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藝之前
出生
亨利·卡蒂埃·布列松(HenriCartier-Bresson)出生在法國巴黎附近的香特魯小鎮(Chanteloup-en-Brie)。他的父親擁有一個紡織廠,母親的家族則世代經營棉花,並在諾曼第地區擁有一個很大的農場。亨利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所以他們希望亨利長大後能夠接管家族的生意,但不幸的是,亨利對做生意絲毫沒有興趣。
由此,卡蒂埃·布列松家族的歷史上,少了一個也許會很出色的生意人,但卻增加了一個影響了整個20世紀攝影歷史的人物——亨利·卡蒂埃·布列松,這個名字通常被認為是“現代新聞攝影之父”,他是35毫米照相機的最早使用者之一,同時,他也是一個正直的攝影大師。他一生中到過世界各個角落,經歷了兩次世界大戰,見證了20世紀眾多重大歷史事件。100年之後的今天,他的身後仍然擁有眾多追隨者,這無疑將帶給卡蒂埃·布列松家族永久的榮譽。
入伍
1930年,22歲的布列松應召入伍。之前的兩年,他在英國劍橋大學攻讀英國藝術與文學。軍隊生活顯然讓布列松很難適應,他後來回憶說:“那真是一段艱難的時光,要知道,你的肩上正扛著來復槍。”
打獵
1931年退伍之後,布列松出人意料地去了當時法國的非洲殖民地象牙海岸。雖然他很少談及自己的這段經歷,但一些研究者認為他受到了康拉德小說《黑暗之心》(HeartofDarkness)的影響,小說以一次沿剛果河而上的航行,在布列松面前開啟了非洲神秘腹地的大門。布列松在象牙海岸以打獵為生,他獵殺野豬和羚羊,然後把獵物賣給當地的村落。在打獵中,他形成了貫穿他一生的攝影技巧——準備,等待,等待,等待,最後扣動扳機或者按下快門。布列松一生都用全手動的相機拍照,他厭惡自動相機,因為“就如同用機關槍獵殺松雞”。很多人所欽佩的布列松在巨大壓力之下的冷靜,也得益於打獵。法國導演路易·馬勒曾回憶1968年法國“五月風暴”時的布列松,當時巴黎學生暴動已經達到最高峰,到處一片混亂,但布列松仍能冷靜地面對事態,一小時只拍了4張照片。
攝影布列松在象牙海岸差點死去,因為他感染了“黑水病”,在持續的高燒中,他開始籌劃自己的葬禮。他寫信給自己的祖父,希望祖父可以把他埋葬在諾曼第一處森林的邊緣,因為德彪西當年曾在那裡演出過。但最後,他還是掙脫了死神的雙手。他在象牙海岸時已經擁有了一台照相機,不過,他的那段“非洲記憶”,流傳到現在的,只有7張照片。
1937年,英國喬治六世舉行加冕典禮,世界各國的攝影記者大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富麗堂皇的儀仗隊上。但布列松注意的卻是馬路上的芸芸眾生——一個躺在報紙堆里入睡的男人,由於深夜出來“占座”,熬得又困又累,等到儀仗隊過來時,他卻已經支持不住,進入夢鄉……在現實世界中捕捉到超現實的另一面,正是超現實主義對他的影響。作為一個在20世紀初巴黎塞納河畔資產階級社區成長起來的年輕人,布列松難免受到各種各樣時髦藝術潮流的影響。
從藝之路
也許是為了讓他成為一個有鑑賞力的生意人,布列松的父母從小就讓他學習素描。但對他影響最大的卻是他的叔叔路易——一個極具天賦的畫家,“1913年的聖誕節,我第一次走進叔叔的畫室,當時我只有5歲,但馬上就被畫布和畫室的味道迷住了。”布列松由此開始跟隨叔叔學習油畫,但很不幸,不久之後路易就死於第一次世界大戰。布列松1927年開始跟隨他的第二個重要的老師——立體派畫家和雕塑家安德雷·羅特(AndréLhote),羅特不僅帶著他的學生去羅浮宮研究古典繪畫,他們也會去最時髦的畫廊研究當代作品。當時超現實主義運動剛剛興起,布列松馬上就被迷住了,於是他常常光顧當時巴黎的超現實主義基地——希拉諾咖啡館,並和一些當時的風頭人物有了密切的交往。
