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曼爾

坎曼爾(約770 – 830,事跡不詳),唐憲宗元和年間安西地區的回鶻詩人,與元稹、柳宗元、劉禹錫、韓愈、白居易等著名詩人同時代。對漢族文化有相當研究,著有《坎曼爾詩簽》。

基本信息

簡介

生卒年不祥。生平事跡亦不祥。約生活於唐朝貞元至大和年間。安西地區的回鶻詩人。與柳宗元,劉禹錫,韓愈,白居易同時代。他祖父和父親,在漢人的幫助下,均學習了十餘年漢文,對坎曼爾有很大影響。他自己非常欣賞李白杜甫的詩作。1959年10月,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博物館的同志,在婼羌縣米蘭古城(唐朝時屬安西都護府)清理房屋遺址時,發現了他在元和十年(公元815年)用漢字撰寫的《坎曼爾詩簽》,內含《訴豺狼》 《憶學字》 《教子》三首詩,還發現了他在元和十五年(公元820)用漢字抄錄的白居易的詩《賣炭翁》。其《憶學字》寫道:“古來漢人為吾師,為人學字不倦疲。吾祖學字十餘載,吾父學字十二載,今吾學之十三載。李杜詩壇吾欣賞,綦今皆通習為之。”反映了唐朝時期,我國邊境和內地在文化上的密切聯繫,亦反映了兄弟民族間的融洽感情。

生平與學習

坎曼爾的祖父和父親,在漢人的幫助下,均學習了十餘年漢文,對其有很大影響。他自己也非常欣賞李白,杜甫的詩作。受其“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李白《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雲》)等詩作影響,便給自己取了“坎曼爾”一譯名,因為“坎曼爾”在回鶻族(今維吾爾族)中代表“月亮”。

《坎曼爾詩簽》

1959年10月,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博物館的同志,在若羌縣米蘭古城(唐朝時屬安西都護府)清理房屋遺址時,發現了他在元和十年(公元815年)用漢字撰寫的《坎曼爾詩簽》,內含《教子》《憶學字》《訴豺狼》三首詩,還發現了他在元和十五年(公元820)用漢字抄錄的白居易的詩《賣炭翁》。這些反映了唐朝時期,我國邊境和內地在文化上的密切聯繫,也反映了兄弟民族間的融洽感情。而《訴豺狼》控訴了大地主的殘酷剝削,把大地主比喻為貪婪兇狠的豺狼,咒詛他們早日滅亡,希望重見天日。可見坎曼爾是一個同情人民疾苦,反對殘酷剝削,熱心與兄弟民族之間的文化交流,維護祖國各民族團結統一的少數民族進步詩人。

詩作

小子讀書不用心,不知書中有黃金。早知書中黃金貴,高照明燈念五更。

憶學字

古來漢人為吾師,為人學字不倦疲。吾祖學字十餘載,吾父學字十二載,今吾學之十三載。李杜詩壇吾欣賞,迄今皆通習為之。

訴豺狼

東家豺狼惡,食吾饢<注⑴>,飲吾血。五穀未離場,大布未下機,已非吾所有。有朝一日,天崩地裂豺狼死,吾卻雲開復見天。

〖注⑴:“饢”一作“糧”。《詩簽》中原寫作“食良”,應為唐時非規範的簡化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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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詩人坎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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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是中華文化殿堂里一盞光耀千秋的文學明燈;而唐朝的詩人們則是點燃這盞文學明燈的天之驕子,地之靈秀。李白、杜甫、白居易、孟郊、王維、李商隱,他們的名字婦孺能道,他們的作品深入人心,組成了一個罄盡紅塵華韻、引領萬世風騷的詩人群體,猶如浩瀚蒼穹里的燦爛星河,為一代代中國人所衷心景仰。

頗為傳奇的是,在上世紀七十年代初,一位半路殺出的“幽靈詩人”也忽然加入了唐朝詩人的莊嚴行列,一同分享起高雅神聖的文學香火。這位“詩人”名叫“坎曼爾”,誕生於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博物館工作人員的“考古發現”。除了兩頁據說是在若羌縣米蘭古城清理房屋遺址時發現的殘紙背面抄有他的大名和《訴豺狼》等三篇作品外,這個世界上再無任何東西可以顯示他曾經生存。然而,儘管坎曼爾身世蹊蹺,但那三首藝術性極其平庸的詩作,由於在傾慕漢族文化和反對階級壓迫兩方面,恰巧與當時的政治脈搏暗合,結果經有文豪美譽的現代大學問家郭沫若親自撰寫《<坎曼爾詩箋>試探》一文推介,居然被收入後來出版的《全唐詩補逸》、《全唐詩續補遣》和《全唐詩外編》等幾本著名唐詩讀物之中,並載入《中國文學發展史》,在世間廣為傳播。

