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過無花》

《開過無花》是由網路作家漠舞啊創作的一部網路作品,於2007在小說網首發,屬於一部短篇類的小說作品,正文語種為簡體中文,現已完成。

基本信息

《開過無花》這是個有些傷感的故事,屬於短篇小說,由作者漠舞啊創作第一次登選在小說閱讀網內,2007年完成。

作者介紹

作者:漠舞啊

初次登場:於2007在小說網首發,目前,只有一篇作品

原文欣賞

開過無花
……我們唱誰寫的歌/我們聽誰唱的歌/喧譁的遊樂場/孤獨的孩子受傷地看著這個世界有點莫名其妙/誰在傳誦/青春的無底洞/讓誰嚮往讓誰失望讓誰哀傷讓誰痛……
格子就是靠唱這有首歌成名的。我是說在城內成名。畢竟是第一次原創歌曲大獎賽,雖說不會是舉城矚目,但關注還是有一點的,尤其是我們這些花季雨季的少男少女們。
格子成名後我開始憤憤不平了。因為他身邊總擠滿了女生。
看著他多次身陷美女陣中的我憤憤地殺進去拉著他跑。那速度以讓所有人驚呆。
我憤怒地罵,死丫的格子,你也要看人情不是,你他媽別光顧自個兒玩樂,你得想想這歌的詞曲可是我原創的,你小子不過沾了一點光而已,你他媽得意什麼啊!
我氣急敗壞一口氣把所有能搜尋到的慣用罵語都貼了上去。
格子依舊笑容滿面。
我無可奈何心臟都氣痛了,大吼:格子你真他媽不是人。
可格子依舊春風得意不疾不徐地說,可樂你消消氣,哥哥帶你去肯得基好不好。那樣兒,好像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的金字塔。
我恁鬱悶氣極,爽快地說請多少?
一杯可樂,二個雞腿。
我立馬踢他。
你想死啊,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行,行,大俠饒命。他慢慢向我身邊靠,卻又準備隨時撒丫子逃跑。
所以那樣兒我看了特滑稽就笑了出來,笑得那個狂妄。那路邊風吹不響的葉子都被震落下來。
格子請吃肯得基是必然的,除此之外我想他應該再請我一些什麼。
我也特悠,一樣一樣挑最貴的上,誰叫他有錢。
我吃雞腿的時候想我就是不信整不死你格子,你獲了多少我就雙倍地吃回來,看你會不心痛眼睜睜地看它們從你手中流走。
其實格子怎么說也算是我的老哥的,從小一個院子長大。
記得小時候他特讓我,這讓我感到特欣慰。可我媽卻特疼他,這讓我覺得他特可恨。畢竟我才是她的女兒。唯一的女兒。
所以我發脾氣抓狂時會隨手抓把沙子往他的身上扔,可他總不說我也不打我。後來我覺得扔沙子沒有意思了開始嚎啕。這時他才會過來拉著我的手說可樂別哭我請你吃雪糕。
在他的誘哄下我又笑了,笑得那個陽光燦爛,像極了三月春花。
我們就那樣長大。事實上他從沒欺負過我,只有我欺負他,而他從不還手。然後我很氣惱,他主動請客和我和好而已。
長大後我開始稍微地變了。
我不再哭而改用暴力逼他請客。
有時我心情好了,他卻總說,可樂如果你像從前那樣多好,那時你多乖啊!
我瞪他一眼然後納悶,我乖過嗎?
