
 
“清蹕”,指皇帝出行時,清道戒嚴,這裡指宋三宮北遷。事變大而迅速,故加“驚”字。大都、臨安相距三千餘里,故云“天外”。以上這五句,寫事變接踵而起,連用“短棹”、“輕氈”、“回首”、“欲上”、“驚傳”等語詞,語氣急促,有倏忽千里之勢,作者在回憶這段歷史時心頭的壓抑悲愴,歷歷在目。詞的下片寫作者被扣留北方後所經受的種種磨難。以及作者慨然面對,毫不動搖的氣節風骨。“路人”五句,寫作者引蘇武自喻。“昔漢家使者”,指蘇武,由“路人指示荒台”句看,蘇武“曾留行跡”的“荒台”,正在作者眼前。所以,“曾留行跡”,既是寫蘇武的經歷,也是寫作者自己遭際。以喻作者與蘇武當年處境相同。“我節”兩句,是將自與蘇武並提並論,蘇武持節漠北,最終不改初衷,而作者也同樣是“我節君袍雪樣明”。作者是奉南宋朝廷的使命北上的,與當年的蘇武一樣,也是持“節”而行,而且,最終也同蘇武一樣,雖羈留北方而忠節不改。也同蘇武一樣,“君袍”,這裡是指南宋的服裝,他至上都之後,不改變服裝,而且得到了元朝皇帝的批准。家鉉翁身處絕域,不變節,不易服,貞如冰雪,故云“雪樣明”;其心跡行事,對得起天地,對得起國家和人民,所以說“俯仰都無愧色”。結處“送子”五句,是送別陳正言的話,意思有兩層,一是趁您堂上“慈顏未老”,正可回去與家團圓承歡,並享三徑餘樂。“三徑”,即指隱居故園,是用蔣詡故事。西漢末,王莽專權,兗州刺史蔣詡辭官回歸故里,院中辟有三徑,只與求仲、羊仲往來。二是表示自己不易其節。這層意思是通過回答故人詢問的形式來表現的,一片赤城之心寓於委婉的言辭之中,雖不是表面上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但讀來卻更令人感慨不已,由衷嘆贊。從家鉉翁的《則堂集》看,大約凡友朋回南,他送別時總要表達同樣的心情。
 
此詞上片雖從眼前現狀落筆,但主要還是寫對過去那段驚心動魄的歷史的回憶,多用賦筆的手法,下片則重在抒寫自己的心情與氣節。在異域之中送別具有同樣遭遇的友人回到也同樣為自己所朝思暮想的地方,最容易讓人激動感傷。同時也激勵他人,作者送別友人,只能依舊在北國羈留,心中的愁苦可謂至深。
 
然而作者卻並未傷悲沉淪,而是以此自勵,鼓動起感動天地的忠節氣概。這種詞,是一般送別詞所無法比擬。至今讀之,依舊覺其中蘊藏著一種堅如磐石的沉穩和不可征服的堅韌力量,不禁為之掩泣,為之勉勵。

相關詞條

相關搜尋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