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安大屠殺

固安大屠殺

1937年9月4日,日本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到達天津,當日即以殲滅保定、滄縣附近之中國軍為目的,下達了方面軍命令,命第一軍進入易縣、霸縣一線,準備攻擊保定及涿縣附近的中國軍。

日方罪行

1937年9月4日,日本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到達天津,當日即以殲滅保定、滄縣附近之中國軍為目的,下達了方面軍命令,命第一軍進入易縣、霸縣一線,準備攻擊保定及涿縣附近的中國軍。日軍侵入固安縣境內,窮凶極惡的日本兵,一窩峰地擁下永定河大堤,從東楊村北闖入了這個村莊。在這僅有40戶人家的小村,發泄了獸性。吳家道口的地洞裡隱藏著22名無辜民眾,鮮血四測。躲藏在劉家道口地洞裡的32人和馮家道口地洞裡的18人也慘遭屠戮。與此同時,撲向西玉村的1000多名日軍,像一群野獸,他們首先闖進了村公所。王連山、張萬芝、張士陰等從家院裡出來,被日軍一直追到村西,3人鑽進葦坑裡,舉槍將他倆打死,後用刺刀挑破肚皮,把挖出來的腸子扔了一地。日軍的血腥屠殺,毀滅了東楊、西玉、辛務村的一切。東楊村6人被殺後,其他村民有家不敢回,有地不能種,村莊破碎,田地荒蕪,西玉村當時50戶,48人被殺害,辛務村70戶人家,44間房屋被炸毀。從9月14日到18日,僅4天的時間,入侵固安縣的野蠻日軍,在城關、知子營、牛駝、宮村、東灣一帶的8個村莊,先後製造了8起屠殺案。總計殺害我無辜百姓443人。

關於固安大屠殺事件的調查報告

一九三七年“七·七”事變後,日軍加快了侵華戰爭的步伐。是年九月四日,第一軍進入易縣(保定北方約五十公里)、霸縣(固安縣南方四十公里)一線,準備攻擊保定及涿縣附近的中國軍。九月十四日,日本陸軍中將土肥原賢二部第十四師團渡過永定河,侵入固安縣境內。

(一)

固安縣位於京、津、三角地帶的中心,緊靠永定河南岸,北鄰大興、西連霸縣。九月十四日(農曆八月初十)上午十時,日軍集中二千餘兵力,出動三十五架飛機、四十五輛坦克,從東楊村、西玉村、辛務村三個渡口渡過永定河。突破中央軍五十三軍防線後,餓狼般向我固安沿河一帶十幾個村莊撲來,進行了滅絕人性的血腥大屠殺。

窮凶極惡的日本兵,一窩鋒地擁下永定河大堤,從東楊村北闖入了這個和平的村莊。在這僅有四十戶人家的小村,發泄獸性。一張張狠毒的面孔,尋覓著無辜,一雙雙罪惡的血手,屠殺著生靈。由於村民聽到槍炮聲大都轉移出村,日軍只抓捕了本村七十餘歲的李連儒夫婦、青年李傑、李虎、李福才和一個民夫。日軍用刺刀逼著,把他們趕到村西的大坑裡,坑的周圍站滿了日本兵。六名元辜民眾被包圍著,幾十把刺刀對準他們的前胸和後背。頃刻之間,六人全部倒在血泊之中。日軍看看這裡再也尋找不到屠殺對象,把村中所有的家禽家畜一搶而光。天過晌午,日軍瘋狂地又向北馬、宮村、東灣一帶進犯。

從辛務村北面渡過河的一千多名日軍,首先用猛烈炮火向河堤和辛務村內狂轟亂炸。村上十七家的四十四間房屋隨即倒塌著火,滾滾的濃煙,呼呼的火舌,騰空而起,村裡的人們頓時大亂。這時,日軍在二十輛坦克掩護下向河堤壓過來,五十三軍八連抵擋不住,被迫撤退。日軍的坦克摧毀工事,軋平壕溝,陸續衝上來的日軍站滿了東西十里長堤,即刻開始了大搜捕。當搜到堤南坡的劉家道口、吳家道口和馮家道口時,發現三個道口各有一個隱蔽洞,三個洞內都有本村民眾和民夫躲藏。日軍立即把三個洞緊緊圍住,機槍和數支步槍對著洞口。

