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信息
彼得·基德森在談到古希臘的視覺藝術時說,“對於一個生活在20世紀後半期的、有知識的歐洲人來說,他必須經過歷史想像的相當努力才能認識到,希臘藝術以前或多或少僅僅是藝術的代名詞。不久之前,大家還在公認,任何一種與這一名目相符的藝術都應遵循一套放之四海而皆準的不變準則。這些準則最先為希臘人發現,之後留傳到羅馬人那裡,又被蠻族人破壞或否定,再又逐漸在義大利的文藝復興中重見天日。”朱龍華先生認為,古希臘藝術“在世界古代文明和藝術發展的總格局中,它既有東方文明的餘韻,同時又是西方文明的序曲,歷史地位獨一無二”。
背景
這些東西都是埃及、
蘇美爾開天闢地初創文明時連想都不敢想的,但希臘人卻堂而皇之地拿來當作自己文明起步的基礎。鐵器時代生產力對希臘的發展尤為重要,因為希臘的自然環境就是山多地薄,農業生產只有在使用鐵器以後才會有較大突破,希臘才會遍地開花般在東南西北出現數以百計的城邦,城邦中的小農才能較穩固地保持自己的獨立經濟;希臘的字母文字,是希臘從腓尼基人學來的,而腓尼基的字母又是在學習西亞和埃及古文字後創造出來的。如果按東方開始有文字算起,少說也是經過了2000多年的摸索才找到了ABC等20多個字母,而希臘人一開始用文字就有字母擺在她們面前,使希臘文化在普及和提高兩個方面都得到一種最好的工具,其發展速度自然會快得多了。既然這些先進文化成果是普遍傳於地中海東部各地的,為什麼惟獨對希臘的推動特別大,對其他地區卻沒有突出影響呢?這裡還有一個社會體制或歷史環境的問題。埃及在僵化的法老統治體制下,對鐵器和字母的使用完全無動於衷,而希臘得之則如虎添翼、如魚得水。希臘自愛琴文化毀滅後一段倒退回原始社會的插曲,也起了壞事變好事的作用。屬於青銅文明的克里特和邁錫尼都有豪華的王宮,強大的王權,社會體制接近於東方王國,但在它們滅亡後,移居於希臘廣大地區的新的希臘民族卻進入了一個“黑暗時代”。在原始的氏族組織下,雖有平民與貴族之分,可是他們都是城邦的公民,城邦有公民大會,大家都可以參加,王權非常有限,並逐漸走上了奴隸制民主政治的道路。作為後起之秀,希臘人不僅充分吸收了東方文明的先進成果,而且它與東方的師承關係又不是簡單的繼承,而是在民主體制下有很大的創新。
就希臘藝術而言,它在起步時也是以學習東方為主,所以有一個“東方化時期”,但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發展道路,學習東方不到百年便有重大突破。在實行民主政治的希臘城邦中,沒有高高在上的國王,也沒有作威作福的貴族和裝神弄鬼的祭司,藝術服務的對象就不像東方那樣以宮廷、神廟和貴族為主,它主要是為城邦政府和廣大公民服務。
相應地,在宗教上則具有神人同形同性的特點。它對藝術創作的積極意義是顯而易見的。藝術家創造神像的任務與塑造人的完美形象的任務合而為一。由於希臘人相信人的肉體是人的美質體現的主要渠道,人體是神們的美質所在,於是各種神像,特別是男性神像,要通過裸體去表現。“尊重裸體的思想對於希臘藝術不啻是一服絕妙的興奮劑,它促使藝術家在熱衷於表現裸體的同時要切實觀察人體,了解人體的結構,創造出既栩栩如生又合乎科學實際的人體——人的真實形象。”
對希臘藝術來說,社會文化生活的其他領域的成果也給藝術創造以有益影響和巨大推動。例如,哲學思想的反迷信、重理性和樸素的唯物論和辯證法,科學技術的進步,文學創作的現實主義等。
此外,希臘的體育運動作為城邦祭神儀典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對希臘藝術有特別的影響,而這是古代其他民族不多見的。各城邦都要自己的主神和宗教節日,每逢節慶必要舉辦體育競技會,獲得比賽冠軍的人被認為是神所垂愛的最健美的人,享有極高的榮譽。在各城邦之上,還有幾種泛希臘的運動會,其中最有名的是為祭獻宙斯而舉行的奧林匹亞賽會。獲得該賽會冠軍的人會成為本城邦最偉大的英雄,其聲譽遠遠超過城市執政和其他政界名人。於是,為運動冠軍雕塑便成為藝術家僅次於塑造神像的重要任務。這些運動員的雕像必須是裸體的,因為他們是裸體進行比賽的。賽會上發育充分、體格完美的運動員為藝術家提供了一流的模特兒,體育運動的重要性和普及也使希臘公民經常注意到人體的健康美,結合他們尊重人體的宗教習俗,社會上就流行著認可人體和裸體表現,欣賞人體美的風習,形成了有利於藝術家表現裸體的良好社會環境。可以說,體育運動不僅給藝術家,也給所有公民帶來了難得的藝術訓練和薰陶的機會。
在上述特定的歷史環境中,以人本主義和人體表現為主旨的希臘藝術,在古代各民族的藝術中別開生面,獨樹一幟,而且一直影響著西方藝術,並有別於東方藝術,從而形成了世界藝術發展中東西分流的格局。
特點
希臘視覺藝術的特點可以概括為單純、準確、合理和均衡。
▲單純
單純是希臘藝術居於首位的圭臬,“美在於單純”這句格言最受希臘人賞識。這與希臘民主政治有關,因為單純實質上是政治平等原則對藝術表現形式的一種最基本要求,單純之美是這種要求的藝術升華。古代藝術的體裁、題材、形象都力避繁雜,而講究簡明,雕刻繪畫的意境、意象都集中在少數門類上,建築類型也不多,以少求精。所有藝術表現都強調主題突出,手法洗鍊。
▲精確
精確是單純的進一步發展,它意味著嚴格的寫實和認真的加工,使形象栩栩如生,同時又在藝術表現上輪廓鮮明,明朗具體,因此古典雕像和建築都像白紙黑字般鮮明,若擲地有聲般堅實。
▲合理
單純與精確提高為一種哲學理想,那就是合理。以合理要求於藝術創作,就是科學性、邏輯性和規律性,因此神奇怪誕的形象需要改造,豪華繁瑣的裝飾應予制約,藝術的自由發揮也要和規格節律的遵守相伴。古典藝術總的來說是重視外在客觀和邏輯推理而不推崇主觀玄想,日後評論家所謂古典主義與浪漫主義的區分,根源就在於此。
▲均衡
在合理性的要求下,古典藝術特別看重那些合乎規律的表現形式,如均衡、對稱、比例恰當和變化統一,還喜歡用數量關係和形式分類來規範藝術手法,認為無視這些尺度就難以達到藝術的完美。這便是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