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文官的死

一個文官的死

從切爾維亞科夫的死可以看出當時的社會處在沙皇統治之下,官貴民賤,官官相衛,大官壓小官,小官欺小民,社會上等級制度森嚴,官場中強者倨傲專橫,弱者唯唯諾諾。正是這種環境造成了切爾維亞科夫的恐官心理、奴性心理。 作者對在社會的重壓下人們普遍存在的奴性心理以及造成這種心理的沙皇專制制度進行了無情的嘲諷和深刻的鞭撻。

基本信息

基本簡評

契訶夫的圖片、翻譯與生平契訶夫的圖片、翻譯與生平

《一個文官的死》是契訶夫於1883年創作的一篇短篇小說。契訶夫關注小人物的命運,小說通過切爾維亞科夫這樣的小人物,讓我們看到了當時社會上小人物的奴性心理。契訶夫的創作​目光又不僅僅停留在小人物被侮辱、被損害的一面,還揭露了造成這種心理的是沙皇專制制度,對這種制度進行了嘲諷和鞭撻。契訶夫在小說中塑造的被嚇死的文官切爾維亞科夫也成為了世界文學史上著名的奴才相十足的形象。小說語言含蓄幽默,契訶夫完全沒有對小文官切爾維亞科夫作外部形象的描寫。切爾維亞科夫唯唯諾諾、膽小怕事的小人物性格,以及他的惶惶不可終日的心理狀態,是通過人物本身的性格化動作加以展示的。小說的幽默色調是接近“黑色”的,契訶夫用幽默的語言給一個荒誕的社會揭開了蓋頭。 從切爾維亞科夫的死可以看出當時的社會處在沙皇統治之下,官貴民賤,官官相衛,大官壓小官,小官欺小民,社會上等級制度森嚴,官場中強者倨傲專橫,弱者唯唯諾諾。正是這種環境造成了切爾維亞科夫的恐官心理、奴性心理。 作者對在社會的重壓下人們普遍存在的奴性心理以及造成這種心理的沙皇專制制度進行了無情的嘲諷和深刻的鞭撻。

作品原文

在一個挺好的傍晚,有一個也挺好的庶務官,名叫伊凡·德米特利奇·切爾維亞科夫,坐在戲院正廳第二排,舉起望遠鏡,看《哥納維勒的鐘》。他一面看戲,一面感到心曠神怡。可是忽然間……。在小說里常常可以遇到這個“可是忽然間”。作者們是對的:生活里充滿多少意外的事啊!可是忽然間,他的臉皺起來,眼珠往上翻,呼吸停住,……他取下眼睛上的望遠鏡,低下頭去,於是……啊嚏!!!諸位看得明白,他打了個噴嚏。不管是誰,也不管是在什麼地方,打噴嚏總歸是不犯禁的。農民固然打噴嚏,警察局長也一樣打噴嚏,就連三品文官偶爾也要打噴嚏。大家都打噴嚏。切爾維亞科夫一點也不慌,拿出小手絹來擦了擦臉,照有禮貌的人的樣子往四下里瞧一眼,看看他的噴嚏攪擾別人沒有。可是這一看不要緊,他心慌了。他看見坐在他前邊,也就是正廳第一排的一個小老頭正用手套使勁擦他的禿頂和脖子,嘴裡嘟嘟噥噥。切爾維亞科夫認出小老頭是在交通部任職的文職將軍勃利茲查洛夫。

“我把唾沫星子噴在他身上了!”切爾維亞科夫暗想。“他不是我的上司,是別處的長官,可是這仍然有點不合適。應當賠個罪才是。”

切爾維亞科夫就嗽一下喉嚨,把身子向前探出去,湊著將軍的耳根小聲說:

“對不起,大人,我把唾沫星子濺在您身上了,……我是出於無心。……”

“沒關係,沒關係。……”

“請你看在上帝面上原諒我。我本來……我不是有意這樣!”

“哎,您好好坐著,勞駕!讓我聽戲!”