吳家道口的洞裡隱蔽著二十二名無辜民眾,上百個日軍端著刺刀把住洞口。一個日本兵對靠洞口的青年范玉生胸膛猛刺一刀,鮮血四濺。接著,又開槍把龐建增打死,然後架起機槍向洞內掃射。躲藏在劉家道口洞裡的三十二人和馮家道口洞裡的十八人也慘遭屠戮。七天后民眾去收屍,三個洞內共七十二具屍體都已腐爛得難以辨認,不可收拾。

村外村內被抓捕的民眾,有的被當活靶打死,有的被刺刀挑死。劉福夫婦被日軍活活挑死在自家房外。劉福坐倚在房東山下,雙拳緊握,怒目圓睜,腸胃露於腹外。劉妻兩腿分開,坐於後房山根,腸胃和鮮血灘在地上。八十三歲的王老太太,身患半身不遂,整天癱在床上。日軍闖進屋子,對老人連扎數刀。可憐八旬老人沒有被病魔奪去生命,卻被日軍殘殺在屋中。豺狼成性的日軍對手無寸鐵的百姓大肆屠殺,從上午一直進行到下午。把一個好端端的村莊踐踏得屍橫遍地,一片淒涼。天近黃昏,日軍奔北解家務,經知子營、東紅寺、柳泉,侵入牛駝一帶。

與此同時,撲向西玉村的一千多名日軍,像一群野獸,首先闖進了村公所。村長張朋舉上前答話,一個日軍沒等張的話說出口,就對準他的肚子挑了一刺刀。張朋舉血涌腸流,含恨死去。其他日軍一陣哈哈大笑。這時滿街的日軍哇哇亂叫著挨門挨戶地砸門撬鎖。正在自家屋裡做活的鄧蘭和侄子鄧西順聽到動亂聲,起身往外跑,鄧蘭沒出街門,就被日軍打死在門洞裡。日軍又闖入堂屋,堵住鄧西順,用刺刀挑死。鄧的屍體趴倒在水缸沿上,頭和雙臂懸垂缸里,腸胃流在缸外,鮮血流了一地。王連山、張萬芝、張士陰從家院裡出來,被日軍一直追到村西,三人鑽進葦坑裡,日軍一陣掃射,幾人同時中彈身亡。青年張二恆、趙庭福躲避在村南磚窯里,幾個日軍闖進,舉槍把他倆打死。爾後,用刺刀挑破肚皮,把挖出來的腸子扔了一地。

天黑後,日軍帶著掠奪的雞,趕著豬和羊,牽著大牲口,撤回永定河灘上,策劃著名再次血洗西玉村的罪惡方案。

第二天(九月十五日),數不清的日軍端著刺刀,一個挨著一個,凶神惡煞似地從河灘壓回西玉村。沿途經過梨樹行子,見到看梨老人曹寶三,竟用機槍對老人掃射。曹身上連中數彈,被打成篩子眼死在梨鋪上。日軍在東大堤抓到青年張萬青,把他推倒在地,幾刀朝身上亂扎亂挑,張多處受傷,鮮血直流,疼痛得在地上左右翻滾,日軍仍不罷休,又砍下一根一尺多長的棗木橛子,將一頭削尖,從張的肛門狠狠地釘進去,血漿順著木橛子往外噴,張大聲慘叫身亡。

不多時,日軍闖進村里,端著刺刀,挨門挨戶搜人。幾個日軍竄進張萬忠家院子,進牛棚就牽牛,並開槍把張打死;貧苦農民張振明被日軍打得滿身傷痕,鮮血濕衣。張寧死不屈,掙扎著,咬緊牙,抬起頭,兩眼怒視著日軍憤恨地說:“我誓死不當亡國奴!”然後爬入水井自盡。

日軍把抓捕的四十六人用刺刀逼著由村里往村北走去。人們被趕到一個大炮彈坑前,周圍早已站滿了日本兵,一個個端著刺刀,殺氣騰騰。對這些無辜的民眾,分別槍殺、刀挑、砍頭。死難者腸流血涌,肢體殘缺,腦漿塗地。人死無人埋,暴屍三十天,屍體腐臭,村內外瀰漫著死屍氣味。

