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役簡介
威震逍遙津,指的是曹魏名將張遼以八百將士逆襲東吳的十萬吳軍,先後兩次大破東吳的以少勝多的著名戰役,.又稱逍遙津之戰,是合肥之戰的重要組成部分,此戰直接擊潰了孫權大軍的進攻,幾乎生擒孫權。
東漢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曹操基本上統一了北方,實力大增,遂準備南下消滅劉備和孫權。但由於孫、劉聯合,大敗曹軍於赤壁,使形勢發生了顯著的變化。赤壁戰後的五六年間,曹操不斷在江淮地區用兵,欲從此處突破長江天塹,統一江東,但遭到了孫吳的頑強抵抗。曹操只好改變策略。為避免兩面受敵,他一面暫且放棄統一江東,派大將張遼等在合肥屯兵息軍養士;一面親率大軍西征張魯,試圖奪取漢中,進一步擴張自己的實力。
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八月,吳主孫權乘曹操西征之際親自率兵10萬進攻合肥。而此時合肥城內僅有張遼、李典、樂進及薛悌等率7000餘人駐守。兩軍對峙,眾寡懸殊。
曹操在出征之前,估計到孫權有可能再次進犯合肥。因此,他預先寫了一道命令,封於木函中,交給護軍薛悌,要他“賊至乃發”,按計行事。當孫權兵臨城下之際,薛悌與諸將打開木函,見命令曰:“若孫權至者,張、李將軍出戰,樂將軍守,護軍勿得與戰。”在曹操看來,張遼、李典是能征善戰的猛將,故使之出戰,樂進為人持重,故使之守城;護軍薛悌乃文官,故不參戰。
諸將看罷命令,疑慮重重。樂進、李典等認為,兩軍兵力對比懸殊,出戰很難取勝。張遼見此拍案而起,曰:“曹公今遠征在外,若坐等援軍來救,即便援軍來到,那時吾等也早被吳軍擊破。現當乘吳軍立足未穩之時,主動出擊,方能挫其銳氣,守住城池矣。”樂進等聞聽張遼之言,仍猶豫不決。張遼怒曰:“成敗之機,在此一戰,諸君若疑,吾張遼獨決之。”李典素與張遼不和,此時見張遼如此堅決,亦慷慨陳詞:“此國家大事,既然將軍主意已定,奮不顧身,吾等能以小私而舍大義乎?”於是,眾將遵從張遼之見,連夜徵募敢死之士800人,並設宴犒饗,以壯軍威,準備次日大戰。
次日晨,天色剛亮,張遼被甲持戟,親自先登直陷敵陣。在他率軍沖入東吳營壘之前,張遼就已經親自斬殺了東吳軍隊的數十人和兩名將領。隨後,他一邊大聲呼喊自己的名號,一邊拼殺,沖入東吳營壘。所向無前的東吳猛將陳武奮戰至死。宋謙、徐盛都不敵張遼800人的猛衝,潰敗逃走。 當時,潘璋就在宋謙、徐盛等軍隊的後面,便馳馬向前,在馬上斬殺宋謙、徐盛軍中的二個逃兵,士兵見此,都回頭再戰。此後,張遼率軍一路猛攻,直至孫權的主帥旗之下。孫權見狀大驚,東吳軍將手足無措,不知所為,只得走登於高丘之上,用長戟自衛。張遼見敵軍退避,便叱喝孫權,挑釁他下來對戰,但孫權沒有輕舉妄動,隨後孫權發現張遼所率領的士兵非常少,於是聚攏東吳士兵,將張遼的部隊重重包圍。