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讀《政治學》
一、古希臘的自然條件古希臘地區氣溫濕度,雨水充沛,多山環海,地勢崎嶇不平,沒有大塊的衝擊平原,僅有一些小塊平原又大多被險峻的山峰阻隔,缺乏天然的灌溉條件。土地雖多但不適合種植糧食作物,只適合種一些葡萄、橄欖之類的作物,交通也極為不方便,因而最容易形成小國寡民且各自為政的城邦。沒有糧食作物注定他們不能閉關自守、自給自足,他們非常需要對外貿易。再加之古希臘多天然優良港口,因此他們的海外貿易比較發達。商業貿易客觀上要求自由、平等,要求有章法可循,這就有力地推動了民主政體的建立。而小國寡民使民主原則容易貫徹落實。古希臘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為該地區形成城邦這種政治實體創造了條件。
二、歷史條件
亞里士多德生活在古希臘的兩個歷史時期——古典時期和希臘化時期的交合點。公元前4世紀亞里士多德生活的時期發生了深刻的社會變化,它動搖了古希臘舊的社會政治制度且導致了古希臘國家的滅亡,使他們先後被馬其頓王國和羅馬帝國吞併。危機的原因是奴隸制社會所具有的矛盾及當時社會的階級鬥爭的尖銳化。除了有奴隸和奴隸主之間的矛盾外,還產生了自由民的富有階層與平民階層之間的對抗。這一時期的戰爭造成了農民破產,城市裡滿是尋找工作的貧民,隨著貧民人數的增加,放高利貸聚斂的財富也增加了。貧富之間的對立達到了極其尖銳的程度。在這種背景之下,作為一個外地人且接近於社會中等階層的亞里士多德看到了當時社會的主要矛盾,於是寫作了《政治學》這本書以表達他的立場和態度,以尋求足以維持正趨於衰落的古希臘國家組織的手段。
三、《政治學》的結構框架
全書分為八卷,其中第二卷對早期的理論進行了歷史的研究,特別注重對柏拉圖的批判。
第三卷研究國家的性質以及公民的權利與義務,但他的目的是想以此為開端來闡述關於理想國家的理論。
第七、八兩卷論述理想國家的建設;第一卷是一部總的緒論,是在各卷寫好之後才寫成的。
四、對亞里士多德“善”的思考
亞里士多德認為,一切技術和科學都是以“善”為終極目的的。政治學術是所有的技術和科學中最重要的,其目的就在於人間的至善。他在第三卷第十二章中說道“公正就是政治之中的善”。這裡的“善”不僅包括私人的或倫理的,而更重要的是指城邦的“善”。這兩種善不可分離,而城邦的善更重要、更完滿。個人的善從屬於城邦的善,倫理的善取決於政治的善。由此可見,亞里士多德所謂的“善”與城邦是密切相關的,更真正的理解亞里士多德的“善”就必須了解城邦的本質。古希臘城邦是建立在宗教儀式和神話之上的,每個城邦都有其獨特的儀式和崇拜的庇護神,有自己獨特的神話敘事。城邦是公民與神的共同世界,儀式和神話將自己開啟了城邦世界。
關於“善”的理解亞里士多德在第七卷第一卷中也作了一些論述。他說:“世有三善:多在諸善、軀體諸善、靈魂諸善。基本的善是靈魂的諸善,這可以被經驗和哲理所證實;這些善德,包括勇毅、明智和其它善德,是最優良和最幸福生活的條件和源泉。
“善”是亞里士多德思想的核心與靈魂,深刻了解、體會“善”的涵義是十分必要、十分重要的。只有結合亞里士多德所處時代的背景,他的階級屬性,他的人生經歷等多種因素才能更全面、準確地把握亞里士多德“善”的內涵。
關於政體的論述