日軍的血腥屠殺,毀滅了東楊、西玉、辛務村莊的一切。東楊村六人被慘殺後.其他村民有家不敢回,有地不能種,村莊破碎,田地荒蕪。西玉村當時五十戶,四十八人被殺害,有三戶家破人亡,閉門絕戶;五戶只剩下老小,失去依靠;四戶只剩孤兒寡母,奔走異鄉。村里房子三十八間被破壞,三百餘只(頭)禽畜被掠走,各家財物被搶一空。被日軍屠殺在河岸、堤坡、道邊、野地的各村民夫屍體遍野,無法計數。辛務村七十八戶人家,四十四間房屋被炸毀。當時有二百七十口人,一百一十五名死於日軍的屠刀之下。整個村莊人人都帶孝,處處有哭聲。

(二)

日軍在西玉村進行兩天的屠殺後,於九月十六日,從西玉河灘出發,由三十五架飛機、二十四輛坦克配合,經固安縣城、彭村,外河,向曲溝一帶繼續南侵。隊伍中的三八野炮邊走邊轟,炮彈紛紛落到途中的村內。日軍所到之處,任意橫行,無惡不作,每進一村莊,殺我父老兄妹,燒我百姓房屋。

從辛務過河的日軍入侵到牛駝一帶,一輛彈藥車陷進北流邵村東的渠溝,本村周德才等五人被抓去推車。由於溝深、水多、路滑,車推不上來,野蠻的日本兵競把這五個血肉之軀墊在車輪下,被車軋得七竅出血,腹破骨折,全部慘死。 從東楊村出發的一路日軍,當天夜間入侵辛倉村。進村後,到處亂竄,見東西就搶,逢人就殺。把先後抓來的曹玉琪、高占興等十六名青壯年,捆綁之後,推進高珍家的白薯窖里,而後集中槍殺。曹芝的三歲小孫女,被日本兵用刺刀從下身扎進去,把人挑到空中,摔在地上,腦骨碎裂,腦漿模糊。只有二十餘戶的辛倉村,家家遭禍,戶戶死親人,男人幾乎被殺光,成了固安全縣眾所皆知的寡婦村。

從九月十四日到十八日,僅五天的時間,入侵固安縣的野蠻日軍,在城關、知子營、牛駝、北馬村、宮村、東灣一帶的八個村莊,先後製造了八起屠殺案。殺我辛倉村六十七人、馬申村八十三人、辛立村六十三人、中公由村二十三人、東楊村十一人(其中五人,走親時遭難他村)、西玉村四十八人、北流邵村三十三人、辛務村一百一十五人,總計殺害我無辜百姓四百四十三人。

被日軍洗劫過的村莊,到處是瓦礫,到處是哀聲。村頭、街道、 屋裡、院外,屍體縱橫,血跡斑斑,村莊上空黑煙瀰漫,飛鳥哀鳴。

劉啟華控訴書 (1985年7月7日)

控訴人劉啟華,男,辛務村人,職業農民。

民國二十六年農曆八月初十,日本鬼子在辛務村以極其卑鄙和殘忍的手段,殺害了我一百一十五名無辜鄉親。

辛務村當時有七十八戶人家,二百七十口人。那年我二十四歲,在本村給富農王景文家扛活。農曆八月初十早飯後,我忙著套大車準備下地拉莊稼。忽然,河北岸的一千多名鬼子兵渡過永定河,用野炮猛烈地向堤坡和村內轟擊。我驚慌地放下手裡的東西,跑出院子。在街上定眼一望,有十幾戶人家的房屋中炮彈倒塌起火。中央軍五十三軍八連阻擊一陣後,撤出陣地,直奔東紅寺,向牛駝方向退逃。村內濃煙滾滾,塵土飛揚。受驚嚇的鄉親們東跑西藏。我看到俺村范玉生、龐建增、龐德海、劉寶貴、史全等和各村修工事的民夫七八十人分別躲進了劉家道口、吳家道口和馮家道口的三個隱蔽洞。炮聲停止後,數十輛鐵甲車從河灘衝上了堤坡,後面跟上來的一千多名鬼子站滿了東西十里長堤。動亂之中,我趕著大車拉著王景文一家去東紅寺避難。

