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簡歷
舊日本海軍第二艦隊司令,自殺的菊水作戰的最高指揮官。追晉大將。
1890年出生於日本福岡縣三池郡高田町,1911年畢業於海軍兵學校39期(148中第15名,同期生:遠藤喜一、高木武雄、山縣正鄉、岡敬純、角田覺治、原忠一);1923年海軍大學21期次席。耶魯大學學業,1927年5月駐美國中佐武官,1931年12月鶴見特務艦大佐艦長,1933年11月開始歷任木曾號、最上號,愛宕號巡洋艦艦長,36年12月戰列艦榛名艦長,1937年11月15日-1938年11月15日任第2艦隊少將參謀長;1938年11月15日在軍令部任職;1938年12月15日-1940年11月28日任海軍省人事局局長;1940年11月28日-1941年4月10日任第8戰隊司令官;1941年4月10日-1941年8月1日任聯合艦隊兼第1艦隊參謀長;1941年8月1日在軍令部任職;1941年9月1日-1944年11月18日任軍令部中將次長;1941年10月18日-1942年6月1日,1944年3月15日-1944年11月18日兩度任海軍大學校長;1944年11月18日在軍令部任職;1944年12月23日-1945年4月7日任第2艦隊司令官;1945年4月7日沖繩戰役中旗艦"大和號"被擊沉戰死。
留美生涯
伊藤整一從1927年開始在美國呆了三年,正是美國那個臭名昭著的禁酒令時代,但是外交機關是享有治外法權的,所以那個年代可能也就成了駐美外交機關酒會最頻繁的年代,美國政要們先到駐美外交使團那兒去蹭合法的酒喝,再以回禮的名義合法地請老外來喝酒,本來法律制定出來就是為了讓上等人來違反的。
後來的美國海軍名將,伊藤整一的對手斯普魯恩斯中校當時在海軍部情報局做特務工作。主要的工作就是監視在華盛頓活動的各國海軍武官,其實當時對美軍構成威脅的海軍也就是日本海軍,斯普魯恩斯為了做工作,自掏腰包冒著風險去黑市買酒,回到家拉上窗簾練調雞尾酒的手藝,到後來斯普魯恩斯在華盛頓外交界酒會上成為一名挺有名的調酒師,斯普魯恩斯上校可不是為任何人都服務的,他的客人就是他的工作對象,比他小四歲,當時37歲的伊藤整一中佐,可是伊藤整一酒量實在好,從來沒有被斯普魯恩斯灌醉過。為了從伊藤整一嘴裡套話,斯普魯恩斯沒事就帶著伊藤整一亂轉,連伊藤整一回國時的禮物都是斯普魯恩斯夫人瑪格麗特親自為之挑選。可能是天生木納的斯普魯恩斯不是乾特工的料,他在伊藤整一身上花的功夫好像沒有一點效果。
伊藤整一有點像陸軍的石原莞爾,是一個徹底的國粹主義者。回國之後把頭剃個精光,看不出一點受過資本主義思想腐蝕的跡象,連他的女兒都忘記了老爹曾經長期駐在美國。一次在家聽到正在溫習英語功課的讀高中的女兒在高聲朗誦的不知從那學來的洋涇浜英語實在忍無可忍,親自出手幫女兒糾正發音時女兒才想起來幾乎老爹在美國呆過的時間不短。
戰爭次長
日本海軍駐美武官一般都在中佐時代進過哈佛,耶魯或者哥倫比亞等美國名牌大學,像山本五十六進的就是哈佛,而伊藤整一在中佐時代是作為未來的駐美武官來培養的,但這個耶魯的學生或者是對國際法無知,或者是對國際法無視,日本偷襲珍珠港被弄成了不宣而戰的責任一直是以當時日本駐美使館在事務處理上失誤做了結論,實際上引起駐美使館失誤的關鍵人物就是這位海大的軍刀組,在耶魯鍍過金的伊藤整一軍令部次長。是他一開始堅決反對向美國遞交宣戰通告,在山本五十六堅持要宣戰以後又堅持在正式進攻前半小時才遞交宣戰通告,就是因為伊藤整一向外務省嚴密封鎖開戰時機的訊息,才發生了外務省和駐美使館的失態。
伊藤整一在從1941年9月1日到1944年12月23日這三年零四個月的時間裡擔任軍令部次長,就時間的長度來說是空前絕後的,這中間換了三任軍令部總長,從永野修身到島田繁太郎再到及川古志郎,就從來沒有人對伊藤的次長位置發生過疑問。這倒不是伊藤整一有什麼過人之處,而是因為日本海軍在起用伊藤整一的時候實際上出了問題。
