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寶》

《至寶》是作者喜字門主人創作的網路短篇小說。

基本信息

作品資料

作者:喜字門主人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書籍簡介

情深不壽,強極則辱。也許一切就如同慕容在最後感慨的那樣,聽見時光如碎瓦一般在拼湊生命:原來,一個人的老去,竟是這樣快。

內容簡介

我是和她一起長大的,我是她唯一的哥哥,大她五歲。我叫慕容南,她叫慕容淨。我們叫她淨兒。家裡我們就是寶貝。奶奶雍容慈祥,娘賢淑惠德,爹精明能幹,每日忙於錢莊的生意。他們請了城裡最好的師傅教我識字讀書。我從小便傾慕一個女子,蘇可嫣。她端莊柔美,是我爹世交家的長女。她經常來我家做客,與淨兒是好朋友。

我那樣在意她,但是,每當她來了,我卻躲在書房里,坐在書桌前拿起書來誦讀,其實心已經在外面,一耳朵眼裡都是窗外她與淨兒一起嬉鬧的笑聲。不久就會有人敲我的窗子,每次都是這樣,淨兒的小臉笑盈盈地從窗外探進來,問,哥,蘇姊姊來玩了,你怎么悶在屋子裡看書?我笑了笑,伸手去拉她的小辮子,說,你們去玩吧,我要溫習書本,遲些林師傅會罵的。我隔著窗子看到蘇可嫣靜靜地垂手站在那裡,巧笑倩兮地看著淨兒踩著小板凳和我說話。我看見她穿著寶藍色的袍子,頭髮又長了許多。那年我已是十五歲了。淨兒那個冬天得了一場大病,總是躺在床上,總是喝那些無論怎么樣也喝不完的湯藥。娘很心疼她,問她難不難過。她就從小臉上溢出笑來,拉我的手臂說,有哥在陪著我,就不難過了。我每日都陪著她,坐在她的床前看書。她睡醒了的時候就從被子裡伸出手臂,拉扯我的衣角,叫著,哥。我就對她微笑,餵她藥,問:淨兒,藥苦不苦?她皺眉頭;苦的厲害,你幫我喝吧。我說,我寧願幫你生病。蘇可嫣隨他父親來看淨兒,見到我只是微笑點了點頭。淨兒在那裡撒嬌地喊蘇姊姊,她就偎依過去了,兩個女孩子那樣親近的樣子,誰看了都會歡喜。我愛看書,或者是安靜,只是不太喜歡做生意。然而我是慕容家唯一的兒子,將來畢竟要接管這個家的所有家業

二十歲時,奶奶問,南兒,你想要個什麼樣的媳婦,說媒的可是早已來了百十個了。然而我心中只有那穿寶藍色的溫良的女子。於是我回了她:蘇可嫣。奶奶就笑著說,好。我心中十分歡喜,卻不形於色。我已經是個男人了,應該成家立室了,早已不在是個只躲在書房裡溫書的少年。淨兒漸漸長大了,卻仍舊是一副孩子氣的臉孔,小小的,瘦弱的,也仍是一副孩子脾氣,每次學刺繡扎傷了手指,就痛得在我面前不停嚷嚷;哥,做女子怎么這樣討厭和辛苦。那年淨兒就不與我住在一起了。她的病,又重了一些。在那之前,我和淨兒住在同一間屋子裡,也許因為感情太好,娘沒有說要我們分開。我的床在北面,淨兒的床在南面,我夜裡睡醒了,睜開眼睛,就看得見淨兒小小的身子縮在被子裡。月光打在他身上,總覺得她是那樣孤單的,不知為什麼,不是還有我么,怎么會孤單?淨兒搬到娘隔壁的屋子裡住了,自己一個人。奶奶托人去蘇家問了,才知,去年,蘇可嫣已與許府的公子定了親,只是還未娶進門去。

