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役背景
1936年底,由於西安事變的和平解決,蔣介石被迫改變攘外必先安內的反動政策。
1937年“七.七事變”,中國軍隊開始國共合作的全民族的抗日戰爭。當時,山西有三支軍隊,八路軍、晉綏軍、中央軍都互稱友軍。在日寇氣焰凶凶撲向晉北時,閻錫山的部隊是奮力抗戰的。戰略上只能是正面的防禦陣地戰。 第十九軍奉命赴大同以東聚樂堡附近應戰。軍轄第二零五旅、第二零九旅和第二一五旅。第二零五旅除本旅的第四零九團、第四一零團外,並指揮從綏遠調來的第二零四旅第四零七團。第四零七團,只有兩個營。
1939年九月中旬,天鎮、大同失守後,第十九軍奉命撤回雁門關一帶。第四零七團駐防雁門關西的大蓮花村。過了一兩天,正是中秋節(九月十九日)。這天大雪紛飛,老鄉們說;“三關(雁門關、寧武關、平型關)戴孝,是不祥之兆!”
平型關失守後,第十九軍由雁門關附近經陽明堡在奔代縣,據說是固守代縣。第二零五旅到達代縣南關,日軍已由北門進城。第四零七團迫擊炮連的四門迫擊炮與敵對戰一陣後,又退據陽明堡。第十九軍後奉命死守崞縣,第二零五旅守北城和北郊,第四零七團在北郊布防,團指揮所是在城牆附近背敵向南的窯洞內。
1939年九月下旬,馬鳳崗時任19軍70師215旅430團團長,在杜堃旅長的領導下鎮守雁門關。由於他學的工兵科,當過工兵營長,構築堅固的防守陣地,明的、暗的槍眼互相照應,不留死角。官兵士氣高昂,敵人雖然大炮猛轟,數次發動進攻,陣地始終在我方。因9月29日日軍突破茹越口,430團才被迫奉命撤出山頭。30日晚退向陽明堡,接著又接王靖國、杜堃命令,同友鄰部隊一起,以“依城野戰”的方式固守崞縣陣地,為中央軍、晉綏軍在忻口的集結創造條件。
戰役經過
戰役爆發
一九三七年年十月五日拂曉,侵入山西的日軍在飛機大炮的掩護下向我崞縣北城陣地發起進攻,城北的第二零五旅首當其衝,全體將士在武器劣於敵人的情況下抱著誓與陣地共存亡的決心與日軍展開激烈交戰,雖然英勇拼殺,但由於日軍炮火猛烈和飛機的低空掃射與轟炸以及我軍武器很差,只能招架挨打,沒有能力進行反擊,而且傷亡很重。敵人攻到北城跟前時,守北城的第四零七團奮力抵抗,旅長田樹梅曾赤著膀子到城上督戰。在敵人集中炮火轟擊下,團指揮所的窯洞被轟塌,團長劉良相、中校團附高育麟、通信排排長李慕耕以及通信兵、傳令兵等多人,在窯洞內犧牲。由於失去統一指揮,北門外的第四零七團陣地被敵突破,田樹梅旅長親到城門洞裡指揮督戰。
“崞縣城敵軍2000餘人六日上午曾攜炮二十餘門向我方三面圍攻,籍炮火之掩護逐漸近迫我陣地附近,以圖構築工事,午後三時,敵炮猛烈轟擊我劉團陣地,我官兵奮勇抗敵,卒以敵炮火過烈,將該團陣地完全摧毀,全團官兵殉難……”;“崞縣原平方面,敵我連日激戰甚烈,雙方時停止槍炮射擊,而作白刃肉搏戰,致死亡忱籍,現仍在相持中……。”(引自民國二十六年十月八日《申報》、《大公報》中央社太原七日電)。崞縣陣地爭奪激烈,幾次易手。
戰役經過
