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發奮閱經
守培十三歲時,三乘和尚往焦山參學,他一人在庵中獨守門戶,前後數年。光緒二十九年,三乘和尚於參學中回庵,帶守培到焦山,從普淨和尚受具戒。圓戒後仍回泰縣小庵中守門戶。光緒三十年(一九○四年),守培二十一歲,復往焦山,聽通智法師講《阿彌陀經疏鈔》。聽講數日,不解經中義理,鬱郁而歸,深感不解佛法,愧為出家人,因在庵中發憤閱經。光緒末年,到鎮江金山寺,從青權禪師參禪,歷時三載。
弘傳戒法
宣統三年(一九一一年),年二十八歲,到鎮江超岸寺,協助圓覺老和尚弘傳戒法,受到圓覺老和尚的賞識,為之傳法受記,成為圓覺的法子。繼之行腳參訪,朝禮五台、峨眉諸山,參訪耆宿。又行腳到長安,在臥龍寺掛單。是年中秋節前,武昌起義,西安風聲亦緊,他偕同道侶二人,入終南山西河灘茅篷潛。一九一二年(民國元年),他自終南山行腳到四川成都,朝禮寶光、文殊各大寺院,再登峨眉,直登山頂。然後由重慶乘輪順江而下,返抵鎮江,回到超岸寺,出任監院。一九一三年(民國二年),他請普照法師到超岸寺講《盂蘭盆經》。民國三年(一九一四年),請霞山法師講《金剛經》。民國四年(一九一五年),傳戒,戒期後圓覺老和尚退居,他繼任超岸寺住持。
主持普陀
此後數年,守師朝禮普陀山及寧波阿育王寺,禮佛舍利塔,聽興慈法師講《彌陀疏鈔》。此次再聽《疏鈔》,對經中要義,均能理解,瞭然於心,與十年前初聽時迥然不同。一九二一年(民國十年),他在超岸寺傳戒,戒期圓滿後退居,閉關自修。並於此時開始撰述《金剛經研究》,表諸法實相,正空宗名稱。
佛學教育
一九二三年(民國十二年),守培法師應鎮江定福寺之請,講《金剛經》及如來應化事跡。這時,國內政局南北對峙,再革命風潮瀰漫全國,而佛教則益發沒落衰微。守師考慮如何振興佛教,提高僧侶素質,培育弘法人才。於是在一九二五年(民國十四年)間,在超岸寺創辦玉山佛學社,招收青年學僧,延聘名師,講授佛學及儒家四書、諸子之學。這是民國肇建之後,鎮江最早創辦的僧侶教育機構,造就了不少人才,直到一九三七年(民國二十六年)日寇侵華,始因戰爭影響而停辦。
講經禮佛
一九三八年(民國十七年),守師應蘇州西園戒幢寺之請,講《維摩詰經》。一九三○年(民國十九年),講《大乘起信論妙心疏》。一九三二年(民國二十一年)著《佛教本來面目》,一九三三年(民國二十二年)著《唯識論新舊兩譯不同之意見》。一九三四年(民國二十三年),在超岸寺再講《金剛經》,作《唯識三十論釋》。一九三五年(民國二十四年),在鎮江太平寺講《阿彌陀經》,並作《瑜伽真宗義品略解》。一九三七年(民國二十六年),參加寶華山“仁王護國般若講經法會”。是年七月日寇侵華,我國對日宣戰,冬十二月,鎮江淪陷,超岸寺的佛學社停辦,寺眾星散。守培不忍放棄千年祖庭,獨居寺中留守。
道譽之隆
翌年,他的剃度師三乘和尚在泰縣示寂,他返回故里,為師治喪,守靈三年,以報三乘對他的培育之恩。一九四一年(民國三十年),他守制期滿,葬師靈骨,建塔完畢,又返回超岸寺。此後他往來於鎮江、上海之間,常在上海玉佛寺、居士林及莊嚴寺等處宣講經論,法筵極盛。當時,社會上把印光、興慈、守培合稱為三大師,可見其道譽之隆。一九四三年(民國三十二年),是他六十壽誕之年,他的弟子震華法師,任上海玉佛寺住持,為他出了一分祝壽特刊,對他贊仰備至。在宣統末年,為爭取設立僧學堂而大鬧金山寺的仁山法師,曾為守培寫〈祝壽詩〉五古一首∶
欽哉守培翁,僧中之大雄,金山力參學,超岸隨弘宗。
開辦佛學院,學者從如風,諸方聞教化,德重望亦隆。
著書而立說,理精辭且豐,發人所未發,決不苟雷同。
末世為指南,長夜作洪鐘,我佩其卓識,人憚其辭鋒。
願師永住世,警 而振聾,不由斯英俊,誰稱象與龍?
