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中國鐵路勘測隊員乘“友誼號”輪船到坦尚尼亞後,為修建坦贊鐵路,在原始森林中頂風冒雨、披荊斬棘,認真完成野外勘測任務,受到當地人民讚揚的事跡。開頭“墊話兒”中所使用的“英語翻譯不好中國俏皮話”,和結尾時描述的坦、贊人民揮動手臂歡送援外勘測隊員連呼“夸海里尼”(再見)的情景等,是相聲創新的嘗試。此曲目於“文化大革命”中期創作、演出,起到了促進相聲復甦的積極作用。中央廣播說唱團馬季、唐傑忠表演。曲本收入1980年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馬季相聲選》。
台詞
甲 作為一個革命文藝戰士,必須經常地到工農兵民眾中去。
乙 對,向廣大工農兵民眾學習,為工農兵民眾服務。
甲 我每次外出都有很大收穫。
乙 噢,最近你又到哪兒去了?
甲 我出國了。
乙 噢,到外國說相聲去了?
甲 外國聽得懂相聲嗎?
乙 聽不懂沒關係,有翻譯呀。
甲 噢,一個演員旁邊站一個翻譯,說一句翻譯一句?
乙 那多好哇。
甲 現在我們開始說段相聲。
乙 威諾比根呃柯勞司套克。
甲 相聲是中國的民間藝術。
乙 柯勞司套克耶色伏克阿特音恰納。
甲 形式活潑,戰鬥性強。
乙 伊泰斯來夫力安密勒騰特。
甲 這個形式是鞝鞋不使錐子——真(針)好;狗攆鴨子——呱呱叫。
乙 這……
甲 翻哪!
乙 我翻不過來了,這么多俏皮話怎么翻哪?
甲 所以相聲出國受到語言的限制。
乙 那你怎么出國了?
甲 我有另外的任務。
乙 幹嗎去了?
甲 我是遵照偉大領袖毛主席的教導,光榮地履行國際主義義務,到國外幫助修鐵路去了。
乙 噢,你是到坦尚尼亞、尚比亞去了。
甲 對,你知道那個地方嗎?
乙 那不是非洲嗎?
甲 對,那個地方離咱們這裡還很遠哪!
乙 有多遠哪?
甲 我計算了一下,足有二十多公里。
乙 二十多公里?那不是非洲,那是通州!
甲 通州幹嗎呀?
乙 你不是說二十多公里嗎?
甲 是啊,二十“多”公里呀。
乙 多多少?
甲 多一萬多公里!
乙 嗐!你把大數擱後頭了?!那么遠,你怎么去的呀?
甲 我們是乘我國“友誼號”遠洋客輪。
乙 噢。
甲 從廣州出發,離開珠江口過我國南海的萬山群島、西沙、南沙,再走曾母暗沙、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的蘇門答臘,穿過馬六甲海峽,進印度洋,走甘島、塞席爾群島,到維多利亞,再走一千八百零八,這才到坦尚尼亞。
乙 這可夠遠的。
甲 雖然相隔萬里,但中、坦、贊三國人民的心是連在一起的。
乙 說得對呀!
甲 我們的船已在海上行駛了十四個晝夜。清晨,我站在甲板上,手扶船欄桿,遙望著東方。
乙 看什麼哪?
甲 一輪紅日正在升起,霞光萬道,照亮了沉靜的海域。蔚藍色的天空飄揚著鮮艷的五星紅旗。“友誼號”乘風破浪,滿載著中國人民的深情厚誼。
乙 還真富有詩意。
甲 這時廣播喇叭響了:“旅客同志們,請注意!前方就要到達坦尚尼亞首都三蘭港啦!坦尚尼亞是個美麗的國家,她有遼闊肥沃的土地、勤勞勇敢的人民、茂密的原始森林、豐富的地下寶藏。富有鬥爭傳統的非洲人民掙脫了新老殖民主義的枷鎖,贏得了今天的獨立,非洲人民在覺醒,坦尚尼亞在前進!”
乙 非洲人民站起來了!
甲 “同志們,坦、贊人民一向支持中國人民的革命事業,為恢復中國在聯合國的合法席位,他們與幾十個國家一道,堅持鬥爭直到取得最後的勝利。在修築坦、贊鐵路中,勘測
隊員們為中非人民的友誼,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乙 太好了!