當他看到第四零七團第三營營長柳青魁(字子時,河北正定人)退下來時,便問柳:“你的部隊怎樣了?”柳答:“沒有收集起來。”又問:“你們團長怎樣?”柳答:“被埋在窯洞裡。”又問:“你刨了沒有?”柳答:“沒有。”田旅長聽罷大怒,當即命令將柳槍決。
第四零七團進城後,在第一營營長指揮下,據守東城牆。崞縣縣城位於低洼之地,日軍在城外居高臨下,連日炮轟縣城。我軍處於劣勢,雖予敵一定殺傷,但漸露不支之勢。第四一零團團長石成文在指揮作戰中,中彈犧牲。全旅官兵傷亡慘重。
“崞縣城郊之敵七日晚籍猛烈炮火之掩護,向崞縣西北集中攻擊,我軍憑城守護,嗣因崞縣城牆被毀一孔,該處守軍龐營長青魁因畏縮後退,被王軍長查明槍決,當時士氣大振,王軍長後指揮大部反攻,當將原陣地奪回,現敵仍退崞縣城郊,並調原平敵軍增援……。”(民國二十六年十月九日《大公報》中央社太原八日電)
我軍整團整營的部隊前赴後繼,英勇犧牲。戰況十分慘烈,敵人漸感崞縣之守軍成為他們前進的心腹之患,就把攻原平的大部放在崞縣附近、同時又由大同方面調來攻城重炮七門,城內的民房,炸的連一間完整的也沒有,城牆的西北角,炸的和平地一樣,由城牆的缺口上沖入,我軍當選拔奮勇隊,將敵撃退……。敵人的重炮,向缺口處瞄準施放……缺口得而復失著數次,我軍犧牲壯烈,敵傷亡亦重……(見大公報十月十八日晉北晉東戰況轉佳經過)。當時全太原、全山西全國都在關注著崞縣保衛戰的戰況,聽說崞縣陣地奪回都無比振奮。當時各大媒體曾廣為報導。……,“敵軍自八日午以飛機二十五架,大炮數十尊向我崞縣城猛攻,連續不斷達六七小時之久,所有城上一切守備防禦工事悉被炸毀,俱成焦土,我守軍百不存一,均作壯烈犧牲。”(民國二十六年十月十一日《掃蕩報》、《大公報》中央社太原九日電)
戰役結果
十月八日夜九點多,謠傳日軍進城,又說已經占領原平,於是軍心混亂,指揮不靈。有的官兵便從東城牆跳下逃跑,後來竟有人將守東門的警衛人員砍首,奪門而出。李晏仲隨同田旅長至東門附近了解戰鬥情況時。發現人已不多了。
第四零七團突圍後,過滹沱河距城二里左右時,發現軍長王靖國還沒有出來。有人於是組織了一個奮勇隊,進城營救。王偉因下顎負傷未去。第三營第九連回來的士兵說,他們在城內天主堂的地窖內找到了王靖國軍長,便拉他出城。到城門洞時,軍長坐下不走了,說:“我回去也是一死,就死在崞縣城裡吧!”李曼仲隨田旅長走近南門時,又聽見王靖國大聲對軍部副官長李澤長說:“我不走了,你們用槍打死我吧!如果你們不忍心,就只被子包住我,再開槍。”有人說,隊伍全退下去了,你一個人也守不住崞縣!他這才在大家的簇擁下退出城來。後來他賞給參加搶救的士兵,每人三塊白洋。
李晏仲隨田旅長出了南門,看見部隊紛紛向東南方向退卻。過滹沱河時,野炮營的十門野炮,有九門沉入河底。
“正苦戰間,敵步兵奮勇攀登,我某軍長當督率各部奮勇衝擊,斃敵無算,我亦傷亡甚重。迄止九日晨一時,終以敵軍繼續增援,頑強進攻,我以城牆被毀,無險可守,當將主力轉進城東……”(民國二十六年十月十一日《掃蕩報》、《大公報》中央社太原九日電)。基本上完成了“堅守崞縣,以時間換空間”的任務。
戰役後續
由於215旅及430團在崞縣保衛戰的表現,閻錫山致電蔣介石通令嘉獎杜堃、馬鳳崗部。
