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周金伙
他主要是靠安置房和商業區域店面,完成了原始資本積累,為日後打點仕途奠定了堅實的基礎“雖然之前有種種關於周金伙被抓的傳言,例如他在內蒙古、雲南等地落網的訊息,但這都不準確。”9月20日,福建省寧德市委宣傳部新聞科長鄭峰告訴《瞭望東方周刊》。
“近日福建省委的擴大會議上,已經正式通報了周外逃的結論。”寧德市委宣傳部的知情人士告訴記者。
8月2日下午,福建省十屆人大常委會第24次會議第三次全體會議決定,“鑒於周金伙行賄、離崗私自出走到國(境)外的行為已喪失人大代表資格,通過無記名投票表決,正式罷免周金伙的第十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職務。 ” 目前,在中央巡視組和省委巡視組的監督指導下,寧德市的換屆工作正在有序進行。
出身市井
從一個醫藥站學徒工到福建省工商局長,周金伙的升遷軌跡耐人尋味。
1949年5月,周金伙出生於福州市倉山區一個貧困家庭。父親以蹬人力車為生,母親沒有工作,周金伙有姐弟三人。
1964年12月,周金伙在福州市台江區一醫藥站做學徒工,後以工農兵學員身份進入福建中醫學院中醫系讀書,獲大專文憑。20世紀80年代初,他被分配到福建省人民醫院中醫科工作。
此前,周金伙少年時即隨福建“地術”拳名師陳依九(福州市新店鎮人氏)、陳政祿 習練少林狗拳,1979年就在“全國第一屆武術觀摩交流會”上獲特邀獎,是中國武術專業七段。上世紀70年代末,又跟隨福州名醫“正骨神手”林如高之子林子順學習推拿術。
武術、推拿術加上逢迎巴結、講究江湖義氣以及做事雷厲風行等特點,使周金伙開始官運亨通。
在福建省人民醫院中醫科,周金伙憑著熟稔的推拿術,以保健醫生的身份頻頻為福建省、福州市一些官員按摩,表現非常積極。
福建省國土廳一位官員透露說,一日福州市委某領導臀部生瘡,躺在幾十公里外的馬尾臥龍山莊難以動彈,醫院接到電話,其他醫生均面露難色,惟周金伙立即驅車奔赴馬尾,為其拔火罐治療。此後不久,這位領導的兒子遭遇車禍住院,周金伙又侍奉左右。自此,口才突出、醫術精湛、服務到位的周金伙贏得了這位領導的好評。
周金伙在中醫科順利地先升任科主任,後任醫院辦公室主任、工會副主席。在辦公室主任任上,與同在辦公室工作的福州市委另一領導夫人關係甚洽。
很快,周金伙被任命為福州台江醫院院長。1987年,福州市委以幹部年輕化為由將周金伙提拔為台江區副區長,分管衛生文教。之後直接升任台江區區長。
風格強橫
台江自古為福州市商貿中心。上世紀90年代初,印尼閩籍華商林文鏡、林紹良擬聯合到台江建設購物廣場項目。周金伙負責對榕城元洪城等地段進行舊城改造,並親任元洪城拆遷工程總指揮。
由於居民認為補償方案不合理,拒絕拆遷,元洪城購物廣場工程一度受阻。1992年4月15日至18日,周金伙親自帶隊,出動警力及一幫“江湖弟兄”,採取停水停電等措施,在三天半的時間內強行搬遷周邊地區88畝2183戶、萬餘居民、381家個體工商戶和38家省市區屬單位。
“他主要是靠安置房和商業區域店面,完成了原始資本積累,為日後打點仕途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周金伙的一位原部下這樣形容他。
再上台階
20世紀90年代初,周金伙升任福州市副市長。1993年春,受福州市委主要領導推薦,周調任福建省直房地產公司(後改稱建閩集團)總經理。
建閩集團一位原中層向本刊記者反映:“周金伙在公司的四年,可以說是對國有資產蠶食鯨吞的四年。”
這位中層透露,周金伙自認能黑白紅三道通吃,遂將建閩大廈外觀色調設計成黑白紅三色。 7月13日,興業銀行晉安支行負責人向本刊記者證實,該行購買該大廈一層門市及五層辦公室已近10年,買價達1000多萬元,至今無法辦理產權證。“消防等項目一直在整改,原說是欠工行的錢無錢整改。”
7月13日,《瞭望東方周刊》記者就周金伙在建閩集團期間的經濟問題採訪福建省審計廳法規處一位官員。這位官員透露,1998年該廳受命前往建閩集團進行審計,發現集團賬目極其混亂,經濟往來非常頻繁,有賬目紅字現象,但由於政府未明確指示是問題審計,亦無紀檢部門牽頭,有關財務人員隱瞞實情,審計“沒有力度”,此後再無任何審計。
