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廣德雲門寺,位於安徽省廣德縣新杭鎮橫崗村,有1500多年歷史,廟已被毀,廟原約1000米左右山坡上有和尚墳三座,現存寺碑一座,為“重建雲門寺碑記”此碑是清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重建時所立。為開發旅遊資源,重建雲門寺,現已建觀音廟一座。
考證
古碑現狀
雲門寺原名正覺寺,位於新杭鎮橫崗村板橋組雲門山麓,後以山得名。現雲門山地名已被遺忘,當地民眾稱之為“東卡”、“西卡”。古碑位於雲門寺舊址中,這塊平地四面環山,南邊兩山之間有一條彎曲的小溪,修有一條不寬的水泥路從坳口的小橋邊順山逶迤而西直達村內。2007年,雲門寺還存有三間青磚、木架、小瓦的平房,裡面堆放著雜物,前幾年已經倒塌。舊址上破碎磚瓦、殘碑、石建築構件遍地都是。三棵高大的古銀杏懸掛著縣政府制發的古樹名木保護牌,應該是寺院的遺存。現在這裡住有3戶人家。
古碑就豎立在一戶居民的廚房與柴房之間狹窄的過道里。碑高2.45米,寬1.28米,厚0.14米,普通青石材質;基座高0.37米,寬1.6米,厚0.5米,質地為花崗岩。碑正面風化嚴重(也不排除人為因素),有4、5條豎向、帶狀區域文字已無蹤影,上部碑文尤其是小字記事部分模糊不清,很難辨識,局部還長有地錢。從碑側看,多處出現縱向裂紋。碑陰凹凸不平,顯然沒有經過磨平處理,也沒有文字。
石碑文字組成部分與布局
古碑底部為波浪紋,其他三邊為祥雲圖案,大約10厘米寬。
文字由以下幾個部分組成:重建雲門寺碑記、敦請住持雲門始事之人、重複修造勝事並一應捐資芳名、五花啟助資□□施主禪產、本寺共續置產業、黃栗庵置產、僧人世系表。均為陰刻。具體分布為:碑額為“重建雲門寺碑記”幾個自右向左橫向排列的大字。其下文字分為二大部分,右邊部分是碑記正文,字型較大。碑記自右向左豎排,共9列,前7列每列50個字,第8列也是正文的最後一列只有15個字,第9列是署名及印章共21個字,立碑時間“大清康熙二十四年孟夏月 吉旦立”刻在碑的最左側邊沿。正文應該是407個字,但是第三列的上部、第四列和第七列下部字口已經嚴重損毀,無法辨識或已沒有文字的痕跡了,碑記面積大約占三分之一;左邊,即碑記正文和立碑時間之間部分,文字字型很小,已經很難辨認。由四個部分組成:左上部分是敦請住持雲門始事之人、後面是修造勝事並捐資芳名;中上是五花啟助資□□施主禪產,中下記載本寺續置產業,下部是黃栗庵產業,在下面兩個區域的左側是雲門寺僧人世系表。石碑的左下角刻有兩列小字,記載了書者和勒石者,即“寧文沐手書,戴文斈造刻”。
古碑文字內容
現將整理出的碑文登載如下。為便於閱覽,標點了碑文(【】內是同屬一行的文字,碑文中無法辨識的文字用“□”代替):
【重建雲門寺碑記】【余按州志,知桐川故多山水佳處,精廬古剎,星棋參錯其中,而雲門寺尤峰迴澗曲,迥然靈異,在城北七十里花岩之左。考厥所由,】【則始創於梁天監癸未,重建唐天佑甲子,嗣是千有七百餘年,綿延相續,稱為三寶⑴聖地。雲易姓之際,揭竿蜂起,蓮花法座幾為塗】【肝潤液之所。迨順治九年,兵燹初息,宗僧化我者,始慨焉,以經營為己任,飭舊增新,蔚然改觀,□□□□□□□□□□□□□□】【□□□□□□□□□□□□□□□□為之悉舉。