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往事:愛在荒煙蔓草的年代》

《詩經往事:愛在荒煙蔓草的年代》

《詩經往事:愛在荒煙蔓草的年代》是由天津教育出版社於2010年出版一本書籍,作者閆紅。

基本信息

基本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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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天津教育出版社;第1版(2010年8月17日)
平裝:248頁
正文語種:簡體中文
開本:16
ISBN:9787530958988
條形碼:9787530958988
商品尺寸:24.2x15.8x1.8cm
商品重量:358g
ASIN:B003Y3AUNC

內容簡介

詩經往事:愛在荒煙蔓草的年代》則對《詩經》的愛情篇做了最全新的闡釋,文筆清新、豁達,充滿古典情懷,雋永、悠長,將我們都會經歷的愛情過程:暗戀、執手、訣別……用華麗麗的文字表現的婉轉動人、纏綿悱惻,句句值得揣摩,令人回味無窮。
《詩經》是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它在中國乃至世界文化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今年,更在德國萊比錫“世界最美的書”的評選中一舉奪魁。

編輯推薦

《詩經》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民歌占了大量篇幅,以抒情詩為主流的十五“國風”,影響也最大。現在解《詩經》早已突破了毛詩序的框架,抒情成為重點。《詩經》中的愛情詩以及這些詩中的女性形象,一直是人們關注的熱點。每個人讀《詩經》都會有不同的感受,閆紅製造,也是《詩經往事:愛在荒煙蔓草的年代》區別於其他同類書的重點。《詩經往事:愛在荒煙蔓草的年代》能夠突破前人對《詩經》的闡釋,視角獨特,引人入勝。全書分為暗戀、執手、訣別、片段、美人等五大章,章下有篇,篇下有節。文筆清新、豁達,充滿古典情懷,雋永、悠長。思維發散,例證豐富;但主題明確,條理清晰,如同善舞者,華麗麗的舞姿好似精彩的文字,曲調就是《詩經》。
在荒煙蔓草的年代,出身於民歌的《詩經》,無意於給我們提供一個幻境,一個夢想,一個半空中的七重樓閣。但它誠實地提供了它所感受到的一切,讓我們得以觸摸到生活的質地,在粗礪與溫柔間輾轉,我們得知,千年前的心靈構造,與我們今天的,其實也沒太多不同。