張遼在吳軍陣中左衝右突,終於打開包圍圈,率領麾下數十人得以突出重圍。但陣中仍然有沒出突圍出來的將士,他們向張遼大喊呼道:“將軍捨棄我們了嗎!”張遼甘苦共眾,又殺入重圍,救出被圍困的眾人。孫權人馬皆望風披靡,沒有人敢抵擋張遼。從早晨戰至日中,吳軍銳氣為張遼所奪。曹軍此時還城修業進行守備,眾心方才安定下來,諸將對張遼所為均表示嘆服。
之後,孫權雖持續圍城十餘日,但終不能破城,遂撤軍返歸。當吳軍紛紛返撤之時,孫權與少數將領在逍遙津北岸巡視,恰被魏軍偵知。張遼即率步騎數眾突襲孫權。吳將蔣欽、呂蒙等與張遼奮力拚殺,甘寧、凌統則率親兵護衛孫權突圍。當孫權和甘寧等騎馬逃到逍遙津橋時,見橋南板已被拆除丈余而不得過。在此危急關頭,吳將谷利急中生智,於孫權坐騎後猛著一鞭,“以助馬勢”。駿馬奮力一躍,飛橋而過,孫權奪路而逃,幸免於難。
此戰史稱“張遼威震逍遙津”,是三國時期魏軍創下的一個以少勝多的著名戰例。
實力對比
勢力 | 主將 | 副將 | 兵力 |
曹魏方(守方) | 張遼 | 李典、樂進、薛悌 | 七千 |
孫吳方(攻方) | 孫權 | 呂蒙、陳武、甘寧、周泰、凌統、呂范、蔣欽、宋謙、徐盛、潘璋、賀齊、朱桓、朱然 | 十萬 |
戰前形勢
孫權舉傾國之力(十萬大軍),對合淝志在必得。而曹操率曹魏主力遠在漢中與劉備的大軍相持,遠水救不了近火,合淝總兵力不過七千人,雙方的兵力對比為14:1,合淝之戰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拉開帷幕。
戰鬥過程
前哨戰
在兵力懸殊的情況下,張遼做了個大膽的決定:主動出擊。他連夜募集八百敢死隊員,第二天黎明便向吳軍發起突擊。後來雖然被敵軍團團圍住,眾將士卻異常勇猛,數次突破重圍。激戰半日,吳軍為之膽寒,曹軍則漸漸有了膽氣,營中諸將都大為佩服張遼。
必要性:成敗之機,在此一舉。雙方實力差距太大,曹方援軍遙遙無期,若不能有效打擊敵軍士氣以穩定軍心,合淝必定失守。
危險性:九死一生。此戰是正面突擊,曹方突擊隊員還不到吳方兵力的百分之一,稍有差池,就會全軍覆沒。
可行性: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敵方陣腳未穩,曹方有可乘之機。何況,因為兵力雄厚,江東士卒都不願力戰死戰,誰也不會想到只有十幾分之一兵力的敵軍居然敢主動出擊;而曹方敢死隊員個個抱著必死的決心。
相持戰
張遼打贏了前哨戰敵我雙方在氣勢上此消彼長。孫權有十萬大軍,圍攻合淝十餘日,卻因士氣低落,始終不能攻破只有區區七千守軍的合淝,只好撤退。
徹底擊潰
孫權敗退,極善把握戰機的張遼突然率軍追擊,打散吳軍的後隊。凌統部下全軍覆沒,孫權躍馬逍遙津才得以逃脫。倘若說前哨戰孫權敗在輕敵,那此時孫權犯下的,則是指揮上的致命錯誤:己方可以說是戰敗而歸,主帥居然完全不曾提防追兵並做出相應的安排。
