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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重近幾日忙的焦頭爛額,越王幾萬士兵皆等他訓練,每天他都得很晚才回家。
這天韓重腳剛跨入俯門,一個女僕就上去報導:“公子,小玉姑娘正在大發雷霆說一定要見你,她已經砸了許多東西了。”韓重想起前幾日他曾派人安排小玉到廚房工作,自小玉醒來後他就沒見過這小宮女了,於是說道:“我去看看吧。”
韓重到了那廚房時,那裡已是一片狼藉,小玉還在不停的砸東西。看到韓重來了,小玉大聲道:“韓重,你好大膽子!竟敢讓我做這種事!”韓重也有些惱火,正欲發作,卻見到小玉那因發怒而脹紅的臉與她生病時頗為不同——竟是這般好看迷人!他心中暗道:“我以前怎么沒發現這小宮女這樣美貌,以她的容貌竟只當一個宮女,當真古怪!”
小玉見韓重呆呆的望著自己,氣得把手中的白菜扔了過去。韓重發獃之下,被那白菜一下擊中額頭,頓時清醒過來道:“你不是宮女嗎?在廚房幹活已經很好了,如果想吃白食我可養不起你。”
小玉怒道:“我!......”聲音忽然小了下去,“我從未做過廚房的事嘛。”韓重一呆道:“那你會做什麼?”
小玉想了會道:“我會寫字。”韓重“啊”的叫出了聲——當時,男子會寫字的並不多,而女子幾乎就沒有,這小宮女竟會寫字,韓重哪能不奇怪。
韓重看了看小玉的眼睛,覺得她沒說謊,於是道:“好吧,我正有幾部古書要抄,你來我書房抄書吧。”
第二天一早,韓重去向越王報告士兵訓練的情況。
韓重的報告剛完,一人就上來報導:“大王,有一南林女子自稱劍術高超,欲見大王。”勾賤笑道:“女子嗎?很有趣啊。”一旁的田齊道:“大王,一個弱女子的話不足信,還是別讓她耽擱時間,我正要向大王報告我訓練士兵的情況呢。”勾賤卻道:“見見也無妨,讓她上來吧。”
一黑衣女子應昭,緩緩走了上來,她腰間懸著一把長劍,步伐十分穩定。勾賤見她容貌清秀美麗,身軀纖細,似乎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不禁懷疑道:“你真精劍術?”那女子笑道:“大王可讓人一試。”田齊搶上道:“大王我願意試試這女子的劍法。”勾賤點頭同意了。
勾賤讓人準備了幾把竹劍,卻聽那女子道:“大王,比試用真劍就可以,無須竹劍。”勾賤道:“寡人怕真劍誤傷了你。”那女子搖頭道:“大王可曾聽說戰場上用竹劍打仗的?”勾賤哈哈大笑道:“說的好!你這份豪氣不輸於鬚眉啊!”他笑罷,正色道:“寡人現在下令:今後士兵訓練一律用真兵器!”
眾人於場中讓出一大塊地方。田齊見那女子十分瘦弱,心中不屑一顧,大聲道:“請吧!”他不先拔劍,有意讓那女子。那女子看出他的用意,也不客氣,拔出腰間的劍攻了上去。田齊見她劍法普通,笑道:“這等劍法也來獻醜?”見那劍削向自己小腿,田齊雙腿一縮從那劍上跳過,那知那劍忽又出現於腿前,田齊此時正往左移,這無異於用自己的腿去撞那劍,慌忙中他拔劍一擋,終於解了這招。
田齊有意讓這女子,那知道一招就被逼的出劍,不由得臉上火辣辣的,在也不敢小看這女子。二人又鬥了幾招。那女子劍身飄忽不定,忽的一劍指向田齊下巴,待田齊舉劍擋時又下移指向田齊胸口。田齊到也不慌,手中劍立即下沉,兩劍相交,那女子的劍上勁力忽的一撤,劍尖順勢落下,劍柄一下撞在田齊胸口。
二人交手七招,田齊即敗,五兄弟同氣連枝,均感臉上無光。田仲只道是田齊一時大意,出來道:“我也來會會這位姑娘。”
到了場中央時,田仲也學田齊道:“請!”話音未落,那女子已一劍刺來。那女子惱恨二人小看女子,已使出了絕招,田仲只感眼前劍影飄動,分不清哪個是真劍,忙劍身圓轉,打算一股腦的全擋開。田仲劍剛轉動就感到劍身被一股力推了一把,卻是那女子順他劍轉動方向用劍撥了一下,這時田仲劍已收不回來,那女子趁機一劍砍在田仲肩頭。她用的是劍身,到未傷到田仲。
田仲紅著臉退了下去,餘下三人不服,又上來挑戰,卻均是一招就輸了。勾賤大笑道:”當真劍術高明啊!不知與寡人手下第一劍客相比如何?”說著望向了韓重。
韓重自那女子出現後,一直覺得她眼熟,卻又想不起來,等見了那女子劍法後,更是大驚——這女子劍法與自己的劍法竟如此相似!此時越王望向了韓重。韓重不在多想,走到了場中,正欲說話時,那女子卻微微一笑,一劍刺來。韓重右腳一撤,劍柄撞在了那女子劍身上,把那劍彈了回去。那女子順勢將劍兜了個小圈,向上斬向韓重右臂,韓重拔劍擋開了那劍,還了一劍。二人相鬥了幾招,韓重心中更奇——這女子的劍招自己越來越熟悉!
