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澹臺卻邪
一、半夜,整個海洋都已睡去,龍宮漸漸沉寂,唯有水玲瓏,還在低低地,低
低地,吹笛子。那一支孤獨而明亮的曲子,揉合在無盡的夜色和時光的洪流里,一遍又一遍,訴說著所有已經發生過和沒有發生過的事。而澹臺卻邪此時已收拾好行裝,再過一個時辰,他就將潛往天宮。他聽見這悠揚而熟悉的笛聲,隱隱帶著海的氣息,知道是水玲瓏所奏。他情不自禁地游弋過去。可他只有屏住呼吸,躲在珊瑚礁後。他無法上前,亦不敢上前。他靜靜凝視著她青春的臉容,如此輕靈毓秀,處處訴說著她海洋精靈的身世,是珍珠的明媚,波光的瀲灩,珊瑚的靈動,散發著無法抗拒的色與香。
他的心慢慢潮濕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機會活著回來,是否還有機會繼續聆聽她清雅的笛聲。
水玲瓏心思纖密,不過是水流的瞬間涌動,便已感知背後有人暗藏。她將笛孔移至唇邊,冷冷道:“澹臺卻邪,我知道是你。出來吧。”“小姐還沒休息啊?”澹臺卻邪赧然走出,低眉順目地佇立於水玲瓏身後。水玲瓏也不回頭,只是擱下珊瑚笛,悵惘地嘆口氣:“我哥哥死了,對你總該有些觸動吧?今後的路,你準備怎么走?”
澹臺卻邪老實答道:“我會竭盡全力為公子報仇。”
水玲瓏慍惱地轉過身:“報仇,報仇。除了這些,你就沒有其它的想法嗎?哥哥之死,我亦感悲傷。只是殺破狼俠肝義膽,也付出了巨大代價,你又何必執迷不悟?”
澹臺卻邪低眉道:“自古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當年如果不是敖莽公子救我一命,我早已是虎鯊腹中之魂。”
水玲瓏搖搖頭:“有些生靈總會淪落成恩情的囚徒,盲目愚忠,自以為忠意耿耿,其實不過是四馬攢蹄,全然不顧這樣的感恩是否值得。”她哀其不幸,恨其不爭地說:“我累了。你也早些歇息吧。”說罷轉身進門。
澹臺卻邪也不言語,只是痴痴傻傻地地看著窗戶上她的剪影,半晌方才決然離去。
而這一去,是否還能再見到她,他毫無把握。水玲瓏不知道,就是今夜,他就要去刺殺玉帝之子武尊神。行刺武尊神絕非易事,但這是龍王的授意,他豈能拒絕。玉帝拒絕了龍王索取天狼星魂魄的請求。龍王決心要報復玉帝,他要讓玉帝也嘗嘗喪子之痛。
劇情發展
二、子夜。澹臺卻邪輕輕開啟武尊神寢宮的側窗。借著一線月光,他看見武尊神
臥於床榻上, 他將全身力氣凝於鯊鰭雙節棍上,直擊武尊神命門。誰知武尊神早已靜候多時,揮戟一攔,順勢一撥,朝澹臺卻邪反襲而來。澹臺卻邪沒想到武尊神早有防範,心頭一凜,忙後退一步躲過。武尊神躍出床帷,舉戟直刺上前。澹臺卻邪屈身躲過,手中的鯊鰭雙節棍如閃電劈去,武尊神立戟,纏住澹臺卻邪雙節棍中的連索。澹臺卻邪用力抽回。雙方躍入庭院中搏殺起來。武尊神身手不凡,澹臺卻邪不敢懈怠,使出渾身招數,意欲一取對方性命。此時眾天兵已聞聲趕來,澹臺卻邪見情況緊急,心生一計。他抽身而退,佯裝逃脫,武尊神不知是計,窮追不捨,澹臺卻邪瞅準時機猛然回首,手中的鯊鰭雙節棍鏇轉著飛來,武尊神慌亂中忙用戟尾擋住,但雙節棍中的另一節卻重重擊中胸口。
澹臺卻邪聽見武尊神胸前傳來一聲悶響,知對方已中招,心頭暗喜。誰知對方並無受傷跡象,出招依然迅猛。澹臺卻邪雖感疑惑,但此時天庭已燈火齊閃,萬人同奔寢宮。澹臺卻邪自知刺殺無望,無心戀戰,且戰且退,而武尊神卻窮追不捨,手中銀戟舞得出神入化如游龍在天,澹臺卻邪招架不及,腹部早中了一戟。
一陣刺痛傳來,澹臺卻邪捂住腹部,踉踉蹌蹌地逃跑,眾天將在後面鍥而不捨地追,及至蟠桃園,澹臺卻邪失血過多,已感神思渙散,他茫然困頓地在憧憧桃樹林中跌跌撞撞,最後竟一頭栽在一位少女身前。那少女面龐皎潔,雙瞳明淨,關切地問他:“你怎么了?”