專業書評

我的憂傷與你們一樣
——讀閆紅《詩經往事》
張利然
雖然隔著千年的光陰,我的憂傷與你們一樣。當閆紅的《詩經往事》在讀完數日之後又一次放於手邊,我心頭便湧上這樣的話。
學生時代學《詩經》,看課文下的注釋,便覺《詩經》所講無非是君臣禮儀、民間習俗一類,偶有愛情描寫,亦有不斷跳出來的倫理綱常。素來反感端坐拿捏教訓人的姿勢,並因此深覺無趣。閆紅的《詩經往事》卻給我們打開了另一扇窗,拋開那些板著面孔的“真理式”訓誡,閆紅讀出的是愛情的種種滋味和小人物的無奈掙扎。
她在“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鄭風•野有蔓草》)中看到知音的稀缺,在“大車檻檻,毳衣如。豈不爾思,畏子不敢。”(《王風•大車》)中看到每個人都是理性的逐利之徒,在“薄言往愬,逢彼之怒”(《邶風•柏舟》)中看到肉身的憂傷,在“昏以為期,明星煌煌”(《隨風•東門之楊》)中看到人生迴轉處的別樣風情……在她視角獨到、言辭精準、比喻絕妙、推斷大膽的敘述中,我們似“與真實的自己劈面相逢”,深覺“原來千年前的心靈構造,與我們今天的,也沒有太多不同”。
閆紅是個好“走神”的人,她讀《詩經》中的每一首詩,思維總是跑出好遠,卻又萬變不離其宗。而寶貴的,就是她那些思維跑遠後靈感突發的句子。
閆紅說,愛情之於女人,正如事業之於男人。或許正因將愛情看得重,她從《詩經》中看到了那么多的愛情版本,並在對這些版本的分析之後,以感性語言寫出冷酷而無可逃避的現實。讀《唐風•綢繆》,她寫下“心有靈犀的浪漫,抵不過庸常的生活,他早就認了,他把她丟在那個夜晚,就此別過……在這世間,遇見很難,但還有比‘遇見’更難的東西,是可以相互陪伴。”讀《衛風•木瓜》她寫道“回報,不但是一種美德,亦是一個簡潔的手勢,要把對方剛剛發出的情意,在一來一往間結束掉。”讀《王風•大車》她寫道“更多的愛情,要借一點利益的風勢,才能燃燒得更旺,但最後沒準就超越了利益這道門檻”……我總在這樣的句子裡迎頭撞上自己。曾經的猶疑與彷徨,曾經孤獨的難以言說的痛,溫暖春日裡無端的憂傷,閆紅和我並沒有不同,千年前的他們與我,並無不同。
閆紅揣摩小人物也很有一套。讀《小雅•小宛》,她說“本分,是混得落魄的人,唯一不是辦法的辦法。”讀《邶風•柏舟》,她說“沒有其他光環支撐人生,小人物對道德格外強調。”在《陳風•衡門》中她說:“主流,是一個不自愛的群體,他們習慣於在別人的目光中,確定自己的快樂,在別人贊同或羨慕中,確認自己的感覺。”……生如草芥,太多人如《邶風•式微》的主人公。“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故,胡為乎中露?”我們起早貪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或許不知意義何在的路上,內心縱有怨言卻也不得不面帶微笑。為的什麼呢?閆紅只淡淡一句“沒地歸”,便道出卑微如我等無從選擇之無奈。
《詩經往事》這本書,閆紅保持了一貫恣意飛揚卻絕不做作的語言風格。在她隨心所欲、信手拈來的故事間,在她不時冒出的精闢論斷中,我時常忍不住揣測,閆紅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對愛情看得如此通透,該是感情上百轉千回過的吧?對小人物揣摩如此到位,該是受過“夾板氣”,吃過一些苦頭的吧?在別人為名為利為所謂“前途”拚命表演時,她應該是有著意味深長的笑容的吧?那么她自己呢?也會為生活而表演嗎?還是在表演時忍不住跳出來看看自己,然後一聲嘆息?
這樣的猜測,很有“冬粉”之嫌。還是打住。在生活的河流中兜兜轉轉,在命運的緊逼中步步為營,疲憊無奈的瞬間,我還是很願意再捧起這本《詩經往事》,與閆紅和千年前憂傷的人們對話。因為我的憂傷與你們一樣,所以我再不感到孤獨。

媒體推薦

這本《詩經往事》仿佛是作者與讀者一起探索的書。我們在作家閆紅的帶動下,對千年前那一首首簡單而又意味深長的詩,作一次全身心的解讀,先入乎其中,再出乎其外,一步步地深入,思考,咀嚼,回味,拓解。當我們從一首詩里讀出那么多的涵蘊,得到以前從未有過的閱讀心得,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快樂的過程。
——中華網
《詩經往事》重新體驗古人情懷,獲評“適合女性閱讀的圖書”第二名。
——鳳凰資訊台
《京華時報》《楚天都市報》《華商報》《廣州日報》《山西青年報》等多家媒體推薦連載。