談到政體,首先要明確公民和城邦的概念。亞里士多德認為,公民就是“享有司法職能和政府職能的”。城邦的事務由它的公民直接管理。一個公民權力的多少和大小依賴於城邦所採用的政體,他把政體分為六類:1君主制,2貴族制,3共和制,4民主制,5寡頭制,6僭主制,前三個是比較好的正常的政體,後三個是不好的變態政體。像柏拉圖的“理想國”一樣,他對最佳國家的描繪也是以希臘的城邦共和政體當時的現狀為依據的。這是因為只有在希臘的城邦才存在著可能把自由和城邦的秩序結合起來的條件,只有在希臘才能從英雄時代找到君主政體存在的可能。但他又認為當時個人不可能上升到君臨一切人的地位,不會是全體人民都心甘情願地忍受他那惟我獨尊的統治。當時希臘每個城邦都有幾個有才有勢的貴族,城邦的政權往往被他們掌握。他反覆強調的是由少數有治國才德的貴族來同志城邦,這就是他理想的貴族政體。在這一點上,他理想的政體與柏拉圖提出的“哲學王”在實質上一致的。但實際生活中執政的少數貴族並沒有什麼治國才能,所以這種政體只會是寡頭政體。按亞里士多德構想,共和制就是由大多數人統治,如果能制定出好的憲法,依憲法行事,那是理想的共和制。他說,既然共和制是多數人的統治,就應該重視平等和自由的原則。所謂平等就是人人都一樣有當統治者的權利;所謂自由就是人人都能過他想過的生活。因此憲法中就要規定:人民輪流執政,不能有終身制,官吏的任期要短。他又認為這種理想的共和政體在現實中也不存在。憲法往往被破壞,共和制只能有名無實。叫共和制的政體實際上是當時希臘存在的民主制,它是共和制的變態。他認為無論是民主制、貴族制,還是共和制,只要能根據理性行事,按法辦事就是好的政體。可惜現實生活中沒有這樣的政體,只有變態的政體,即民主制、寡頭制、僭主制。
亞里士多德在第五卷中又論述了關於政體內部動亂和整體更迭的一般原因及確保政體穩定的途徑。在第二章中他考察了引起政體內部動亂和政體更迭的一般原因,他認為應該從三個方面入手:①心理動機②革命者的企圖③發動政變的誘因。某一行政機構或是城邦其它的某一個部分的名譽或者權力的過長增長;公認為敵對的部分處於勢均力敵的狀態,肯定會出現暴亂。在第五卷第五章中具體論述了平民政體中政體變動的原因,第六章中論述了寡頭政體中政體發生變更的原因,第七章論述了在貴族政體中引起暴亂的原因。而在第八章“確保政體穩定的途徑”中做了大量論述,最後說到“平民政體要儘量顧及富人的利益,而寡頭政體和貴族政體要鼓勵和幫助窮人。”在第九章中他又作了進一步論述,提出:執掌高級官職的人必須具備三種品性:他們彼此的重要性。使大多數人都支持政體的存在是一件明智之舉。中庸之道的重要性。
在第四卷中主要論述了五個問題:①主要類型的政體(尤其是平民政體和寡頭政體)的各種不同形式②哪種類型的政體最具有實用性③哪種類型的政體適用於哪種類型的公民④政體建立的途徑是什麼⑤各種不同類型的政體又是怎樣毀滅和保全的。
關於中產階級的論述
家庭、階級等共同構成了國家。在良好的社會的基本階級構成的構想中,亞里士多德提出了一個很超前的觀點——中產階級政治理論。他說,財產和婦女子女的公有社會自然要發生許多糾紛。首先,柏拉圖在政治上的前提是城邦的劃一,但是“儘量趨向整體化(劃一)城邦最後一定不成其為一個城邦。”強求劃一,把國家變成一個個體,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其次,婦孺共有的社會必定會削弱人們之間的友愛精神,而消除內訌最有賴於友愛,而這種制度卻消除了真正的友愛和男女之情。再次,“財產可以在某些方面(在套用時)歸公,一般而論則應屬私有。”因為“劃清了各人所有利益的範圍,人們相互間爭吵的根源就會消除,各人注意自己範圍內的事業,各家的境況也就可以改進了。”世間的罪惡之產生與存在,在於“人類的罪惡本性”,而非財產私有。第四自愛是人的天賦並非偶發的衝動,“自私固然應該受到譴責,但所譴責的不是自愛的本性而是那些超過限度的私意”。
