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生髮展
由於學者們對資本主義萌芽的含義及其存在的條件有不同的理解,對中國資本主義萌芽產生的時間也看法不一。有人認為它出現於北宋,也有人上溯至唐,以至更早。多數學者是把它作為中國資本主義生產關係的發生過程,或其起點,認為它產生於明中葉,到清中葉有了發展。
對資本主義萌芽的考察,一般是從生產力水平、產品的商品性、自由僱傭勞動的規模等幾方面進行的。但因史料多簡略,學者在考證、解釋上有不同見解,因而對萌芽經濟實體的確認互有參差。比較嚴謹的看法,認為明中葉,在蘇州、杭州的絲織業,廣東佛山的冶鐵、鍛鐵業中,已見多少帶有資本主義性質的手工作坊。到清中葉,繼續出現資本主義萌芽的有:江南一些地區的絲織業,陝西南部的冶鐵、鍛鐵和木材採伐業,雲南的銅礦業,山東博山和北京西部的煤礦業,四川的井鹽業,山西河東的池鹽業,江西景德鎮和廣東石灣的制瓷業,一些地方的制茶、制煙、蔗糖、榨油等農產品加工業,一些地方的染坊、踹坊、紙坊和木版印刷業,上海的沙船運輸業等,共約20個行業。又是指這些行業的部分業戶,如景德鎮制瓷業,具有資本主義性質的只是制坯戶中的少數大戶,而窯戶中未見。不過,這是根據史料考察的結果,尚未發現直接史料的行業和地區,不能斷定其必無萌芽。但當時中國最重要的、也是產值和商品值最大的棉紡織手工業,仍屬農家副業,沒有資本主義萌芽,則可肯定。
農業中的資本主義萌芽,學者中意見更不一致。比較嚴謹的看法是:在明代尚只見端倪;到清中葉略可觀察到資本主義生產的一些事例,主要是經營經濟作物和玉米的業戶,又多是在新墾區和山區。
形式規模
手工業中資本主義萌芽的主要形式是工場手工業。最具規模的是四川的井鹽業。該業在宋代卓筒井基礎上,改革鑿井、造井、汲鹵技術,創造管道運輸系統,利用天然氣作能源,達到傳統手工業可能有的技術水平。一套井灶約雇有固定工人 100人。富榮鹽場的王三畏堂有固定工1200餘人,李四友堂三大灶有固定工 500餘人,大約是當時最大的工場手工業了。雲南銅礦雖規模頗大,但采硐尖分包制度,在一個資本指揮下的工人並不多。煤窯亦然。其他礦多露天挖掘,史料常記百千以至萬人,大約多是商人資本支配下的個體生產者或農民,非工資勞動者。若冶鐵業,一個大爐所需固定工不過50人。製造業的工場手工業一般規模不大,多者不過二三十人。又史料所記常將業主及家屬勞動包括在內,故不足10人者尚難確定其資本主義性質。萌芽中的工場手工業,場內分工不發達。有的工序雖多,但常一人兼作。有的則場外分工甚細,各戶互相協作,工場手工業內部卻沒有什麼分工。
在農產品加工業中,常見有商人僱工生產,與工場手工業相仿,但其經營資本尚未從商業資本中獨立出來。陝西南部的圓木廠、枋板廠規模較大,但亦屬木商附設的加工廠,非獨立經營。
包買商形式僅在清代的絲織業中見到,規模頗大。其餘如制釘、制針和燒釉上彩的紅爐業中也有一些,但只是鍛鐵、制瓷業中工場手工業的附屬物。
農業中的資本主義萌芽,有富裕農民或富裕佃農僱工經營商品性生產、地主僱工經營商品性生產和商人租地經營農業三種形式,其中以佃農僱工經營的事例較多。僱工(折合長工)一般只三四人,多的達10人左右。地主有僱工數十人者,但其中多系供貴族大家庭消費用的莊田,非商品性生產。
作用後果
以明中葉即15世紀來說,中國資本主義萌芽產生的時間並不太遲。但其發展緩慢,直到19世紀鴉片戰爭前,仍只是稀疏地存在,未能象西歐那樣導致一個工場手工業時代,在農業中更屬微不足道。它發展緩慢的原因,和中國封建社會長期延續性的原因基本上是一致的,因而這項研究成為近年來中國史學界十分重視的課題。資本主義萌芽的研究,又常是作為20世紀初國內外流行的“外鑠論”的對立面提出的,該種理論認為中國資本主義的產生只是由於外在力量或由外國移植而來。因而這項研究有利於澄清中國資本主義的發生過程,以及從封建經濟向資本主義轉化中的有關問題,諸如租佃關係的演變、市場的適應性、貨幣資本的積累、行會的作用等。學者們在研究中對這些問題都有探討。
鴉片戰爭前中國的資本主義萌芽還很微弱。但在長期發展中它畢竟已建立了一種新的資本與僱傭勞動的制度。以至戰後外國資本侵入中國時,它所面臨的不是象它在某些殖民地所遇到的那樣一塊“反抗資本遷入”的處女地,而是可以找到現成的僱傭勞動者包括技藝高超的熟練工人和女工,以及相應的市場。事實上,第一家外資工廠就是在原來中國的工場手工業的基礎上建立的。第一家洋務派的軍工廠也是這樣。民族資本工廠中,從工場手工業發展起來的就更多,在礦業中尤其多。
原來作為中國資本主義萌芽主要形式的工場手工業,在鴉片戰爭後發展日益迅速,到20世紀初期,所有重要手工行業,包括棉紡織業,都已有了工場手工業戶。工場手工業的產值大約占工農業總產值的 5%。包買商形式也是在戰後有較大發展。農業中,經營地主是在戰後才見顯著,而富農增長更快,已形成一個階層。不過,這時中國已進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這些已不再稱為資本主義萌芽了。但歷史是不能割斷的,它們在鴉片戰爭後的發展,仍是萌芽的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