作者簡介

閆紅,1975年生人,現為安徽新安晚報社編輯,安徽文學院簽約作家。1990年開始發表作品。著作有《誤讀紅樓》她們謀生亦謀愛《哪一種愛不千瘡百孔》等。

目錄

推薦序
她將你帶到一個開闊地文/陳思呈6
自序
愛在荒煙蔓草的年代10
第壹章暗戀
拒絕泅渡的愛情——《周南•漢廣》16
寂寞是為了遇見你——《鄭風•野有蔓草》20
人家都在你不在——《鄭風•出其東門》25
畫地為牢——《鄭風•子衿》29
遇見你,又能怎樣——《唐風•綢繆》33
他離你到底有多遠——《鄭風•東門之墠》39
戀人永遠在遠方——《秦風•蒹葭》44
一個人的天災——《召南•草蟲》51
只能和你在一起——《鄘風•蝃蝀》54
真愛就是不問值不值得——《衛風•木瓜》58
第貳章執手
誓言的意義——《邶風•擊鼓》64
晚風起時,宜於想念——《王風•君子於役》70
你身上有初生蘆葦的光澤——《王風•大車》75
婚姻和性的契約——《鄭風•將仲子》82
愛是沒有技術含量的事——《鄭風•褰裳》89
今夜你會不會來——《鄭風•風雨》95
愛上亞光男人——《衛風•淇奧》101
秩序比愛更重要——《召南•小星》105
第叄章訣別
當愛情遭遇調情——《邶風•終風》112
夢裡花落知多少——《衛風•氓》118
不失態,不盡興——《鄭風•遵大路》127
失戀者的“完美小黑裙”——《召南•江有汜》132
倒霉遇見爛桃花——《召南•行露》136
第肆章片段
胡不歸,沒地兒歸——《邶風•式微》142
我是一隻小小鳥——《小雅•小宛》148
肉身的憂傷——《邶風•柏舟》155
人生里有多少這樣的瞬間——《陳風•東門之楊》162
與生命本身兩情相悅——《陳風•衡門》167
及時行樂可行否——《唐風•蟋蟀》174
離家越來越近——《豳風•東山》181
我嚮往這樣的飯局——《小雅•湛露》185
第伍章美人
得不到,才誘惑——《周南•關雎》192
這個碩人很寂寞——《衛風•碩人》202
兩個女人的告別——《邶風•燕燕》207
亂世佳人,如山如河——《鄘風•君子偕老》213
待浮花浪蕊都盡——《齊風•南山》229