然,皆頴余寧公暨諸善信護持力也。公於二十年前由選貢⑵任余章華縣侯⑶時,】【余髫齡,方以弟子員試前茅,補廩膳生⑷。及余倅⑸桐,公已九十餘,每促膝把杯,不啻綺黃再覯。既而,公謝世,有遺命以雲門碑記囑余。】【余聞桐之衣冠耆宿⑹,鹹集於北境,而變革以後,盪無孑遺,惟公為歲寒松柏,徜徉世外,且雲門廢而復整,足以恣公之游虎溪而嬉。】【晚節惜乎!余羈官守,未獲置身三笑圖間,而莊嚴梵宇,取次告成,有化我以發端於先□□□□□□□□□□□□□□□□□】【錫。可不愧南國獅音⑺矣。以是樂為之書。】【署廣德州事判官今升光祿寺典簿楚華容蔡之芳撰】【大清康熙二十四年孟夏月 吉旦⑻立】
(一)碑記涉及到的三個人物
1、恢復重建雲門寺的僧人。即由法號叫“化我”的法師,在順治九年開始對雲門寺“飭舊增新”、並“為之悉舉”的。從該碑所記世系表來看,化我是寺院第二代僧人中的一個,排名在左。其他情況不得而知。
2、碑記的作者名叫蔡之芳。作者自稱“楚華容蔡之芳”,說明他是湖南省華容縣人。碑文中所提到寧公“任余章華縣侯”的“章華縣”就是“華容縣”。因為楚靈王修建的離宮——章華台據傳就在華容縣,因此作者用“章華台”這個在歷史上非常有名的建築物來借指縣名。
蔡之芳曾擔任廣德州事判官⑼。光緒《廣德州志》載,康熙六年州守楊苞主修的《廣德州志》(被稱為《楊志》)的後序作者就是蔡之芳。蔡之芳和楊苞還編有《桐川紀事》一書。據光緒《廣德州志·卷二十八·職官志·守令四·判官》介紹,蔡到廣任職時間是在康熙元年冬,康熙八年升任“光祿寺典簿”⑽。
近獲乾隆二十五年及光緒八年《華容縣誌》,二志對蔡之芳都有介紹,基本相同。乾隆《華容縣誌·卷之六·選舉志·貢士》介紹:“蔡之芳任江夏教諭⑾終光祿寺典簿”,《卷之八·人物中》“蔡之芳字汀生明御史系周孫性敏學詩文俾誦人口以歲貢任江夏教諭能識冢宰⑿楊士傑於貧時為捐資助其母喪秉鐸⒀數年教法皆□獲□擢江南廣德州漕務⒁別駕⒂立革軍民互兌之弊 東南□□□逾受□□大學士金之俊尋轉光祿寺典簿□□□□都”。光緒《華容縣誌·卷九·選舉志·文科·國朝貢士》“蔡之芳江夏教諭光祿寺典簿”,《卷十·人物誌·文苑》“蔡之秀⒃字汀生歲貢任江夏教諭識冢宰楊士傑於貧時捐資助其母喪任久擢江南廣德州漕務別駕革軍民互兌之弊積困頓蘇 轉光祿寺典簿”。經查,蔡系周是明朝萬曆年間浙江、廣西御史,金之俊是順治十一年至康熙元年大學士。冢宰楊士傑沒有查到相關信息。
另據蔡振學、江良發《華容蔡氏源流》一文介紹,自明代起,蔡氏成為華容八大姓之一,先後有21人或舉進士,或中舉人,或入朝就任文官武職,其中就有蔡之芳。結合《華容縣誌》上述記載可以確定,這就是擔任過廣德州事判官的蔡之芳。又有資料顯示,康熙四十二年(1703),重建四川合州濂溪書院⒄的知州也叫蔡之芳。這是否為同一人?綜合廟碑、志書分析,康熙四十二年蔡之芳在七、八十歲上下,仍有擔任知州的可能;但根據乾隆《華容縣誌》對蔡之芳的記載,特別是其“終”光祿寺典簿一句分析,似乎又不是。究竟是不是同一人,留待大家考證。
3、“寧公”就是寧用轍。從碑記中可以得到以下信息:“寧公”在華容縣任“縣侯”時,蔡之芳被增補為“廩膳生”,因此兩人之間有“師生”關係;是“寧公”囑咐蔡之芳撰寫碑記的;“寧公”在康熙24年時已經往生,享年90多歲。古碑中記載的寧姓人員較多, “前開敦請住持雲門始事之人”之首即為“寧用轍”,這三個字,尤其是“轍”字的字跡已經非常模糊,因為知道這個名,所以根據字型及反文旁可以推斷。但碑文沒有突出介紹“寧公”的具體情況,僅列一名而已。