甲 我們的援外戰士聽到了這個廣播,激動地擁上了甲板,一個個衣帽整齊,胸前佩戴著毛主席像章,精神抖擻,面帶笑容,注視著前方。
乙 前方有什麼?
甲 美麗的非洲展現在眼前:一塊塊田野、一片片椰林、一行行樹木、一排排人群。人群中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說的笑的、唱的跳的、大家齊聲高呼:卡利布尼,卡利布尼!
乙 這是什麼意思?
甲 這是斯瓦希利語:歡迎啊,歡迎!
乙 噢,非洲朋友熱烈歡迎你們。
甲 對,我們援外戰士也熱情地向非洲朋友招手致謝。
乙 對。
甲 我一看到這種情景,三步並兩步,爬到了輪船的高處。
乙 你爬到高處幹嗎呀?
甲 爬到高處看得清楚啊。
乙 是啊。
甲 我爬到了高處向非洲朋友一招手,哎呀!怎么這么熱呀?
乙 嗯?不能吧,那地方是海洋性氣候,溫度最高也就是三四十度。
甲 三四十度可熱。
乙 五六十度?
甲 熱!
乙 八九十度?
甲 熱!
乙 別熱了,再熱就開鍋了!
甲 這比開鍋還熱哪!
乙 怎么那么熱呀?
甲 非洲朋友對我們熱情洋溢,我們激動得熱血沸騰,全熱到一塊兒啦!
乙 這倒是夠熱的。
甲 等船靠了岸,走下了甲板,告別了歡迎的民眾,坐上了汽車,離開了碼頭,穿過了繁華的首都,來到了我們勘測隊員的駐地。
乙 你們住在哪個賓館?
甲 我們不是來做客的,沒住賓館。
乙 你們住在哪個飯店?
甲 我們自己開伙,不在飯店吃飯。
乙 你們住在哪個招待所?
甲 我們是來學習的,不用招待。
乙 你們……反正得住個地方啊!
甲 那當然,我們住的地方太好了,背靠高山,面對大海,大屋頂的房間,鬆軟的地毯,周圍是大花園,彩蝶紛飛,百花爭艷。
乙 噢,我知道了,你們住的是別墅啊!
甲 不,那個地方除去椰林,沒別的樹!
乙 什麼呀?我是說你們住的“別墅”!
甲 這是我們勘測隊員的駐地呀。
乙 那大屋頂的房間哪?
甲 帳篷一支,上邊尖,底下大,大屋頂房間。
乙 那鬆軟的地毯?
甲 就是一片草地。
乙 周圍是大花園?
甲 那地方風景秀麗,氣候宜人,就如同一座大花園。
乙 那彩蝶紛飛,百花爭艷呢?
甲 那個地方四季如春,各種蔬菜常年生長。白菜花謝了,蘿蔔花開了;油菜花謝了,菠菜花開了;黃瓜花樹了,辣椒花開了;韭菜花樹了,茄子花開了……
乙 哎,怎么這裡還有韭菜、茄子啊?
甲 這是我們的菜地呀!
乙 噢,你們自己還種菜哪!
甲 我們在駐地門口又受到了非洲朋友們的熱烈歡迎。兩國工人見了面,如同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他們對我們又說又笑。一位非洲老工人擠到人群里來,拍著我的肩膀說:“拉菲克,瓦奇那,拉菲克,瓦奇那!”
乙 “瓦奇那”什麼意思?
甲 中國人。
乙 “拉菲克”呢?
甲 朋友。
乙 噢,中國朋友。
甲 啊,人家跟我說話,我得說上幾句話呀。
乙 那當然啦。
甲 我說:“謝謝,中國是拉菲克……坦尚尼亞也是拉菲克,尚比亞也是拉菲克,咱們中、坦、贊三國人民……一塊兒拉菲克!”
乙 咳!你這么說誰聽得懂啊?
甲 看來語言不通,確實影響著和非洲朋友交流感情啊。
乙 那怎么辦呢?
甲 學!下決心學!一定要衝破語言上的障礙,為中、坦、贊三國人民的友誼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乙 對!
甲 經過一個時期的努力和非洲朋友熱情傳授,常用的幾句話我能說了。
乙 那我問問你,這工作怎么說?