真是很懷疑他話的真實性。
再怎么他也不敢說他是一直在讓我的。不過我從沒想過他每次都讓過我。
在十三歲那年他受了氣。我取笑他,他似乎沒經大腦脫口而出那名話時,我因暴怒而扁了他,讓他成了國寶級熊貓。
後來他倒沒做什麼失去理智的舉動。但我看他那張快扭曲的憤怒得說不出話的臉時,我又覺得好笑了。
那是歷史上他唯一一次對我凶。
後來他認真地說席可樂,我既然決定讓你,我就會讓你一輩子。
我誇張地笑,然後花枝招展地走過去揍他的鼻子,再溫和地說,格子你再說這話我真跟你翻臉。
他知道我是認真的了。因為我出奇地溫和卻用暴力對付人的時候是我最危險的時候。
果真他以後再沒有說過類似的話。
我就這樣理所當然地認為格子怕了我,於是理所當然肆無忌憚。
格子挺帥,尤其是眼睛老是亮亮的。亮得讓我覺得他眼裡藏了星星。
小時候我經常踮地腳尖抱著他的腦袋使勁地看他的眼睛。看得他覺得不舒服了,格子就問,可樂你在乾什麼。
我仍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一邊說,我在找你眼裡的星星。
格子眼裡又帶笑意了,更是賊亮。
我突然哭了。我說格子為什麼我的眼裡沒有星星而你的有。
越哭越厲害,越哭越傷心。
他摸我的頭,可樂,別哭,可樂,哥哥長大後送你一顆星星好不好。
我拉著他的短短的頭髮驕橫地說我要兩顆,兩顆。
行,行。他說,你先別抓我,咱們去玩沙堡好不好。
好啊。我笑著拍手,陽光在我們頭頂溫暖得快要融化掉。
堆沙堡的日子一晃而過。
轉眼高三。
我像很多人一樣開始玩遊戲。那是一種很好玩的遊戲,像捉迷藏一樣,它的名字叫"愛情梯田"。
也就是所謂的愛情。
我開始和帥哥Vi的約會,很頻繁。
格子總有意無意地出現在我面前,在不恰當的時機里。
我想我真看透了他,也恨透了他。
這死傢伙,欠揍。
可這次連威脅恐嚇都不成。因為他有把柄,惹了他等於毀了我自己。爸媽知道我談戀愛不會把我掐死吊死才怪。更要命的也許會讓我自我了結。不是了結那件事而是了結我自己。自己了結自己爸媽性子夠烈的,我惹不起,也不敢惹。
後來Vi亮黃牌。Vi寫條給我:可樂,那男的若再出現在我的視線里,那你就會不是我的什麼了,你有他陪不就行了,我可只護花不陪草。
我覺得這很委婉,委婉得讓我感動。
可是我們再次約會時格子還是出現在我的視線里。也許那時Vi已認定我們在玩他了。
那是我們最後一次約會。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再找一個。
幾天后我遠遠看到Vi牽著一個嬌小女生的手特親熱地走在商業街。
那時格子站在我身旁。我沒感到天昏地暗什麼的,只是恨透了格子。
都是他。
恨聚集到一起就變成了爆發。
格子問我莫名其妙的怎么了。
我神經地吼格子有種你去找個女朋友啊,幹嘛老纏著我不放。你很煩哪你知不知道。
吼完我全身心都痛快起來。
本來我想和Vi好好玩玩的,但因為格子就沒有真正開始過。
可格子受傷地看著我,眸子裡的星星裂碎成千萬顆。他沉默地盯了我好一會兒,說好啊可樂,我這就去找。
說完他就跑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卻沒有動,我的腳根本無法動。
世界在旋轉下墜天昏地暗。
淚不知所措地流下來,泛濫。我應該有很久沒有嘗過淚的滋味了吧!
可如今卻流了,真的流了。
第二天起格子就不用他的車載我上學了。
他早就走了。那時我正在我家陽台上喝豆奶。
我狠狠地摔掉我手中的煮雞蛋,暗罵,死格子我今天非撕了你不可。一入校門我就想著折磨他的法子。
最後到三樓樓梯口看到他和一女生在教室門口嘻笑。聽說那女生愛慕他已久。
他發現了我便說,可樂你來了,這是我女朋友司梨。
我呆了,然後用足以殺了他的怒目瞪了他一眼。
但他嘻笑著裝沒看見拉著那女生往那班去了。不時傳來女生的嬌笑。
我越聽越火大。我想我不能去扁他,那樣我會很失面子。
是我讓他找女朋友的。而如今他真的找了,我又有什麼話可說。
我從不想自己狼狽。原來他找個女朋友那么容易。
下午他載了司梨回家。她嬌笑看圍住他的腰。我是站在我們班走廊上看到的。那時陽光從我左前方斜射過來,溫暖的冰涼。
我按著自己的心臟,很痛。
汗水流了下來,夾著淚。
那以後我開始做他做過的事。我不願失去他,畢竟這么多年了。
我不知這是習慣還是依賴。
我像哈巴狗一樣跟著他。在他和司梨中間我是一隔離的牆。可他們依舊說笑只剩我在中間面無表情身如碉堡。
司梨可能是忍不過了,在一次黃昏的路上,路旁楓樹楓葉紅了,就要掉了。風吹的時候葉兒滿天飛,很悽美的畫面。
司梨站在我前邊對我說,可樂你煩不煩啊,人家是在談戀愛,你這樣老是跟著人家你不覺得你就像是無賴嗎?