序言

推薦序
她將你帶到一個開闊地
文/陳思呈
在我眼裡,閆紅是個神奇的人,親切感也泯滅不了這種神奇。
冷靜和熱烈,體貼和刻薄,柔媚和硬朗,老辣和天真,憨拙和狡黠,羞澀和生猛……在她身上交織,在她筆下渾然天成,像水與火共存。這是她獨有的豐富性,她的難以言說和獨一無二。她看似信手寫下的隻言片語往往也耐人尋味,儘管,也許,這樣說會顯得太冬粉化。
所以哪怕我不看書,也知道閆紅的新書會有什麼樣的品質。這本《詩經往事》給了我很多震動。它像閆紅的每部作品一樣,有交響樂一般的語言,閱讀如同進入某種盛宴,僅僅是感官上的豐富,也令人饜足。很多人為閆紅的語言著迷,我自然也是,然而,更讓我震動和著迷的,是她的思維。
她所寫的,也許可以稱之為“文化隨筆”或“古典解讀”,這類作品我們都看過很多,最能打動人的,一定是說出自己對人性的體悟,然而“體悟”這種東西很容易山寨,偽造一些“體悟”的贗品或大路貨,再用生花妙筆將這大路貨裝飾得打動眼球,——那樣的作品,我們也看過。閆紅的體悟卻仿佛帶著體溫,仿佛剛從心窩子裡掏出來,她敏感地捉住靈魂最深、最微妙的顫慄,又準確細緻地傳達出那顫慄的漣漪。閱讀她的文字,令人想對文字後的那個女子道一聲謝謝,謝謝她說出我們若有所感、卻不甚明了的感受,謝謝她教我們自剖和深思,這,也許就是“人人心中皆有,人人筆下皆無”吧。
那首詩很熟悉了: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其實我和很多人一樣,並沒有確切想過它的主題是什麼,只模糊地被其氛圍打動;當看到閆紅這樣說:“在我看來,它不是寫實之作,……它說的,是一個寂寞的夢想。”我不由怔了一下。
閆紅認為這詩期待的是一種相遇,但它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種高級,不是青春期里的躁動,著急地想抓住一個美女,它期待的,是遇到一個真正的知己。——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解讀,卻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我們曾被此詩清寒深遂的氛圍打動,如今,閆紅的解讀似乎為我們的被打動翻出真正的謎底。得有怎么樣一種清明的靈氣,才能穿過古遠文字重重迷障,輕易地看到那詩句里最深的用心?
然而接下來閆紅話鋒一轉,說出了更加鋒利的話:“滿世界的人都自稱苦悶,知己成了比黃金還稀缺的資源,但我覺得說這話的人首先應該自我反省一下,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做好遇見知己的準備了嗎?”
也許你覺得這提問來得突兀,冷靜想想,我們之所以不以為這是個問題,是因為我們無視了這個問題。閆紅說,辛棄疾曾說過遇見,是在燈火闌珊處遇見,戴望舒也曾說過遇見,是在雨巷遇見,然而最打動她的,是古詩十九首“西北有高樓”里那個無名的女子,她希望在高樓之上遇見,因為,“這個決絕的不隨和的女子,要的就是高樓之上的那股孤寒。這高樓,可以是實指,也可以是虛指,是她心中的一座樓閣,她等待的,是能夠走到這樓閣最高處的人。”這和《野有蔓草》的願望一樣,他想遇見她,不是為了解悶、陪伴乃至生兒育女,而是“與子偕臧”。以最美好的自己,遇見一個美好的人,然後和她(他)一往無前地美好下去。
寫到這裡,我還想說,文章,寫到最後都是在展現作者自己。閆紅的文章給我們的感動,也許因為她的本身,她是一個嚮往和追求著“美好”的人,她淬練著自己,看得到人生有更高遠美好的芳草地。她的文章境界,也許得益於她秉性里的忠厚和純粹。
一個人的思想境界,與學識、閱歷、才氣並無很大關係。閆紅的才氣和學識,並沒有讓她炫技,她對世道人心的洞若觀火,也沒有使她世故。她似乎,天然地懂得什麼最堪珍貴。我們看到很多文章都在說愛情,說男女兩性,浪漫派的抒情和感傷,描摹或詠嘆,現實派的呢,冷酷或油滑,剖析和調侃,說如何抓住男人的心,說男女之間也就那么一回事。閆紅卻這樣說,愛情是沒有技術含量的東西。我們還看到很多文章在教你如何在愛情里少受點傷,失去的時候如何才能讓自己痛得少一點,閆紅卻說,“是否我們太缺乏安全感,像歌里唱的那樣,一開懷就怕受傷害,開懷是過程,受傷害是可能的結果,我們習慣把結果放在過程之上,可是,從根本上說,人生是沒有結果的,只有一個又一個過程。”
她甚至說,不失態,不盡興。她甚至認為,應該這樣看“得到”和“得不到”:我只想把你放在我心中,我已經把你放在我心中了,還有什麼可以奪走呢?即使你離開,即使你已走得太遠,都沒有關係,和我自己在一起時,就是和你在一起了。——當我第一次讀到閆紅這段話,我於深夜裡想像千年前《漢廣》里的男主角,那位孤獨而沉默的樵夫,心裡有一股不可描述的浩蕩和欣慰。
閆紅還談到另一首更出名的詩:“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與“野有蔓草”那首的情況一樣,我們不曾追究過,那伊人在水一方幹啥呢?也就是文學作品慣有的比喻吧,直到今天看到閆紅這樣說,它說的是,戀人在遠方。然而並不是他們兩地相隔,而是如陝北民歌云:牆頭上跑馬還嫌低,面對面睡著還想你。“戀愛中人對於親密度的追求是無窮無盡的,他不能容忍哪怕一丁點兒的距離。”所以,“戀人總是在遠方的”。
電光火石中,拍案而起。真的啊,真的是這樣啊,為什麼以前沒有想到呢?這道理完全不是大道理,如此的“小”,小得我們每一個最平凡的人都會點頭同意,假如不是閆紅切身解讀,我不曾知道,幾千年前詩經里那對戀人,就像你我一樣,熱戀中剛掛下電話馬上陷入失去的惶恐,任何一個距離都想消弭。
“了解他越多,越覺得有更多的不可知。瞻之在前忽焉在後,你困囿於其中,便有了‘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的暈眩。”我為說出這樣的話的人心折。我不知道,說出這些話的閆紅,是因為她有天才的頭腦,還是因為她總能福至心靈?我無從確定,作為一個冬粉,我可以確定的是:
閆紅能教給你這樣的思維習慣:你不再讓靈魂里細微的悸動倏忽而逝,你抓得住它,並細加體味。在人性的曲徑通幽處,你會走得更遠一些,看得更深一些。也許你不相信,細讀一本書,將會得到這些。
所以這本《詩經往事》,遠遠超出了“文化隨筆”的意義,它提供了最深刻的生活哲學,熨帖每顆平凡而焦慮的心靈。假如你想找的是共鳴,假如你想找的是愉快的閱讀,那么,它給出的遠遠高於你所求的。在春風化雨的理解中,它,不知不覺中地將你帶到一個開闊地,那,就是我們曾經上下求索左奔右突而到達不了的人生悅境。