又斗一會,二人的劍法協調起來,進退皆照章法,竟似在練習一般。韓重忽的心中一亮:“莫非是......”這一分神,那女子的劍已襲向他額頭,她看出他在發獃,忙道:“師兄,小心!”手指一撥,劍鋒立即偏了,此時韓重已驚覺,忙一側頭,幾根髮絲被輕輕削落。
韓重喜道:“阿妙,你是阿妙!”他撓了撓頭,“我真糊塗,總記得你還是一個小姑娘,倒忘了我離開已十多年,這小姑娘自然已變成大人了。”阿妙甜甜的一笑道:“傻瓜,你發什麼呆呢,剛才差點傷了你。”
勾賤鼓掌哈哈大笑道:“當真是劍術高超的女劍士啊!寡人現在賜你號為‘越女劍’,以後和你師兄一起為寡人訓練兵士吧!”
韓重帶著阿妙回到了府邸。阿妙看著這巨大的宅子,欣喜地道:“師兄,這真是你住的地方嗎?”韓重道:“假不了,以後你也住這裡呢。”二人說著話,不一會經過了那書房,阿妙看到了在書房中抄書的小玉,驚道:“師兄,她是你妻子嗎?”小玉於書房內聽得清清楚楚,不待韓重說話便搶道:“呸!不要臉,他那裡配得上我啊!”韓重與阿妙均大笑起來。
韓重和阿妙走入了書房,看到小玉頭發散亂的披著,衣服全皺在了一起。韓重奇道:“小玉,你的頭髮和衣服怎么成這樣了?”小玉停下筆道:“我不會穿這衣服,又有什麼辦法呢?頭髮是因為剛才拆開了洗,卻扎不上了。”她厥著嘴,表情很是無奈。阿妙啞然失笑道:“這位小玉姑娘怎么什麼都不會,好似大富人家的女兒一樣。”小玉伸了伸舌頭道:“大富人家的女兒哪能和我比呢?”阿妙奇道:“莫非你是公主不成?”小玉笑道:“我是宮——女。”
韓重見阿妙不解,就向她解釋了下,阿妙不太感興趣,“喔”了一聲後走出了書房。韓重跟了出去,為阿妙安排了房間。
韓重知道女兒家有許多麻煩事要做,自己此時是插不上手的,於是趁這空擋,又來看小玉。
韓重細細看了小玉的字,不由贊道:“小玉的字真好啊!”小玉一笑,抬頭道:“那你得給我獎勵了。”韓重點點頭道:“好,我就讓人幫你收拾一下頭髮和衣服吧。”他當真叫來了一個女僕幫小玉梳洗。
經過一番梳洗打扮,小玉立刻光彩照人,韓重一時也看得痴了。小玉見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臉一紅道:“你老看著我幹嘛?”韓重尷尬的笑了笑,轉向那女僕道:“以後你就專門為小玉梳洗吧。”那女僕不太情願的應下了。
阿妙收拾完自己的房間,走進了書房,她看到漂亮的小玉時,不由一呆。這時韓重過來對阿妙說道:“師妹,我帶你去看下軍營。”阿妙點點頭,似乎不太高興。
二人來到了軍營,阿妙看到數萬士兵在操練,很是興奮,四處亂跑。韓重在後面邊追邊道:“阿妙,慢點,以後有很多機會看的。”
二人累了,走入了軍帳休息,韓重道:“師妹,你來了以後,我可要輕鬆多了。”阿妙不解問道:“為什麼?”韓重笑道:“我訓練這數萬軍士,骨頭都累斷了,你來了正好可以幫我分擔一半負擔。”阿妙“撲哧”一聲笑道:“大懶鬼。不過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兩人又說了些話,阿妙忽然嘆氣道:“師兄,你以前說打完戰就回來的,但這戰爭還不知道要打到何年何月......”韓重聽她說得沉重,安慰道:“別擔心,很快就結束了。”
韓重到沒說錯,阿妙的到來確實給他很大幫助,阿妙訓練士兵比他自己好得多。而且眾士兵聽說阿妙打敗了越國六大高手後,對阿妙佩服的五體投地,非常聽她的話。今天韓重又可以在一旁偷懶了,這一悠閒讓他一下想起了小玉,他心道:“小玉在乾什麼呢?一定在抄書吧。”