具體細節
建安二十年 (215 年) ,孫權趁曹操用兵漢中之機,親率大軍直撲合肥。此戰東吳精銳盡出,十萬大軍竟為張遼的七千守軍所破,連孫權本人也差點為曹軍所俘,幸賴凌統、甘寧、呂蒙等人奮力死戰,才得以脫身。合肥逍遙津一役,是張遼畢生最閃光的佳作,演義說“這一陣殺得江南人人害怕,聞張遼大名,小兒也不敢夜啼”,可稱為防守戰術的經典戰例。
軍事戰略的重要性
《資治通鑑》胡注引《水經注》“淝水出九江成德縣廣陽鄉西,西北入芍陂。自芍陂上施水,則至合肥。淝水又北過壽春縣北,入於淮”,“夏水暴漲,施合於淝,故曰合肥”。合肥北通淮河,南達長江,具有“淮右襟喉、江南唇齒”的戰略地位,三國時期更是曹魏軍事重地。
1、防禦上,曹魏東置合肥、中守襄陽、西固祁山。合肥地處淮南重地,既利屯田戍邊,又扼孫吳北取徐揚之路。孫權屢攻合肥,就是希望將前線向前推進,以合肥為北屏障,以巢湖為水軍根據地,必要時可以讓水軍北入淮河攻魏。
2、攻勢上,合肥南控巢湖,遙望建業,能夠對東吳構成威脅。曹魏隨時可以自淮河調水軍至巢湖集結整備,然後從濡須入長江攻吳。東吳不得不在濡須口夾水立塢,以防曹魏南下入江。
3、策略上,曹操時不時由合肥越巢湖發兵南下,把東吳的兵力和注意力長期率制於此,保長江一線大部分地區的安寧。魏吳接壤數千里,而十多年間只在此一隅發生戰鬥,道理概在於此。
基於合肥的重要性,魏吳兩國在此地先後展開數次大戰,烽火遍及合肥、濡須等地。曹魏南下,吳守濡須以拒;孫吳北上,魏守合肥以待。
戰役前夕的軍事態勢
建安十六年,孫權聽從長史張紘之議,將治所從京口西遷到“山川形勝”的秣陵,建石頭城,改名建業。同時,呂蒙以“兵有利鈍,戰無百勝,如有邂逅,敵步騎蹙入,不暇及水,其得入船乎”為由,勸孫權夾濡須水口立塢。
建安十八年,曹操攻濡須,孫權與之相拒月余,雖各有小勝,卻難以為功,曹操只得發出“生子當如孫仲謀”之嘆而退軍,並一面使張遼、樂進、李典等七千人屯合肥,一面遣朱光屯皖,大開稻田。但當初曹操軍譙備邊,恐江濱郡縣為權所略,不聽蔣濟“自破袁紹,北拔柳城,南向江漢,荊州交臂,威震天下,民無他志。然百姓懷土,實不樂徙,懼必不安”的勸說,徵令內徙,使“江淮間十餘萬眾皆驚走吳”,導致“江西遂虛”,皖城實際已是座孤城。
建安十九年,孫權接受呂蒙“皖田肥美,若一收孰,彼眾必增,如有數歲,操態見矣,宜早除之”的建議,親率大軍征皖,呂蒙薦甘寧為升城督,督軍急攻,一戰而獲太守朱光及參軍董和,並男女數萬口。待張遼率兵來救,聞城已拔而退。
同年七月,曹操知皖城失守,不顧賈逵、傅乾等人的諫阻,忿然再次舉軍親征,然“士馬不能逞其能,奇變無所用其權”,“軍遂無功”(此戰史無明記)。曹操始悟與其膠著於此,不如回師而西取張魯。