農曆八月十四日的下午,我從東紅寺回來,走到村中一看,整個村莊黑煙瀰漫。街內、院裡、道邊,除一片瓦礫外,到處都是屍體和血跡。進家後,哥哥痛哭著,向我訴說著父母被鬼子慘害的經過和村中情景。初十那天,鬼子進村後,見人就殺,逢人就砍,十分野蠻。父親(劉福)和母親剛跑出院子,就被鬼子活活挑死在房東山和後房山。父親死時,身子倚牆坐著,緊握雙拳,睜著兩隻眼睛;母親坐在後房山,兩腿分開,低頭而死,流出腹外的腸胃癱在地上。

我悲痛萬分地走出家門,街上十分清靜,連一個人影也看不到。又來到村北堤坡,看到劉家道口、吳家道口和馮家道口的三個隱蔽洞的情況,更加悽慘。吳家道口的洞前,本村青年范玉生躺在血泊中,腸胃堆在一旁。他身後是龐建增,是被子彈打死的。裡邊的二十二具屍體橫躺豎臥,每具屍體上帶有數不清的大小子彈孔。馮家道口的洞小些,十八具屍體塞滿了洞,血肉模糊,每具屍體同樣帶有大小子彈孔;劉家道口的洞比吳家道口和馮家道口的洞大。裡面有三十=具屍體。除本村民眾龐德海、劉寶貴、史全是被鬼子打死在洞口前,其餘屍體也滿身彈跡。

七天以後,死者的親人陸續來收屍,三個洞內的屍體有的浮腫,有的已發酵,只能從其特徵或衣服辨認。至於死在洞內的大多數民夫,既不知其姓名,也不知住址,始終無人認領,一直腐爛著。

日本帝國主義在辛務村犯下的滔天罪行,我們辛務村民永遠也不會忘記。 (一)914,39 鄧瞢清控訴書 (1985年7月7日)

控訴人鄧善清,男,固安縣西玉村人,職業農民。

我家世世代代居住在固安縣西玉村。我今年七十一歲(2014年)。回想起四十八年前日寇在我村肆意橫行,極為野蠻屠殺的慘景,依然歷歷在目。

當時,西玉村三百六十口人,五十餘戶人家。全村大多靠種河灘地和柳編為生。

民國二十六年農曆八月初十的早飯後,我準備去給駐防河堤坡的五十三軍七連當夫。這時,永定河北的日寇在三十五架飛機(五組飛機,每組七架)的掩護下,強行渡河。二十四輛坦克也由遠而近,直奔對岸而來。五十三軍七連打了一陣冷槍後,慌張地撤回村。隨後堤坡沙土飛揚,黑鴉鴉的鬼子兵擁進村來。頓時,村中雞飛狗叫,人聲嘈雜,民眾東奔西藏,紛紛逃難。混亂之中,我來不及跑掉,跟著幾個鄉親鑽進了村南搞柳編的地窖里。大家擠在裡邊,都屏住呼吸,細聽著動靜。街里受害者的接連慘叫聲和鬼子殺人後的狂笑聲,窖裡邊聽得十分清楚。

鬼子屠殺越來越凶。我擔心鬼子搜到地窖里來,立即起身轉移到張文瑞家的磨道里隱藏。蹲在石磨後,向外窺視。大街小巷全站滿了鬼子兵,個個殺氣騰騰,兇惡地端著大槍上著刺刀,在各家各戶砸門撬鎖,到處搜查。他們抓住人後,就槍殺、刀挑、火燒。鄰居王連山、張萬芝、張士陰從自家院中出來後,急忙向村西跑。一群鬼子緊緊追趕,三人鑽進葦坑,鬼子舉槍射擊,幾人同時被打死。