在非洲死裡逃生之後,布列松回到法國,定居在馬賽。他徹底放下了畫筆,拿起了照相機,對此他曾解釋說:“我當時突然領悟到,照相機可以在一剎那凝固不朽。”他在馬賽購買的萊卡35毫米照相機和50毫米鏡頭,此後陪伴了他很多年。1934年,布列松結識了波蘭攝影師西莫爾(DavidChimSeymour),然後通過西莫爾認識了卡帕(RobertCapa),後來三個人成為大名鼎鼎的“瑪格南圖片社”的創辦人。卡帕曾對布列松說:“不要給自己貼上超現實主義攝影師的標籤,做一個攝影記者吧。否則你很容易落進自己的套路里。把超現實主義暫時放在角落,向現實前進,不要猶豫。”
在卡帕的影響下,布列松將自己的超現實主義鏡頭對準了現實。是的,即使面對著這個混亂、無序、殘酷的世界,布列松的作品中從來不缺少讓人驚異的夢幻和詩意。
在那次危險的非洲冒險之後,世界上的任何地方似乎都不能阻止布列松的腳步。他採訪過西班牙內戰,看過納粹德國占領法國,目睹過印度分裂,更經歷過1968年的法國學生運動。1948年冬至1949年春,布列松先後採訪了中國的北平、南京、上海等城市,1954年,他成為第一個進入蘇聯拍攝的西方攝影師。
布列松是捕捉人類表情的大師,他鏡頭下的名人無數,拍過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的印象派畫家馬蒂斯,拍過遊手好閒的法國哲學家沙特,他拍攝的咖啡館裡的瑪麗蓮·夢露被人奉為經典,而義大利雕塑家賈柯梅蒂在畫面上變得如同自己的雕塑,甚至,他還拍攝到遇刺前幾分鐘的印度聖雄甘地。布列松的所有肖像作品都是即興拍攝,沒有任何擺拍,“拍一張肖像就如同聽一個15到20分鐘的電話,你不能等得太久,而要和蚊子一樣隨時準備咬下一口。”
1952年,布列松的攝影集《決定性瞬間》(TheDecisiveMoment)出版,為他的攝影美學做註腳。這本著作提出了一種影響深遠的攝影美學,“在一秒鐘的很小一部分中,以一種精確的形式呈現出某一事件的重要性,使它成為這一事件的最恰當的描述。”布列松的瞬間似乎過於完美,因為他的耐心、完美的超現實感覺、卓越的構圖和精確的拍攝時刻。拿著照相機的布列松,就像一個完美的獵手。而他恪守的教條與主張——比如只用35毫米相機、只用50毫米標準鏡頭而不用廣角鏡頭、不用閃光燈等人工光源、不事後裁減照片等等,這些曾一直被很多攝影家奉為圭臬。
在布列松之後成名的攝影家,要么和他站在一起,要么通過反對他獲得獨立,但沒有人能繞過這個完美的標桿。1968年後,布列鬆開始淡出攝影領域,專心於繪畫。2003年,他與妻女共同建立了亨利·卡蒂埃·布列松基金會以保存自己的作品。
2004年8月2日,布列松死於家中,離96歲生日差了不到3個星期。就像他一生都喜歡躲在自己的照片背後一樣,他的葬禮依舊避開公眾,僅邀請了50個親友參加。他沒有被埋葬在年輕時嚮往的諾曼第,而是更加溫暖、陽光的普羅旺斯。
人物貢獻
布列松提出著名的“決定性瞬間”是講被攝事物的形式和內容在這一時刻恰到好處地構成一幅和諧、達意的畫面。實際上,“決定性瞬間”是他第一本攝影著作的書名,後來成為他攝影方法的同義詞。在該書中,他定義攝影為“在幾分之一秒內同時將一個事件的內涵及其表現形式記錄下來,並將它們帶到生活中去……”
布列松畢生用他小巧的、35毫米的萊卡照相機走遍全世界,見證了20世紀所有的重大事件,從西班牙內戰到德國占領法國、印度的分裂、中國文化革命、1968年法國學生的起義,他的"瞬間美學"理論堪稱影響了全球的媒體和影像。他創建的Magnum是世界上影響力最大和時間最長的攝影機構。1948年至1949年,布列松在中國行走了一年,其中有6個月是在國民黨垮台之前,6個月在新中國誕生之初,客觀地記錄了當時中國在變革中的歷史瞬間,揭示了中國人民的悲慘和苦難。
訪華簡況
法國攝影大師亨利·卡蒂埃-布列松與中國有著不解之緣,曾在1948年和1958年兩次訪華。特別是1948年—1949年,布列松在中國的採訪時間長達一年,當時正值中國新舊***交替的歷史時期,布列松的鏡頭客觀地記錄了中國在這一變革中的歷史瞬間,忠實地揭示了中國人民的悲慘和苦難。在一個對於我們來說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風雲激盪”的年代裡,布列松的風格注定了他最關注的是那些普通的小人物,於是就有了這些圖片,無聲地訴說著那個時代。