嘉獎令
1937年10月28日
南京。蔣委員長鈞鑒:0密。衛總司令立煌電稱,據王靖國、陳長捷有辰電稱215旅杜旅,430團馬團陣地被敵猛衝突入,經該旅杜堃督促該團團長馬鳳崗親率奮勇隊28人,每各懸賞50元向敵逆襲,斃敵百餘,卒將原陣地歸復,擬請準發賞款並對該旅、團長予以獎勵等情。除電復賞款是領轉發,並將晉級奮勇隊員姓名具報註冊,該旅長杜堃、團長馬鳳崗傳令嘉獎,謹聞,閻錫山。勘亥務叩。邱。
第十九軍經同川到了宏道鎮,恰遇八路軍北上抗日。他們軍容齊整,精神抖擻,與我們完全不同。有人問,崞縣城都丟了,你們到哪裡去?回答是,我們打游擊去!這是我們第一次看到八路軍,心裡不禁暗暗欽佩。
王偉因受傷轉後方治療。
李晏仲回到太原,遇見軍直屬補充第一團團長劉效曾,始知該團在崞縣激戰,傷亡也很嚴重,第一營營附吳敦儒和第一連連長陳日強都是在肉搏中英勇犧牲的。當劉效曾團長得知第二零五旅番號已被撤銷後,他便叫李晏仲到運城該團掩護省銀行的第三營去擔任營附。李到運城不久,就聽第十九軍軍部上尉參謀李體勇(朔縣人,北方軍校畢業)說:“當晚日軍進入崞縣城裡後,把還不知道撤退而在西城牆掩蔽部里的軍部科室人員和勤雜士兵統統俘虜,然後用鐵絲捆上每個人的手腕,集體槍斃。在子彈還沒有打到我時,我也隨著倒在地上。日本人走後,我才掙脫手腕上的鐵絲,連夜跑出敵境,來到運城。”他還說:“軍部中校參謀吳某某亦遭集體槍殺。”說罷,他還讓我看了他手腕上被鐵絲捆勒得很深的傷痕。
之後,215旅又奉命參加忻口戰役,1938年2月,日本侵略軍為掃除山西境內的我各個根據地,消滅我主力以利其渡過黃河進攻中原,首先向晉西中國軍隊發動猛烈的進攻。日軍集中優勢兵力,在飛機大炮的掩護下步步推進。70師在隰縣,石口一帶阻擊日軍。
2月20日起,日軍開始向我陣地發起進攻,雙方在川口鎮展開了殘酷的肉搏血戰,川口鎮南北山頭上同時展開激烈的爭奪戰,隨後部隊撤至孔家莊、東溝里至任家嶺一線的陣地,繼續頑強阻擊敵人。
21日,日軍主力乘我陣地未固,於拂曉就發動了猛烈的進攻,我軍拚死抵抗,激烈的戰鬥打了半天,我軍陣地全被炸毀,雙方都有重大傷亡。增援部隊未能及時趕到,使敵人將70師師部及215旅旅部團團包圍,趙旅長帶領預備隊及旅部人員向敵人猛衝,想消滅敵人突出重圍,臂膀中彈仍堅持指揮戰鬥,後頭部又受傷,在這關鍵時刻,馬鳳崗率部硬沖硬打,才將被日軍包圍的師、旅司令部人員救出(見《杜堃中將在抗日戰場》),搶出的趙旅長因失血過多陣亡。川口鎮則陷入日軍手中。(3月28日,趙錫章被國民政府追授為陸軍中將)。
太原失守後,19軍遭受重大損失,王靖國重新整編部署,70師由杜堃任師長,215旅由功勳卓著、作戰勇敢的趙錫章(趙榮三,保定軍校九期)接任。晉綏軍退回晉西山區繼續堅持對日抗戰。與晉南國民黨中央軍的中條山游擊根據地、晉西北(前期)、晉東、晉東南八路軍的游擊根據地三者互相配合,互為犄角,堅持山西的抗戰,有力地牽制了日軍的部隊,支援了全國軍民的抗戰。
