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亦崢

張亦崢:生於1973年,多次成功採訪大型體育盛會,亞洲杯、世界盃、大運會、九運會、東亞運動會,都留下了他的身影,多年採訪甲A聯賽,足跡遍及全國,現為《半島都市報》體育部副主任、首席記者,其評論文筆清麗婉約有獨特的風格。只想放縱一次,卻無奈遭遇了足球。

當那個圓圓的球體在天堂滾動,我知道,我已經別無選擇;當那個圓圓的球體在地獄彷徨,我知道,我已經別無選擇。
厭倦了平淡如水的生活,這才努力抓住了足球這根稻草。所學專業與新聞毫不沾邊,現在卻混跡於體育記者的圈子中,憑的也許就是“稻草”所賜予的激情與熱愛,數載已過,竟也收穫多多。貝魯特大街上荷槍實彈的士兵、納赫揚體育場喧譁晃眼的白袍、大阪街頭睡木箱的流浪人、漢城市內瘋狂眩暈的紅魔,當然,還有瀋陽那條“五百里歡樂的河”……星星點點,定格在了記憶中,也組成了我“足球人生”的一部分。 武士出招有兩種方式:或傅紅雪或程咬金,一種“無招勝有招”制人於死地,另一種則“雷聲大雨點小”難免露出破綻。撰寫評論也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字字珠璣賞心悅目,另一種則字字“垃圾”強姦人眼。
其實,只不過,想放縱一次。
張亦崢:閉上眼睛就是天黑
這兩天,獨鍾阿杜的歌:“我閉上眼睛就是天黑/一種撕裂的感覺/嘴裡泛著血腥滋味/多么傷的離別……”於是我相信,那種絕望到極點的疼痛感,不但開始在我的胸腔瀰漫,而且已在另外一個男人的心中“繞樑三日”。
閉上眼睛就是天黑。是的,也許,只有這種感覺才能催生出一個男人的熱淚。
至今記得當年為了中國隊贏約旦徹夜狂歡而遭大學保全“審訊”的“紅塵情事”,如今卻已經悲哀地發現對中國足球在漸漸失去“自信力”。中國遭馬來西亞逼平的當晚,我像一個受委屈的孩子,不停地在黑夜裡囁嚅卻無話可說,甚至失去了“免冠徒跣、以頭搶地”的勇氣,只能在無聲無息中手足無措著。突然想起孫柔嘉痛罵方鴻漸的話來:“coward!coward!!coward!!!(懦夫)”
到底誰是懦夫?
沈祥福已經決定做個“血性男人”勇敢走完剩下的路,他不是懦夫;閻世鐸頂著“被罵”甚至“被打”的危險來到武漢和球迷“歡聚一堂”,看上去,他不像懦夫;國奧隊的小伙子們早決定“比賽要一場場踢”、“要踢出國奧的風格來”,他們也不像懦夫……那么,還有誰呢?剩下的,就是那些對中國足球“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球迷了。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恥辱,他們只能懦夫一樣無聲無息地流淚。
眼淚,特別是男人的眼淚,是世界上最最銳利的武器之一。武漢,國奧那幫青春年少的少年,已經被殘忍地變成了昏昏噩噩的行屍走肉。在接下來的50多天裡,他們就像被蒙住眼睛套在磨盤上的驢子,沒有目標,沒有夢想,只能憑感覺往下走。對他們,閉上眼睛就是天黑。如此殘忍景象,即使“貴”為足協主席,又如何不淚盈雙眼?
看得出來,閻世鐸內心的壓力是如何之大。作為中國足球運動的舵手,面對全國上下撲面而來的口水,沒穿救生衣的閻世鐸在波濤中掙扎著、呼號著。他應該在中國傳統的“官本位足球”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也許我們不該過度苛責閻世鐸,他只是一種傳統勢力的犧牲品。閻世鐸下台了,另換一名“張世鐸”、“李世鐸”,就能走出中國傳統“官本位足球”的慣性模式嗎?
希望國奧風華少年的“死於青春”能警醒一下中國足球,畢竟,以青春做代價換來的不能只是一滴眼淚。
張亦崢:情人在情人節死去
在西方,這個被稱為“瓦倫丁節”的日子,原是為紀念古羅馬一位為拯救情人而死的修士的。昨天的王寶和大酒店,有“情人”悄然死去。國人心目中,有一首老歌。那是段很純粹的曼妙歲月,“黑白子”們純粹在自己的黑白世界裡。以聶衛平為代表的“中國旋風”席捲東洋,聶衛平的“X連勝”每每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一提圍棋,連村婦蠶氓的眼中都會閃爍出初戀般的光芒。那是大竹英雄、林海鋒、石田芳夫的時代,更是聶衛平、馬曉春的時代,那時的李昌鎬還在襁褓中,就連曹薰鉉也不過還在“待嫁閨中”。那時,圍棋,圍棋擂台賽,是全中國人的“情人”。
三國圍棋賽的重新開賽,讓上海提前進入了“情人節”。古力痛斬元晟溱,更讓人們眩暈在情人來臨的高潮中。只可惜,好花不常開。老加藤取勝後在南京路上笑著對自己如是說。
三國圍棋賽,勾起傷心事無數。
如今,“聶旋風”已經旋風般只留下背影,“馬妖精”變為一股白煙縹緲而去,就連“神童”常昊也只會抱著兒子在李昌鎬的陰影里憨憨而笑,剛過弱冠之年的古力居然已成為“中國第一人”,而老加藤卻還在棋坪上老驥伏櫪,這位四次衛冕“十段戰”、在老朽之年的2002年還力奪日本“本因坊”的“天煞星”,昨天贏了古力後,還在內斂訕笑:是我運氣太好了。
人終歸要老去。我們不再奢望“聶老”、“馬老”們再去“老夫聊發少年狂”,但卻不想再去聽常昊、古力們輸掉不該輸的棋後喋喋不休的懊惱之語。昨天的棋賽,古力明顯有些低估了老加藤的功力,剛開場就陷入對“X連勝”的狂熱期待中,想集中優勢兵力一舉殲滅“加藤部”,沒想到很快就著了加藤的道。幸好,加藤畢竟老邁,進入中盤後他很快犯下了低級錯誤,但古力的錯算卻很快讓“情人”變成天邊縹緲的雲。
年輕沒有失敗,不錯。可是,情人在情人節死去,總是一件悲慘的事情。(搜狐專欄作家張亦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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