甲 庫發尼亞卡齊。
乙 學習哪?
甲 學習叫:庫基鳳雜。
乙 向坦、贊朋友學習?
甲 庫基鳳雜夸馬拉菲克。
乙 向朋友問好?
甲 庫基鳳雜夸馬拉菲克。
乙 向朋友致敬?
甲 庫基鳳雜夸馬拉菲克。
乙 向朋友致謝?
甲、乙 庫基鳳雜夸馬拉菲克。
乙 你怎么老是學習呀?
甲 老是學習就對了。我問你,非洲人民一貫反帝反殖的革命精神值不值得我們學習?
乙 值得學習。
甲 非洲人民勤勞勇敢、吃苦耐勞的革命精神值不值得學習?
乙 值得學習。
甲 所以要學習、學習、再學習。
乙 看來你學得還不錯啊!
甲 是啊!因為我們有個便利條件,和非洲朋友是朝夕相處。
乙 每天都接觸非洲朋友?
甲 我們一塊並肩戰鬥啊,一塊兒畫圖紙,一塊兒搞勘測,一塊兒穿密林,一塊兒把草割,一塊兒爬高山,一塊兒過大河……
乙 都是一塊兒?
甲 噯!通過這個一塊兒可以使我們彼此加深了解,增進友誼。
乙 對,這樣才能更好地向非洲朋友學習呀。
甲 有一次,非洲朋友帶領我們一起搞野外作業,穿過了草高沒人的荒原,涉過了湍急的河流,爬上了起伏的群山,剛要勘測,突然“咔啦”一聲劈雷,下起雨來了!當時冒著傾
缸大雨堅持戰鬥……
乙 你等等吧,那叫傾盆大雨,你怎么說缸啊?
甲 我這缸比盆大呀。
乙 好嘛,沒有這么說的。
甲 對,冒著傾盆大雨堅持戰鬥,和我們一塊勘測的非洲朋友馬爾丁拿著雨衣跑過來了,“哎,拉菲克給你穿上吧!”我說:“不不,要不,交尼你穿吧!要不,老趙你穿吧!要不,木辛加你穿吧,要不……咱們誰都甭穿啦!”
乙 怎么啦?
甲 已經濕透了!
乙 是啊,看來野外作業的條件還是比較艱苦的。
甲 條件雖然艱苦,但大家豪邁地說:“藤樹交織漫無邊,下蓋河水上遮天,非洲兒女多壯志,定叫鐵路跨河山。”
乙 表達了非洲人民的豪情壯志。
甲 朋友們說:“傾盆大雨不住下,如同天然洗澡塘,帶塊肥皂搓一搓,滿身泥土全沖光。”
乙 真是革命樂觀主義!
甲 朋友們還說:“一定要修好這條鐵路,為祖國的繁榮昌盛貢獻力量。”
乙 這是革命人民的共同心愿。
甲 為了多快好省地勘測出這條鐵路,朋友們和我們一塊兒與山斗!
乙 翻山越嶺,披荊斬棘。
甲 一塊兒與水斗!
乙 頂風雨,戰惡浪。
甲 一塊兒與人斗!
乙 戳穿敵人的一切陰謀詭計。
甲 一塊兒與牛斗!
乙 要把牛斗得……唉,鬥牛幹嗎呀?
甲 你知道是什麼牛啊?
乙 什麼牛?
甲 是非洲原始森林裡的一種野牛!
乙 野牛?什麼樣?
甲 這種牛,個兒大,一個足有一噸多重。
乙 是啊!
甲 甭說別的,牛眼睛……
乙 多大個?
甲 (比劃)這么大個。牛蹄子……
乙 多大個?
甲 這么大個。牛腦袋……
乙 多大個?
甲 這么大個。牛脾氣……
乙 多大個?
甲 牛脾氣有論“個”的嗎?反正脾氣夠暴躁的,連獅子、大象都不敢惹它。
乙 怎么這裡什麼動物都有哇?
甲 那一帶叫“天然動物園”嘛。
乙 那可得注點兒意!
甲 那一天,我們正在原始森林裡搞勘測,就聽見“哞”的一聲竄出一頭野牛來,這頭牛連蹦帶跳,連吼帶叫!
乙 哎呀,糟了!
