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帥仕高
(1911—1995),漢族,生前系四川省石棉縣安順鄉船工。1935年5月25日,中央紅軍來到石棉縣安順場,在國民黨軍隊圍追堵截的緊要關頭,為打破敵人的包圍圈,紅軍決定強渡大渡河,他們找到船工帥仕高,請他駕船送紅軍過河,當年21歲的帥仕高立即答應,並找來了當地人鄭有倫、減仕華、汪有倫和另外4名船工,冒著敵人的槍林彈雨,用“渡河第一船”把17名勇士載向了對岸。
渡河過程中,敵人在對岸用槍炮向他們掃射,他們的船穿行在槍林彈雨中,當帥仕高等人劃的木船將要靠岸時,突然被急流沖向一塊大礁石,帥士高毅然跳下船用背頂著船身,硬是把船推到岸邊!紅軍占領渡口後,帥仕高又找來了70多個船工,分成四班,日夜擺渡,3天內,把紅軍送過了大渡河。
帥仕高等船工為紅軍強渡大渡河以及紅軍長征勝利立下了汗馬功勞,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帥仕高長期堅持向部隊官兵和廣大民眾講述紅軍故事,宣傳紅軍精神,進行愛國主義教育。
1966年,時任大三線建設副總指揮的開國元帥彭德懷曾來石棉親切看望他並深情地說:“強渡大渡河,你操的是第一船,有功!黨不會忘記你,人民解放軍不會忘記你。”
文革中,竟然有人對此事大肆造謠,胡說八道,稱彭德懷給老船工錢竟然是“收買人心”,彭德懷激憤異常:“收買人心?!人家當年不顧性命給我們擺渡划船,我彭德懷給了幾個錢就是收買人心?他的心是我彭德懷幾個錢就能收買得了的?”
1987年,時任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長的楊得志將軍也前往石棉看望了他,還將他接到北京觀光參觀。
帥仕高於1995年病逝,享年84歲;2007年,在全國十大愛國擁軍新聞人物評選活動中,帥仕高被評為“愛國擁軍新聞人物特別獎”;2009年,他還被列入“石棉縣新中國成立60周年影響石棉人物”候選人之一。
人物小傳
帥仕高,川人;亡其籍。世居大渡河畔安順場,為艄公,以擺渡為業。大渡河,古之瀘水,彝人之地也。清季石達開覆滅於此間。民國二十四年,共軍入川。時,國軍收船絕渡,因困河西,不得濟。五月,彭德懷至安順場。訪諸艄翁,得仕高等三十餘。仕高集民船數,與同行八人,星夜渡輸。逾三日,安順之兵皆濟之,乃得遁去。後,仕高居安順,操業如故。如是三十餘歲。國朝十七年春,彭德懷謫居蜀中。後,巡視川南,至安順場。時值大渡春漲,激流湍急。德懷踞磐石,臨岸慨然曰:“斯川也!誠是斯川也!昔年涉此,幾為所阻!險乎!險乎!倘無艄民助濟,吾為亡鬼久矣!今日安可至此哉!”眾默然。又曰:“斯川初阻我師,賴民助之也。我方濟,國軍追兵至,復阻之。無有助者,誠知民心在我也。”
及歸,令侍眾尋昔時為梢公者。或曰仕高尚在。德懷喜曰:“速為我覓見之。”適仕高眼疾發,就醫於村郎中所。里正告以故,遂扶持至鄉公所。德懷見之,急迎前,持仕高手,笑曰:“汝為帥仕高乎?昔年汝與叟童三人為大軍搖擼濟川,可記之否?”仕高眇一目,久之,莫可識。悚曰:“仕高為一艄公,草昧愚頑,遁匿鄉野。公何人,竟識之也!”對曰:“某,昔年軍中一老卒耳。今日至此,代我眾將卒,報謝公恩德也。”言畢,躬身拜。仕高遽扶之,問曰:“公何人,請以實告。”對曰:“彭德懷。”仕高驚立起,執公手,泣曰:“誠為彭總乎?誠如夢乎?緣何數歲不聞公名乎?”德懷邀之坐,曰:“汝家人丁幾何?衣食可足乎?”仕高視左右,察里正顏色,曰:“寒門托毛公福,可得溫飽。家俱四口,老妻與吾,有二子。”德懷曰:“皆得娶婦乎?”仕高曰:“二子皆幼,未得也。”德懷曰:“日後當富裕,勿憂也。昔日艄公安在?可得溫飽?可聞乎?”仕高一一對。德懷曰:“諸公皆有大功於國。微公等,吾軍不得濟,滅矣。民之助我也,為圖溫飽安居也。今公等拮据如此,誠有負也!”遂取幣十元,付之曰:“德懷為當年將士略奉薄儀,以報深恩也。”仕高泣曰:“為天兵效力,理之然也。義師得取天下,定數也。仕高安敢貪天之功耶!”德懷曰:“汝眼疾,當善視之。權作侍醫貲也。”仕高不得已,遂受之。將別,仕高泣曰:“遑知何時復見也,不亦傷乎!”德懷撫其背,曰:“倘得便,定來探視也。”
十八年,德懷復獲罪,囚系獄中。監守曰:“汝賄行艄公,暗取民心,早蓄反意乎?” 德懷怒,斥曰:“八艄公為大軍濟川,捨生死,蹈湯火。何故也?民心在我師也。耿耿此心,豈彭某可收也?黃毛孺子,安知大義!”眾暴徒作色,莫能答。羞怒。竟逮仕高,系獄。嚴刑以拷,令述德懷反狀。仕高嚴詞拒,無果。後,釋歸。四十六年,卒。年八十四。
史臣曰:余幼時,讀長征傳略,得聞仕高名。昔時諸將得延命,後皆享富貴。然報恩歸訪者,惟彭公耳。仕高之遇,幸耶?非耶?余不能言。今考其事,略記於茲焉。
人物軼事
1966年3月,時任大三線建設副總指揮的開國元帥彭德懷前往四川省渡口市(今攀枝花市)攀枝花鋼鐵基地考察,在石棉礦停留期間,幾次提出想去看看當年工農紅軍搶渡大渡河的渡口——安順場,由於某些複雜的因素,有人藉口日程計畫上未安排,去安順場的路不通,使彭德懷未能如願以償。恰好當年的老船工帥仕高還健在,正在石棉礦醫院治眼疾,礦領導把這個情況告訴了景參謀。彭德懷知道後說:“去不成安順場,那我們就去醫院看望老船工吧!”