“公於二十年前由選貢任余章華縣侯”,這裡所說的“二十年前”,“二”或為“五”之誤,至少不是確指。一是康熙二十四年,距寧用轍恩貢已經有64年了;二是寧公退隱40年,到“20年前”已經70多歲了,再出任華容縣令是不可能的,況為前朝舊吏。事實是,寧用轍是在明崇禎中期任縣令的;三是根據碑文“惟公為歲寒松柏徜徉世外”、“晚節惜乎”等表述推斷,寧用轍在明覆滅後就還鄉了。
光緒《廣德州志·卷三十六·選舉志·恩貢》記載,“寧用轍,天啟元年恩貢,任湖廣⒅華容縣知縣”。光緒《廣德州志·卷四十·人物誌·循吏⒆》記載,“寧用轍,字叔由,天啟辛酉恩貢,天姿俊逸,擅名藝苑。任華容縣,民苦浮糧,設法征輸,民困稍蘇。時豪矜恣橫,用轍扶弱抑強,民戴之如慈父。在林下四十餘年,優遊詩奕,壽九十二終。(楊志)”
《華容縣誌》對寧用轍的記錄則比較簡單。乾隆《華容縣誌·卷之五·官師志·縣令教職》為“寧用轍廣德州人”;光緒《華容縣誌·卷八·職官志·知縣》基本相同:“寧用轍江南廣德州人”,並連同其他四人註明為“以上崇禎間任”。寧用轍前兩任和後一任知縣的業績,乾隆志都用了較長的篇幅,但對寧用轍和最後一任沒有評價。
綜上,《重建雲門寺碑記》中的“寧公”就是寧用轍,但諸如工作經歷、家庭、子女、生卒年月等其他情況不詳。
4、作者以“游虎溪而嬉”比喻三者的關係,因“羈官守未獲置身三笑圖間”而惋惜。傳說東晉廬山東林寺住持慧遠大師,在寺院深居簡出,“影不出山,跡不入俗”。他送客或散步,從不逾越寺前的虎溪。如果過了虎溪,寺後林中的老虎就會吼叫起來。有一次,詩人陶淵明和道士陸修靜來訪,與慧遠大師談得投機。送行時不覺過了虎溪橋,直到後山的老虎發出警告的吼叫,三人才恍然大悟,相視大笑而別。這個“虎溪三笑”的故事,反映了儒、釋、道三家相互交融的一面,為歷代名士所欣賞,也流傳甚廣,歷代都有名家以此作詩作畫。如李白在《別東林寺僧》一詩中就寫道:“東林送客處,月出白猿啼,笑別廬山遠,何煩過虎溪。”至今東林寺內的“三笑堂”和蹲伏在虎溪橋畔的石虎,包括碑記作者的比喻都源自這個典故。
與光緒州志的異同
碑記與光緒《廣德州志·卷十四·寺觀》有明顯的出入,石碑上有些現仍然清晰可辨的文字被《廣德州志》刪除或修改,立碑時間也被放入正文之中、落款之前。現將整理出的碑文與《廣德州志》登載的作一比較(有下劃線的文字已被州志刪除,()內為州志所增加的文字):
“重建雲門寺碑記余按州志知桐川故多山水佳處精廬古剎星棋參錯其中而雲門寺尤峰迴澗曲迥然靈異在城北七十里花岩之左考厥所由則始創於梁天監癸未重建(於)唐天佑甲子嗣是千有七百餘年綿延相續稱為三寶聖地雲易姓之際揭竿蜂起蓮花法座(傾頹)幾為塗肝潤液之所迨順治九年兵燹初息宗僧化我者始慨焉(然)以經營為己任飭舊增新蔚然改觀□□□□□□□□□□□□□□□□□□□□□□□□□□□□□□為之悉舉然皆頴余寧公暨諸善信護持力也公於二十年前由選貢任余章華縣侯時余髫齡方以弟子員試前茅補廩膳生及余倅桐公已九十餘每促膝把杯不啻綺黃再覯旣而公謝世有遺命以雲門(寺)碑記囑余余聞桐之衣冠耆宿鹹集於北境而變革以後盪無孑遺惟公為歲寒松柏徜徉世外且雲門廢而復整足以恣公之游虎溪而嬉晚節惜乎余羈官守未獲置身三笑圖間而莊嚴梵宇取次告成有化我以發端於先□□□□□□□□□□□□□□□□□錫可不愧南國獅音矣以是樂為之書大清康熙二十四年孟夏月吉旦立署廣德州事判官今升光祿寺典簿楚華容蔡之芳撰”。