切爾維亞科夫心慌意亂,傻頭傻腦地微笑,開始看舞台上。他在看戲,可是他再也感覺不到心曠神怡了。他開始惶惶不安,定不下心來。到休息時間,他走到勃利茲查洛夫跟前,在他身旁走了一會兒,壓下膽怯的心情,嘰嘰咕咕說:

“我把唾沫星子濺在您身上了,大人。……請您原諒。……我本來……不是要……”

“哎,夠了。……我已經忘了,您卻說個沒完!”將軍說,不耐煩地撇了撇下嘴唇。

“他忘了,可是他眼睛裡有一道凶光啊,”切爾維亞科夫暗想,懷疑地瞧著將軍。“他連話都不想說。應當對他解釋一下,說我完全是無意的,……說這是自然的規律,要不然他就會認為我是有意啐他了。現在他不這么想,可是過後他會這么想的!”

切爾維亞科夫回到家裡,就把他的失態告訴他的妻子。他覺得妻子對待所發生的這件事似乎過於輕率。她先是嚇一跳,可是後來聽明白勃利茲查洛夫是“在別處工作”的,就放心了。

“不過你還是去一趟,賠個不是的好,”她說。“他會認為你在大庭廣眾之下舉動不得體!”

“說的就是啊!我已經賠過不是了,可是不知怎么,他那樣子有點古怪。……他連一句合情合理的話也沒說。不過那時候也沒有工夫細談。”

第二天,切爾維亞科夫穿上新制服,理了發,到勃利茲查洛夫那兒去解釋。……他走進將軍的接待室,看見那兒有很多人請託各種事情,將軍本人就夾在他們當中,開始聽取各種請求。將軍問過幾個請託事情的人以後,就抬起眼睛看著切爾維亞科夫。

“昨天,大人,要是您記得的話。在‘樂園’里,”庶務官開始報告說,“我打了個噴嚏,而且……無意中濺您一身唾沫星子。……請您原……”

“簡直是胡鬧。……上帝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您有什麼事要我效勞嗎?”將軍扭過臉去對下一個請託事情的人說。

“他話都不願意說!”切爾維亞科夫暗想,臉色發白。“這是說,他生氣了。……不行,這種事不能就這樣丟開了事。……我要對他解釋一下。……”

等到將軍同最後一個請託事情的人談完話,舉步往內室走去,切爾維亞科夫就走過去跟在他身後,嘰嘰咕咕說:

“大人!倘使我斗膽攪擾大人,那我可以說,純粹是出於懊悔的心情!……這不是故意的,您要知道才好!”

將軍做出一副要哭的臉相,搖了搖手。

“你簡直是在開玩笑,先生!”他說著,走進內室去,關上身後的門。

“這怎么會是開玩笑呢?”切爾維亞科夫暗想。“根本連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啊!他是將軍,可是竟然不懂!既是這樣,我也不想再給這個擺架子的人賠罪了!去他的!我給他寫信封就是,反正我不想來了!真的,我不想來了!”

切爾維亞科夫這樣想著,走回家去。那封給將軍的信,他卻沒有寫成。他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出這封信該怎樣寫才對。他只好第二天親自去解釋。

“我昨天來打攪大人,”他等到將軍抬起問詢的眼睛瞧著他,就嘰嘰咕咕說,“並不是像您所說的那樣為了開玩笑。我是來道歉的,因為我打噴嚏,濺了您一身唾沫星子,……至於開玩笑,我想都沒想過。我敢開玩笑嗎?如果我們居然開玩笑,那么結果我們對大人物就……沒一點敬意了。……”

“滾出去!!”將軍臉色發青,周身打抖,突然大叫一聲。

“什麼?”切爾維亞科夫低聲問道,嚇得楞住了。

“滾出去!!”將軍頓著腳,又說一遍。

切爾維亞科夫肚子裡似乎有個什麼東西掉下去了。他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退到門口,走出去,到了街上,慢騰騰地走著。……他信步走到家裡,沒脫掉制服,往長沙發上一躺,就此……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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