同時“坎曼爾”這個伊斯蘭教色彩濃郁的名字,也很快顯赫起來,不但被冠以“唐代回鶻詩人”的氣派稱謂,還作為盛唐時代“萬方歡樂有于闐”的見證人,寫入全國統一發行的中學歷史教科書。那些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或九十年代參加過文科聯考的人,現在一定還能回憶起這位有特別意義的坎曼爾先生。因為當時很多聯考歷史仿真試題中都出現過與之有關的選擇題,問曰:在作品中說“古來漢人為吾師”的坎曼爾,是唐朝哪個少數民族的詩人?備選答案里一般會列出吐蕃、突厥、回鶻、契丹等幾個項目,答題者選了“回鶻”那項,就可以獲得兩三分的甜蜜回報,搞得神神秘秘,煞有介事。

那么到底有沒有坎曼爾這樣一位漢化的“唐代回鶻詩人”呢?在坎曼爾成為“唐朝詩人”二十多年後,中國一位非常有責任感的學者楊鐮先生經過學術論證和實地調查,證明唐代根本就不存在坎曼爾這么個用漢文創作的回鶻詩人,所謂的坎曼爾詩箋完全子虛烏有,是新疆博物館兩名工作人員偽造的騙局。偽造者的偽造工作漏洞百出,幾乎不需要有專門的考古發掘知識,僅僅通過對若干歷史事實的簡單推理就可以洞察其詐。例如,“坎曼爾”這個伊斯蘭教特有的名字不可能在伊斯蘭教傳入新疆的一個世紀前出現;唐代還沒有“詩壇”、“欣賞”這兩個辭彙,也不用“東家”一詞稱呼財主,而用“豺狼”一詞罵人更是典型的文革語言;並且宋代以前西域各民族也沒有稱漢族人為“漢人”的習慣;何況虛構中的坎曼爾所生活的年代,唐朝和西域的聯繫早已經被安史之亂的戰禍切斷,回鶻人壓根不具備如醉如痴學習漢文十三年的客觀社會環境。

讓人悲哀的是,近代考古學界的泰山北斗,能辨認甲骨文的郭沫若先生非但對上述粗淺的紕漏視而不見,還滿懷激情地筆走龍蛇,利用自己的學術機智把謊言編得更加逼真,為坎曼爾這個“幽靈詩人”長期作祟,褻瀆唐詩創造了條件。可見,學術屈從於政治,放棄身段主動向權貴迎湊,才是“幽靈詩人”出現的真正原因。所幸的是,製造騙局的一位當事人,在楊鐮先生的耐心說服下良心發現,寫下了承認了偽造“坎曼爾詩箋”的書面材料,使一樁有名的學術公案落下了帷幕。否則,不諳歷史知識的普通唐詩發燒友真不知是相信學術地位崇高的郭沫若先生,還是相信學術圈外不見經傳的楊鐮先生。

但是,人們還不要高興得太早,因為幽靈就是幽靈,既然從魔瓶中被放了出來,就不會輕易停止遊蕩。直到今天,如果你瀏覽“東方旅遊線上”之類的旅遊網頁,網主還會以博學的口吻告訴你:古老的米蘭遺址曾出土了著名的“坎曼爾詩箋”,為研究漢、維、藏民族的文化交流提供了實物材料;而一些對“郭學”執迷不悟的唐詩網頁也還在介紹所謂坎曼爾的作品。尤其匪夷所思的是,由幾位應該很清楚這樁學術公案來龍去脈的中老年學者掛名編修的最新版《唐詩精品鑑賞辭典》(2003年1月第一版)仍然收錄了坎曼爾的《訴豺狼》。——既然人家不厭其煩地推薦,各位讀者不妨也欣賞一下這篇“唐詩精品”,以作冷然一笑。其詩云:“東家豺狼惡,食吾_,飲吾血。五穀未離場,大布未下機,已非吾所有。有朝一日,天崩地裂豺狼死,吾卻雲開復見天。”

看來,目前距離坎曼爾這位“幽靈詩人”徹底從唐朝詩人隊伍中被清除的日子依然很遙遠。筆者不由頓生疑問:連這樣一個明顯謬誤都不願或不屑修正的學界,真的關心學問嗎?在中國又有多少我們所不知道的學術幽靈,或者與坎曼爾結伴徘徊,或者正欲降世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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