韓重猜錯了——小玉雖在書房,卻沒在抄書,而是在大睡。也不知多久,小玉終於醒了,卻感到那手腳酸麻,脖子僵硬,她埋怨道:“我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罪啊……”忽想道:“那該死的韓重在乾什麼呢?”想著想著,想出了一個主意……
韓重與阿妙用過了午飯後,在一個大樹底下乘涼。韓重問道:“師妹,師父他老人家身體好嗎?”阿妙道:“爹爹身體很健壯,還常常提起你呢,”她頓了頓,’爹爹有封……信要給你……”說了這話,阿妙臉忽然紅了起來。韓重倒是沒注意,問道:“那封信呢?”阿妙低頭道:“在我屋裡呢。”韓重點點頭道:“那你晚上拿給我吧。”
下午的訓練開始了,阿妙讓眾士兵每人扛一塊百斤大石跑步。士兵們都很強壯,扛那石頭毫不費力,但卻有一身材弱小的兵士扛不動。阿妙換了最小的石頭給那小兵,那小兵仍然是不能挪動那石頭分毫,阿妙不禁怒道:“你連最小的石頭都搬不動,平日是怎么訓練的!”
那小兵生氣的說道:“搬不動就是搬不動,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不玩了!”竟不理會阿妙,徑直走開了。阿妙怎會想到這小兵竟對她這樣無禮,一時楞住了。當看到那小兵已走遠時,她怒道:“回來!”搶上幾步,一把拉住那小兵。出乎阿妙的意料,那小兵輕若無物,被她一把拉倒在地上。那小兵被摔疼了,眼中流出兩行清淚,大聲叫嚷著:“放開我!惡婆娘!”聲音又尖又細。
一旁的韓重走上去,一把把那小兵的帽子摘了,鐵青著臉道:“小玉!果然是你,你到底在胡鬧什麼!”這爭吵引去了周圍士兵的注意,韓重忙拉去小玉,快步走到了軍帳里。
小玉嗚嗚的哭了起來,韓重卻不理會,大聲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被殺頭的!就知道哭!”小玉抹著眼淚道:“我受傷了,你還這么用力的拉我,我疼啊!”韓重見她身上有好幾處擦傷,右手腕因為自己剛才拉得急,用力太大,已經烏黑腫脹起來,頓時也有些心疼。
這時阿妙從外面進來道:“師兄,按軍法,小玉應被處斬。”小玉驚恐的叫道:“你要殺我……”
韓重青著臉道:“師妹,這個……”阿妙打斷他的話道:“師兄,你我都知道軍法不可兒戲,而且越王治軍極嚴。”韓重猶豫不絕的緊咬下唇,已經咬出了血。最終他還是拔出了腰間長劍,向小玉走去。此時的小玉完全被嚇呆了,呆呆的站著。
韓重握劍的手不斷發抖,面對眼前這嬌滴滴的小宮女,這一劍怎么也斬不下去。終於,韓重痛苦的喊叫一聲,一劍斬了下去,一片血花濺了出來。阿妙呆了半天才說道:“師兄,你這又是何苦呢……”韓重緊咬牙關,臉上肌肉不停顫抖,勉強把話擠出道:“我用這受之父母的一根手指來替小玉的性命,這分量還是夠了吧。”阿妙見他右手小指斷落處,鮮血滾滾而出,忙找了快紗布幫他包紮好。
小玉這時總算醒了過來,她走向前,關切的問道:“韓重你沒事吧?”阿妙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快滾開!”一把推在小玉肩頭。小玉被推得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受傷不輕,竟一時站不起來了。