亞里士多德認為,在一切城邦中,所有公民可以分成三個部分——極富、極貧和兩者之間的中產階級。在由極富、極貧之人組成的城邦里,一方面暴露著藐視的姿態,一方面懷著妒恨的心理,政治團體的友誼和交情蕩然無存,只剩下仇恨。因此亞里士多德認為只有第三個階級(中產階級)主政,才是最好的社會,它可以使城邦安定。“就一個城邦各種成分的自然配合說,惟有中產階級為基礎才能組成最好的整體。中產階級比任何其他階級更為穩定。”“他們既不像窮人那樣圖謀他人財產,其財產也不像富人那樣多得足以引起窮人的覬覦。不對別人耍手段,也不會自相殘殺,他們過著無憂無懼的平安生活。如果邦內中產階級強大足以抗衡其它兩個部分而有餘,那他們就在邦內占舉足輕重的地位,就可以維持城邦的穩定。
七、關於教育的論述
一教育與政治
“教育應該是公共的而不是私人的;不要像現在這樣,每個人只分地照顧自己的兒童,給予自以為是最適合於他們的教育。”(《政治學》,商務印書館出版社1981.3出版,第406頁)。他承襲了柏拉圖的思想,肯定了教育與政治之間的關係,強調教育為政治服務的功能。因為所有公民都得參加國家的政府工作,成為城邦的一員;國家的興衰依賴於公民的素質,忽視了教育就會危害社會的政治制度。因此立法者首先應該注意少年的教育。他說,教育“應由法律規定,並且應是國家的事務”(407頁)國家建立統一的教育制度,公民要遵循同一學制。二和諧發展教育觀
他在書中具體論述了對兒童施行德、智、體、美和諧發展的具體內容與方法,提出了一套獨立的教育思想體系。他認為“實踐必須先於理論,身體的訓練須在智力訓練之先”,主張適度的體育鍛鍊使兒童具有強健的體魄,從而培養勇敢的品格。
亞里士多德十分重視“德育”。在第七卷第十二章中提到人的道德是“存乎人心”,“成於習慣”,“見於行動”,以此確定了德育的三個來源。他說:“人們所由入德成善者出於三端,天賦,習慣和理性。”他還認為,對善行的模仿是形成兒童良好品德最有效的方法。他還十分注重道德實踐的作用,認為兒童在日常生活中的鍛鍊對品德的形成至關重要。
亞里士多德還在第八卷第三章和第七章中論述了兒童智力教育和美育問題。
三教育年齡分期
亞里士多德是西方教育史上第一個提出並論證了教育要適應兒童自然天性發展思想的人,並以之確定了教育的年齡分期,要求成人根據兒童年齡特徵進行教育。第一個時期,7歲之前;第二個時期,7歲到14歲;第三個時期,青春期到21歲。並對每個時期兒童的特點和教育的內容作了詳盡的論述……亞里士多德的時代,城邦的黃昏已經來臨。傳統對城邦的理解遭到了置疑,一些智者提出了更好的主張……但他的《政治學》及“人是天生的政治動物”把他對城邦的古老信念傳達給後人……在他之前,沒有人在學術上取得他那樣的成就;在他之後,雖然科學巨匠輩出,但並未因此而使他失去智慧的光輝。他的“城邦”理想在奧古斯丁、盧梭、馬克思那裡重新煥發生機……
他與他的《政治學》等著作像一盞理智的明燈懸於古代世界的上空,永放光芒……
讀書筆記
“政治學並不製造人類,然而它使人類脫離了自然,並駕馭它們."
“政治學是最高主宰的科學,最有權威的科學"
------亞里士多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