文摘

倒霉遇見爛桃花
——《召南•行露》
厭浥行露,豈不夙夜,謂行多露。
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獄?
雖速我獄,室家不足!
誰謂鼠無牙?何以穿我墉?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
雖速我訟,亦不女從!
薄羅輕剪越溪紋,鴉翅低從兩鬢分。
料得相如偷見面,不應琴里挑文君。
單從字面上掃一眼,就知道這首詩在說一個美女,產自越溪的薄羅暗示著窈窕的身段,鴉翅般漆黑的雙鬢後,應有活潑俏麗的眼神,這些還都是形容美人的套話,更誇張的是,詩人說:假如司馬相如偷偷地窺見過她,一定不會用琴聲去挑逗卓文君了。
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琴挑”,是歷史上的佳話,這位詩人打破佳話,誇下海口,已經夠雷,更雷人的是,就這個體例,他一口氣寫了一百首。
千里長江旦暮潮,吳都風俗尚纖腰。
周郎若見紅兒貌,料得無心念小喬。
樹裊西風日半沉,地無人跡轉傷心。
阿嬌得似紅兒貌,不費長門買賦金。
通宵甲帳散香塵,漢帝精神禮百神。
若見紅兒醉中態,也應休憶李夫人。
青絲高綰石榴裙,腸斷當筵酒半醺。
置向漢宮圖畫裡,入胡應不數昭君。
……
按照他的說法,什麼小喬啊,昭君啊,李夫人啊,見到紅兒都得靠邊站,而那個倒霉的陳阿嬌,為了挽回老公漢武帝的歡心,不惜千金買什麼《長門賦》,若是她有紅兒這般容貌,這天價的潤筆費就可以省下來了。
在這百首絕句中,詩人不但將四大美人一網打盡,還將一切犄角旮旯里的美人全部驚動,說來說去就那么一句話,她們再好,也沒有紅兒好,只怪紅兒生不逢時,才使她們成名啊。
說實話,這一百首絕句我沒能從頭看到底,詩人瘋了,我不能跟著他瘋,看了十幾首後,我用我冷靜的頭腦判斷,如果這不是瘋狂的馬屁,就是瘋狂的痴迷,將關於這組詩的幕後資料看過後,我基本上可以判斷,是後者。
這百首“瘋狂絕句”的作者叫羅虬,唐朝人,和那個寫下過“今朝有酒今朝醉”“任是無情也動人”的羅隱,以及另一個叫羅鄴的詩人並稱為“三羅”。而詩里的“紅兒”,不過是個歌妓,他犯不著去拍她的馬屁。當然,歌妓裡面也有牛的,比如薛濤同學上層路線就走得非常之好,人人都得讓她幾分。但這位在羅虬筆下傾國傾城不世出的紅兒,沒有這個能耐,她只是一個尋常的歌妓,最後無辜地慘死在歌舞場上,也沒有人為她伸腰張目。那個殺人犯逍遙法外不說,還將這事兒,當成一段光輝歷史賣弄。
那個殺人犯就是羅虬,這百首絕句,是在他殺掉紅兒之後寫下的。
話說當年他屢試不第,去鄜州投奔一個名叫李孝恭的官員,充其下屬,混口飯吃。這事,很多文人都乾過,幹得很不愉快,那種戰戰兢兢如履薄凍的生涯,跟文人的性情很不搭,但是這位羅虬先生,不管那一套,照樣能夠做到“狂宕無檢束”。
這日他跟著李大人一道喝花酒,座中有位官妓杜紅兒生得花容月貌,讓老羅不由看直了眼。他拿出小弟的憨直,張嘴就跟李大人要,李大人說,這姑娘已經許配給別人了。羅虬濁血上頭,拂袖而去。“明日,手刃殺之。”
就那么把杜紅兒殺了,上面也沒見怎么樣,也就是把他關了一下,不久遇到大赦,就放出來了。放出來之後,羅虬寫下這百首《比紅兒》——將所有的美女與紅兒相比,有人說他是表達懺悔之意,這個意思,我沒看出來。
毫無疑問,羅虬這個人,有點精神障礙,屬於偏執型人格。他得不到紅兒很不爽可以理解,如果我是他,也不爽,但我最多只會鬱悶一個晚上,一覺醒來萬事皆休,該幹嗎幹嗎去了,更不可能手提鋼刀,跑去把人家殺掉。殺人之後,還寫這百首讚美詩,也像一個瘋子的行為,一個愛情恐怖分子。