韓重急道:“師妹,你怎么這樣!”也不顧自己的傷口疼痛,上去扶起小玉道:“小玉你沒事吧?”小玉搖搖頭道:“沒事,你的手指怎么樣了?”韓重聽了她這話,手指的劇痛似乎一下輕了許多,笑著道:“我也沒事。”
韓重把小玉負於背上,向阿妙道:“師妹,你照看一下士兵,我把小玉送回去就來。”阿妙背向他,冷冷地道:“隨便你。”
一路上,韓重怕小玉疼痛,儘量走得平穩點,走了一陣,他感到後背濕了,卻是小玉在無聲流淚。韓重關心的問道:“小玉,很疼嗎?”小玉搖了搖頭道:“我害得你斷了手指,心中難過。”韓重一笑道:“大丈夫段一根手指不算什麼的,”他話語認真起來,“小玉,你是這世上第三個真正關心我的人。”小玉勉強的笑了笑道:“真的嗎?那——另外兩個是誰呢?”韓重道:“另外兩個是我師父和師妹。”小玉有些不滿道:“哪個惡婆娘也算關心你嗎?是她逼你斷指的啊!”韓重道:“別胡說,我師妹是很好的人,這事說到底還是因為你。”小玉低聲道:“我知道錯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小玉又問道:“你說世上有三個真正關心你的人,那你父母呢?他們不關心你嗎?”韓重笑道:“我從出身就不知道父親是誰,母親也過世得早,是師父把我養大的。”韓重雖是笑著說的,但小玉能明顯感到他內心的酸楚,她涉世不深,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心中很為韓重難過。
走了幾步,韓重想起一事道:“小玉我聽說你愛吃李子,特意找了幾個給你,”他從懷中掏出三個青李,“可惜都未熟透,這三個是比較熟的了。”小玉內心震動不已,她沒想到自己也不只哪天隨口說的話,韓重竟然記在了心裡。一股暖流在小玉體內流動,催著她的眼淚往眼睛涌,她怕自己大哭起來,於是伏於韓重背上,發出輕微的鼾聲裝睡著。韓重沒看出她裝睡,笑道:“你還真能睡啊。”
六
在越國美女與財富的攻勢下,夫差漸漸驕橫起來。他認為越國永遠只會是那個不堪一擊的小國,自己隨時可以滅之,就如殺死一隻螞蟻那么簡單。夫差看不到他自己的大臣是怎樣被越國賄賂的;他也看不到吳國的糧食是怎樣被越國收購的,越國送給他良材和巧匠時,也只認為這是附屬國上供的禮物。當夫差的眼睛和耳朵都被蒙蔽的時候,他真的以為自己就是這天地間真正的霸主,昔日那個打敗勾賤的夫差已經蹤影全無。
正因為有這樣錯誤的認識,夫差一心享樂。他積聚能工巧匠,把他父親留下的姑蘇台大肆改進。完工時,這姑蘇台橫亘五里,台上建有春宵宮、千石酒鍾、天池等,均以銅玉珠寶為飾,奢華之極!夫差懶得理會朝政,日夜與西施在上面嬉戲玩樂。為了這姑蘇台,吳國土木大興,殫耗人力,真正是,"民疲士苦,人不聊生"。
儘管已經如此,夫差的霸主夢卻仍在繼續。公元前484年,夫差聽說齊景公已死,決定北上伐齊。勾賤極力鼓動夫差伐齊,甚至出軍隊相助(當然,越國軍隊只會去裝裝樣子)。吳國內,眾臣幾乎一致贊成伐齊,但伍子胥卻是清醒的。
伍子胥向夫差道:“大王,吳國最大的敵人是越國,越國不除又怎能安心攻打其他國家!勾賤這人絕非一般之人,以前他就曾在處於劣勢的情況下,出奇制勝打敗過先王,大王若一定要伐齊,就先滅了越國吧!”夫差道:“上次寡人伐齊,你也道不可,但寡人卻取得了勝利,可見你的話不一定是對的。此次伐齊更是難得的良機,寡人又且能錯過!”