軍令部次長除了極少數的幾個例外基本上都是中將,而海兵39期吊床號是148中第15名,海大21期軍刀組的伊藤整一在上任時卻只是少將。這不是伊藤的問題,因為伊藤的前任近藤信竹和前前任古賀峰一分別是海兵35期和34期,就是說伊藤被提拔得太早了,這是因為聯合艦隊司令長官山本五十六和海軍大臣島田繁太郎都很欣賞伊藤,這種欣賞帶來的一個問題就是沒人有資格來接任了。伊藤上任就開戰了,同期或稍後點的都在戰場上獨當一面,調不回來,軍令部里剩下來的中澤佑,富岡定俊,高田利種等精英參謀們又都是43期到46期的,接39期的任有點太早,因此伊藤就一直在這個位置上坐了下來。
自殺攻擊
東條英機垮台後,反對開戰的米內光政捲土重來,伊藤的位置很自然就成了問題。但伊藤的吊床號金光錚亮,年齡也只有54歲,當然沒有編入預備役的道理,也不隨便能弄到哪個鎮守府去。正好這個時候捷一號作戰失敗,敗將栗田健男還帶回來了幾艘軍艦,這么一來第二艦隊還在,還有一艘世界最大的戰列艦,這么一來伊藤整一的去處就有了著落。伊藤本人也知道是去最前線的時候了。開戰以來的三年里,身為軍令部次長的伊藤整一把幾十上百萬的人送到了回不來的幾千上萬公里之外,這場戰爭已經徹底失敗,他不上戰場與情於理都說不過去。而且聯合艦隊所剩下的基本上也就只是第二艦隊了,第二艦隊司令長官基本上和聯合艦隊司令長官的分量已經差不多了。
日本海軍的來往電報上都有一個“士官序列號”,就是說明一下發報人或者收報人在海軍裡面算老幾,到了1944年9月的時候,伊藤的士官序列號已經上升到了35了。這35人中有20位是海軍大將,剩下來的15名中將中,扣去各鎮守府長官,各艦隊長官和技術將校,身體不好的之外,伊藤整一排在第一。所以第二艦隊司令長官出現了空缺,補缺的首先就是伊藤整一中將,這已經不需要人事局傷腦筋了。
伊藤還知道這一去就回不來了,離家赴任之前除了更加賣力地伺弄家裡的菜園之外就是寫遺書。伊藤家裡是農民,但從小就以“神童”而聞名,專心讀書的伊藤卻不像農村出來的孩子那樣種過田,甚至沒下過田。可能是出於一直被冠以“非農民出身”的污名的反感,在蓋房子的時候找了一塊寬敞的院子,別人在院子種花種草種樹,這位把整個院子全部種上菜,顯得很沒品位。
作為這場戰爭的發動者和指揮者之一的伊藤整一中將,不能在敗戰以後再活下去,環境也不容許他再活下去。連在赴任第二艦隊司令長官的那天早上,他太太伊藤千歲在送他到門口最後的一句話都是:“打了敗仗是不準進這個家門的”。
他只能去死。所以說伊藤沒有反對這個菊水作戰,也要和聯合艦隊司令部一起負起對第二艦隊喪失的四千人命的責任。
就這樣,1945年4月6日下午15:00分,大和等十艘大日本帝國海軍最後剩下來還能編隊行動的軍艦一起從瀨戶內海的三田尻起錨啟程了。
就在這十艘軍艦剛剛編好航行編隊的時候,兩架在超高空飛行的B-29超級空中堡壘就扔了兩顆炸彈下來。這兩顆炸彈當然炸不著什麼目標,但這是監視著日本的每一寸土地和海面的美國人的傲慢的通知:“我們已經知道你們的出動了”。
美國人已經知道了,這個訊息可能對伊藤整一沒有什麼震動,晚上和部下的艦長們參謀們唱了一遍又一遍的《同期之櫻》可能還在伊藤中將耳邊嗡嗡作響,在伊藤看來就是在向靖國神社走去,一路上會發生些什麼事情已經無關緊要了。
從三田尻出發以前,伊藤中將交給了留守的副官四份遺書給太太和三個女兒,但沒有給獨生子,海兵72期的伊藤叡中尉留下遺書。伊藤叡在五航艦的特攻部隊,還不是特攻隊員,只是擔任掩護任務,但伊藤知道兒子參加特攻的時候已經不是那么遠了。很可能兒子已經死了,這幾天從九州,台灣的各個基地大批的特攻機起飛前往沖繩,兒子應該已經去了。實際上伊藤的兒子還沒有死。天上有20架五航艦司令長官宇垣纏中將派來的零戰在護航。伊藤很感謝宇垣纏,但伊藤認為除了袍澤和兵學校的情誼之外,其實沒有這樣做的必要,20架零戰已經是宇垣纏甘冒著違反軍令之大不韙所能派出來的最大兵力了,但對於動輒上千架出動的美國人來說20架零戰有什麼意義。其實宇垣纏做的比袍澤和校友更多些,在天上護航的帶隊隊長就是伊藤叡中尉。兒子知道這是在送父親去特攻,而父親卻不知道是兒子在為他送行。伊藤叡是在4月28日的特攻中戰死的,和伊藤整一家接到伊藤整一的陣亡通知是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