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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登:小說閱讀網,本文於2007年完結屬於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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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飄落的季節
東門的小吃街上有個做肉夾饃的小攤,味道極好,於是我也成了這裡的常客,每周都去幾次。攤主是個五六十歲的老婦人,臉上像深秋被霜掃過的老樹皮似的。麵皮松垮的粘在骨頭上,一道道重疊的皺紋勾勒出一張樸實憨厚飽經歲月沖刷的臉,讓人看了不禁聯想起那副著名的油畫——<父親>.
每次我去,她抬起頭什麼也不說,只是溫和的笑一笑,便又垂頭去忙她的活計了?
一次,當我拿著剛剛做好的肉夾饃正要走的時候,三個頭髮金黃發亮,耳環叮噹作響的十七八歲的小伙子吹著口哨在小攤前站定了。“給我們拿六個,快點”,站在最前面的青年硬生生的仍出來幾個字,像是在斥責一隻不聽話的家畜。老婦人麻利地做好,分3個塑膠袋裝完遞到小伙子面前,笑道:“亮,餓了再來拿,……在學校好好學習啊!”近乎討好的神情讓我頗感驚詫。“知道了,真羅嗦”,小伙子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轉身頭也不會地走了。望著他們漸漸消失在嘈雜的人群中的背影,老婦人眼中掠過一絲痛苦與絕望。我忍不住問道:“它是您的家人?”一邊朝他們消失的方向瞥了一眼。“是我孫子!哎兒子都指望不上了還指望孫子么?”老婦人邊說邊用沾面的手在臉上抹了一把。
轉眼間時至深冬。這天,天空正飄著鵝毛大的雪花,雖沒有風,卻是極冷,裸露的手一會功夫便會麻木了。下午2點左右,為了買些必需品我破例沒睡午覺去了東門。整個街上一片寂靜,滿眼是白茫茫的一片。突然間,遠處一個模糊的人影身子一矮便沒了動靜。等我趕過去時,滿地通紅的炭火塊已將周圍的白雪全都融化了,像大地剛剛縫製的白色襯衫上撕開的一個個的口子,一個老婦人被斜壓在一輛破舊的腳踏車下動彈不得。我趕忙搬開車子扶起老婦人,四目相對都吃了一驚,原來是賣肉夾膜的老太太。在送她回家的路上,我扶著腳踏車轉身對蹣跚的老婦人問道:“這么大的雪怎么還出來啊?”“哎……”她去什麼也沒說,只是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就是這裡了”老婦人指著一個紅漆大門的大院地說道,但她卻沒有在門口停下,而是在大屋色面一間不足半米寬的小門前停了下來。這間土牆草頂的房子貼在幾間高大的青磚紅瓦的大房旁顯得極不協調,就像一堵即將坍塌的老宮牆,被一堵磚牆從院中隔離出來,面朝大街,成了一座沒有院落的獨屋。她見我盯著房子發獃,木然的說道:“那便是我兒子的家”,他把家子說得特別重,語氣中滿是淒涼無奈。我們把東西安置在那沒有窗戶只有二三米見方的小屋裡。屋裡跟雪中一樣,也是冰冰地,除了一個之容一人的小土炕,一個小矮桌還有一個陳舊的暖瓶和剛剛搬進來的東西外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家當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道:“這么冷的天沒有暖爐怎么受得了?”他朝剛剛摔在路上的燒餅用的泥砌小碳爐瞥了一眼,“回來我就用它,還能捱的過去,都習慣了。”
當我跨出那間黑屋子時,紅瓦房中傳來DVD里刺耳的的士高聲。我的臉上濕濕的、涼涼的,我想那可能是雪花烙在臉上的痕跡吧,雪花雖柔卻也是有生命的啊。(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