光緒《廣德州志》加了一段按語,對雲門寺作了簡短的介紹:“雲門寺[萬曆志]在州北七十里唐天佑中重建[案]本名正覺寺久廢今尚有一鍾在城中某廟勒字雲大元國江東道廣德路雲門山正覺寺僧如雲等募造順治年僧化我即其址重修州判蔡之芳記[胡志]已毀今存屋五間”。
筆者認為出現碑記實物與州志記載不符的原因有三個,一是編篡者不夠認真,主要是提供第一手材料的人。例如出現字的增減情況,加了“於”、“寺”,漏了“蓮花”、“大清”、“孟”、“吉旦立”、“以是樂為之書”等。農曆四至六都為夏,而“孟夏”是指四月;二是編志時古碑可能已經看不清了;三是由於其他原因包括政治考量,是編者有意而為之。如“蓮花法座幾為塗肝潤液之所”改為“法座傾頹”。聯繫上文“易姓之際揭竿蜂起”,應該是說人們在反清失敗後,把寺廟作為一個修身養性的地方。下文的“而變革以後盪無孑遺”的“變革”,應該也指的是明清更替。顯然,這種思想和表述放在“國朝”州志中是不合時宜的,所以編者進行了修改。當然,這只是筆者的猜測,或者說有這種可能。
黃栗庵是雲門寺的下院
光緒《廣德州志·卷十四·寺觀》,有“黃栗庵在州北七十里近雲門寺康熙四十六年僧本如法機募建有記又有紫荊庵永慶庵”的記載。這裡所說的“募建”黃栗庵時間和古碑記載不一致。在古碑下方,“本寺共續置產業開後”中可以看到“辛酉年(康熙二十年)造黃栗庵一所”的記載。而且,黃栗庵也比較殷實,專門設有黃栗庵廟產登記區域。所以,黃栗庵當時是隸屬於雲門寺的,是雲門寺的下院。“僧本如”應該就是世系表中的二世“本如德和尚”,“法機”是否就是三世“法機照禪師”、下文中所說的“明照”禪師?
這裡所提到的“紫荊庵”,是否就是邱村鎮李村的“紫荊庵”,有待考證。根據錢濟民老人生前回憶,現紫金寺就是建在紫荊庵的舊址上。
雲門寺建設情況
順治九年(1652)到康熙二十四年(1685)近40年間,寺廟進行了維修和重建,古碑在“重複修造勝事並一應捐資芳名”和“本寺續置產業”、“黃栗庵置產”與僧人世系表之間的兩個區域作了記載。字跡比較模糊,經過反覆辨認有:
上部區域:“庚寅年(1650)慧日禪師修理後殿”、“丙申年(1656)住持超玄造韋馱殿”、“己亥年(1659)起造…(像是前殿)”、 ……,緣首為寧來、王庭桂、寧儲芳、寧錫英、寧全曾、王□松、寧俊芳、寧伯安等,後面功德主姓名足有7、8行之多,一般捐銀幾錢,一兩及以上的很少,還有捐贈屋樑等木料的。
下部區域:“戊申年(1668)住持照玄起造田庵一所、周公領(或為須)靜室一所、造和尚壽塔、和尚塔”、“甲寅年(1674)裝三元(或無)聖像一堂”,捐資者為鄭文口、寧章、傅萬壽等;“乙卯年(1675)造祖堂一所”、“戊午年(1679)明照□□(似為“禪德”)造和尚壽塔”、“辛酉年(1681)造黃栗庵一所”、“乙丑年(1686)立碑石二座”。之後一段文字為“始於梁天監癸未(503)至今康熙乙丑總計一千一百八二三年”。從這個記述來看,此碑的刻制時間應晚於康熙二十四年(甲子),是在康熙二十五年(乙丑)或以後,“乙丑年立碑石二座”可能就包括此碑。由此,石碑於“康熙二十四年孟夏月吉旦立”這個時間就不準確了。而且,此段文字和碑記正文明顯重複,是否為了說明寺廟歷史是1182或1183年而非“千有七百餘年”?
