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劉伯從小是個孤兒,孤苦無依。父親劉古先生,系正字戲名醜,早喪,母親也早逝,兩個哥哥也先後夭折,因而一門家室,就剩下了他一個人孤苦伶仃,他的童年是從流浪和行乞開始的,後來被叔叔劉富先生(正字戲烏淨)帶到舊戲班學戲,13歲的時候他還是個在戲棚上跑龍套的,也曾經演過丑角,戲班覺得他有這方面的天賦,就開始培養他這個方面的發展。後來他就一直再也沒有離開他心愛的角色和演戲生涯了。解放後,他參加海豐永豐正字戲劇團,後轉並汕頭專區正字戲劇團,因遭排擠,離開藝壇回捷勝老家。不久,“文革”風潮來了,正字戲被砍殺,他和他的家人更受到了極左路線的摧殘和壓迫,貧困交加,死去活來。“四人幫”垮台以後,劉伯聞悉中央決定恢復地方劇種,他想:自己出身梨園,現在國家撥亂反正,形勢一片大好,作為一個正字戲子弟,他不能看著曾經自己當作生命來看待的劇種就這樣走向滅亡。於是計畫辦個劇團,團結老藝人,復活海豐正字戲。他的行動,幾經波折,深為幾位知音的同情,支持,終於在1981年,攜帶妻子,兒女,舉家六口人“背鄉離井”,到附城西辦起新豐正字戲劇團。
收妖
正字戲有演出收妖。鍾馗烏面貼做的,穿八卦衣服,背劍,穿靴子,拿拂塵。頭上戴大臬,扎綾子、畫周倉那樣的面譜。旗軍做妖怪,蓋一件黑項。鍾馗出場後拉山(用火炮鼓,沒有牌子),望四門,比動作,起四個天柱子(把繩子(虛擬)往上拉一拉,提起來)。轉個身,報名字,講口白:“嚇倒丹青萬怒初,當初不受狀元郎。玉皇賜我青銅劍,橫行天下斬妖魔。貧道鍾馗,奉了玉皇之命,下往中界,要去收妖。”然後走一圈。妖怪衝出來,被鍾馗的劍殺死下場,沒有其他複雜的動作。最後收妖明白,就說:“我賜你一語四句,老者添福壽、少者保全康、讀書中金榜、買賣有錢賺、六畜興旺、人口平安……”。最後紅包是有的,是一定給扮鍾馗的演員,要辦個“頭彩”還他。
收妖過去幾乎全部是山區做的。以前山內妖魔鬼怪很多,山內老爺是青面獠牙的。山區個個棚腳最後一本戲都做收妖。第四出做,然後煞鼓就結束。1970年代末我做捷勝五一大隊的班,到惠東鐵沖老虛。那個村說要收妖。老藝人媽想不懂,說是太白金星收妖。那一次我下去演,別人已經不會演了。因為以往收妖怪的時候,沒有人注意。老藝人很多沒有做那個行當,他們不知道的。解放後久而久之,不知道最後一本戲要收妖怪,不知道怎樣收。
正字戲
我想他一直都是一支燃燒著的蠟燭。一直都想照亮正字戲改革前進的道路。當我第一次看到劉伯的時候,他已經是個78歲的老人家了,雖然剛剛經歷了一場意外的車禍後,但是一見到有客人來,他還是利索地起來接待我們。面前的這個老人家,跟其他的平時見到的老人家沒有什麼兩樣,眼神已經有些木吶了,唯一不同的是,一聽到有人哼起正字戲的曲子,便可以從他灰黑的眼睛裡看到了久別的光芒,可以算是有了音樂就有節奏感,有了曲子就可以無休止地唱戲,這時候你仿佛看到了,這唱戲的人明明是戲裡的,而不是這戲外的老人,他把自己的靈魂帶進了戲裡去,把那些曾經演繹過無數次的情節一一過了一遍,這樣,便好象人生又重新感受了一遍,而這一遍一遍的演唱,才是給了他生命的期翼,重新點燃了他的心燈,生命又是新的了。
有人說,音樂是人類靈魂的殿堂,而我說,戲曲是演員的第二次生命。
成就榮譽
就是這樣一個老人,就是眼前的這個老人,曾經把復活正字戲作為自己人生的一個理想,一個目標在奮鬥,甚至是帶著全家人一起參加到這個復活的行動中來。也許有些人會利用一種文化遺產作為自己升官發財的台階,但是劉伯卻把這個復活正字戲的重任挑上了肩膀,他是想儘自己的一點力量,搶救自己家鄉的文化。這樣的理想是何等遠大。也許他這樣做,對於正字戲的未來只是一個小小的亮點,畢竟一種文化的傳承不是靠一兩個人或者一兩個劇團的,是需要有這種的文化土壤和環境的。
也許在這個偉大的復活行動中碰到了無數的困難,但是劉伯仍然很樂觀很豁達,當我們提到他的健康狀況的時候,劉伯開心地跟我們談起他前些年經常騎著腳踏車從海豐去汕頭的經過,告訴我們他當時是多么的身強體壯啊,真是歲月不饒人啊,每一個老人的嘆息和回憶只是因為現在老了,現在不如從前年輕的時候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也許人生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看到自己的努力對於正字戲的未來發展仍然還是迷茫的那種無能為力。
社會評價
這讓我突然想起了“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燭成灰淚始乾”,也許他就是這樣的一支蠟燭,可能也沒有想到自己能照亮多遠的路,只是選擇自己燃燒。後來的人不一定會感覺到什麼,但是那些蠟燭落的淚卻告訴我們,這裡曾經有人來過,曾經過人嘗試從這裡走過去,開創正字戲的一片新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