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經過
“你們的動作太快了,如果再給我幾個月時間,我就能把海口弄個天翻地覆。”自認為能力超過湖南的殺人魔王張君和香港的世紀大盜張子強的劉京沒有想到,在他策劃的一系列驚天大案還沒有來得及實施之前,自己就被海口警方抓獲了。
劉京是海口警方2003年6月破獲的一個有組織犯罪團伙的頭目。你可別以為他是在吹牛,從警方對這個團伙的調查取證情況來看,劉京等人當時正在策劃一系列驚天大案,包括襲擊巡邏警車、殺害巡警、搶劫槍枝彈藥,以及一系列持槍搶劫、綁架等等。就在這個組織嚴密的團伙準備實施這一系列罪惡計畫的危急時刻,海口市警方通過信息網獲知這個寶貴的情報。
2003年6月26日中午,經過幾個月秘密偵查的海口市公安局龍華分局重案中隊,在海口市金融貿易區電力新村附近,將這個團伙核心人物劉京秘密抓獲。30分鐘後,該團伙二號人物林壯被擒。7月2日,這個團伙另一名骨幹成員白中亮落網。
之後,該團伙的何添成、李成友、鄔雙傑、鄔子傑、楊鵬等5名團伙成員陸續落網。隨著該案調查取證工作的深入,該團伙實施的一系列犯罪事實,以及正在策劃的一系列犯罪活動,讓許多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一名參與審訊的民警說:“審訊他們時,他們供出的情況讓我們幾個人都驚呆了,這些人的膽子太大了,大得讓人不敢相信。
”該團伙一號人物劉京,現年35歲,山西省長治市人,1987年10月從山西某武警部隊退役。精通槍械使用及擒拿格鬥,心狠手辣。1997年5月在深圳市因搶劫、強姦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4年。2001年9月26日,劉京從寧夏石嘴山市惠農監獄越獄,於當年10月底逃到海口。“這傢伙簡直不是人!”事後,當海口警方辦案民警前往劉京曾服刑的寧夏石嘴山市惠農監獄調查時,監獄管教民警對劉京這樣評價。據介紹,劉京轉到該監獄服刑之初,就曾公開揚言自己一有機會就要越獄。
為此,監獄方面一直對其進行重點監控,沒想到他還是利用監獄方面一個小小的漏洞逃出了監獄,並將自己埋在沙土下,躲過了監獄幹警和警犬的追捕,並赤腳穿越幾十公里戈壁灘,最後爬上火車逃脫。初到海口,劉京不敢大意,不住旅館酒店,也不租住出租屋,只在爛尾樓或萬綠園的草地上過夜。一段時間後,劉京逐漸覺得海口是一個最適合他生存的地方,一是外來人口較多,自己不易引人注意。
二是氣候宜人,即使冬天在室外也不會被凍著。在這裡,他仍然以偷、搶為生。自認為“能力超過湖南張君和香港張子強”的劉京,從一越獄出來就準備要“幹大事”。就在一次次的作案中,劉京有意識地結識並發展了林壯、白中亮、何添成、李成友、鄔雙傑、鄔子傑、楊鵬等人,組成了一個相對穩定的團伙。這些人都曾受過公安機關打擊處理,劉京認為這些人具備了“幹大事”的基礎,就開始有計畫地要把這夥人訓練成“分工明確”、“紀律嚴明”、“組織嚴密”的專業犯罪團伙。劉京經常告誡團伙成員“小打小鬧沒意思”,“要發大財,就要幹大事”。為了提高團伙的犯罪能力,劉京讓中專畢業的白中亮擬出詳細的作案和訓練計畫,經常進行駕駛、格鬥及殺人等技能訓練,並堅持帶領成員早、晚在萬綠園跑步、訓練,以鍛鍊強健的體魄。
劉京認為,要“幹大事”,首先要有膽量。他特別訓練了捅人心臟的技巧,要求達到“一刀致命”的水平,同時也為了控制成員。劉京首先選中了在萬綠園撿破爛賣風箏的一位湖北籍老人,讓隊員殺人練膽。之所以選中這位老人,是因為老人認識劉京,並可能知道劉京的一些事情,劉京認為老人有可能會出賣他,壞他的大事,於是殺了他。2002年5月13日下午,劉京和王德興、白中亮來到萬綠園一片偏僻菜地老人的窩棚里,趁老人不注意時,一刀將老人捅死,然後分屍,再分頭將屍塊掩埋。2002年12月20日下午,同樣是在萬綠園,劉京一夥將不久前認識的一名自稱能製造炸藥,並曾用假炸藥包騙過劉京的湖北籍青年騙到此處,將其殺死。劉京還讓在場的團伙成員每人都在屍體上捅一刀,掌握捅人的致命位置,體驗殺人的感覺。
此後又讓同夥將屍體肢解,拋屍入海。除了讓團伙成員殺人練膽以外,劉京還加強了對團伙成員的各項犯罪技能及心理素質培訓。他曾兩次帶領同夥劫持計程車。而劫持計程車的目的,除了培訓團伙成員劫持方法及駕駛技能外,還要讓團伙成員明白:劫持計程車是非常容易的。在培訓團伙成員駕駛技術時,劉京告訴他們:“當警車追捕你們時,不要害怕,警車在警察手裡不過是一個交通工具,你們要把手裡的汽車變成一件武器。”為了“幹大事”,儘管瘋狂作案搶得了不少錢財,但劉京不許同夥坐地分贓、大肆揮霍,而是對錢財“集中保管”,省吃儉用。劉京帶頭節約,只穿10多元錢一件的便宜衣服,並要求團伙成員不得抽菸、不得酗酒、不得賭博、不得嫖娼。他認為這些生活方式不僅會消磨團伙成員的鬥志,還會使團伙成員身體虛弱。