建安二十年,劉備定蜀,孫權令諸葛瑾從求荊州諸郡,劉備當然不許,關羽盡逐權置三郡長吏。孫權忿之,乃遣呂蒙襲奪長沙、零陵、桂陽三郡,使魯肅以萬人屯巴丘以御關羽,權住陸口,為諸軍節度。劉備聞之,親提五萬大軍下公安,遣關羽進益陽,爭三郡,大戰一觸及發。是時曹操兵臨漢中,備懼失益州,使使求和,孫劉遂分荊州,重結舊盟。
這樣,東吳西向無事,孫權遂把目光又投向東線的合肥。
戰役進程
建安二十年,孫權親率十萬兵馬攻向合肥,麾下將領有呂蒙、甘寧、凌統、蔣欽、潘璋、陳武、賀齊、徐盛、呂范、宋謙等;而合肥僅有張遼、樂進、李典及護軍薛悌的七千守軍,曹軍主力又遠在關中,無力赴援,兵力十分懸殊。
1、初戰寒心魄。
早在曹操西擊張魯之前,交給護軍薛悌一道秘密教令,函邊寫著“賊至乃發”四字。現吳軍果真北上,張遼、樂進、李典、薛悌乃開函看教,教令上書:“若孫權至者,張、李將軍出戰,樂將軍守,護軍勿得與戰”。但敵眾我寡,分兵出戰,是否上策,諸將皆疑,唯張遼領會曹操用心之所在。曰:“公遠征在外,比救至,彼破我必矣。是以教指及其未合逆擊之,折其盛勢,以安眾心,然後可守也”,樂進等猶豫不定,張遼怒曰:“成敗之機,在此一戰,諸君何疑”,李典素與張遼不睦,但為其堅決赴敵的精神所打動。慨然曰:“此國家大事,顧君計何如耳,吾可以私憾而忘公義乎!請從君而出”。於是張遼“夜募敢從之士,得八百人,椎牛犒 次日凌晨,張遼帶著八百死士殺進孫權初到而不整的陣中,遼被甲持戟,先登陷陳,殺數十人,斬二將,大呼自名,直衝至孫權麾下。權見遼來勢兇猛,大為驚恐,其左右亦不知所措,只好走登高冢,以長戟自守。遼叱權下戰,權不敢動,望見遼所將眾少,乃聚圍遼數重。遼左右麾圍,直擊圍開,將麾下數十人得出,餘眾號呼曰:“將軍棄我乎”,遼復還突圍,拔出餘眾。權人馬皆披靡,無敢當者。自早戰至日中,吳人奪氣。遼等乃還修守備,眾心遂安,諸將十分佩服。
2、固守城不隳。
東吳大軍雲集,立即展開了攻城作戰。但由於魏軍初戰告捷,軍心大振,而吳軍銳氣頓失,此消彼長,再加上合肥防禦工事在前揚州刺史劉馥的積極籌建下,非常完善堅固。東吳幾萬大軍連續圍攻十餘日,戰役狀況和慘烈程度估計可與郝昭守陳倉相媲美,孫權久攻不下,軍中又疾疫流行,只得望城興嘆,撤軍引退。
3、血濺逍遙津。
吳軍依令皆引兵就路,大眾既去,唯留孫權與呂蒙、蔣欽、凌統及甘寧等人率車下虎士千餘人,尚在合肥以東之逍遙津北,張遼從高覘望知之,立即與李典、樂進率步騎突襲過去,孫權見勢不妙,“使追還前兵,兵去已遠,勢不相及”。
形勢緊急,凌統率親近三百人陷圍扞衛,甘寧引弓射敵,諸將一起浴血奮戰,發現部卒鬥志低靡,“寧厲聲問鼓吹何以不作,壯氣毅然”,吳軍士氣為之一振。激戰中,陳武奮命戰死,宋謙、徐盛皆被創披走,潘璋時“身次在後,便馳進,橫馬斬謙盛兵走者二人,兵皆還戰”。凌統扶扞孫權出,權乘駿馬上津橋,敵已毀橋,津南已見徹,丈余無板,親近監谷利時在權馬後,“使權持鞍緩控,利於後著鞭,以助馬勢,遂得超度”,策馬馳驅而去。
