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原文
出潁口初見淮山是日至壽州
我行日夜向江海,楓葉蘆花秋興長。
平淮忽迷天遠近,青山久與船低昂。
壽州已見白石塔,短棹未轉黃茅岡。
波平風軟望不到,故人久立煙蒼茫。
作品鑑賞
公元1071年(熙寧四年)舊曆六月,蘇軾因與王安石政見不合,遭謝景溫誣告,以太常博士直史館出為杭州通判。七月沿蔡河舟行東南,經陳州至潁州。時恩師歐陽修居潁,師生見面,免不了共敘離別之情,盤桓月余。十月出潁口入淮水(潁口即潁上東魯口至正陽一段),後東行至壽州。此詩即出潁口至壽州所作,所指淮山是硤石山、肥陵山、紫金山統稱而言。
此詩也可稱為東坡名篇之一。開篇便寫出了之心情沉重。“我行日夜向江海”是由繁華的汴京,向遙遠的海邊地區,日夜兼程的進發,並有無可奈何之意。因上書不為採納而反遭誣陷,而又皇命不可違的內在之感,也表達了仕途險惡,應遠避是非之情。
“楓葉蘆花秋興長”這自然是當時的節令,但正是符合了自己的心情。秋天是蒼涼地,心情是憂傷的,看見了“長淮忽迷天遠近,青山久與船低昂。”便感覺到長淮天遠,前途迷茫。這種自然景象融入了感受,自然景象可以看見,易於描寫,而內心的遠近、低昂是不容易察覺地,所以以物代情是此詩的一大特點,充分地暗示了作者悵惘不安的心情。心情與形景的交措,有一種來日不可預測的感覺,不能不使他深深地思考。
“壽州已見白石塔,短棹未轉黃茅岡。”這是到了壽州的所見。白石塔固定之物,人卻不斷變換。白石塔此時在,以後還在,但歷史就改變了。這種物是人非的感慨,當然會出現。原本青山綠水,但經風霜已成黃茅山岡,使人感嘆不已。此聯用上用三仄尾,下對三平補救,十分恰當。
波平風軟望不到,故人久立煙蒼茫——是此詩的最傷感之處。詩人說:我看不到汴京,望不到前途,更望不到送行的朋友們,他們也望不到我,然而你們久在蒼茫的是非之地,我們互相牽掛著,都要謹慎行事啊。這種內心的語言只能這樣來表達,在這裡也是一個三平尾,但這裡是作者有意而用的。煙波蒼茫更加重了,迷茫不清氣氛,前途很難看到,也很難預測。
這首詩可說是文辭、對仗具佳,自然流暢,景情交融,神韻完美,以實寫虛的代表作品。正如趙翼的《甌北詩話》評東坡詩云:“東坡大氣鏇轉,不屑屑於句法字法別求新奇,而筆力行到,自成創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