我什麼都沒想本能地甩了她一巴掌。
那乾脆的清響在空氣中爆炸成一朵綻放的曇花。
我說我願意你怎么著,你當你誰啊。
我以為格子會站在我這邊。而他卻還了我一巴掌,拉過司梨,席可樂你怎么這樣。司梨哭起來。我知道他下手很輕,但我心中累積的痛就沉積起來,淀在心底。我如被染過鹽的萬劍穿心。
我狠狠地說,好啊你狠格子。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
走著走著,我就沒力氣了,淚不爭氣地掉下來,一滴一滴散落成一片。模糊了這個世界。
格子追了過來,他用手摸著我的臉說,可樂,痛嗎?聲音就顫抖起來。
我看著他眼中的星星,堅定地說,誰要你管啊。
淚又模糊了這世界。
他從後面抱住我,可樂不哭對不起。
可我能不哭嗎?能不哭嗎?
好像一切是從那一天開始變了。
那天下午我重新回到了格子的車后座上,唱著歌兒我心情特舒暢。
我想司梨這下該得尋死覓活了,心裡又有點不安。其實我和她沒什麼過節,但我就這樣把她給傷害了。只是事情發生了就發生了,我沒必要為她難過。
快到家的時候格子突然來了一句,要不,可樂,還是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的嘹亮歌音效卡在半空中,當我恢復過來,卻發現再也唱不下去了。
沉默在我們這間蔓延開。
到了院子裡我從車上跳下來。格子鎖好車,叫住欲進樓的我,認真地說,可樂我是說真的,你總得給我一個答案吧。
我搪塞地笑笑,好啊,好啊,晚上你打電話過來吧。
格子笑了進了自家門。
我一向都經不起自己左腦與右腦打架的。所以我為了避免這樣就很奇蹟地呆在自己的屋子裡安靜地裝睡。
睡著睡著就真睡著了。後來被媽像叫魂似的叫了醒來。
我嚷嚷著,幹嘛啊媽,我累死了啊!你什麼時候打擾我不好,怎么就老愛打擾我的清夢。
媽拍了拍我肩膀,你這孩子,格子在院裡叫你呢,你想讓他扯破嗓子我可捨不得。
我氣呼呼地坐起來,行了媽,你乾脆把他搶過來當兒子算了。
媽得意地瞧著我,看著吧,總有天他會變成我的"兒子"的。然後很威風地出去。
我更來火,跑到視窗,隨手找了一紙團扔下去,嘶吼,格子,你有病啊你,當就當啊,有必要這樣煩人嗎,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然後一拉窗簾倒在床上想繼續與周公約會。
卻是有點睡不著了,不對,我剛說了什麼來著,答應他了嗎?
慘啊,我一驚又坐了起來,可心裡冷不丁有泡泡冒了出來。那種我和Vi交往進都沒有冒過的七彩甜美的泡泡。冒著冒著我又沉沉睡去。
留著爸和媽在客廳里扯談
又是格子怎么好,怎么好!
第二天我和格子肩並肩入校起就有人對我們指指點點。所以我們很理智地保持了距離。
第二節課老班就請了我去他辦公室喝點淡茶。
我說老師我怎么了惹什麼事了嗎?
老班是我爸的同學兼老朋友,所以待我特親切。
我裝無辜的技巧登峰造極。那時傻瓜也已聽到關於我和格子的風言風語。
老班不知我的底所以看我這樣兒心裡的石頭立馬就輕了80℅.
他輕輕說,可樂,告訴我你最近煩嗎?
煩啊老師。
為什麼?
老師,格子和C71班的司梨分手了,司梨以為都是我的錯,正想跟我鬧呢!
老班微笑著點頭。我繼續給他灌迷湯
噢,對了老師今天學校的同學好像特興奮,是不是學校得了什麼獎今晚要開慶祝會啊。我好奇地問。
老班大笑,說看你想的,可樂,沒什麼,你也別對那些事好奇,問三問四。
我笑笑,喔。
老班說你回教室去吧,只有一個多學期就要高考了,你得用心啊,可不要把你爸媽的臉給丟了。
老師,絕不會,我這樣考重點應該沒問題嗎?
老師說,可樂你說什麼呢,你得考重中之重。
我吐吐舌頭說知道了,老師。
打算走出去,可轉念一想,又說,老師,你要好好教訓格子一頓,那死傢伙半點都不老實,真是我們班的禍胎。
是嗎?老班眼邊打著疑問號,然後說知道了。
我知道他更相信格子是個好孩子,因為媽總在他面前夸格子的好,而把我貶得半文都不值。
我出門剛走兩步就看到格子很詭異地看著我。我哈哈大笑。
格子說,行啊,可樂,你又罵了我對不對,我回去告訴阿姨,你敢說阿姨不會掐了你嗎?