賀齊率三千兵在津南迎權,隨後中兵拒擊,得徐盛被創所失之矛。凌統亦返身再戰,“左右盡死,身亦被創,所殺數十人,度權已免,乃還,橋敗路絕,被甲潛行”,其餘諸將也皆陸續返回。
4、恨未斬敵酋。
《獻帝春秋》記載張遼問東吳降兵:“向有紫髯將軍,長上短下,便馬善射,是誰”,降卒答曰:“是孫會稽”。張遼後與樂進相遇,言不早知之,急追自得,舉軍嘆恨。
戰後,張遼等諸軍追擊,“幾復獲權”,曹操得知,頗為張遼之勇猛精神所動,遂拜遼為征東將軍,後多留諸軍,使之專任東部戰區;樂進增邑五百,並以進數有戰功,分出五百戶封一子列侯,遷右將軍;李典增邑百戶。
而孫吳方面,蔣欽力戰有功,遷湯寇將軍;凌統、潘璋拜偏將軍,“統痛親近無反者,悲不自勝,權引袂拭之,謂曰:「公績,亡者已矣,苟使卿在,何患無人」”,遂倍給本兵;陳武臨戰陣亡,“權哀之,自臨其葬”,並以其愛妾殉葬(殘念啊),復客二百家。
經驗教訓
勝方
1、張遼能以區區七千人,大破十餘倍之吳軍,其在戰前的準備謀劃,戰中的審時度勢,執行的堅決徹底,都將防守戰術發揮到極至,可謂以弱敵強的經典戰例。此次戰役,曹軍勝在三個方面:
其一是料敵機先。曹操二次兵臨合肥,雖仍勞而無功,但有了詳細查看地形的機會,預測了孫權將來用兵的必然態勢,故能根據守城各將的關係和特點,預為布置。對其教令,《通鑑》胡注云:“操以遼典勇銳,使之戰,樂進持重,使之守,薛悌文吏也,使勿得與戰”;而孫盛評曰:“至於合肥之守,縣弱無援,專任勇者則好戰生患,專任怯者則懼心難保。且彼眾我寡,必懷貪墮;以致命之兵,擊貪墮之卒,其勢必勝;勝而後守,守則必固。是以魏武推選方員,參以同異,為之密教,節宣其用;事至而應,若合符契,妙矣夫”,斯言是矣。
其二是靈活善戰。張遼不僅對曹操的戰略指導思想能夠融會貫通、大膽用兵,在執行中還能夠靈活機變、拚死力戰。其充分理解士氣對交戰雙方的重要性,即守城時不能一味死守,而應攻守兼雜,使敵來的不暢、攻得不順、退的不便,真正體現了防守戰術的精髓,連曹操也是“循行遼戰處,嘆息者良久”。
其三是戰備完善。早在官渡之戰時,曹操就表劉馥為揚州刺史,“馥既受命,單馬造合肥空城,建立州治”,“又高為城壘,多積木石,編作草數千萬枚,益貯魚膏數千斛,為戰守備”。張遼等人屯合肥數年,也早有所準備,故孫權屢攻不下。
2、赤壁戰後,孫權親臨前線十一次,以此次的形勢最好,但也敗得最慘。雖說對比劉備夷陵戰敗的元氣大傷,東吳僅僅損失了陳武和數千兵,還沒到傷筋動骨的程度,但在心理上的影響是巨大的,以至於張遼抱病隨曹丕南征時,“權甚憚焉,敕諸將:「張遼雖病,不可當也,慎之」”,可見張遼成了孫權心中的夢魘。
敗方
此次戰敗,主要有二個原因:
其一是驕忽輕敵。孫權自恃人馬眾多,而合肥守兵寡少,來時不備,去時無防,連續遭到兩次襲擊。先挨當頭一棒,挫了銳氣,再遭銜尾一擊,差點蹉跎,致使大好形勢白白流失,甚是可惜。