澹臺卻邪只顧呻吟,已說不出任何話語。那少女注視著他的眸子,輕嘆一口氣:“你的眼神讓我想起了我誤入歧途的妹妹。”而澹臺卻邪並未聽見她的話,他已暈厥過去。
不久,眾天兵湧進了蟠桃園。他們看見桃園仙子蝶翼倚在一棵樹下,忙上前詢問。蝶翼輕展雙翼,將暈厥的澹臺卻邪藏於翼下,晏晏淺笑道:“適才看見一黑影往兜率宮方向跑去,眾天神何不去那裡查個究竟?”
眾天神隨聲散去。蝶翼若有所思地望著無盡的黑夜。
三、暈厥過去的澹臺卻邪糾纏在自己的夢境裡。
他回到了多年前那個血液染紅了深海的夜晚。半夜時分,一直友善相處的虎鯊群突然朝青鯊群發起了攻擊。
他和父母以及整個族群都蒙了,不知道為什麼虎鯊群會突然發狂般地朝一直和睦相處的青鯊群發起進攻。
毫無防範的他們在一夜之間就幾乎滅絕。
他目睹自己的父母被對方撕咬,攔腰扯成兩截,直至活活吞噬。所有族群都在保護他,因為他是整個族群最被看好的斗鯊,是未來的鯊王。
終於,所有的青鯊都戰死於深海之中,虎鯊群也損失慘重。幼小的澹臺卻邪躲避在珊瑚礁後,終被虎鯊群發現,虎鯊群圍擁過來,他們個個殺紅了眼,利齒泛著寒光,雙目中投射出憤怒的光芒。
澹臺卻邪怯怯地後退,終於被逼到了海底岩石圍成的角落裡。這時龍太子敖莽率領一群蝦兵蟹將,擊退了殘存的虎鯊,救了他一命。
他感激地望著敖莽。那一刻,他的眼神是示弱的。敖莽使用法術,光芒籠罩住他的稽。一陣劇痛後,他發現自己的鰭已經變成了銀灰色。
他茫然地向前一掏,自己的稽竟從身體背部抽離而出——一把利齒雙節棍。
敖莽說:“以後,這就是你的武器。記住,除了龍宮的人,這世界其它生靈都是壞的!都是不可信的!”
之後的歲月里,他被敖莽悉心調教,出手兇狠,招數歹毒,幾載浴血奮戰,多次殊死搏鬥,終於成為敖莽最器重的手下。他已記不清這些年他為敖莽殺了多少人:積怨久遠的夙敵,無辜的平民,正義凜然的義士,來歷不明的陌客……他不關心亦不在乎殺的是誰,他只關心和在乎敖莽叫他殺什麼人。他的命是敖莽撿來的。他沒有任何良心或道德上的不安。任何生靈,能夠自由地活下去,是多么艱難的事情。而所謂“自由”,不正是自己生存下去的理由嗎?為此他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至少他有生存下去的理由——不遺餘力地為敖莽效力。
敖莽被殺破狼刀斬後,一度讓他心灰意冷,所幸他很快便轉移了這種茫然,血債血償,他要為敖莽報仇,他要繼續為南海龍王和龍公主效力。所以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龍王讓他刺殺武尊神的指令。事實同他想像的一樣艱難,當武尊神的戩朝自己腹部刺來時,那驟然划過的光芒耀花了他的眼眸……這時,他從夢中驚醒。
四、“你為什麼救我?” 澹臺卻邪惶惑地問面前美麗的蝶翼仙子,“我是刺客,你本應殺了我。”
“是的。我本不想救你。但你眼眸深處尚未褪去的一絲純善打動了我,讓我想起了我那誤入歧途的妹妹。我覺得你根骨不惡,只是暫時被陰霾蒙住了視線。你是可以,也應該得到拯救的。”
“謝謝你。不過,真的不必了。”澹臺卻邪粗重地喘口氣。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些是背離了內心初衷的,但知恩圖報、忠義孝主向來是青鯊的稟性。他再怎么自責反思,也無法背離自己的稟性。
幾天后,澹臺卻邪的傷情好轉。他向蝶翼仙子提出告別。
“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蝶翼再一次勸道。
“不會的。”
蝶翼嘆口氣:“感恩圖報自然是一種美德,但毫無原則地以傷害無辜作為報恩的代價,這樣的感恩圖報就衍變為一種愚忠。”
他不願再多說什麼。青鯊向來沉默,撕咬搏鬥是他們唯一的語言。只是在離開蟠桃園時,他不禁回眸一望,眼前桃花燦爛,片片桃花開放成雲霞,輕逸地起伏動盪。蝶翼仙子的話或多或少還是給了他一些觸動。而他寧可什麼都不去想。他只想繼續以往簡單、堅定和結實的生活。