甲 沒關係,沉住氣,這時候一位非洲朋友迎面跑過來要與野牛搏鬥。我說:“馬爾丁,不行,你快躲開!木辛加,到我後邊去!老趙千萬別管它,有我呢!”
乙 你怎么辦?
甲 我藏起來。
乙 啊,藏起來呀?
甲 我藏到一個有利的地形,端起獵槍,“啪!啪!啪!”就是三槍。
乙 把野牛打死了?
甲 我嚇唬嚇唬它。
乙 不真打呀?
甲 野生動物是非洲人民的寶貴財富,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傷害它。
乙 對,愛護非洲的一草一木。
甲 這野牛聽到槍聲更是暴跳如雷,沖我就撲過來,面對這個龐然大物,你說我怎么辦?
乙 你趕緊躲開吧!
甲 我躲開了,傷害非洲朋友怎么辦?
乙 快回去叫人吧!
甲 時間來不及了。
乙 那你就拼吧!
甲 那不是蠻幹嗎?
乙 那可怎么辦哪?
甲 就在這個緊急的時刻,就聽得對面響起了槍聲,出現了一位非洲朋友。這野牛聽到槍聲掉回頭來,“噌”!就沖他竄過去了。
乙 噢,你們脫險了!那位非洲朋友呢?
甲 過了一會兒,那位非洲朋友也跑回來了。
乙 怎么回事?
甲 這是一位非洲獵警,為了保護中國工人的安全,不顧個人生命危險,把野牛引進了原始森林。
乙 真感動人哪!
甲 就是啊,我當時激動得不知說什麼好了,握住了他的手, 我說:“朋友,你可真……有兩下子啊!”
乙 什麼呀?
甲 一激動,我把學的那幾句話全給忘了。
乙 應該感謝人家呀!
甲 對,我說:“拉菲克,阿桑台,撒那!”
乙 非洲朋友對我們的幫助太大了。
甲 要說非洲朋友對我們的幫助那可是多方面的。有一次,我們的汽車送一位急病人,走到半路上,水箱沒水啦!
乙 喲,那怎么辦哪?
甲 當地尚比亞村民發現了之後,就頭頂水桶,從山下把水送了上來。你說我該怎么辦?
乙 感謝人家呀!“拉菲克,阿桑台,撒那!”
甲 對!還有一次,我們汽車陷進泥塘里去了,當地村民跳進了沒膝蓋的水裡,推的推,拉的拉,把汽車給拖上來了。
乙 應該感謝人家啊!“拉菲克,阿桑台,撒那!”
甲 什麼呀?
乙 朋友,謝謝你呀!
甲 我軋死了老鄉一隻雞。
乙 啊,拉菲克,阿桑台……噢,不對了。
甲 你說我該怎么辦?
乙 一面道歉,一面照價賠償。
甲 是啊!阿公亞大叔說:“你們軋死我一隻雞還賠給我?”
乙 這是我們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呀!
甲 “過去,外國老闆撞死我一頭牛,不但不賠我,還打了我兩巴掌,罰我給他幹了半天活呀!”
乙 他為什麼不賠?
甲 “說我的牛擋了他的路。”
乙 為什麼打人?
甲 “說我的牛給他找了麻煩。”
乙 為什麼還要給他做工?
甲 “說我的牛弄髒了他的車。”
乙 真是蠻不講理。
甲 阿公亞大叔眼含著熱淚握住我的手,半晌說不出話來。當他聽到我們要回國的訊息後,真是難捨難分哪,特地從五十里外趕了來,送來了兩棵香蕉樹苗。
乙 這是什麼意思?
甲 他說:“一棵代表著中國人民,一棵代表我們坦、贊人民,讓它茁壯成長,讓我們的友誼就像企力馬扎羅山峰一樣永世長存!”
乙 語重心長啊!
甲 一位老大娘接著說:“感謝中國人民的幫助。”我說,“大娘,談不到感謝。這是我們應盡的國際主義義務。也談不到幫助,我們是互相支援、互相幫助。如果說感謝的話,
我們首先應該感謝非洲人民對我們一貫支持和幫助。”
乙 這話說得對呀!
甲 “這是我代表全體勘測隊員送給朋友們一面錦旗。”
乙 上面寫的什麼字?
甲 “中非人民心連心,攜手並肩向前進,坦、贊鐵路結友誼,萬紫千紅滿園春。”
乙 好!