敦請住持雲門始事之人
碑文“前開敦請住持雲門始事之人”,這24人或許就是碑文中所說的“桐之衣冠耆宿”之一部,故抄錄如下:寧用轍、王可成、王庭桂、步燦、寧錫英、寧全曾、寧匡、寧來、王鼎寧、寧繼仁、寧一秀、龔震宇、王瑞初、王貞觀、寧繼成、寧繼憩(此字是根據偏旁部首推測的)、濮紹錦、寧有誠、寧章、寧泰、程斌、高(或尚)忠、鄭文貴、荊大福。
雲門寺的宗派和僧人世系表
碑的左下部分是雲門寺僧人世系表,記錄了雲門寺五代共30位法師。顯然第一代是從僧“化我”的師父開始算起的,並沒有追溯到“梁天監癸未”或“唐天佑甲子”。石碑的這個區域相對完好,較為清晰,法師法號和佛教通常稱呼不同,且都很特別 :
一世捃⒇拾學和尚;二世化我玄和尚、本如德和尚;三世道堅芳、法機照、常明忠、又新日、方修道、用市忍、一心皈等7位禪師;四世自修念、印宗璽、道宗學、自山觀、悟宗省、慧宗文、繼宗傳、發源紅、歷宗弘、心宗序、二鳴翔、一山住、完山靜、定慧戒14位禪師或禪德;五世貞儒幾、三明昌、瑞明璠、秋明圓、啟明元、在明月6位禪德。
這個世系表中法師的稱號有些奇特。在中國漢傳佛教傳播地區,受漢文化的影響,類似於過去漢人有“名”還有“字”,佛教徒也有“號”和“名”。因為佛教皆依釋迦的法脈相傳,所以出家人皆以“釋”為姓,法名和法號都是師父賜予的,是根據本宗派輩分排下來的。法名、法號一般都是兩個字,幾乎沒有見過三個字的。碑記正文兩次提到的僧人,也都用的是“化我”,而不是“化我玄”。古碑上的法名(或法號)也沒有體現宗派的法裔輩分。也有這種可能,就是在名和號四個字中取三個字。《雲門宗傳承世系詳表》中也有這種寫法。碑中記載戊申年起造田庵的住持“超玄”,也沒有在世系表中出現,從時間上看“超玄”可能就是“化我玄”,也有可能另有其名。同樣情況還有前面提到的“本如”和“本如德”,“法機”和“法機照”、“明照”。另外,順治九年到康熙二十四年40年間,雲門寺傳了四代,似乎有點快。也有這種可能,就是後幾代是後來補刻上去的。從五世下面留有空位的排版情況也能印證這種推斷。
四世排名在後面的幾位法師(碑文沒有特別註明)是雲門寺的法嗣。法嗣是指繼承祖師衣缽而主持一方叢林的僧人。這是禪宗所特有的一種傳法方式,由此可見雲門寺當年是佛教禪宗的道場。禪宗是中國獨立發展出的三個(另兩個是天台宗和華嚴宗)本土佛教宗派之一,形成了溈仰、臨濟、曹洞、雲門、法眼五個宗派。唐末至五代時期,雲門宗由文偃創立於廣東韶州雲門山,取其山名宗,入宋極盛,從南方發展到北方,與臨濟宗並盛一時。但自南宋起迅速衰微,至元初其法系已無從查考。直到1943年底,虛雲和尚完成了雲門寺的重建工作,使宗風得以重振。廣德雲門寺當時是否屬雲門宗,是廟以山名,還是山以廟名,有待進一步推究。
關於“五花啟助”
在碑的中部、“前開敦請住持雲門始事之人”下方有“五花啟助資□□施主禪產開後”區域,上排為“慧□禪師、虛白禪師、南明禪師、慧修禪師、淨空禪師、弘道禪師、法意禪師、雲會禪師、恆濟禪師、岩之禪師、應空禪師”等十幾位僧人(均不在世系表內),下排為僧俗(僅有照塵禪師等個別僧人)姓名及山或田數量。
佛教界沒有“五花”或“五花啟助”這個佛事活動或提法。佛教關於“五花”的說法有很多,如:禪宗至六祖慧能下傳形成的五宗,被稱為“一花開五葉”;佛教也有“五樹”(菩提樹、大青樹、貝葉棕、檳榔、糖棕或椰子)“六花”(荷花、文殊花、黃姜花、黃緬桂、雞蛋花和地涌金蓮即千瓣蓮花)之說;還有“借花獻佛”的典故。《過去現在因果經》卷一載,釋迦佛過去世為善慧仙人,聞普光佛出世,欲覓名花供養,遇一位青衣密持七支蓮花而過,蓮花感善慧之誠,踴出瓶外,青衣大驚。善慧“為欲成就一切種智,度脫無量眾生”,願以五百錢購取五支蓮花。青衣見其誠心,即以五花相贈,願結生死之緣,又“請寄二花以獻佛前,使我生死不失此願”。善慧旋至普光佛所,“即散五莖,皆住空中,化成台;後散二莖,亦止空中,夾佛兩邊”。由此,可以肯定的是“五花啟助”與重建寺廟有關,但不知道具體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