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
19世紀中後期出現的 巴黎公社文學,是一種新穎的現實主義文學,又稱無產階級文學。巴黎公社文學為20世紀世界無產階級文學的發展奠定了基礎。巴黎公社文學的內容和代表作家
指1871年巴黎公社革命的參加者所從事的與這一偉大歷史運動有關的文學創作。它旗幟鮮明地服務於公社的革命事業,開闢了法國無產階級文學的新紀元。巴黎公社文學的成就是多方面的。公社委員于勒·瓦萊斯在其著名的自傳性三部曲《雅克·萬特拉》的第三部《起義者》中,出色地再現了巴黎無產階級從公社前夕到 五月流血周的全部壯麗的鬥爭的史實;他圍繞公社的戰鬥活動寫過許多精采的雜文;他還創作過一部題為《巴黎公社》的塑造公社革命者形象的劇本。不少公社倖存者為後世留下了饒有文學興味的回憶錄和歷史著作,例如馬克西姆·維約姆(1844~1920)的《我在公社時期的紅皮日記》、昂利·羅什福爾(1830~1913)的《我的生活中的遭遇》和普羅斯佩·利薩加萊(1838~1901)的《1871年公社史》。但是,巴黎公社文學中最豐富最充滿戰鬥活力的是詩歌。
公社擁有以《國際歌》作者、公社委員歐仁·鮑狄埃為首的一支相當龐大的詩人隊伍。其中最重要的有:公社委員讓—巴蒂斯特·克萊芒、馬賽公社領導人克洛維斯·于格(1851~1907)、公 社女英雄路易絲·米歇爾、公社執行委員會秘書昂利·布里薩克(1826~1906)、巴黎二十區共和中央委員會委員歐仁· 沙特蘭(1829~1902)以及公社社員奧利維耶·蘇 埃特爾、 阿希爾·勒·魯瓦、埃米爾·德勒、埃蒂耶納· 卡爾亞、塞內沙爾、拉紹塞等。他們遺留下來的大量關於公社革命的詩作,以樸素的歌謠形式居多數,以現實主義與浪漫主義結合的創作方法為主流,呈現出多采多姿的面貌。與公社革命的歷程相適應,公社詩歌也可分為以下三個階段:
1.巴黎公社革命的醞釀時期拿破崙第三的軍隊在普法戰爭中潰敗,9月19日普軍開始包圍巴黎。圍城初期,正如鮑狄埃在《自衛吧,巴黎》和《巴黎和威廉》等詩中所表明的,公社詩人們對一致奮起抗敵充滿希望,他們的詩作里突出了迴響著愛國主義的主題。但是不久,“國防政府”的投降陰謀敗露,公社詩歌便轉為譴責的檄文。德勒的《巴黎換 一塊牛排》一針見血地揭露資產階級正在“拍賣法蘭西”,是這類詩歌中膾炙人口的一首。隨後的公社詩歌顯示出巴黎無產階級覺悟的迅速提高,它們普遍強調只有無產階級革命才能保衛巴黎、拯救法國。鮑狄埃最早在《1870年10月31日》一詩中發出“巴黎,你快宣布公社成立”的號召。
2.巴黎公社的72天這時期的公社詩歌數量不多。因為公社詩人首先得進行緊張、激烈的革命活動和戰鬥,無暇寫作;同時也由於反動政府在公社失敗後大肆查禁、焚毀公社的出版物,致使公社期間的許多 革命詩歌湮沒無存。儘管如此,從僅存的作品中依然可以看出這階段公社詩歌的高度思想水 平和戰鬥風貌。例如卡爾亞的《凡爾賽分子》,出色地刻畫了進犯巴黎的凡爾賽勢力的卑鄙怯懦和據守巴黎的無產者的英勇豪邁;塞內沙爾的《共和主義者聯盟》,闡述了法國工人階級和農民攜手戰鬥的重要性;拉紹塞獻給馬克思、恩格斯領導的國際工人協會的《我們要兄弟般友好》一詩,則發揮了“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的崇高思想。
3.公社革命失敗以後對於公社革命參加者的長達十年的迫害,使公社詩人有的被槍殺,有的被監禁或流放,有的被迫流亡國外。革命轉入低潮,但巴黎公社詩歌卻更加繁榮。
公社失敗後,不少公社詩人進行了總結公社革命歷史的可貴嘗試。最令人矚目的是鮑狄埃,公社失敗的第二天,他就寫成《國際歌》;1886年,他又創作了長篇史詩《巴黎公社》。這兩篇詩作都是結合公社的經驗教訓闡述馬克思主義關於無產階級革命的基本原理的範例。
這一階段,慘遭迫害的公社詩人們還創作了許多抒寫他們在監禁、流放、流亡中的生活和感情的詩篇。例如布里薩克在努島流放地寫了《裝口袋》,于格在圖爾監獄中寫了《獄中歌》,米歇爾在新 喀里多尼亞島流放地寫了《囚徒之歌》,長期流亡在美國、積極參加美國工人運動的鮑狄埃,寫了《巴黎公社走過的道路》、《美國工人致法國工人》等戰鬥詩章。公社詩人雖然處境非常艱難,他們的詩歌卻充滿勝利的信念。
人們也常把雨果、蘭波、魏爾蘭的某些詩歸於巴黎公社詩歌之列。雨果確曾在《保護孩子的母親》中歌唱革命的巴黎是“一座住著希望的城市”,在《犯人過來了》中表達了對戰敗的公社的深切同情,在《致被踐踏的人們》中宣稱要做“被壓迫者和被棄絕者的友人”,在《比男人還偉大》中頌揚公社女英雄米歇爾,在《 費利皮恩伯爵》中痛斥凡爾賽劊子手。蘭波只在公社起義前夕到過巴黎,但他熱烈地支持公社,在公社失敗後寫了《巴黎的狂飲》和《讓娜·瑪麗的手》,前者對凡爾賽詛咒,後者對巴黎謳歌,憎愛分明。魏爾蘭是公社社員,他曾在為自己的舊作《戰敗者》續寫的兩章中,向勝利的巴黎公社表示崇敬,為失敗的巴黎公社伸張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