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
北京陶然亭的紅葉秋菊中有兩座墳墓。墓前各樹一塊碑。一塊上書“春風青冢”,一塊上卻是當年的未亡人為亡人所書的碑文:
我是寶劍,我是火花;
我願生如閃電之耀亮,我願死如彗星之迅忽。
碑文左邊小楷寫有:
這是君宇生前自題相片上的幾句話,死後我替他刊在碑上。
君宇!我無力挽住你迅忽如彗星的生命,我只有將我剩下的淚長流到你的墳頭,只到我不能來看你的時候。
這裡面埋葬著的是一對生死戀人,也是一段悽美的愛情。
現代的年輕人大多不太了解石評梅,她是五四時期著名的才女之一,名聲不在林徽因、廬隱之下。她自幼聰慧,及長性情溫淑,詩歌散文書法繪畫皆有所長,一時名譽京都。
高君宇與石評梅相遇在1921年的秋天。二人同是山西老鄉,又興趣頗為相投,情誼漸濃。
高君宇是激情的革命主義者,但在與石評梅的相處中漸為她的人品才情所傾倒,陷入情網。他曾這樣告訴石評梅;“我是有兩個世界的人:一個世界一切都是屬於你的,我是連靈魂也用禁的俘虜;在另一個世界裡我不屬於你,更不屬於我自己,我只是歷史使命的走卒!”石評梅因早年初戀受傷害,陷入對愛情的絕望,對高的態度一直頗為游離,數年來只與其保持冰雪友誼。後來高君宇在革命中抱病身亡,石評梅突然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人間最為珍貴的真情。她親自為為高君宇料理了後事,按其遺願將其安葬在了北京陶然亭。後來不久石評梅也英年早逝,也葬在了陶然亭。
動人的愛情發生在生離死別之後,更為震撼人心。數年的冰雪友誼,待到心靈相犀,真情呈現時卻已是天人兩茫茫。相思成恨。淚落連珠,紅豆熬盡纏綿成傷痛。石評梅在高君宇死後的日子裡,每日以淚洗面,對往昔追悔莫及,那是何等的無望與無助;“你的墓草黃了又青,如我的心化做春水又成冰。”心固冷如冰,但情尚是溫暖的。
石評梅後來為了“多情的英雄”未竟的事業,也在悲哀里抬起了憂傷的雙眸,關注了更多的社會人生。
在個人的無望的愛戀里支撐起更溫柔的心以更博廣的真情撒向更廣大的人間,這也算是悲哀里的一點慰藉,悲劇或許不至於淪為悽慘,不幸之萬幸。
生命中不期的際遇是偶然的。在不盡的別離與相逢中,愛情或許就在某一瞬間發生,或轟轟烈烈或細雨飛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是舊夢裡不朽的歌謠,而意外的變更,淒傷的別離也是常有的事。無常里的變更,變更後的心中,幸福、美滿、永久是誰可以牢牢抓住的呢?
在悲傷的浪滌里,可曾無望而沉重,而心中卻依然駐滿無盡的溫柔?
無希望的愛戀是悲傷的,心因為悲傷而更加溫柔。在溫柔的悲傷里抬起雙眸,晝坐望雲,夜臥聽風,悟得天如何老,地如何荒。
後人評論
1、石評梅初戀是失敗的,但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因為絕大多數人的初戀也是失敗。她個性就在於,從那以後,把男女關係定位在“冰雪情誼”,前提是純潔,主題是思想上的交融,手拉手是極限,詩意的話來說“用冰冷來顯示潔白”,粗話是不來橫的關係。
著名共產黨員高君宇生前對石評梅傾情示愛“你還有什麼不放心,我是飛到你手心的雪花,在你面前我沒有自己。你所願,我願赴湯蹈火以尋求,你所不願的,我願赴湯蹈火以避免……我願虔誠的在你的世界裡贈與你永久的驕傲。這便是你堅持的信念時,我願替你完成這金堅玉潔的信念。”何等的俠骨柔情。石評梅在《一片紅葉》中回應,“枯萎的花籃不敢承受這鮮紅的葉兒”。原先以為石評梅是因為感情受騙於有婦之夫吳天放在先,後者高君宇又是名義上的有婦之夫(家裡給他定過婚)思想不夠解放,受到封建禮教,倫理的束縛,不敢“妹妹大膽往前走”。二十一世紀現代女性宣言“把六十歲的男人的思想搞亂,五十歲的財產霸占,四十歲的男人妻離子散,三十歲的男人腰桿搞斷,二十歲的就讓他們徹底完蛋。”何等生猛,區區壓伏著心靈上燃燒的真愛,社會禮教造成的愛,何足掛齒。他們如果成長在改革開放後,定能終成眷屬。
2、殘碎的愛是一種美。因此能成為千古絕唱的愛情往往是不完整的。
陶然冢邊垂柳依依,然而始終牽不住高君宇與石評梅的腳步。慘白的象牙戒指中包含的那段思念,卻換得了墓穴的比鄰而居。他們的愛情沒有鴻雁傳書式的纏綿,唯有顯露在 眼底的愛慕與隱藏在心中的撫慰。雖然他們之間數年來的冰雪情誼最終只落得評梅撫棺哀悼,然而那很美如同一首悲壯淒艷的長詩。
陶然亭
因中國早期革命家高君宇和著名才女石評梅而有名。我們來到他們的合葬墓前,墓曾於文革期間被毀壞,是後來重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