其二是恃勇好戰。此戰之所以會產生那么大的後果,是因為兩次遭襲都有孫權在場,且勢如危卵。早在第一次圍合肥,孫權就想率輕騎突敵,張紘諫曰:“夫兵者兇器,戰者危事也。今麾下恃盛壯之氣,忽強暴之虜,三軍之眾,莫不寒心,雖斬將搴旗,威震敵場,此乃偏將之任,非主將之宜也。原抑賁育之勇,懷霸王之計”,孫權雖納紘言而止,但沒予以重視。故賀齊涕泣再言曰:“至尊人主,常當持重。今日之事,幾至禍敗,群下震怖,若無天地,原以此為終身誡”。血淋淋的教訓,總是易於接受,“大慚!謹以克心,非但書諸紳也”。
血濺逍遙津一役,不光是造就了張遼的絕世名將之譽,其更深遠的影響還在於使東吳君臣重新考慮國家戰略思想。《呂蒙傳》“今操遠在河北,新破諸袁,撫集幽、冀,未暇東顧。徐土守兵,聞不足言,往自可克。然地勢陸通,驍騎所騁,至尊今日得徐州,操後旬必來爭,雖以七八萬人守之,猶當懷憂。不如取羽,全據長江,形勢益張”。正是這種轉變的體現,故在曹操於次年再度出兵濡須之際,孫權派都尉徐詳見操請降,魏吳修好,開始注目勢力暴漲的劉備,集中精力計謀趁機奪回荊州。公元215年,這一年對於張遼來說是一生最輝煌的一年。劉備入川取代劉璋已有一年,三分天下之勢漸顯。曹操取下漢中欲南下掃蕩西川,此時孫權率十萬大兵進攻張遼鎮守的合肥,由於曹操大軍大多派去了西線漢中戰場,東線合肥只屯有七千多士兵。或者曹操深知以張遼的才能,七千餘人足以阻擋東吳的進攻,所以他就留有妙計,讓同守合肥的李典與張遼出兵迎敵,而樂進守城。孫權十萬大兵銳不可當殺來,曹軍頓時軍心渙散,士氣大搖。張遼決定趁東吳陣營未穩前奇襲吳軍,以壯本方士氣,於是挑選八百壯兵,當晚一馬當先殺入未做防備的孫權陣營,嚇得孫權避於小山上而不敢應戰。東吳其他軍營趕來後把張遼圍住,張遼率軍奮勇殺出重圍返回本陣。這次小戰事雖對東吳沒什麼損傷,但張遼的身先士卒卻激起了曹軍的鬥志。於是張李樂三將強化防禦準備持久戰。東吳軍數十日圍攻合肥無果,補給日益困難,軍心開始動搖,孫權乃下令撤軍。當大軍退出長江渡口逍遙津時,孫權召開軍事會議,而此時逍遙津卻只有千餘近衛部隊護守。孫權萬萬沒有想到張遼會突然突擊過來,被殺得狼狽不堪,要不是手下諸將的奮勇保護,恐怕他就活不了七十多歲了。張遼這一戰殺得東吳“人人害怕,聞張遼名,小兒也不敢夜啼”。張遼在逍遙津之戰中,能先發制人親率敢死隊突襲敵軍,贏得了本軍的信任,壯大了軍隊士氣,勇氣可嘉。之後打出持久戰的牌子使敵人不戰而退,並且情報跟蹤探知孫權召開軍事會議,大膽出兵突擊吳軍,打了個大勝仗,這全靠他能審時度勢善用兵法。張遼勇謀兼備,難怪《三國志》里把他列為魏國五大將第一人。
相關演義
故事背景
卻說西川百姓,聽知曹操已取東川,料必來取西川,一日之間,數遍驚恐。玄德請軍師商議。孔明曰:“亮有一計。曹操自退。”玄德問何計。孔明曰:“曹操分軍屯合淝,懼孫權也。今我若分江夏、長沙、桂陽三郡還吳,遣舌辯之士,陳說利害,令吳起兵襲合淝,牽動其勢,操必勒兵南向矣。”玄德問:“誰可為使?”伊籍曰:“某願往。”玄德大喜,遂作書具禮,令伊籍先到荊州,知會雲長,然後入吳。
