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輝縣琉璃閣東周墓地的國別有衛國公室說和晉國范卿說。有學者對琉璃閣范卿墓地提出質疑,本文就學界頗有爭議的幾個實質性的問題展開辯論。
太原趙卿墓(M251)墓主有簡子說和襄子說。1994年太原金勝村發掘的M674、M673等墓,墓主為趙卿的屬臣,時代與趙卿墓相當,從而佐證1988年發掘的M251墓主為趙鞅(?─前475年)。趙卿墓地年代的確定,為琉璃閣西區M75、M76、M1墓主頭向東的大墓年代判定提供了依據。趙卿墓是一座大型東周貴族墓葬。1988年發掘,共出土隨葬品3421件,其中頗多精品,如鳥尊和虎形銅灶都是國寶級的珍品。對趙卿墓出土文物的介紹,展示了東周時期晉國高級貴族的生活風貌。發掘
1988年的3月,位於晉陽古城遺址西北3公里處的金勝村一電廠基建工地上機聲隆隆,異常熱鬧,考古工作伴著基建施工有序展開。在發掘清理的700餘座古墓中,獨有251號墓葬形制和品級無與倫比。此墓葬發掘工作從3月20日開始,首先揭取地表,逐層下挖,4月下旬墓葬填土中清理出大量河卵石和木炭塊,並陸續出土各種質地的陪葬器物,至6月上旬墓室清理完畢。車馬坑從7月20日開始發掘,至9月底田野工作結束。
規模
墓葬豎穴土坑狀,口大底小,形若斗狀,東西長11米、南北寬9.2米,深14米。墓室正中放置槨和三層木棺,槨由柏木搭建,空間高闊,類似一個大木屋;木棺置放在槨室正中,墓主屍體殮在內棺中,其南、西部有4個殉人單棺,應是墓主寵愛的奴婢和樂工。《禮記・檀弓上》載:"天子之棺四重",情況與此墓棺槨結構相似。槨室上下及四壁外覆壓、鋪墊和填充大量石頭和木炭,即所謂的"積石積炭"葬制。《呂氏春秋・節葬篇》記載"題湊之室,棺槨數襲,積石積炭,以環其外",其目的"石以其堅,炭以御濕,環繞也",以防止盜掘和潮氣滲入。積石積炭墓流行於東周時期,是一種級別很高的墓葬形制,只有身份特殊和地位高貴的人才能享用。墓葬東北7米處則是面積110平米的曲尺形車馬坑,馬坑與車坑由南北向縱坑和東西向橫坑拐折組成,既自成格局,又連為一體,大致尺寸是馬坑南北長12、東西寬3米;車坑東西長12、南北寬6米,深度都在4米以上。其中埋葬44匹戰馬,實用戰車15輛。葬品
墓葬的陪葬器物極為豐富,品類齊全,大多置放在棺外槨室中,玉器則集中分布在棺內。陪葬器物共有3421件,其中青銅器1402件,玉石器669件,金器11件,其他陶、木、骨、角、蚌、貝器1339件。以青銅器最為壯觀,如雄渾的大鑊鼎、華麗的鳥尊、精美的猛虎扼鷹戈、罕見的虎形灶,諸多國寶級文物珍品,標誌著商周青銅藝術最後的輝煌。所出樂器音質音色完好如初。車馬坑規模宏大,遺蹟保存完整。現在這批珍貴文物已經修復完好,陳列在山西博物院。而那隻大鑊鼎則作為太原市的標誌,市政府在太原建城2500年慶典之際依其形制和紋飾,複製出一隻更為巨大的銅鼎,並將其擺放在龍潭公園最為醒目的高台上。墓主
研究者根據墓葬諸多跡象和文獻記載推定,墓主正是晉陽城的締造者---晉國正卿趙簡子。春秋末,晉國公室衰微,六卿專權,趙簡子為建立後方基地,委派家臣董安於肇建晉陽城,時在公元前497年略早。而時至公元1988年,人們才有幸得知這位雄才大略的城市老人竟然從未離開過他開創的城市,信守著"晉國有難,……無以晉陽為遠,必以為歸"的諾言靜靜地守候於此,連同他的戰馬軍車、玉磬銅鼎。價值