我很囂張地說,你敢格子你不信我現在就掐了你嗎?
老班從辦公室里走出來,習以為常地微笑。格子忙著說"老師好"。我還在笑,笑得很多學生都看向了我。
老班似在自言自語,怎么說都更像是兄妹啊,怎么會說是情侶呢,真是無稽之談。
高三順利一過,我和格子就成了大學生,上的是同一大學。
總算沒辜負老人家們的殷切希望。我爸媽和他爸媽特高興還專門下了一次高級館子吃套餐。
一到大學我和格子就成了光明正大的公開情侶,感情好昨讓人覺得羨慕都是件很奢侈的事。
半個多學年後我忍不住在電話中透露了給我媽。
不出我的意料媽在那邊拍手,激動地說,格子終於做我兒子了,格子終於做我兒子了。
似乎盼了幾十年的結局終於實現了。
我聽了忍不住惱火,都什麼時候了,媽居然還念著格子當他兒子。
我用力掛了電話。然後去找格子出氣。
我想我爸媽和他爸媽又該下館子了。兩家都圓了自家的夢。
我和格子的生活就這樣一直幸福地繼續著。我總覺得我像躺在童話里睡覺的幸福公主。
我覺得這些會一直一直延續。我想格子也是這樣想的。
可我的朋友說這樣的童話一撕就碎。
我不相信。因為童話是創造出來的,所以會有奇蹟。
我向來是個能創造奇蹟的人。
大二的冬天很冷,湖面上經常浮著碎冰。很難碰到艷陽天。但一二個總有的。
所以一個天氣很好的星期天,格子帶我去市中心玩。
似乎所有人都推開了陰冷的站從家中出來。天放睛了,心情總會好的。
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我都不記得我是怎么倒下去的。
反正我當時活蹦亂跳活力四射地模過馬路,我不想過前面十米處的人行道。格子在後面說,可樂小心一點,可樂。我嗤笑。但我卻是在嗤笑時結結實實地被車撞飛了。我落到地上那刻,我想我天怎么黑了,然後大腦一片空白。
我甚至沒去想過格子看到我這樣會有多難過,多著急,多絕望。因為我想我醒來時我就可以看到他了,然後我可以問他。
我是不會死的,我命大。
我從夢裡醒來時頭特痛。床頭一個個淚人給我感覺很陌生。
我的身邊甚至周圍都是單調的白色。
我壯了膽說這是哪裡啊。
有人告訴我說這是醫院。
我一臉防備地問你們是誰。
他們更鼎沸了。有人的嘴巴不自覺地張成了"0",有人暈了過去。
我覺得這很好笑,就笑出來。
後來他們含淚告訴我,誰是我媽媽,誰是我爸爸,誰是我什麼什麼。
還不時問讓人好笑的問題。
我很煩躁地說,行了,我要睡了,眼睛去卻鑽心地痛了起來,世界淪陷一片漆黑。
我沒感到恐懼,但那些人恐懼了。
我做過一個很冗長的夢,夢裡我的眼睛看不見了,有個人便給了我他的一隻眼,他對說小時候你就嚷著要星星,現在我給你一顆,你要明白我為什麼不給你兩顆。因為我只有兩顆,我想這樣你起床時我就還能看得見你,後來他說我們一起飛吧。我們就飛上了天,風很輕,我問他你是天使嗎?他溫和微笑著搖頭。我甩開他的手,卻發現自己往深淵裡掉。這夢太冗長了。
不知多久以後,我驚醒過來,亮光射得我的眼睛很痛。
仍然,有很多人在站在我身邊。
一個很帥的男孩坐在我的床邊,仔細一看,卻看到他只有一隻左眼,右眼黑成旋渦狀,像個深不可測的洞,讓人毛骨悚然。
但我是個什麼都不怕的人。
那個微笑著對我說,他叫格子。
我說,鴿子啊,但你不可以用來吃啊?
