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粉攤點多擺在街頭,或飯店門口的一側,一律都用了玻璃防塵罩,既很透明,又帶點“暗箱”操作。玻璃罩上都貼了紅字廣告:“大理涼粉木瓜水”。大理是白族自治區,有著名的蒼山洱海大理石,白族姑娘的美麗更是遐邇聞名。那玻璃防塵罩的後面,站著的便是端莊的白族姑娘,頭戴紅花點綴的白帽圈,身穿裝飾了紅色圖案的白衣白褲,再加她們皮膚也白淨,所以,造就了一方美麗的小環境,然後再托出獨占鰲頭的大理涼粉。賣涼粉的人品大概就先從這裡顯出了端倪,再貫穿於她操作的全過程。
涼粉的買、賣者是面對面的,不是君子“遠庖廚”,而是“近庖廚”。所以,你會看到白族姑娘在素淨的手掌里輕快地一刀一刀地切涼粉。一條條顫巍巍的“軟魚”兒,先閃著光跳成堆,姑娘再猛一抖手,把“魚兒”全攆到碗裡。騰出手後,放鹽、放醋、放糖、放辣椒,還放似醬非醬的碎花生,綠色的韭菜、芹菜和白色的豆芽。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大理涼粉便遞到食客手裡了。涼粉是軟的,糊狀碎花生是硬的,菜是脆的,於是軟而硬脆,酸而甜辣等一系列的矛盾體,卻造成了異常的特殊口感。
其實,更特殊的還在後面,就在客人品嘗涼粉的時候,白族姑娘便遞上一杯木瓜水。這種木瓜水是俗稱“食在廣州”的廣州人也不曾享用過的,北方就更沒有這種稀罕物了。“木瓜”非南方木瓜樹上結的那種牛奶頭似的吊吊瓜,而是一種野生草本植物的果實,取其籽,搗爛,再做成水晶一樣透明的膠狀物,撒入星星點點的芝麻粒,冷卻後猶如果凍,卻軟溜溜的近乎無形,弄出些小塊兒放進有冰塊的糖水盆里,再放少許被北方人稱為“涼魚魚”的食品,即製成木瓜水。舀入玻璃杯里,新鮮誘人極了。
喝這種木瓜水的過程是很有趣的。有趣在於不是大口大口去飲,而是手捏一根細細的飲料管子,瞅中杯里目標——一小塊膠狀木瓜水,或一隻小魚魚慢悠悠地去吸。令人感到快意的是實在不成比例的細管子,竟能將那“龐然大物”吸了進去,再從另一頭溜進人的嘴裡,咕嚕嚕下咽,柔滑涼甜的感覺便一齊湧向心頭。
涼粉和木瓜水不只是好吃、好玩,而是既飽了肚子,又能給人降火。人的躁氣也會自然消除許多,好脾氣又給人的生活帶來許多祥氣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