彭德懷見到老船工極為高興,雙手握著他的手說:“你是帥仕高嗎?我們是老朋友了,早就想到安順場去看看你們。當年是你一老一少兩個船工劃一隻船嘛!”
聽到這位老幹部一說,帥仕高睜大一隻病眼,仔細看他:“首長,您咋個記得這樣清楚?”
“我是當年的紅軍戰士。當年我們工農紅軍與蔣介石打仗,來到大渡河畔,勇士搶渡大渡河,多虧你們船工呀。如果沒有你們,我們渡河就更困難囉。今天我代表那些乘你們的船渡河的所有紅軍戰士來看望你,感謝你。”說著,彭德懷向老船工行了一個鞠躬禮。這使老船工激動不已,不住點頭還還禮說:“不敢當。你們紅軍打白狗子,也是為我們老百姓過好日子呀。”說著抹去奪眶而出的熱淚恭敬地問:“首長,您叫什麼名字?”
彭德懷想想說:“我叫湖南生,31年前我們在一條船上嘛。”彭德懷不願意道出自己的真實姓名。身旁的陪同人員說:“這位首長是彭總,名叫彭德懷。”
“啊喲,您就是彭德懷啊!”老船工上前緊緊擁抱他,“彭大帥,好久沒有聽說您的名字了,您好吧?”彭德懷高興地說:“好啊,好得很囉!毛主席派我搞三線建設來啦!毛主席領導我們,當年大渡河這樣的地方都搶渡過去了,現在還有什麼路不好走的。”
“是啊,當年你們從這兒走過,我現在想起也覺得險呀!河對面山上白狗子的槍子兒像潑水一樣,幾條龍頭小船就在人家的槍口下晃蕩,子彈可不認人,除了你們哪個敢過呀!你們前腳走,國民黨中央軍就到了。他們沒有追上紅軍,就到處抓船工,船工都跑了,我也跑到彝區去做了娃子。”
彭德懷聽老船工講完,點點頭說:“讓你們吃苦了。”
“紅軍才吃了更多更大的苦呢!”老船工抹了一把眼淚,抽抽噎噎地說道。彭德懷見老船工太激動了,連忙轉換話題說:“我們是老朋友,今天擺擺龍門陣吧。你家有幾口人呀?”老船工在回答彭德懷的提問後,將全家解放後的生活情況告訴了他。彭德懷又親切地問了問其他船工的情況。最後彭德懷深沉地說:“船工們為革命立了大功,要不是你們的幫助,紅軍就不容易過大渡河。那時蔣介石還叫喊要我們當第二個石達開……”那樸實的話語、爽朗的笑聲,被不時襲來的山風吹得很遠很遠。
與老船工分手的時候,彭德懷像長兄對弟弟似的送他30塊錢,三包大前門香菸,叫他把眼睛醫好。老船工再三推辭,怎么也不肯收,彭德懷硬要他收下,笑嘻嘻地說:“接著!接著!錢雖少,是我代表紅軍戰士向你表示的一點心意。”老船工握著彭德懷的手捨不得放,彭德懷親切地說:“你安心地把眼睛治好,以後有機會,我再來看望你。”老船工激動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彭德懷那炯炯的目光凝視著老船工,好像在說,他們應該與17勇士一起載入史冊。
帥仕高對彭德懷去醫院看望他非常激動,得知他敬重的元帥當晚住宿在礦招待所,於是向醫生請了假,摸到招待所。彭德懷再次接見了他,給他倒茶、敬煙,兩位老朋友促膝談心,沉浸在幸福的回憶之中。彭德懷得知帥仕高家中生活很困難,又見他面黃體瘦,穿著破舊,心裡難過。當場關照在座的雅安行署、石棉縣委領導同志對帥仕高生活上予以接濟,保持中等水平,使有功之臣安度晚年。在座的領導同志表示一定落實彭總指示。帥仕高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緊緊握住彭老總的手不放!
彭德懷看望老船工帥仕高,“文革”爆發後卻成了他“收買人心”的一大罪狀,造反派辦的各大小報刊連篇累牘登批判文章。彭德懷同志身邊的工作人員景希珍、綦魁英、趙鳳池、西南三線建委冶金局陳鳳梧副局長後來證明說他們當時都在場,彭總對老船工帥仕高冒著生命危險幫助紅軍搶渡大渡河表示真誠的謝意,30年後還記起老功臣,專門去拜訪他,見他生活困難,給予力所能及的資助,這充分體現了彭德懷的偉大人格!後來彭德懷在成都街上見了批判他的大字報,回家拍著桌子怒斥道:“老船工冒著槍林彈雨幫助紅軍渡河,命都不要,我這點錢就把他收買了?簡直是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