鬼子兵的屠殺,從上午一直進行到下午。天快黑時,鬼子把村中的雞、豬和羊全部掠走,撤回河灘上。晚飯後,村子恢復了往常的寧靜。我在磨道里呆著,看見隱藏在村內的國民黨軍隊的大個子三排長和士兵們都穿便服溜出了村,向南潰散。我這時也不斷產生“不知哪會兒死”的悲慘念頭。但一時又想不出別的辦法。不敢合眼,也不敢回家,整整蹲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即農曆八月十一日),河堤坡下又響起了槍聲,鬼子兵又返回村來。鄉親趙庭海、張萬江、張士辰、鄧西榮在街中大聲喊我。當我走出磨道時,七八個鬼子兵立即用刀對準我的前胸和後身。再定眼一看,二十四輛坦克停在長堤上。街內村外,到處都是鬼子兵,個個橫眉豎眼,端著刺刀。我被帶到一個挎洋刀的鬼子軍官面前。鬼子軍官擺出了一副假文明、假和善的面孔,對翻譯官嘰哩哇啦了幾旬,再用手指一下我。翻譯官連連點頭哈腰,然後板著臉對我說:“太君說了,讓你帶著皇軍到各戶去搜查槍枝!”就這樣,我被鬼子兵的刺刀逼著從村西到村東,從村內到村外搜了個一遍。每查到一戶,他們都像惡狼一樣砸門撬鎖、翻箱倒櫃,見著好物品連拿帶搶,見著人不是挑就是殺。鄉親張萬忠是一個忠厚老實的農民,養的一頭牛是一個月前買來的。鬼子進浣順手就牽,張萬忠死死攬住牛不放,鬼子兵開槍就把張打死;貧苦農民張振明從小在東北扛活,受盡了帝國主義欺凌,飽嘗了當亡國奴的痛苦。這次他被鬼子抓住,打得他一連幾次昏迷過去,他始終不屈服,憤怒地對鬼子兵說。“我誓死不當亡國奴!”邊說邊爬入水井裡自盡了。

鬼子兵在各戶搜查了大半天,最後抓捕了四十六人。這些人大都是民夫和五十三軍七連的軍人。鬼子用刺刀逼著,把他們趕到村北的一個炮彈坑裡全部屠殺了。死者在坑裡橫七豎八,有的腦殼崩裂,有的缺肢短腿;還有的腸胃流在腹外。彈坑變成了血坑。民夫和國民黨軍人,不知其姓名和住址,始終無人埋葬,致使屍體腐爛,臭味難聞。

農曆八月十二日,鬼子兵押著我由永定河灘出發,向固安縣城、方城、彭村、外河一帶進犯。沿途,天上三十多架飛機掩護著,三八野炮邊走邊打,炮彈不斷落到途中的村內。晚上在褚家營宿營時,讓我睡在大街上,半夜裡我跑了出來,回到西玉就大天亮了。

我站在村頭一望,整個村莊黑煙瀰漫。走到老堤頭,看到劉鳳軍、鄧軍躺在血泊中;張士林慘死在糜黍地里,不可辨認;善良的趙庭友夫婦橫躺豎臥,血肉模糊;看梨老人曹寶三血淋淋的趴在路邊的梨鋪上,滿身全是槍眼;青年張萬青躺在堤坡上,被鬼子的刺刀扎得遍體鱗傷;肛門還釘著一根一尺多長的棗木橛子。慘死在河岸、堤坡、路旁、野地的民夫和國民黨士兵的屍體多得無法計數。西玉的村里村外如同血洗一股。

我回到自己家後,哥哥見我回來,失聲大哭,才知我的父親鄧西順、二爺鄧蘭也被萬惡的日本強盜奪去了生命。聽哥哥說;初十那天上午,進街的鬼子就把二爺堵在街門洞裡,開槍打死,又闖進堂屋把父親挑死。”父親死後身體趴倒在缸沿上,手和頭懸垂缸里,雙腿和被挑出的腸胃露在外邊。我越聽越是悲痛,猶如萬箭穿心,找到埋葬二老的墳地,痛哭了一場。

日本鬼子在西玉兩天的血腥屠殺,光俺村民眾就慘死了四十八人,三十八間民房遭破壞,三百多隻(頭)雞、豬、牛和羊被掠光。日寇的屠殺,使趙庭友、李立山、劉鳳海三戶家破人亡,絕了門戶,劉桐、李友、張懷辰、張振海、張振明五戶,家中只剩老小,失去了依靠;張張氏、張大恆、張振邦、郭連路四戶,只剩孤兒寡母,四處逃荒要飯。西玉村成了當時全縣聞名的寡婦村。

日本強盜在西玉製造的大血案,是訴不盡的。我永遠也忘不了這筆血淚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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