到秣陵,來見孫權,先通了姓名。權召籍入。籍見權禮畢,權問曰:“汝到此何為?”籍曰:“昨承諸葛子瑜取長沙等三郡,為軍師不在,有失交割,今傳書送還。所有荊州南郡、零陵,本欲送還;被曹操襲取東川,使關將軍無容身之地。今合淝空虛,望君侯起兵攻之,使曹操撤兵回南。吾主若取了東川,即還荊州全土。”權曰:“汝且歸館舍,容吾商議。”伊籍退出,權問計於眾謀士。張昭曰:“此是劉備恐曹操取西川,故為此謀。雖然如此,可因操在漢中。乘勢取合淝,亦是上計。”權從之,發付伊籍回蜀去訖,便議起兵攻操:令魯肅收取長沙、江夏、桂陽三郡,屯兵於陸口,取呂蒙、甘寧回;又去餘杭取凌統回。不一日,呂蒙、甘寧先到。蒙獻策曰:“現今曹操令廬江太守朱光,屯兵於皖城,大開稻田,納谷於合淝,以充軍實。今可先取皖城,然後攻合淝。”權曰:“此計甚合吾意。”
遂教呂蒙、甘寧為先鋒,蔣欽、潘璋為合後,權自引周泰、陳武、董襲、徐盛為中軍。時程普、黃蓋、韓當在各處鎮守,都未隨征。卻說軍馬渡江,取和州,逕到皖城。皖城太守朱光,使人往合淝求救;一面固守城池,堅壁不出。權自到城下看時,城上箭如雨發,射中孫權麾蓋。權回寨,問眾將曰:“如何取得皖城?”董襲曰:“可差軍士築起土山攻之。”徐盛曰:“可豎雲梯,造虹橋,下觀城中而攻之。”呂蒙曰:“此法皆費日月而成,合淝救軍一至,不可圖矣。今我軍初到,士氣方銳,正可乘此銳氣,奮力攻擊。來日平明進兵,午未時便當破城。”權從之。次日五更飯畢,三軍大進。城上矢石齊下。甘寧手執鐵鏈,冒矢石而上。朱光令弓弩手齊射,甘寧撥開箭林,一鏈打倒朱光。呂蒙親自擂鼓。士卒皆一擁而上,亂刀砍死朱光。餘眾多降,得了皖城,方才辰時。張遼引軍至半路,哨馬回報皖城已失。遼即回兵歸合淝。
孫權入皖城,凌統亦引軍到。權慰勞畢,大犒三軍,重賞呂蒙,甘寧諸將,設宴慶功。
呂蒙遜甘寧上坐,盛稱其功勞。酒至半酣,凌統想起甘寧殺父之仇,又見呂蒙夸美之,心中大怒,瞪目直視良久,忽拔左右所佩之劍,立於筵上曰:“筵前無樂,看吾舞劍。”甘寧知其意,推開果桌起身,兩手取兩枝戟挾定,縱步出曰:“看我筵前使戟。”呂蒙見二人各無好意,便一手挽牌,一手提刀,立於其中曰:“二公雖能,皆不如我巧也。”說罷,舞起刀牌,將二人分於兩下。早有人報知孫權。權慌跨馬,直至筵前。眾見權至,方各放下軍器。
權曰:“吾常言二人休念舊仇,今日又何如此?”凌統哭拜於地。孫權再三勸止。至次日,起兵進取合淝,三軍盡發。
拉開戰幕
張遼為失了皖城,回到 合肥,心中愁悶。忽曹操差薛悌送木匣一個,上有操封,傍書云:“賊來乃發。”是日報說孫權自引十萬大軍,來攻合淝。張遼便開匣觀之。內書云:“若孫權至,張、李二將軍出戰,樂將軍守城。”張遼將教帖與李典、樂進觀之。樂進曰:“將軍之意若何?”張遼曰:“主公遠征在外,吳兵以為破我必矣。今可發兵出迎,奮力與戰,折其鋒銳,以安眾心,然後可守也。”李典素與張遼不睦,聞遼此言,默然不答。