馬鳳崗晉於1938年4月1日升為二一五旅少將旅長。國民政府授予其“華胄榮譽獎章”。38年6月,杜堃晉升為十九軍副軍長。7月29日,馬接杜堃任七十師中將師長。堅持在石樓、中陽縣及離石縣柳林鎮一帶的抗戰。到1939年5月29日,因軍事、政治形勢的變化、馬也不參加‘同志會’,閻錫山、王靖國‘明升實換’馬鳳崗為陸軍第十三集團軍總司令部中將部附,到後方陝南城固縣休息。“第七十師師長馬鳳崗,由陳慶華接馬鳳崗為師長。”(見《國民革命軍沿革實錄》)。
1941年1月馬又請戰回到第十三集團軍,於2月7日視察敵情到前沿遭日軍阻擊右臂傷斷,到陸軍醫院療傷。後又回到陝南城固縣大七拐巷家中養傷。還掛職第二戰區長官司令部高參室中將高參一年。……。
八路軍周恩來、徐向前、南漢宸等一行曾到他的雁門關防衛陣地視察。周恩來對他的工事很感興趣,並予以肯定,還提醒他防備敵人抄後路。馬鳳崗還招待八路軍一行,同仇敵愾、舉杯共勉。在與周恩來懇談時,才知周與他同庚,倍加親切。周問到他的情況,他說是保定八期的。
1949年他曾赴成都勸請裴昌會等起義,所以成都解放後,經裴介紹先後以學員名義在川西軍區起義部隊高妍班-西南軍政大學教導隊直屬大隊-高教研究班二部”學習和改造思想,結束時部主任宣布組織對他的鑑定:本質還好。歷史算清白,政治無問題,安心學習,思想進步,抗戰負傷於民族有功等。(期間,1951年其妻王月卿病故於成都)他自覺無愧於國家民族,所以,他從來都是光明磊落,心地坦蕩。1953年為查找其檔案回到河北老家,卻被登記為偽頑軍官,勞動管制三年。55年娶妻秦月。1959年到西安隨子女生活(西北二路23號),積極參加民革、政協學習,是民革陝西省委會聯繫社會人士。他擁護共產黨的領導,熱愛人民解放軍,十分佩服毛澤東朱德軍事思想——持久戰,游擊戰,敵後戰,運動戰,人民戰,統一戰線。他在家長期訂有“團結報”,“參考訊息”,間斷訂“人民日報”,關心國家的命運、時局的發展。1966年,與從老家帶來的妻女居住長樂西路康家村13 號。文化革命“橫掃一切牛鬼蛇神”,紅衛兵連踢帶打趕他回河北老家,馬鳳崗理直氣壯地爭辯:“我從來沒有和八路軍打過仗,我是抗日有功人員,胳膊可以證明、組織給我有鑑定……”,紅衛兵喝道,“你是國民黨閻錫山軍閥,還抗什麼日,反動透頂”(從此,相依為命的家庭被打散了。妻女流落到了山西。)。文革後期,他又回到西安,常由三女兒綏生贍養。
1976年,周總理去世,這對馬鳳崗打擊很大,痛惜總理這么偉大的國家領導人怎么先他而去。 政協,民革組織恢復後仍參加學習,並寫有回憶錄交給組織。
1983年元月病逝。
陣亡將士
第二零五旅和補充第一團在崞縣陣亡的軍官,有:
第四零七團上校團長劉良相,山西山陰縣人,學兵團畢業。
第四零七團中校團附高育麟,河北博野縣人,保定軍校畢業。
第四零七團通信排排長李慕耕,山西靜樂縣人,第七十師深造班畢業。
第四一零團上校團長石成文,山西絳縣人,學兵團畢業。
補充第一團第一營上尉營附吳敦儒,山西應縣人,北方軍校畢業。
補充第一團第一連上尉連長陳日強,山西介休縣人,北方軍校畢業。
第十九軍軍部中校參謀吳某某,江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