趙卿墓是迄今為止所見春秋時期等級最高、規模最大、隨葬品最豐富、資料最完整的晉國的高級貴族墓葬,也是我國已發現的七鼎墓中資料最完整的一座。車馬坑軒車種類齊全,保存完好,兵車呈雙列排列,在國內亦屬罕見。它的發現,為研究晉及三家分晉前後的歷史,提供了可靠的證據。 鵠尊藝術價值極高青銅尊是古代的盛酒器。此專名乃沿用宋人的定名。最常見的有圓形、侈口、圈足尊和少數方尊。另外,還有一些作成鳥獸形狀的尊,統稱鳥獸尊。商代早期尊的圈足有寬大的十字鏤孔;中期尊的器壁加厚,造型雄偉。商代晚期,尊早段口略外侈,束頸寬肩,矮圈足;晚段則出現了敞口、窄肩、扉棱較高、高圈足尊。總之,商尊分方尊、鵠尊和圓尊三種:方尊在婦好墓出土三件,大口、寬肩,頸與器腹與圈足三段接近均衡狀;鵠尊整體作站立狀的鵠形,雙足與尾構成三個支撐點,頭後為器口,有極高的藝術價值;圓尊外形變化明顯,可分為二式:Ⅰ式形體粗矮,侈口窄肩,圈足較矮;Ⅱ式侈口、高頸、窄肩、腹較淺,高圈足。
西周早期尊流行筒狀、三段式的觚形尊,腹與圈足所占比例相當,口徑略大於腹徑,圈足下常有寬邊條,精美者通體鑄有四條扉棱,紋飾華麗。商代晚期流行的大口折肩尊這時已消失。西周早期後段的尊腹下移,圈足變矮。西周中期尊體寬矮,下腹傾垂,圈足低而外侈。東周鳥尊,以太原趙卿墓出土和美國弗利爾美術館的子作弄鳥尊為代表,均作成昂首挺立的鳥形,造型生動、形態美觀,但鳥尊極為少見。
中原地區西周晚期尊已消失。到了春秋晚期淮河以南和江南又重新出現。吳越尊的腹部鼓出成豐滿的圓弧狀或相當突出的扁球形,兩者有顯著的區別,尊頸和腹部的紋飾獨具地區的特色。
漢代尊大多為奩形,三足半圜蓋,少量是三足盆形,個別做成犀牛等禽獸形。
相關知識
有學者指出:“琉璃閣墓地東周墓群的墓向選擇多數為東向,晚期轉而為北向。依東高西低地勢,東早西晚而父登子肩。……墓向的選擇是一個頗為複雜的問題,甚至在同一墓地、同一時段、同一宗族內部,頭向也不盡一致。”針對上述現象,筆者對兩周時期非姬姓諸侯國高級貴族的喪葬習俗,墓葬的朝向、國別族屬,做了更為詳細的考察。
周初分康叔“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錡氏、樊氏、飢氏、終葵氏”;分唐叔“懷姓九宗、職官五正,命以《唐誥》而封於夏虛,啟以夏政,疆以戎索”。《左傳·宣公四年》講的“殷民七族”和“懷姓九宗”是衛國、晉國當地的原住民。“懷”即“隗”的假借字。金文作“媿”,《左傳》作“隗”、“懷”。“懷姓九宗”是一姓(媿姓)九個宗族,他們是晉國居民主要構成部分。“封於夏虛”是講叔虞封唐,唐是在夏人生活過的地區。“啟以夏政,疆以戎索”是晉國執行的基本國策,治理晉國要借鑑治理夏遺民與戎狄本族的法規。
姬姓屬外來的殖民者,是統治階級,而非姬姓的衛國“殷民七族”,晉國的“懷(隗)姓九宗”是本地區的原住民。這些原住民,或殷遺民、或夏遺民、或懷(隗)姓九宗,他們是被統治階級。因此,一個大型邦墓地,有不同的宗族在此埋葬,他們的喪葬習俗不同是很正常的。