這訊息如同在我頭頂霹了雷,我心內頓然冰涼,然而無人看出我巨大的失落。奶奶不斷安慰我:南兒,奶奶再給你找么,好姑娘多的是。我卻什麼也沒有說。別人如何能知道,如何能知道我自小就認定了那個安靜的垂著兩手的女孩子,他們如何能知道。中元夜。淨兒的生辰。她說,哥,陪我去觀花燈吧。好。我看淨兒仍然穿著白色的袍子,愈發襯著蒼白消瘦的臉。我說道,換了那個紅緞的袍子吧,淨兒,那一件好看些。
淨兒搖頭;不喜歡。
為什麼?
她笑笑,並不回答。

街市上車水馬龍。燈盞掛得到處都是,這些喧囂淹沒我的失落,淨兒的快樂和明媚讓我心內寧靜起來,仿佛又回到了過去那些時光。

但是,在熱鬧的街市中心,迎面看到蘇可嫣。蘇可嫣,那精緻柔和的女子,身畔立著一個年紀與我相仿的男子,俊秀的眉目。
她站著,眼睛看了看我,仿佛是要說什麼,終是什麼也沒有說。
淨兒笑著握她的手,說著,蘇姊姊,好久不見了,這一位是?
那男子微笑著說,在下許孝賢。
喔。原來,這就是那許家公子,與她有婚約的人。到別後的街道依舊擁擠,依舊熱鬧非凡,我卻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見了,一顆心就立在那裡,空空蕩蕩。
淨兒小心地問道:哥,怎么了?
我不回答。
哥,你怎么了?
我聲音里多出倦意,好了,我沒事,回家吧。
我終於發現原來我是個適合做生意的人,我擁有太多的心機和處變不驚。我只是稍稍動了手腳,頃刻之間,許家的經濟就翻天覆地,陷如困難的境地。
那許孝賢的父親許老爺來見我,恭恭敬敬地道:請問,慕容公子可否救許府性命。
可以。我凌厲回答,但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要你的兒子和蘇家大小姐解除婚約。
兩個月後滿城風雨地穿出了許孝賢與蘇可嫣解除婚約的訊息,在長安街,任何風聲都傳得那樣及時,這是我期待的。
無人知道是我的操縱,無人知道。
我只是儘量躲著淨兒,離她遠一些,我害怕見她明媚的笑,在那些笑容里,會令我覺得自己的陰暗和卑劣。
我二十一歲時,迎娶蘇可嫣。
但大婚大夜,淨兒失蹤了。
沒有任何人看到她的蹤跡,所有人都在為婚禮奔忙而忽視了她。我焦急地派人幾乎尋遍了全城,不見淨兒。
再也不見淨兒了。
我成家了又怎么樣,我得到那個精緻的女子又怎樣,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唯一的淨兒,不見了。
哪裡也沒有她的影子,母親哭得肝腸寸斷,我恨著我的婚禮,都是因為忙我的婚禮,而那小小的女孩子,誰知道去了哪裡,誰也沒有注意她。
她的安危如何,我不斷猜測和擔心,她一個人如何安身,是生是死。她不在了,不回來了,不再拉扯我的衣角叫著,哥。我要怎樣尋她回來,我不知道。
蘇可嫣,原來也是平凡的女子,與我母親一樣,賢淑,安靜,善良。我等待多年的女子,終究也會使我沉下來那感情,似是倦怠。淨兒消失了很多年。父親與母親漸漸老了,奶奶已去世了,整個家都是我的了。還有什麼我得不到,還有什麼,我是一個為了事業為了愛情不擇手段的男子,但是,我那唯一的,親愛的淨兒,去了哪裡。又是冬天了,淨兒總是會生病,病了總是躺在床上,要喝那么多那么多的藥。下雪的時候,我收到書信。簡短的書信:慕容兄,請速來平安鎮夏山村,淨兒要見。許孝賢敬。我的心幾乎要停止呼吸了。向父母辭行說是去外地置辦貨物,我坐了快馬,按照那地址找了去,偏僻的村落,安靜而荒涼的地方。在那間乾淨的木屋門前,我看到門口掛著的一個淺色的風鈴,已經舊了,在風裡微微蕩漾。那是十四歲時,我送給淨兒的。