愛情恐怖分子是很可怕的一個群體,他們平時很正常,你跟他剛接觸時,沒準還會覺得他很好,因為他看上去很深情很愛你的樣子。
女人都是希望被愛的,就算愛她的人不是她所愛,有毛病,挺古怪,她們也會因為感激外加自戀,對他的評價略高一點。因此,在與愛情恐怖分子初識的時候,她們很容易失去警惕,他的糾纏和粗野,從愛情這個角度解釋,很容易得到原諒。
但是,一旦她們真的拒絕了他,噩夢就真正地開始了。愛情恐怖分子的表現五花八門,有一點是一樣的,那就是,我得不到你,就將你毀掉。羅虬就很典型,我讀他的《比紅兒》,只覺得那些字句一如武松當年血染鴛鴦樓之後,蘸著血在粉壁上所寫,有一種嗜血的快感。
像他這樣敢持刀行兇的不多,但是愛情恐怖分子們各有各的法門,讓你過不安生。《行露》里的女子,就碰到了那么一位。
厭浥行露,豈不夙夜,謂行多露。
那是一個被露水打濕的早晨,女子望著外面心中焦慮,她覺得自己該上路了,但是露水太深,她走不了。
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獄?雖速我獄,室家不足!
他明明已有家室,還想把她弄到手,愛和弄到手,就是兩回事了。
“愛”是希望對方好,“弄到手”是想著自己好;“愛”是做不了愛人還可以做朋友,或是做親人,最不濟也是個默默的關注者,“弄到手”是做不了愛人一定會做仇人。《行露》里這個男人很有路子,被她拒絕之後,他竟然想了個法子,找了個藉口,將她告上法庭。
那個早晨,她一定是非常非常不快樂的,一種原本值得她感激的感情,弄成了這個樣子,用現在的說法,她遇到的不是“桃花運”,而是“爛桃花”。
網路上有太多“爛桃花”的故事,原本柔情蜜意的男人,遭拒後馬上翻臉不認人,就像《青蛇》里的許仙,看到小青不肯跟他私奔,臉一翻: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東西?
“爛桃花”們手段多多,或是惡語相向,或是拳腳相加,還有在外圍造輿論的,以及自虐的等等。我就看到過有個女孩子寫,被她拒絕的那個男人,竟然跑到她們宿舍樓的天台上,要往下跳。他是不是真的會跳下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想通過這個方式朝那女孩施壓,以期達到自己的目的。
寫到這裡,我不願再將那些恐怖分子冠以“愛情”兩個字。“愛情”應該是個崇高的東西,這么說吧,我們知道世人都是肉體凡胎,啖腥食葷,一副臭皮囊衍生出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欲望,可是,當你愛時,你就會覺得,你愛的那個人是個例外,你想向他(她)靠近,像他(她)那樣冰肌玉骨,水晶心肝。有把人變得更下作而不是更崇高的愛嗎?那只是占有欲而已。
占有欲是不值得尊重當然更不值得感激的,《行露》中的女子下定決心:雖速我訟,亦不女從!當一個女子決定不愛的時候,往往比她決定愛還更堅定,我喜歡這女子不妥協的精神,在那個時代里,做到這點,真的不容易。
《詩序》上說,召伯聽訟,主持公正,使“強暴之男不能侵凌貞女”。召伯真是個好人,難怪那么多人歌頌他。杜紅兒就沒這么好的運氣,那個殺人犯蘸著她的血寫下的詩句,還成了他流傳千古的代表作,假如杜紅兒於地下有幸一閱這些讚美詩——讓我來替她設計一下台詞,她是否會苦笑著說,我到底哪點兒好,你說出來,我改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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