上馬墓地是西周晚期到戰國早期的大型墓地。1373座墓葬均為豎穴土坑墓,墓地屬不同家族,實行聚族而葬。有19座規格較高的銅器墓,其墓葬的朝向都是南北向的,而占墓地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小型墓的朝向卻是東西向的。有可能這些南北向大型墓葬的主人是外來的姬姓周人,是統治階級。東西向的小型墓墓主是本地的原住民,他們地位很低,是被統治階級。
據鄒衡先生《天馬—曲村》報告:墓向和分布,依墓主頭向為準,北向者362座,東向者241座,西向者33座。東西向和南北向墓葬在墓地中往往各自成片分布,形成明顯的一群。1982-1984年發掘k4區,該區有上百座墓,墓葬朝向呈東西方向的為大多數,其中面積比較大的墓葬有10餘座,均為1鼎墓,其墓向絕大多數呈南北向。這些南北朝向墓葬的主人,可能是等級相對較高的姬姓,而東西朝向小型墓葬的主人,有可能是非姬姓的原住民,或夏遺民,或懷姓(媿姓)九宗,他們是地位較低的被統治階級。
近年來,大遺址保護、大型墓地的考古發掘獲得新成果。山西翼城大河口霸國墓地、山西絳縣橫水倗國墓地、陝西鳳翔縣雍城秦公陵園,均屬兩周時期非姬姓的墓地。這些大型墓地,不論大墓、小墓均為東西向,而南北向的墓葬是很少看到的。非姬姓國家實行民族自冶,一般來講,民族關係比較簡單,受外來的族姓影響很少,因此仍保留著原有生活習俗和社會形態。
陝西鳳翔雍城秦公陵園,14個相對獨立秦公陵園,有51萬平方米。墓主頭向西,曲肢葬。不論是公墓、還是族墓,上千座墓葬均為東西向,很難看到南北向的墓葬。太原“趙卿墓位於龍山腳下的緩坡地帶”,依地勢西高東低(坡度較大),墓為東西向,墓主頭向東,依地勢墓主呈頭低足高。
上述喪葬習俗有悖於“琉璃閣墓地東周墓群的墓向選擇多數為東向,晚期轉而為北向。依東高西低地勢,東早西晚而父登子肩”。以地形之說來解釋墓葬的朝向是沒有依據的。
喪葬習俗與墓葬朝向的選擇,與祖先崇拜和宗教中靈魂不死的觀念有關。有血緣關係的同姓同族,他們的文化面貌應該是一致的,其喪葬習俗相同,墓葬的朝向也是相同的。統治階級為當地本族,本族自己治理自己,受外族影響很少。其墓地的喪葬習俗基本一樣,墓主的頭向一致。統治階級為外來的姬姓周人,被統治階級是當地原住民,這樣的大型墓地,有不同的宗族存在是很正常的。血親相同的宗族成員,聚族而葬,形成相對獨立的墓群。墓地有多個宗族存在,形成不同葬俗,並延續了許多代,稱之為邦墓,因此,在邦墓中有不同的喪葬習俗是很正常的。以血緣宗族為主導,只有一個有血緣關係,國君、國君夫人相繼埋葬在這個墓地,並延續了許多代,稱之為公墓,因此,在公墓中,喪葬習俗是相同的,墓主的頭向應該是一致的。
兩周時期,同一墓地、同一時段,墓主的頭向不盡一致,這種現象,一般出現在外來族姓是統治階級,而本地區的族群是被統治階級。“在同一墓地、同一時段、同一宗族內部,頭向也不盡一致”。或許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宗族,這種現象在殖民者為姬姓周人的邦墓中出現是很正常的。不論是東高西低(琉璃閣墓地),還是西高東低(太原趙卿墓),晉國非姬姓卿族,趙卿(嬴姓)、范卿(祁姓)的墓葬都是呈東西向的,墓主頭總是向東方。
“依地勢形成‘父登子肩’的墓葬布局”,“琉璃閣墓地東周墓群的墓向選擇多數為東向,晚期轉而為北向。依東高西低地勢,東早西晚而父登子肩”。此說顯然是不能成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