門開了,那淡泊俊秀的男子許孝賢,穿著平凡的布衣,說,進來吧。淨兒躺在床上,冬天了,她總是要躺在床上,桌上總有許多許多湯藥。我看到她了,月白色的衣衫,小小的更加瘦削的身子,在那裡睜著眼睛,看著我,叫著,哥。我經年累月的淚如泉水一樣涌了出來,那么多的疑問那么多的思慮,在這樣一句喊聲里,全部粉碎。我走過去緊緊擁著她,淨兒。

她氣息微弱,說,也許,也許這是跟你見最後一面了。我轉身望許孝賢,我不知所有事情的端末,他卻什麼也不說,只道:你要好好陪著淨兒,她快要死了。淨兒在我的懷抱里睡了一下午,她閉著眼睛,和我說很多很多的話。哥,中元夜的時候,長安街上還有那么多燈嗎?娘可好?爹呢?奶奶身體怎么樣?她死了?是么,她死了我都不在身邊,我真是不孝。蘇姊姊和你都好吧?我怎么感覺那么困,哥,園子裡的花每年都開的吧?我看到你坐在書房裡看書,你說,遲些林師傅會罵的。

我的淚浸濕潤她的頭髮,她的氣息漸漸弱了,終於是沒有了呼吸,在我的懷裡,我親愛的淨兒,終是沒了呼吸。她死去了。我緩緩放下她,蓋好被子,我看到她眼角的淚,輕輕擦去了,想起那么多年,她明媚的笑。許孝賢,未曾哭,站在那裡,他說,淨兒,淨兒,你睡著了嗎,淨兒?按照淨兒的遺願,不將她死去的訊息告之爹娘,只將她葬在這林後的山上。許孝賢講了一切。原來他與蘇可嫣解除婚約,並非因為家裡要求,而是他並不愛那女子,他愛著淨兒。中元夜之後的一天淨兒隻身去找他,她央求他:你可不可以把蘇姊姊讓給我哥哥,他是那么愛她,仿佛她就是他的一切。他笑了笑,對她點頭,說,好,我答應你。大婚當晚,淨兒又去找他,她哭著,說,我已病成廢人,不想再拖累他們,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離開這裡。她的樣子那樣決絕和可憐,他仍舊回她說:好,我答應你。許孝賢說,我們在這裡過了這些年,每年冬天她都覺得那么漫長,因為總是生病,她總是想念你,睡夢中也叫著,哥。我問過她,為什麼對爹娘的思念也沒有對哥哥深,她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唯一的,我的一切。

我閉上眼睛,涼涼的痛楚。我原是個為愛情不擇手段的男子,我一直以為我得到了一切,得到了天下,卻一直不曾知道,原來我的至寶,就是淨兒。我唯一的,親愛的妹妹,與我一起成長著的,與我血脈相連的,那樣關心我淨兒。你以後去哪裡?我問許孝賢。就留在這裡,一輩子守著她。不回許府了?那可是你的家。他淡然道,情只在一處安家。我策馬離去,那個冬天,我在床上度過一個漫長的冬季,得了一場大病。

我的妻子,蘇可嫣,她為我熬了湯藥端來,她看了看窗外說,春天到了吧。
我說,是么?
是的。她說,你看。我起了身,看到滿園子的花開了又謝,謝了再開,滿滿種的,原來都是月白色的花有什麼是可以改變的,一朵花謝了不再重開,一個人走了,也就永遠不會再回來。時光如一片一片的碎瓦一樣拼湊著我的年華,我心頭一酸,原來,一個人的老去,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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