他笑著搖頭,左眼裡涌動深沉的憂傷。我突然發現我只有右眼看得見。
但我覺得沒什麼。真的沒什麼
他告訴我很多小時候的事,但我卻不知他在說什麼時候的事,但我覺得那些事特有趣,我甚至樂意地聽著不知疲憊。
我想他是在講故事。
後來,我的媽媽回來了,勸"格子"回去。
我真不知她是不是我媽媽,那么大的一個老太太,但她說是就是吧,媽媽是個很好聽的詞。
她看著看著我就哭了。她抓著我的手說可樂,你要回來啊,你看格子都為你成這樣了。
你別那么狠心好嗎?就算媽求你了。
我看著好的表演覺得很好笑。
我笑著說我怎么了,我什麼時候狠心了。
那個老太太的淚掉得更凶,她哭著說我總想有天格子會做我兒子的,如今他了我兒子,我可你卻這樣了,可樂你欠了格子一隻眼睛你知道嗎?你欠了他一世情你知道嗎?我們家什麼時候欠過人家那么多東西啊。
她抹了一把淚又說,孩子你記著你一出院就嫁給格子好嗎,你們一起才是最好。這情,咱得還。
那晚老太太講了很多話,很多很多,多到我聽累了睡著了。
記得那晚我問了老太太,既然我都把他害成這樣了那他為什麼還願意纏著我,他爸爸媽媽應該恨死我了的才對,你們為什麼還要我嫁給他。
老太太立馬狠狠掐了我幾下,你這死沒良心的。
我問她,格子真是自願送一隻眼給我的嗎?
老太太點點頭,有不可能的可能嗎?
我想也許我真是沒心沒肺。
第二天格子又來了。
我認真觀察了他老半天,見他沒什麼討厭的,就想嫁了就嫁了吧,沒關係。
他繼續講故事。偶爾穿插一句,可樂,你還記得嗎,那時我們多快樂啊,不過現在可樂我也很快樂,他居然說這種低級問題。
他每天都會來說故事給我聽。
我可不會傻到當真,故事裡的女孩像個很兇的壞孩子,才不會是我,我可不喜歡她。但格子似乎很喜歡。
時間的羽毛盪悠地從醫院上空飄過,再過三天我要出院了。老太太要帶我回家。
回家,應該是她的家吧。
格子依舊來講故事,這天他說起了高三的事,故事裡的多了一個女主角,叫什麼司梨來著。
當他說他和司梨的種種時,我聽著聽著莫名煩起來,我不耐煩地打斷了,算了算了我不聽了。
他有深意地微笑,然後摸摸我的頭說,好,可樂,你好好休息。
他幫我蓋好被子,然後他說,可樂你的眼睛裡怎么閃著又嫉妒又憤怒的星星。
可我看他的眼裡閃著含笑的星星。
我吼,你去死吧你。
他只是笑笑,我明天再來。我理所當然地認格他一定會來。
可第二天格子沒有來。我問老太太,媽媽,格子呢?
老太太沒出聲,走出去了。我不知她去乾什麼了。
只是她回來時紅著眼圈,告訴我我得推遲幾天才能出院。
我沒問為什麼。這樣更好,格子就可以給我講很多故事了。
可格子再也沒來過。這讓我傷心。
我出院時"爸爸"來接我和老太太。
我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們告訴我在這兒我呼吸了二十年的清新空氣。他們告訴我這是我的家。
我勉強點點頭,四方的院子裡似乎在祭奠著什麼。各家各戶都收穫著哀傷。西院角落裡一輛很老的腳踏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生鏽了。
進門時,我開玩笑著問老太太。
媽媽,你們不是說我出院後就得嫁給格子嗎?現在我怎么還好好地站在這地方。
然後我猛拍頭,屋正中央牆壁上貼著一張被黑框裝著的幅照片。
應該是格子吧,輪廓五官那么像他。
這是兩個眼都閃著星星的格子,好帥喔。
奇怪的是黑框上貼著朵白花。
這是為什麼。我好奇地問爸爸。
可爸爸媽媽一直都沒做過聲,從進門那刻起。
我看到老太太眼角的淚,哀傷蔓延,讓我很不舒服。
我逕自走到沙發旁,卻看到下班茶几下放著三張照片。
我拿出來看。
一張是格子抱著一個兩眼發亮的女孩。格子兩眼閃著微笑的星星。而女孩一臉得逞的笑容。
倆都笑得很明媚,明媚得很憂傷。
我想那女孩可真像我,除了眼睛。所以我認為那肯定不是我,因為我沒和格子拍過照。
第二張格子雙眼蒙著白紗布,笑容綻放。我奇怪捉迷藏有用紗布蒙著眼睛的嗎?
而橫在他前面的是一張病床。我應該沒有和他在醫院捉過迷藏吧。
扔掉第二張,第三張拿在手裡就讓我的心硬生生的痛。格子像個疲憊的孩子在馬路中央安靜地睡著。腦袋上血像是一直一直流,在他周圍組成一朵嬌艷的紅百合。
有一行車輪留下的血痕,很淡,淡得讓我幾乎都看不清楚。
是他的眼睛讓他睡著的嗎?我得想問老太太。
但忍著沒開口。
因為沉默一直蔓延,最後化為一片低沉壓抑的哭泣。
但我沒哭,也沒掉淚,我保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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