原建閩集團員工透露,公司並無副總,僅有一位總助,不用接受審計部門審核。
寧德市長
1997年,周升任寧德地區行署專員,官至“正廳”。此間涉嫌多起受賄事件,並大量收集壽山石。
調任寧德後,周金伙對產自福建的壽山石的愛好漸為人知。據知情人說,周早在福州台江區工作時即開始收藏壽山石,且與福州雕刻工藝品總廠廠長馬永祥交好。
福州雕刻工藝品總廠藏有大量壽山石大師作品,但屬非賣。周金伙以私人關係,曾低價尋機買入,其藏品多為大師傳世手筆。多位福州壽山石收藏家告知記者,周在圈內相當有名,藏品多為中小器件,不乏單價數十萬元至數百萬元之作。來自福建省紀檢機關的訊息證實,周金伙涉案與壽山石不無關聯。在周任職福建省直房地產公司總經理期間,曾接受一家民營企業老闆的壽山石禮品,價值數百萬元。
在寧德期間,周金伙秉承其一貫辦事作風,在民眾非議聲中,主持了當地東湖塘華僑農場的土地徵用和改建以及福寧高速公路的修建。地處寧德東郊的東湖塘華僑農場占地約15700畝,建於1965年,安置有4000餘名華僑。1998年9月,寧德地區行署決定一次性補償1500萬元徵用農場土地,作為東僑開發區建設用地。由於補償價過低,當地華僑多次聯名上訪,但農場土地仍被強制徵用。福建紀檢部門的訊息稱,周金伙在東湖塘華僑農場的土地批租問題上,曾接受私人回扣,此亦為涉案原由之一。
有舉報材料稱,在寧德期間,周金伙徵用一片華僑農場,以每畝七千元的價格批給其親屬1200畝,後變更為城市房地產開發用地,其親屬以每畝五十萬元倒賣出去。
在部分寧德市官員看來,周金伙在工作上“很有魄力,拆遷方面有自己的一套”,“對閩東的開發作出了很大貢獻”。也有熟悉周金伙的寧德官員指出,周向來不改江湖習氣,每每恣肆放言,口頭禪是“要不要單挑?”雖有諸多江湖習氣,周金伙卻始終官運亨通。2003年,周自寧德市市長任上轉調福建省工商局局長。此前一年,與周案有關的荊福生也已離開擔任書記長達8年的寧德,赴省城就任省委常委、宣傳部長。在2005年末荊福生案發後,寧德地區多名現任及前任官員或被“雙規”,或被立案,外界謔稱“官場重災區”。至2006年春節後,寧德市公安局局長繆友灼、副局長林生欽又被相繼“雙規”。
狡兔三窟
在台江期間,周把原是福州市橡膠廠普通工人的妻子陳淑貞調到鼓樓勞動局任監察員。情人黃中紅的哥哥在台江的家具城,則承接了台江區政府機關大部分的生意。
之後,他將其妻陳淑貞送往美國,獲得綠卡。至於其通過何種辦法獲得審批,並如何向有關組織部門匯報這個情況,還不得而知。
有跡象表明,早在2006年5月底,周金伙的情婦、原建閩集團總經理助理兼辦公室主任黃中紅已提前出境至香港,但仍遙控福州多項財產。
建閩原員工透露,除了東方花園和榕泉花園外,周金伙在福州五四北路融僑小區以及東泰路某小區還有其他房產,這些房產大多由黃中紅管理。
官運亨通
福建省審計廳一位官員透露,周在修建福建省政府機關事務管理局管轄的鼓嶺避暑山莊時,使用的藝術玻璃每平方米價格上萬元。他還頻頻與長樂籍的港商陳某合作,後者是上世紀80年代初福建省分管外貿的副省長之侄。
這樣,藉助公司平台,周金伙在若干省級以上領導中逐漸建立了自己的關係網路。他甚至剪接拼湊製作與國家領導人的合影,懸掛在辦公室內。
2003年7月,周調任福建省工商局局長,並當選十屆全國人大代表。
但周在寧德期間的作為是否違法,目前有關部門仍在深入調查中。
有接近調查過程的人士告訴《瞭望東方周刊》記者,一些“雙規”或“約談”後查無實據的幹部,可能在換屆後,安排在非領導職位。“很多事情,目前還沒有最後的結論。”
更多詳情,請見《瞭望東方周刊》153期內文。
外逃
周金伙在被中央紀委‘雙規’前夕逃往境外。周金伙出逃前,還在自己辦公桌上放了一封信,告訴紀檢部門自己遠走高飛了,不要再費勁找他。
2006年8月27日,全國人大終止周金伙全國人大代表資格。
著作
福建少林狗拳上冊 (未出版下冊) 福建科學技術出版社 出版時間:1984
穴道指壓術——治療·保健 吳熙、周金伙著 福建科學技術出版社出版時間:1990
中國工藝美術大師郭功森 (與郭祥忍合著)福建美術出版社 出版時間:2004-09
壽山石大典 福建美術出版社出版 出版時間:2006-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