伍子胥激動起來,大聲道:“大王不要被僥倖的勝利所蒙蔽!越國乃處吳國心腹之地,若心腹起火,吳國危也啊!”夫差聽到伍子胥說自己的勝利是僥倖,氣得臉都白了,怒道:“不要以為你是先王舊臣就可以如此放肆!此事寡人已定,不能更改!”說完,拂袖而走。
伍子胥呆呆看著夫差離去,心中感到隱隱不妙,禁不住長嘆了一聲。伯嚭看到夫差惱怒了伍子胥,心中暗喜,知道除掉伍子胥這個強敵的良機來到了。
過了幾天,伯嚭悄悄的去見夫差,並在夫差面前說道:“大王,伍子胥這人毫無情義,猜忌心極重。上次大王要攻打齊國,他一力阻止,但大王最終卻取得了勝利,他因此深感恥辱。此次,大王再次出兵伐齊,伍子胥又強行諫阻,眼看大王不聽,這幾天竟然公開希望大王戰敗來證明他計謀的高明!而且,他裝病不上朝,故意蔑視大王的威嚴!這些都已經造成了極壞的影響!我還暗中查訪到伍子胥把自己的兒子託付給了齊國的鮑氏,似乎覺得大王不在信任他,有了不了臣之心!大王應小心提防啊!”夫差聽得大怒,厲聲道:“寡人早懷疑這老匹夫了!他竟然真有此壞心!既如此,寡人也顧不得昔日情意!”
伍子胥遣散了家人和門客,一個人孤坐著看著那把夫差賜給自己的劍,不禁老淚橫流。這時,一人道:“唉……伍員兄又何必把自己逼到如此地步呢……”
伍子胥回頭,看到是自己的好友公孫勝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自己家,於是站起了身來,望向園子中飄落的落葉,道:“是秋天了吧……”公孫勝心中感慨,一時無語。伍子胥繼續道:“天氣在寒也比不上我心的寒冷……昔日我力排眾議,一力向先王舉薦他,終於幫他登上王位。現在,他卻變了,只是聽了伯嚭等小人之言就要賜死於我!”
伍子胥長嘆一聲,道:“我身受先王之恩,成為了託孤老臣,自當盡到自己本分。我又何嘗沒想過今日之結局……只可憐先王的一番基業要毀在他的手中!越國人用了十年來增加人口,用了十年的時間來培養人才,二十年後,這吳國終要被越國占去了,吳國宮殿成為廢土!”
伍子胥一腳踢開了夫差賜給他的劍,拔出自己的長劍架在脖子上,道:“昔日有一漁丈人在我危難之時渡我過江,只因我一句話就用我手中龍淵寶劍自殺,以保信義!我手中之劍只飲誠信高潔之人之血,我伍子胥要死也當以此劍自殺!”說著,他轉向公孫勝道:“我死後會讓人在我的墳上種植梓樹,讓它長大後能夠作成吳國人的棺木!我還要讓人把我的眼珠摘下,掛在都城東門城樓之上,親眼看著勾賤滅吳!”
伍子胥說完了話,劍一揮動,倒在了自己的熱血之中。公孫勝知道自己無法阻止,忍不住痛哭出聲。
夫差聽到伍子胥已自殺而亡的訊息,想起伍子胥的種種好處,心中也頗為後悔,覺得自己是不是做了錯誤的決定。但伯嚭還不肯放過伍子胥,也不知道伯嚭怎么把伍子胥臨死前的話打聽到了,一一說給了夫差聽。夫差聽完後,大發雷霆,讓伯嚭把伍子胥的屍身裝入皮袋中,拋入江中漂流。
伍子胥這樣一個精於謀略,至誠至信的英才竟被迫死於夫差之手,不禁令人感嘆。越國范蠡在得到伍子胥自殺的訊息時,欣喜之餘,也不禁惺惺相惜這樣的一個對手,落下了熱淚。
在殺了伍子胥後,夫差又殺了公孫聖,國內再也沒有反對之聲。夫差於是出兵伐齊。
夫差調出國內精兵北上,聯合魯國打敗了齊,不禁大為驕傲,約了晉定公等諸侯會盟於黃池,而勾賤卻趁這機會攻打吳國。公元前482年六月十二日勾賤率領數萬大軍殺向吳國,一路基本無阻。六月二十二日,勾踐主力攻破姑蘇,殺了太子友,放火燒了姑蘇台。
可憐這奢華得舉世無雙的姑蘇台竟被付之一炬!唐李白寫詩感嘆道:“舊苑荒台楊柳新,菱歌清唱不勝春。只今惟有西江月,曾照吳王宮裡人。這詩叫做〈〈蘇台覽古〉〉。
吳都被攻破的訊息傳到夫差耳朵時,夫差大怒,連殺七個報信之人,但卻阻止不了這訊息成真。夫差無奈,只得以武力強行逼迫諸侯承認自己為霸主後,立即撤精兵回吳。