1948年冬至1949年春,布列松先後採訪了中國的北平、南京、上海等城市,這張愁容滿面的男孩子照片,是在南京市民買米的隊伍中抓拍下來折,照片揭示了中國人民的悲慘和苦難。布列松是一位善於思考的攝影家。著名的美國雜誌攝影家協會主席B·格林曾說:“看上去,布列松的攝影好像是漫不經心隨手拈來。但實際上他是一個很有思想的人。”
作品特點
布列松的最大功績在於他首當其衝打破了大畫幅攝影中普遍存在的矯揉造作的風氣,把照相機從沙龍影室帶到了街角路旁,把雕鑿的擺布拍攝變成了抓取運動中的瞬間。他把真實、運動和生命帶給了攝影,賦予了攝影新的生命和靈魂。正如美國華盛頓科克林藝術畫廊主任菲利普·布魯克曼指出的:“他不但改變了攝影,而且改變了我們通過照片觀看世界的方式。”
布列松雖然是第一批使用萊卡相機的攝影師,但他從不以攝影器材來標榜自己的地位。照相機對他來講只是一件工具,一件拍攝照片的工具。他只使用萊卡相機和標準鏡頭。他甚至把相機上的萊卡商標和所有閃亮的金屬部件都用黑色膠布貼上,以免對拍攝對象產生干擾。他只使用黑白膠捲,他不使用閃光燈。他認為閃光燈會干擾被攝對象。
布列松對攝影傳統的挑戰雖在初期受到一些壓力,但很快便為社會所接受。而布列松本人也逐漸成為新一代攝影師的一面旗幟。尤其是他的著作《決定性瞬間》,成為二十世紀最有影響的攝影書籍之一。他創作了一件又一件炙膾人口的優秀作品。布列松在世界攝影舞台所產生的巨大影響,至今尚沒有一個攝影師能出其右。
抓取“決定性瞬間”是布列松攝影概念中的核心和精華。他這樣的解釋:“對我來講,照相機就是一本速寫簿,一件工具---是獲取直覺的、自發的和令疑問和決心並存的偉大瞬間的工具。一個人要想把有意義的東西帶給世界,他就必須能夠與他取景框中的事物靈犀相通。這種方式需要精力集中、頭腦有素、反應敏銳和對幾何結構有良好感覺。拍攝照片既要認清事實本身,又要賦予它視覺感知形式上的意義。它把人的頭腦、眼睛和心靈放在了同一條軸線上。”他接著說:“我認為,攝影的意義在於理解,我們無法把它與其它的視覺表現形式分離開來。這是一種解放自己的拍攝方式,而不是為了證明和顯示自己的創造力。這是一種生活方式。”
布列松的攝影作品是對他抓取“決定性瞬間”理論的最好詮釋。在他的照片中,我們可以感覺到攝影師與被攝體之間的理解和息息相通,可以看到一種內在的形式感,可以體味到時間和空間恰到好處的美妙組合。布列松的生活方式也證明了他所宣揚的“淡泊”。他很少出頭露面;他甚至拒絕被最親密的攝影界的朋友拍照;70年代前後,他在攝影事業仍處於巔峰之際便淡出舞台。他毫不眷戀影迷們為他戴上的“攝影教父”的光環。他說:“實際上,我對攝影本身並無興趣,我的興趣在於抓取若干分之一秒的現實。”
人物評價
有的評論家把布列松比作二十世紀攝影界的拉斐爾(拉斐爾是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最重要的畫家之一)。布列松確實有著非凡的創作能力和影響能力。布列松說他的相機就像是“精神病理療師、自動手槍和熱吻的組合。”有的評論家說布列松有一隻超現實主義畫家的眼睛,推想他早年可能受到超現實主義畫家的影響。他說:“我不是受超現實主義畫家,而是受布萊頓(法國超現實主義詩人)理念的影響——自然的表現手法和敏銳洞察力的作用。簡言之,即反叛精神。”
亨利·卡蒂爾-布列松是二十世紀的眼睛。雖然他永遠閉上了眼睛,但他創新的靈魂卻依然一盞閃亮的航標燈。布列松不僅為我們留下了他眼中的世界,也為我們留下了他所嚮往的未來。
世界各個流派著名的攝影家
攝影從19世紀法國達蓋爾發明這一技術以來,短短不過數百年的時間,他以他頑強的生命力得到了飛速的發展,其中也不乏這一技術的辛酸和艱辛.時值如今,攝影術已經滲透到各個領域,並且取得了輝煌的成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