五、傷情初愈的澹臺卻邪回到龍宮。龍王對他的態度十分惡劣,責罵他為什麼刺殺失敗。他惟有無語,他浴血而戰,險些喪命。而這樣做的代價,居然就是一頓辱罵。屈辱和失落重重地砸在他的心頭。
他懨懨地回到住處。沮喪之餘,腦海中浮現的全是水玲瓏的笑顏。
他還記得,當初他被敖莽救回來的時候,他們只教他武功,他們只教他血腥屠戮,而只有她,會在半夜給他送來吃的,給他送來療傷的藥。
當他逐漸淪落成敖莽的殺人工具,逐漸成為敖莽手下僅留血性的爪牙時,只有她一次又一次,苦苦勸說他不要再助紂為虐。這些年曆經世態炎涼,他知道忠言逆耳。水玲瓏對他的關心,仿佛是來自上蒼的恩賜。
可他無法改變這一切。令他感到幸運的是,至少他還有她這個朋友。她對他的好,是掙扎與彷徨歲月里唯一的安慰。
幾日後,水玲瓏得知澹臺卻邪重新回到龍宮的訊息,主動上門去看望。她見澹臺卻邪腹部傷情尚未痊癒,頓時明白心中的猜測確鑿無疑——原來他消失幾日,卻真是去刺殺武尊神了。她心中不免有些慍惱,責問他為什麼要這么做。
澹臺卻邪老實答道:“自己為龍王效力,當然應該遵從主人的指令。”
水玲瓏流下淚水,長嘆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所幸你此次行刺未果,否則龍宮和天庭的矛盾又將激化一層。這樣的矛盾衝突,受傷最重的,說到底,還是萬千無辜子民。你可知我父親已決定水淹大唐?武尊神少年持成,我已和他決定捨身守護人間百姓,而你何時才能迷途知返?”
澹臺卻邪看著水玲瓏為人間的無辜平民流出淚水,心想,聽說龍公主的淚水能使一個人看見自己的前塵——可是,她是否願意為我落下一滴淚水?這,或許只是奢望吧。而以她一介少女之軀,怎可捨身取義?怕只是說的玩笑話而已。
但水玲瓏的話還是帶給了他一些觸動——這些年,他所做過的林林總總,用“罪大惡極”來形容怕是也不為過吧。他不禁又想起蝶翼仙子的話,想起幼時父母對他的期待。父母一定不希望他成為今天這個樣子。
可是又能怎樣?
他的命都是敖莽給的。當年如果沒有他的出手相救,他早已是深海冤魂。
縱然知道是錯,他也只能一錯再錯。
六、龍王終於按捺不住,決定水淹大唐。這次澹臺卻邪的任務,是當南海龍王開始作法時,率領蝦兵蟹將衝上海岸,推波助瀾,驚濤拍岸。龍王反覆叮囑他:“此次只可成功,不許失敗!”
水淹開始了,他率領手下,沖在海潮最前緣。一時間,蝦兵蟹將來來往往,穿梭如流,海面上風浪大作,波濤洶湧,驚濤駭浪,氣勢洶湧。
澹臺卻邪正率領一群蝦兵蟹將沖至浪尖,企圖掀起又一重波浪。這時他目睹水玲瓏正在聚集畢生真元堵住海浪,頓時呆住了。“停!”他大聲喝令手下停止發力。
等他明白過來水玲瓏是在犧牲自己換取大唐百姓的生命時,他不由悲戚地大喊一聲:“不要!”這樣慘烈凌厲的叫喊,這樣撕心裂肺的痛苦,只有當年他目睹自己的父母被虎鯊活活吞噬時才有過。
可是他已經沒有辦法阻止她了。當又一波潮水拍岸而來時,水玲瓏畢生的真元已然全部耗盡。就在天地變色的瞬間,他看見水玲瓏的肉身緩緩升騰於空中,頭上的迎春花花冠被潮水攪散,無數黃色花瓣散落於水中。
而在肉身脫殼而出的瞬間,水玲瓏動用全身力量使出最後一絲真元,封住了這一波海浪,可她再也無法抓住那已相伴十六載的珊瑚笛,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它落下半空。這時,口袋中的那半塊琥珀也劃落了下來。她知道自己已經完了,在肉身消散前的最後一刻,她看見了澹臺卻邪悲絕至極的表情,她再也忍不住,流下了兩滴淚水——為他,也為他。所有來不及說的話,所有未了的心事,都被凝聚在這兩滴淚水裡。一滴淚水落在那塊琥珀上,一滴則落在了碧青珊瑚笛上。那滴眼淚滲入琥珀,成為一個小小的氣泡,落在了岸邊礁岩的罅隙里;而珊瑚笛卻被退潮無情捲入了大海深處……
終於,海面停止了涌動,平復如鏡。南海龍王發現了海水中四處浮游的迎春花瓣,心生不詳預感,他衝出水面,看見海面上形容枯槁、呆若木雞的澹臺卻邪,他著急地上前詢問愛女水玲瓏出了什麼事。澹臺卻邪如夢方醒,將剛才所見如實敘述。南海龍王瞬間只感自己被風吹成了一具空殼,短短一月內,他先是失去愛子,現在又失去了唯一一個女兒,他痛心疾首地仰天長嘯:“這是為什麼?!”
