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網路作家漂泊詩人寫的散文
基本信息
作者:漂泊詩人
作品類型:隨筆
簡介
如果所有知道此事的人不是旁觀,如果所有原本旁觀的人都能伸出手,小花和詩人西怪的境況應該會好些吧。此文充滿憐憫,令人讀之黯然。
內容欣賞
詩人西怪救助東北女孩小花(化名)的事經筆者一篇《詩人西怪,你能感動中國嗎?》傳播出後,並沒有在網路世界沸沸揚揚,不少網友讀完文章後說:不能感動中國,但足以感動了我。更多網友在關注那位東北女孩小花的同時,也在關注著我們詩人西怪的生存現狀。
當西怪竭盡全力將小花返回瀋陽的車票買好時,智障女孩小花已是淚流全面,她極其不情願離開衡陽也不願意離開詩人西怪。元月二十八日的夜晚,筆者與詩人郭密林在西怪家為小花喝完餞行酒時,天上已經飄揚起雪花,我們意想叫西怪在居住邊等候開往火車站的公車,但西怪又怕這路車沒有夜班車,他說乾脆打的過去,而懂事的小花堅決不肯,她怕西怪再為她多破費。於是,我們一行在雪地里行走,西怪艱難地拖著行李箱,小花也拉著一個行李箱,這二個新行李箱原本是西怪要遠行打工專門買回的,但不想他卻慷慨地送給了小花;裡面全裝滿了小花喜歡的小禮品。我與詩人密林遠跟其後,談及的卻是先前他們講的點滴,以便疏理好他們鮮為人知的故事。四十分鐘的行程,我們才達到二路車的起點站,眼看著西怪與小花上了的公車緩慢地起動,我們才放下那顆懸掛不安的心。那天正是南方雪災時候,馬路上的街燈異樣暗淡,不少居民樓已相繼停電了。我回到家裡點燃蠟燭就給西怪掛了電話,然而得到的是:西怪的抱怨得以應驗,由於小花不停地與西怪妹妹依依不捨講述和西怪因擔心而頻頻打著小花妹妹的電話,此時,西怪的手機終於被打完所有話費而停機了。
大約過了二天,西怪的手機仍無法開通,也因為雪災停電,我們的手機也都變成了啞巴。帶著幾分惦念,我再次來到西怪家時,前來開門的卻是小花,我一時糊塗了。小花忙跟我解釋:他買得是張假票,人家不給我們進站。西怪因事外出不在家,而小花的講法更讓我迷糊,我想問又怕問不出結果,於是只得提出告辭,但心裡卻是在不停地怨著西怪:這可是近六百元的車票,就這樣沒了,你說冤不冤,詩人西怪。
幾天后,我再次來到西怪家時,西怪這才糾正小花的話,他說:不是假票,而是雪災時,那趟車根本發不過來,因為沒有車開來所以站務人員不給我們進站。也許是老天被小花的不情願所感動,最終讓小花可以高高興興地在異鄉南國過了個歡樂的春節。
熱鬧的春節,小花平生第一次在南方過的,西怪還帶著她走親訪友,小花體味著南方春節民俗的同時也感悟到詩人西怪待她的好來;然而這箇中的難來又有誰知,因受雪災影響,又是春節,物價飛速上揚,這給詩人西怪心頭上平添了不少壓力。
春節順暢地過去了。有一天,我的應酬已經排滿,此時,西怪又掛來電話,說今天要送小花走了,她想與郭老師和我辭行,西怪說他為此備了些菜。我這邊正忙著事也有聚餐,我就說等吃完飯我會來看下小花。
在與友人的聚會上,推杯交錯中,小花不時地拿著西怪的手機不停地掛給我,一連掛到第五個時,我有所醒悟,別看小花有些智障,但是她有東北人的直爽與坦誠。我只好放下手中的酒杯,驅車來到西怪家。只見西怪將小花的餞行“酒宴”放在他屋門口的坪地上,詩人密林與西怪一位弟兄在喝著酒,而不見小花;西怪看懂我臉上的疑問,忙解釋:她時不時就跑到路口上等你——漂泊老師。因為我曾說過我在東北工作過,小花便一直把我當著她的東北老鄉。
小花回到酒桌旁,先是一陣欣喜,但與我們大家喝了一杯啤酒之後,頓時愁腸起來,她說她其實很不想回家,她認為詩人西怪待她太好了,已勝過她的父母,她都叫西怪為“皇阿媽”了。詩人西怪教會她很多手藝還教她做人的道理。在我們的勸說下,小花的情緒平定下來。小花還一一向我們要了通訊地址和手機號碼,她說她回去之後一定會感謝她的“皇阿媽”和我們。那晚,順利而平安地送走了小花,之後不久,我們確實也收到小花發來的用詞不準的感謝短信;而之後的幾天,我們都沒有詩人西怪音訊,也許,他一時無法接受小花離開的事實,但面臨著生活重負的他,又無法再承受收養小花的負擔。
大地回春,春暖花開。有一天,春陽高照的時節,我與詩人西怪相約來到鬧市中的一處悠靜茶園,我們喝著茶、論著詩、品味著人生苦辣,同時也談到詩人的辛酸,此時,西怪的話題才算被真正打開,主動地跟我講起他收養小花的點滴事來。
當小花帶著戒備心來到西怪的家時,那時已是初夏了,但小花身上仍穿著過冬的衣,加上本身智障和較長時間的流浪,小花近似小丐狀。西怪只得上妹妹那找來些衣服,然後帶她上朋友開的餐館應聘服務員。小花換上新裝洗淨面容,雖有幾分清秀,但她畢竟屬於智障,精明的老闆自然看得出,盡顯十分為難。西怪也不好強求別人,只得重新帶著小花去找工作,但是結局都一樣,老闆都說這女孩人是不錯,就是欠靈喚。
