軼事典故
傳說張載貌醜,外出時頑童常以石擲之,以致“投石滿載”。在《幼學瓊林》中亦有“投石滿載,張孟陽醜態堪憎”之語。可見古人有時也會以貌取人。
太康初,張載至蜀省父,道經劍閣,因著《劍閣銘》。銘文先寫劍閣形勢的險要,次引古史指出國之存亡,在德不在險的道理,被後人譽為“文章典則”(張溥《張孟陽景陽集題辭》),晉武帝曾派人鐫之於石。
文學成就
張載今存詩10餘首。較可取的有《七哀詩》2首。其一“北芒何壘壘”描寫漢代帝王陵寢被毀後的景象,慨嘆世道亂離和滄桑變化。其三“秋風吐商氣”寫秋風掃林,滿目淒涼的景色:“陽烏收和響,寒蟬無餘音”,“肅肅高桐枝,翩翩棲孤禽。仰聽離鴻鳴,俯聞蜻蛚吟。”通過景物的描繪,寓情於景,表現了作者在黑暗現實中的孤獨苦悶心情。
此外,張載還有幾篇賦、頌和銘文。其中《濛汜賦》當時曾受到傅玄的推崇,是張載的成名之作。明人張溥把張載和張協的作品輯為《張孟陽景陽集》,收在《漢魏六朝百三家集》中。
《藝文類聚》卷二十七收錄了張載的《敘行賦》:歲大荒之孟夏,余將往乎蜀都。脂輕車而秣馬,循路軌以西徂。朝發軔於京宇兮,夕予宿於谷洛。踐有周之舊墟,槐丘荒以寥廓。贊王孫於北門,問九鼎於東郭。寔公目之所卜,曷斯水之濆薄。入函谷而長驅,歷新安之鹵阜。行逶迤以登降,陟二崤之重阻。經嶔岑之險巇,想姬文之避雨。出潼關以回逝,仰華岳之崔嵬。勤大禹之疏導,豁龍門之洞開。舍予車以步趾,玩卉木之璀錯。翳青青之長松,蔭肅肅之高柞。緣阻岑之絕崖,蹈偏梁之懸閣。石壁立以切天,岌嶮隗其欲落。超陽平而越白水,稍幽以回深。秉重巒之百層,轉木末於九岑。浮雲起於轂下,零雨集於麓林。上昭晢以清陽,下杳冥而晝陰。聞山鳥之晨鳴,聽玄猿之夜吟。雖處者之所樂,嗟寂寞而愁予心。造劍閣之崇關,路盤曲以晻藹。山崢嶸以峻狹,仰青天其如帶。兼習坎之重固,形東隘以要害。豈乾坤之分域,將隔絕乎內外。
這篇文章是現存最早描寫入蜀行程的賦,它與《劍閣銘》相互映襯,堪稱張載入蜀的姊妹篇。之後描寫巴蜀風景的作品如《巫山高》、《蜀道難》等便大量產生了,可以認為始作俑者便當追溯至張載的《敘行賦》和《劍閣銘》。
史籍記載
《晉書 ·卷五十五》
張載,字孟陽,安平人也。父收,蜀郡太守。載性閒雅,博學有文章。太康初,至蜀省父,道經劍閣。載以蜀人恃險好亂,因著銘以作誡曰:
岩岩梁山,積石峨峨。遠屬荊、衡,近綴岷、嶓。南通邛、僰,北達褒斜。狹過彭、碣,高逾嵩、華。惟蜀之門,作固作鎮。是曰劍閣,壁立千仞。窮地之險,極路之峻。世濁則逆,道清斯順。閉由往漢,開自有晉。秦得百二,併吞諸侯。齊得十二,田生獻籌。矧茲狹隘,土之外區。一人荷戟,萬夫<走咨>趄。形勝之地,非親勿居。昔在武侯,中流而喜。河山之固,見屈吳起。洞庭孟門,二國不祀。興實由德,險亦難恃。自古及今,天命不易。憑阻作昏,鮮不敗績。公孫既沒,劉氏銜壁。覆車之軌,無或重跡。勒銘山阿,敢告梁益。
益州刺史張敏見而奇之,乃表上其文,武帝遣使鐫之於劍閣山焉。
載又為《榷論》曰:
夫賢人君子將立天下之功,成天下之名,非遇其時,曷由致之哉!故嘗試論之:殷湯無鳴條之事,則伊尹,有莘之匹夫也;周武無牧野之陣,則呂牙,渭濱之釣翁也。若茲之類,不可勝紀。蓋聲發回響,形動影從,時平則才伏,世亂則奇用,豈不信歟!設使秦、莽修三王之法,時致隆平,則漢祖,泗上之健吏;光武,舂陵之俠客耳,況乎附麗者哉!故當其有事也,則足非千里,不入於輿;刃非斬鴻,不韜於鞘。是以駑蹇望風而退,頑鈍未試而廢。及其無事也,則牛驥共牢,利鈍齊列,而無長塗犀革以決之,此離朱與瞽者同眼之說也。處守平之世,而欲建殊常之勛,居太平之際,而吐違俗之謀,此猶卻步而登山,鬻章甫于越也。漢文帝見李廣而嘆曰:「惜子不遇,當高帝時,萬戶侯豈足道哉!」故智無所運其籌,勇無所奮其氣,則勇怯一也;才無所騁其能,辯無所展其說,則頑慧均也。是以吳榜越船,不能無水而浮;青虬赤螭,不能無雲而飛。故和璧之在荊山,隋珠之潛重川,非遇其人,焉有連城之價,照車之名乎!青骹繁霜,縶於籠中,何以效其撮東郭於韝下也?白猨玄豹,藏於欞檻,何以知其接垂條於千仞也?孱夫與烏獲訟力,非龍文赤鼎,無以明之;蓋聶政與荊卿爭勇,非強秦之威,孰能辨之?故餓夫庸隸,抱關屠釣之倫,一旦而都卿相之位,建金石之號者,或有懷顏、孟之術,抱伊、管之略,沒世而不齒者,此言有事之世易為功,無為之時難為名也。若斯湮滅而不稱,曾不足以多說。
況夫庸庸之徒,少有不得意者,則自以為枉伏。莫不飾小辯、立小善以偶時,結朋黨、聚虛譽以驅俗。進之無補於時,退之無損於化。而世主相與雷同齊口,吹而煦之,豈不哀哉!今士循常習故,規行矩步,積階級,累閥閱,碌碌然以取世資。若夫魁梧俊傑,卓躒俶儻之徒,直將伏死嶔岑之下,安能與步驟共爭道里乎!至如軒冕黻班之士,苟不能匡化輔政,佐時益世,而徒俯仰取容,要榮求利,厚自封之資,豐私家之積,此沐猴而冠耳,尚焉足道哉!
載又為《濛汜賦》,司隸校尉傅玄見而嗟嘆,以車迎之,言談盡日,為之延譽,遂知名。起家佐著作郎,出補肥鄉令。復為著作郎,轉太子中舍人,遷樂安相、弘農太守。長沙王乂請為記室督。拜中書侍郎,復領著作。載見世方亂,無復進仕意,遂稱疾篤告歸,卒於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