潮褪去,海天無言,只有那漂浮在海面上的星星點點的迎春花瓣,在提醒三界剛才發生的一切。
澹臺卻邪如同行屍走肉,大腦凝滯般游向大海深處。他身邊翻湧著無數黃色的迎春花花瓣。
他欲哭無淚地繼續游弋。這時他突然看見一隻珊瑚笛,被海水裹挾著,在水中起伏遊蕩。
他心頭一凜——那是水玲瓏的笛子!他上前一把抓住那碧青珊瑚笛。
他這時才清醒地意識到水玲瓏已經完了。是真的完了。她已經永遠離開他了。
至此,他只覺得自己的人生已毫無意義。當年父母去世的時候,他的心死了一半;如今看著這世間唯一一個真正關心他的人死去,他另一半的心,也在這一瞬間迸裂為碎片。
七、這次的水淹大唐又失敗了。
南海龍王極度悲慟。他不僅失去了兒子,這次還失去了女兒。女兒的死,令他在瞬間警醒,他放棄了水淹大唐的想法。而台卻邪連續兩次重大任務都失敗,終是難脫其咎。
龍王派人將他押入了死牢。
澹臺卻邪已經無所謂,他沒有半點掙扎和反抗。一個心都死了的人,是根本不會關心肉體的生存或死亡的,那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同桌子、板凳、礁岩、砂石毫無區別。
半夜,澹臺卻邪輾轉反側無法成眠。終於他起身,倚著牆面,繭花累累的手,輕輕撫摩那支珊瑚笛。這時,那笛孔中的一個氣泡,緩緩升騰起來,湧入他的眼中。
都說龍的眼淚,能讓一個人照見自己的紅塵往事。水玲瓏那滴落入珊瑚笛中的眼淚,瞬間讓澹臺卻邪的眼前浮現出了那過往的一切……
龍太子敖莽如何偽裝成青鯊,殺戮深海嬉戲的虎鯊幼子。虎鯊群如何被激怒,奮起反撲。敖莽一路遊走至青鯊聚集地,憤怒的虎鯊群一擁而上……
而敖莽做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陰謀,他需要一個能為自己效力的身手不凡的青鯊。他挑中了年齡幼小,但身體資質最好的澹臺卻邪。
——原來,敖莽的所謂俠義相救,不過是為了找一個兇狠的爪牙。
而自己這么多年竭力支撐的努力、犧牲和感恩,竟然是一場虛空。
劇情的結局
八、巨大的悲痛和憤怒,幾乎令澹臺卻邪發狂。
他用蠻力撞開獄門,衝出去,直奔龍宮。此時南海龍王正在飲酒求醉。
南海龍王看著雙目通紅的澹臺卻邪,氣焰已先自滅了三分。
二人一頓惡殺。南海龍王哪裡是澹臺卻邪的對手。澹臺卻邪將雙節棍擱在南海龍王的脖子上,真想一下掐死他。可是,整個事情的始作俑者是他兒子,並不是他,再說,如果龍王死了,那大唐百姓的降雨又該求助何人。水玲瓏若泉下有知,一定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
澹臺卻邪勒緊南海龍王的脖子,命令他從此刻起,要恪盡職守,全心全意為大唐百姓服務。
龍王惟有點頭稱是。“我暫且饒你一命,只希望你以後保證人間的風調雨順,不準再玩忽職守。你不要執迷不悟,你已經失去了兒子,又失去了女兒。難道女兒的死還不足以令你覺醒嗎?!難道你想整個龍宮都埋葬在巨大的罪惡感中嗎?如果你連這最起碼的職責都做不到,我一定會再回來的,屆時你會得到更大的懲罰。”
龍王自知理虧,心虛體軟。點頭答應後,頹喪地癱軟在地。
澹臺卻邪最後看了一眼這金碧輝煌、雕樑畫棟的龍宮,懷揣著珊瑚笛,孑然一身,孤獨地游向大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