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昉碑
所謂公昉者,初不載其姓名,但云“君字公昉”爾。又雲“耆老相傳,以為王莽居攝二年,君為郡吏,啖瓜。旁有真人,左右莫察。君獨進美瓜,又從而敬禮之。真人者遂與期谷口山上,乃與君神藥曰:‘服藥以後,當移意萬里,知鳥獸言語。’是時府君去家七百餘里,休謁往來,轉景即至。闔郡驚焉,白之府君,徙為御史。鼠齧被具,君乃畫地為獄,召鼠誅之,視其腹中果有被具。府君欲從學道,頃無所進,府君怒,敕尉部吏收公昉妻子。公昉呼其師告以厄,其師以藥飲公昉妻子,曰:‘可去矣。’妻子戀家不忍去。於是乃以藥塗屋柱,飲牛馬六畜。須臾,有大風雲來迎公昉妻子,屋宅、六畜翛然與之俱去”。其說如此,可以為怪妄矣。嗚呼!自聖人歿而異端起,戰國、秦、漢以來奇辭怪說紛然爭出,不可勝數。久而佛之徒來自西夷,老之徒起於中國,而二患交攻,為吾儒者往往牽而從之。其卓然不惑者,僅能自守而已,欲排其說而黜之,常患乎力不足也。如公昉之事,以語愚人豎子,皆知其妄矣,不待有力而後能破其惑也。然彼漢人乃刻之金石,以傳後世,其意惟恐後世之不信,然後世之人未必不從而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