平常自由散慢慣了的西怪,自從收養了小花後,也開始操持家計,同時也倍感生活負擔重多了;更多讓西怪鬧心的是小花因智障帶給他的種種煩惱。為了給小花營造家的氣氛和儘量減少生活開支,西怪買來了五百多蜂窩煤,叫送煤工碼好內屋角落邊。西怪出去了,又怕小花出去走失後又會流離漂泊,於是乾脆鎖上門。而小花在家無聊時,竟將堆放在屋內的蜂窩煤一一卸下然後擺放在客廳里,等西怪從外面出來時,看著小花一臉黑煤,地上不蜂窩煤踏成了煤餅,西怪本想訓斥一下,但看到小花那張害怕的臉,他只得忍了,於是又重新將蜂窩煤碼上屋角旁。
要改造小花最重要的是讓她自己動手,掌握些生活技能。從換蜂窩煤到到煮飯、炒菜都是西怪教她的。因為小花有智障,因此,她在家父母很少叫她做事,但是她流落到社會後又吃盡了苦頭。小花家雖在東北農村,但是她那邊也早已燒上煤氣了,她根本就不懂怎么燒蜂窩煤。一天,西怪外出,一再叮囑小花要在家看好爐子裡的煤火。結果,小花怕爐子裡的煤火熄了,便將爐門敞開,見煤快燒完時就去換;等西怪晚上回來時,爐子的旁邊已堆放了十幾砣燒淨的煤碴,西怪又氣又心疼,氣的是小花太無生活技能,心疼的是這本來要燒幾天的煤被她半天就給浪費了。
西怪教小花如何淘米、加水,然後將飯鍋放在爐上去煮。第一次,小花放了一大鍋水,讓西怪喝了二天的粥,西怪教她要少放水。結果到第二天,小花竟一點水也不放,米燒成了焦米。一直經過二個月的苦心教導,小花才學會煮飯、炒菜和換蜂窩煤。西怪感到身心交萃時,同時也被小花的一點一滴的進步所感動,至到五個月後,西怪才感到小花已近幼兒畢業,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此時,小花在長期封閉在家倍感苦悶,於是,西怪便嘗試讓她到社會上接觸一下,這才有意地讓小花參加朋友們的一些聚會,也是從此之後,我們才認識西怪身邊有位東北女孩。
詩人西怪說到這,才頗有感觸地說:“表面上看小花智障,不會有常人那么多煩惱,但是處於她這種現狀與處境的女孩子來說,她的苦不一定比常人少。”因為家庭的教助無方和對小花的漠視,小花終於在一天斗膽出來鬧世界,她跑過東三省,下過廣東、廣西、雲南,她的唯一願望就是找份工作來養活她自己,但是一路上遇到的壞人多於好人,不是錢被人騙就是人被人欺,讓她一個智障女孩經歷了那么多人間苦難和辛酸,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便流浪街頭。此次她本來從南寧返回長沙的,結果在衡陽站就被別人“踢”下車了。那時,西怪遇到她時,她已二天沒吃什麼東西了,而且還差一點被壞小伙子凌辱了……西怪說到這,臉上露出的是同情和憐憫,惟有在西怪收養她的九個月里,小花才真正品味到人生的快樂和幸福,她學會了不少東西,也學會了不少做人的道理。小花雖是智障,但是她同樣懂得人間善惡美醜。她還挑皮地叫詩人西怪為“皇阿媽”,在她們那裡那是至高尊稱了。
小花又回到養育她的家鄉,給西怪留下的是無限的牽掛。“我實在太無能了,不然我願意收養她更久”。西怪臉上留下一絲絲歉憾。而從他內心世界裡我們看到的是一種心善,儘管西怪有時人也玩世不恭,有時也狂放不羈。
詩人西怪的現實苦境不是個例,而是在大部分流離、漂泊的詩人身上都普遍存在著。為此,湖南工人報記者李先志在走訪了詩人西怪和不少民間詩人,把他們的現狀以《是生存還是寫詩?》為題淋漓盡致托出,其中還專門評述了詩人西怪江榮。我們在為詩人悲苦命運擔憂的同時,我們也為中國詩歌發展擔憂,中國是個詩歌大國,詩歌曾是民族文化的靈魂,而詩人的流離、漂泊仍堅持著寫詩、愛詩、弘揚善舉,人們在為世風日下而抱怨時,我看到的是詩人用極其微約的肩擔在挑著正義,同時我也有些感慨:為何詩人這種生存現狀得不到解決,是詩人的錯還是社會的錯。不能讓所有詩人背棄詩歌去追求物質或讓詩人在精神失落後走上絕路社會才露出微略同情,最終讓詩歌真正淪亡,人們才想起像拯救瀕臨滅絕動物一樣來拯救詩歌。
近期再次與詩人西怪見面時,他身邊多了一位穿著披裟的大師,詩人西怪介紹說:這是我的師父——寬悟大師。而且寬悟大師很從容地說:西怪江榮,心善有慧根,是佛緣也。
西怪開心地對我說:最近都是跟隨師父在念經做法事,佛義會讓我精神充沛、境界更高的。
聽到詩人西怪這席話,我與許多關注詩人現狀的人大可松下一氣了,同時也在心底默默祝福著西怪詩人:好人有好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