甲 這時候,我們的汽車馬上就要開動了。你看:歡送的非洲朋友熱情地高呼:“夸嗨利尼!夸嗨利尼!”
乙 “夸嗨利尼”是什麼意思?
甲 再見,再見。
乙 (比劃)這個動作呢?
甲 男的“再見”。
乙 這個動作呢?
甲 女的“再見”。
乙 噢。
甲 我們在汽車上也高呼:“夸嗨利尼!”
乙 “夸嗨利尼!”
甲 “夸嗨利尼!”
乙 “夸嗨利尼!”
甲 ……
乙 怎么沒聲啦?
甲 汽車拐彎啦。
相聲藝術復甦的號角
著名曲藝理論家王決在《中國相聲史》第三章里提到:相聲《友誼頌》是相聲復甦初期有代表性的作品。北大中文系汪景壽教授也寫道:文化大革命中相聲在舞台上銷聲匿跡,許多青年沒聽過相聲,聽了相聲《友誼頌》興奮之餘誤以為是相聲的開山之作。可見這段相聲反響之大,非同一般。
那么最早推出這段相聲的是誰?是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直接從事這項工作的老廣播鄭青松和我。
七十年代初,周總理在一次會議上,批評了“四人幫”一夥扼殺文藝百花的錯誤行徑,文藝活動開始鬆動,有些城市搞起了業餘匯演,湧現了一些單弦、快板、相聲等曲藝表演節目。我台文藝部為適應宣傳需要打算恢復曲藝組,讓我和老鄭做籌備工作。我們想:恢復建制固然重要,更重要的還是恢復節目,讓喜聞樂聽的曲藝節目儘快和廣大聽眾見面。恢復節目得有個突破口。我們想:相聲這種形式風趣幽默最為適宜,就選中了知名度很高,又有創作能力的馬季同志。
此時的馬季由幹校回來,正和藝友王金寶、於萬海深入生活,改編由鐵道部第三設計院業餘文藝宣傳隊創作的相聲《坦贊鐵路傳友誼》,這就是後來的《友誼頌》。我們驅車來到了南口,到他們住地採訪,見面後,話語投機都很興奮。馬季念完本子以後,我們感到很不錯,有幾個特點:1.主題新。歌頌了中非人民的友誼。2.人物新。段子裡的外國人形象有血有肉有情感,有個性。3.視野新。過去相聲涉及外國人和外語,局限於英、法、俄、日,《友誼頌》別開生面投向了非洲這樣一個較為神秘的大陸。當時,我們表示這個段子可以用,建議定稿之前,多聽聽觀眾的意見,特別是援外人員的意見。以後召開的幾次座談會我們都出席了,都向台里作了匯報。
我們滿腔熱情地扶植作品,推薦作品,而當時掌權的“四人幫”及他們的幹將一個勁兒潑冷水,對《友誼頌》橫挑鼻子豎挑眼,雞蛋裡邊挑骨頭。一會兒說墊話不妥,有針對文化大革命不滿的情緒;一會兒又說有大國沙文主義的傾向。挺好的一篇作品,讓他們說得一無是處。
“四人幫”一夥的倒行逆施,既沒有嚇倒馬季,也沒有嚇倒我們這些普通編輯。1973年3月9日,我們對《友誼頌》進行了實況錄音並寫了報批理由,一併送到掌權的廣播事業局軍管小組審查,希望儘快播放。軍管小組的態度是:文藝節目的審批歸口在國務院文化組,不肯表態,事情暫時擱置下來。
蒼天不負有心人。兩個來月後,馬季、唐傑忠參加了五一遊園聯歡會。新聞製片廠負責拍攝現場活動紀錄片,把《友誼頌》納入了花絮。說來也怪,負責審片的“四人幫”干將愣是沒說話,算是審查通過。既然相聲的片段可以放,整個段子當然就可以演,《友誼頌》總算在夾縫中求得了生存。
“五一”過後,我們以《友誼頌》已獲主管部門通過為由,再次申請播放。在軍管組主要頭頭兒親自過問下,這段相聲終於播出了。《友誼頌》的播送,在全國範圍內立刻引起了轟動。人們奔走相告,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又播相聲了,相聲可以說了。所以,從客觀上說,相聲《友誼頌》吹響了相聲藝術復甦的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