樂進見李典不語,便道:“賊眾我寡,難以迎敵,不如堅守。”張遼曰:“公等皆是私意,不顧公事。吾今自出迎敵,決一死戰。”便教左右備馬。李典慨然而起曰:“將軍如此,典豈敢以私憾而忘公事乎?願聽指揮。”張遼大喜曰:“既曼成肯相助,來日引一軍於逍遙津北埋伏:待吳兵殺過來,可先斷小師橋,吾與樂文謙擊之。”李典領命,自去點軍埋伏。卻說孫權令呂蒙、甘寧為前隊,自與凌統居中,其餘諸將陸續進發,望合淝殺來。呂蒙、甘寧前隊兵進,正與樂進相迎。甘寧出馬與樂進交鋒,戰不數合,樂進詐敗而走。甘寧招呼呂蒙一齊引軍趕去。孫權在第二隊,聽得前軍得勝,催兵行至逍遙津北,忽聞連珠炮響,左邊張遼一軍殺來,右邊李典一軍殺來。孫權大驚,急令人喚呂蒙、甘寧回救時,張遼兵已到。凌統手下,止有三百餘騎,當不得曹軍勢如山倒。凌統大呼曰:“主公何不速渡小師橋!”言未畢,張遼引二千餘騎,當先殺至。凌統翻身死戰。孫權縱馬上橋,橋南已折丈余,並無一片板。孫權驚得手足無措。牙將谷利大呼曰:“主公可約馬退後,再放馬向前,跳過橋去。”
孫權收回馬來有三丈余遠,然後縱轡加鞭,那馬一跳飛過橋南。後人有詩曰:“的盧當日跳檀溪,又見吳侯敗合淝。退後著鞭馳駿騎,逍遙津上玉龍飛。”孫權跳過橋南,徐盛、董襲駕舟相迎。凌統、谷利抵住張遼。甘寧、呂蒙引軍回救,卻被樂進從後追來,李典又截住廝殺,吳兵折了大半。凌統所領三百餘人,盡被殺死。統身中數槍,殺到橋邊,橋已折斷,繞河而逃。孫權在舟中望見,急令董襲棹舟接之,乃得渡回。呂蒙、甘寧皆死命逃過河南。這一陣殺得江南人人害怕;聞張遼大名,小兒也不敢夜啼。眾將保護孫權回營。權乃重賞凌統、谷利,收軍回濡須,整頓船隻,商議水陸並進;一面差人回江南,再起人馬來助戰。卻說張遼聞孫權在濡須將欲興兵進取,恐合淝兵少難以抵敵,急令薛悌星夜往漢中,報知曹操,求請救兵。操同眾官議曰:“此時可收西川否?”劉曄曰:“今蜀中稍定,已有提備,不可擊也。不如撤兵去救合淝之急,就下江南。”操乃留夏侯淵守漢中定軍山隘口,留張郃守蒙頭岩等隘口。其餘軍兵拔寨都起,殺奔濡須塢來。正是:鐵騎甫能平隴右,旌旄又復指江南。未知勝負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戰後評價
曹操:太祖循行遼戰處,嘆息者良久。(【三國志·魏書·張遼傳】)
曹丕:自古用兵,未之有也,使賊至今奪氣。(【三國志·魏書·文帝紀】)
總體分析
孫權在己方實力占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產生輕敵思想,對曹方的突襲缺乏有效的應對方法,在指揮上又犯嚴重失誤;而張遼在極端不利的形勢下,冷靜分析,果斷決策,身先士卒,英勇作戰,使己方最終挫敗強敵,獲得勝利。此戰可以說是三國乃至中國歷史上以少勝多的經典戰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