今秋年六十,俚句祝我公,福壽綿綿永,等佛無有終。
著作研究
此後十餘年,他多在上海弘化。其間歷經日寇投降、國府退遷台灣、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等,他講經撰述如舊。一九五五年舍報往生,世壽七十有二,僧臘六十有三。他遺留的著作,有《大乘起信論妙心疏》、《楞嚴經妙心疏》、《唯識三十論釋》、《唯識論新舊兩譯不同之意見》、《瑜伽真宗義品略解》、《不與萬法為侶之禪宗論》。此外,還有一篇頗具爭議性的論文∶〈新八識規矩頌〉。
原來守培幼年以家境貧困,父母早逝,出家前未曾讀書。依三乘和尚出家後,和尚慈悲,送他入私塾讀了幾年書,學問並沒紮實的根柢。他出家後習唱誦,住禪堂,未讀過佛學院,亦未閉關閱藏或潛修,故文字般若的修養亦不夠深厚。所以他初聽《彌陀疏鈔》,竟至不解義理。但由於他天賦絕高,加以刻苦力學,勤於自修,使他在佛法義理的解悟上有相當的成就。如對《金剛》、《維摩》、《楞嚴》、《起信》等大乘經論,他“無師自通”;而對法相、唯識之學,尤有深入的研究,更有他自己獨到的見解──雖然這種見解,在當時也頗有爭議。
佛學思想
守師的佛學思想,源於《楞嚴經》與《起信論》,以“真常唯心”一系的理論為主。他反對法相學,尤其是反對護法一系的唯識學,以此在當時頗有學者不以為然。要探討他對於護法一系法相學的批評,先要看他對空有二宗的見解。空宗創於龍樹,有宗始於世親,本為世所公認,而守培獨持異議,他說∶“龍樹若立空宗,則違般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旨。無著若立有宗,則違唯識‘識外無法’之旨,是故余言∶‘龍樹不立空宗,無著不立有宗。’”
那么,這空、有二宗始於何時,由誰而創立呢?守培說∶“大乘空、有二宗,始於護法、清辯二論師。而二師之爭端,又始於護法。...二宗之爭點,在相有相無,有無皆是法相。”他又說∶“佛教之宗旨,不以有為宗,亦不以空為宗,無所宗,是為佛家之宗。”所以,他對空有的評判是∶“空宗勝於有宗。何以故?偏空是小乘法,偏有是凡夫法。...佛法,非特不可執有,亦復不可執空。”
守培不特破斥法相,且亦非議唯識。他認為中土的唯識學∶“舊譯無非處,新議無是處。是故余言,印度大乘佛法,至護法時,滿面玄黃,真相完全不見。非過言也。”故他主張用菩提流支及真諦的舊譯《唯識》,以代替護法、玄奘、窺基一系的新譯《唯識》。他排斥玄奘、窺基一系的唯識正統,認為新譯劣於舊譯,他並著〈新八識規矩頌〉,以破新譯。於此,我們來看看〈新八識規矩頌〉的內容∶
〈新八識規矩頌〉
初生八識∶
無明薰真妄心起,妄真和合賴耶成,自性原來無心境,心境從此兩頭生。
相應心所五遍行,無我無覆性天真,現量心緣似性境,現行種子分疏親。
二生七識∶
七識原是八見分,比量境上我空雲,常為法界有情種,生界不能無此君。
有覆性心緣帶質,四惑八大各分開,分別緣生自然性,三界六道自往來。
三生五識∶
我為境薰復起識,分別五塵識之功,因緣所生塵無性,是識緣在獨影中。
最初見境五遍行,了解塵相別境五,不定煩惱善染心,共成五十一心所。
四生六識∶
思量過去與未來,非量境上獨徘徊,念念不捨五塵影,六道生因從此栽。
從識初起名心所,著境之時名見分,善惡無記皆相應,生生死死展轉薰。
初轉六識∶
變相觀空始轉識,三界空時識已終,二乘極果成無漏,妙觀察智起清風。
二轉五識∶
外五內心相應轉,了得法空塵亦空,成辦出世無漏業,是為成所作之功。
三轉七識∶
二乘回心法執空,人法雙亡七轉終,大乘極果性平等,眾生諸佛體皆同。
四轉八識∶
八識譬喻海常住,六七猶如波浪生,轉將波浪還靜水,大圓鏡智自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