一次,一名成員嫖娼時被他發現,結果被他一頓狠揍。為了教育團伙成員不吸菸,在殺害湖北籍老人時,他拿著老人的肺給大家看,說:“你們以後都不要抽菸了,看這老頭的肺多黑呀!”劉京有時也帶同夥去一些高檔消費場所,按他的話說:“一是刺激大家,讓大家明白髮了大財就可以經常出入這樣的場所。二是教給大家一些出入高檔場所的禮儀知識。”劉京經常教導團伙成員要“動腦筋”。
他很得意地以自己的親身經歷向團伙成員傳授“動腦筋”的經驗,說:“我在越獄前一段時間突然表現特別好,監管民警有些人還以為我真的改邪歸正了呢。”讓人好笑的是,劉京還經常帶團伙成員去圖書館學習,並主要學習法律方面的知識,他說這是為了團伙成員能儘可能利用法律方面的漏洞保護自己。據劉京本人和同夥供認,他還準備搞到大錢以後,讓大家接受電腦和商業方面的培訓。
劉京經常研究黑社會分子張子強、張君的覆滅原因,並認為自己完全有能力超過他們。他的第一個步驟是拉起一支隊伍,第二個步驟是加緊進行技術和心理訓練,第三個步驟就是搞槍。為了搞到槍枝,劉京可以說是煞費苦心,不惜一切。最初是想籌集資金到廣西、雲南邊境購買槍枝彈藥。從2003年2月起,劉京一夥在加緊訓練的同時,開始瘋狂作案籌集資金。經初步查明,劉京一夥先後在萬綠園、假日海灘、西海岸及美舍河河邊公園等處持刀搶劫數十起,先後搶劫機車8輛,手機、小靈通12部,人民幣2000多元;在海口市濱海大道搶劫計程車2起,搶劫計程車司機人民幣600多元、手機2部。
劉京團伙一般選擇下半夜作案,在萬綠園、假日海灘等公園、休閒場所這些偏僻處,把談戀愛的戀人作為搶劫對象。每次選好搶劫對象後,都是突然從暗處衝出,持刀頂住人的腰部,威脅交出錢財。一次,一個年輕人不從,進行抵抗,便被殘忍地捅了一刀。劉京等人劫得財物後揚長而去。還有幾次,為了防止被害人報警,劉京團伙劫得財物後,還把被害人手腳綁起來,丟到偏僻樹林裡。
為了儘快搞到槍枝,劉京一夥開始把目標對準攜帶槍枝執勤的巡警。在對萬綠園附近的巡警和警車的活動規律觀察多日後,劉京制訂出殺人搶槍的幾套方案。第一方案是,兵分兩路,由林壯帶兩人殺死警亭里的人,劉京自己帶一個人殺死巡警車裡的人;第二個方案是,劫持一部大卡車或偷一輛垃圾車,撞死巡警車裡的民警再搶槍。
此前,劉京一夥還曾三次跟蹤一位攜帶槍枝的派出所民警,幸好是每次要動手時都因為有另外的人出現才未能得逞。據他交代,另外一次,2003年8月的一天,他路過國貿大道一家銀行時,看見一名經警手裡提著一把“七七”式手槍,且毫無戒備,當時看得他眼都綠了,真想搶了就跑,只是因為當時行人太多,且逃跑路線不好而作罷。百密一疏。劉京沒有想到的是,正是他的團伙瘋狂地搶劫作案,引起了海口警方的注意。為了偵破劉京團伙,多名辦案民警連續多日在他們經常活動的萬綠園中通宵守候。
在掌握初步線索後,巧妙地將一條內線安插進了其團伙內部,並通過多種途徑才掌握了劉京一夥的大量犯罪事實和活動規律。就在劉京一夥即將對巡警下手的危急時刻,警方開始收網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獲劉京、白中亮等8名骨幹成員。據辦案民警介紹,由於對劉京的心狠手辣及犯罪能力已有了充分的了解,對如何抓捕劉京,偵查人員也曾制訂了多種方案,最終選定趁其剛剛鍛鍊結束,身上攜帶兇器的可能性較小時,將其引誘到一家小飯館進行抓捕。抓捕時,重案中隊派出了6名最精幹的民警,才將其一舉制服。
一心想著“幹大事、出大名”的劉京對於自己這么就被捕很懊惱,也很不服氣。他說:“看來是我對隊伍管理出了點問題,你們的動作也快了點,如果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就能搞幾件震動全國的事,超過張君應該沒什麼問題。”2004年4月,海口中院第一次開庭審理此案時,當法庭調查和法庭辯論結束後,劉京作了這樣的最後陳述:“我承認自己的罪行,我對受害者表示深深的歉意,我同時向同案犯表示歉意。在整個過程中,同案犯都是平民子弟,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走向犯罪,沒有前科,在整個過程中,我是策劃者、組織者,我是把其他被告人當作工具利用, 將組建犯罪集團。
這種最深層的思想,我從來沒有跟他們講過。我是整個事件的組織者、策劃者,他們是被我利用的對象或工具。希望我死後能把我的器官捐獻給有需要的人。”2005年4月16日上午10點,刑場上的一聲槍響結束了這個罪惡的生命。因為殺人練膽而引起全國關注的劉京團伙案終審宣判,海口市中級人民法院今天上午召開公判大會,劉京、何添成被判處死刑後押赴刑場執行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