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
地名,在山東省泰安市寧陽縣。向南一里為堽城南村,又偏東南一里是堽城屯,地當蒙館公路東西折向西南的拐彎處,現在是寧陽縣堽城鎮政府的所在。
堽城既不是水陸要衝,人文物產都好像沒有什麼大的稀奇,唯獨得了一個“堽”字,與眾不同。“堽”讀gāng,同“崗”。從古至今,普天下地名用“堽”字,就只有吾鄉這五處地方。以至於向來辭書“堽”字的釋義,一般只舉“堽城壩”,證明著“堽”字只屬於這塊地方;同時也就證著著“堽”字有些“養在深閨人未識” 的孤寂。外地的人,即使有文憑又有文化,也未必識得它;而當地人只要不是絕對的文盲,也可能作此一字師。
歷史
說到“堽城”的來歷,卻不僅外地人很少了解,古今當地人也不甚清楚。新修《寧陽縣誌》第三十二編《文物》載《堽城故城址》云:“該故城址始建無考。戰國時齊之剛邑,公元前269年(周·赧王四十六年)秦使客卿灶伐齊取剛。剛之名始見於此。漢置剛縣,晉稱剛平,南朝宋省,北魏復置。剛後改堽城。”又《寧陽縣地名志·堽城裡》條下云:“村落位於故‘剛城’內,‘剛城’今作‘堽城’,故名堽城裡。‘剛’何時作‘堽’,無記載,待考。”這些內容基本承舊史志而來,盡力而為地反映了古今鄉人對堽城歷史的認識。其中明顯地有兩事待考:一是“該故城址始建”的時間,二是“‘剛’何時作‘堽’”,聯帶著其他也有要作新說明的方面。
這算得上小小的歷史之謎,不便電視主持人當場提問嘉賓的,學者考證也非省力之事。筆者留心此事多年,偶檢《史記·趙世家》:“(趙)敬侯……四年,魏敗我兔台。築剛平以侵衛;五年,齊、魏為衛攻趙,取我剛平。”竊以為敬侯四年趙國所築並最先據有的這個“剛平”,即堽城始建之故城;第二年“齊取我(趙)剛平”,遂成“齊之剛邑”。趙敬侯四年當周安王十九年(前383),百餘年後才有“秦使客卿灶伐齊取剛”。《史記·秦世家》載其事在秦昭襄王三十六年當周赧王四十四年(前271),《通鑑》繫於周赧王四十五年(前270),並謂為范睢所阻,未果實行。兩書所載異辭,姑不論,而堽城“故城始建無考”的問題可由此得到解決,即建於戰國前期的周安王十九年(前383年)。它本是列國紛爭的產物,至少百餘年中為趙、衛、齊、魏、秦國等兵家相爭;它最初的名字就是“剛平”,漢改“剛縣”;“晉稱剛平”是恢復舊稱……,“北魏復置”是復漢之“剛縣”,治“剛城”,見《魏書·地形志中·東平郡》。“剛城”之“剛”改 “堽”,自當在隋唐以後,而且說不定關係著它一段繁榮的時期,卻最為可惜地成了謎中之謎。
古老傳聞
堽城古老傳聞,唐末五代的梁王朱溫曾在這裡做過皇帝,後來兵敗遷徙,一夜之間趁西流汶水船運,“拆了堽城,修了運(鄆)城”。這固然於史無征,而且這“鄆城”不是那“運”城。但傳說是歷史的影子,以今天還依稀可見當日城池的遺存,不難相信南北朝或隋唐之後,這裡歷史上有過一段鏇興鏇滅的輝煌。上引《寧陽縣誌·文物·堽城故城址》是這樣記述的:
故城址……東西約1000 米,南北約800米,東、南、西三面城垣清晰可見,不少地段仍聳立於地面,城東南角最高處有十多米。……東城牆有兩個高十多米突出牆外的城台,俗稱‘炮台 ’。城中部有一高十多米,徑約40米的夯土台基,傳為釣台或梳妝樓。……該城址內遺蹟、遺物豐富,除頹垣斷壁外,還暴露有基石、石柱礎和豐富的磚瓦等建築材料及春秋陶鼎漢代半兩石范等
地下的發掘根本沒有進行。地面能見還可補充的是,堽城古城牆遺址偶爾可見古代的箭頭;而其東南所謂“堽城屯“者,相傳即堽城屯兵之所。
傳說不免有失實的成分,但是這裡歷史的遺存,卻印證著傳說絕非空穴來風,從而這裡世世代代的人都渴望了解堽城可能有過一段輝煌的歷史之謎。早在明朝嘉靖年間,邑人進士王正容作《堽城懷古詩》云:
荒城寂寞枕長河,匹馬西風此一過。
故曰秋深殺氣重,高台日暮野煙多。
爭傳殿宇夸梁宋,忍見邱墟蔓薜蘿。
悵望不堪嗟往事,空餘山色映碧波。
四百多年前,王正容所聞堽城梁宋時殿宇嵯峨的傳說,和他所見“高台”、“邱墟”等故城的遺蹟,自當比後人聞見更多和更能引人懷想,所以他才有如此地感慨。
同樣地,邑人清道光進士曾做過廣東巡撫的黃恩彤也曾大為之困惑,和有《古剛城》詩云:“草沒誰家壘?煙迷何代樓?無情清汶水,嗚咽背城流。”當地民眾對這裡傳說中歷史上有過的輝煌也情有獨鍾。清道光十二年(1832),堽城裡民眾立《禁止毀壞古蹟碑》,碑記有“多年古蹟,實系官物。雖雲靠己之地,並非承受祖業,……非去舊跡五尺,不許使土”云云,這應當是我國歷史上民眾自發保護文物很好的例子,不多見的。
現在,堽城裡故城址如同我國遍布城鄉的許多古蹟,已被確定為文物保護單位(縣級)。古蹟是歷史的化石,負載了古代人文的信息留待後人破解。對於堽城裡故城址,筆者有幸破解它始建之謎和大致讀懂它前段的歷史,卻仍有一個“爭傳殿宇夸梁宋”的更大的歷史之謎有待解開。而對這一歷史之謎的破解,也許關係到山東和我國歷史上一頁失落的文明,盼讀者專家有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