韓重不斷的催促那馬兒快走,阿妙在後面道:“師兄,慢點!”韓重笑道:“是你太慢了!”竟不減速。此時韓重一心只想快點見到小玉。自從他把小玉救回家,小玉已在他俯中住了很長時間了,二人感情漸深,幾日不見就如隔了三秋。這次韓重隨越王攻打吳國,可謂戰功赫赫,但他卻有遺憾。當初,越王的命令下的突然,竟沒時間與小玉說清楚,也不知道小玉有多擔心。
這么想著,不覺間已經到了府邸門前,韓重翻身下馬,飛步跨過俯門,大喊道:“小玉!”小玉聞聲迎了出來,紅著眼圈道:“韓重!這個月你死那去了!”韓重哈哈大笑道:“等會慢慢和你說。”這時阿妙已趕到了,她在大門外看到二人如此親熱,心陣陣發痛,那腳就怎么也跨不進去了。
韓重與小玉來到了花園。韓重道:“小玉,這次我是為越王打仗去了,因為命令倉促,所以來不及和你說。”小玉吃了一驚道:“你們和誰打仗啊?”韓重道:“當然是吳國了,我們這次攻破了姑蘇,殺了太子友……”韓重話未完,小玉忽然驚叫一聲,大哭起來。韓重不解,問小玉,小玉卻不說。
小玉哭了良久,哽咽著道:“那吳王呢?怎么樣了?”韓重道:“吳王當時在黃池,我們未與吳王交戰。”小玉眼淚少了些,呆呆看著花園裡新開的幾朵花。韓重感到小玉今天特別反常,但自己實在是摸不到頭腦,而小玉又不告訴他。
小玉沉默了好會終於小聲道:“你一定要替越王打吳王嗎?”韓重點點頭道:“我不喜歡打仗,但我身不由己。我師父過去常教訓我,做人應盡忠、盡孝、盡責、盡義,要知恩圖報。越王曾救過我一命,而我又是越國人,這仗就不得不打了……”
“身不由己……”小玉喃喃念到,她走到那些花前,似自言自語地道:“花兒開的再好也會回到泥土,就象過冬的鳥兒遲早會飛回它的故鄉……”
韓重感到心在發冷,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中升騰。
第二天,他去看小玉時,小玉已經離去,桌子上放了一張布條,布條上面寫著“身不由己”
韓重仿佛丟了靈魂般,模糊的過了幾天。
阿妙見到他消瘦的樣子,心疼道:“師兄,你又何必折磨自己呢……”韓重笑道:“沒有啊,我只是這幾日睡得不好。”阿妙嘆息道:“又何必掩飾呢,我全部都清楚。”她把頭轉向一旁的小竹窗,呆呆地看著那窗外射入的陽光,小聲道:“如果我離開了,你能想我有小玉的一成,那該多好……”韓重驚道:“師妹,你別學小玉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好嗎?”阿妙輕輕一笑:“我因為一件事來找你,但我已經很清楚這件事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該走了……你就當這是莫名其妙的話吧。”韓重看出了笑容中的傷感,但他不願意去想……
第二天,阿妙真的走了。韓重在阿妙房裡發現的一封信,他想起這是阿妙以前提過的他師父寫給他的信。看完信後,韓重心情極為複雜。
夫差立於風中看著那焚毀的姑蘇台,想起了伍子胥與公孫聖,他拔出長劍指向身邊的西施,大聲道:“你果真是妲己!寡人當初為何不聽伍子胥的話!”他臉色陰沉,“不過寡人現在清醒了,寡人要殺了你!”西施卻面無懼色,淡淡的道:“大王要殺西施,西施亦無言,我們女人歷來就只是你們男人手中的工具。”夫差的臉已怒得變了形,但那劍卻不能在前進半分。最終,夫差還是收回了長劍,長嘆道:“失之方憶之,寡人之過啊!”
一人向夫差報告說找到了友的屍體,夫差馬上命那人帶路。當夫差看到友那殘缺的身體時,不禁老淚縱橫,哭到於地,喃喃的道:“當初你告訴寡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寡人為何不聽你的……”他身旁有兩棵燒得辯不出面目的樹,颯颯的響,似乎也在哭泣。這時伍子胥忽然從空氣中冒出,面目猙獰的向夫差罵道:“你這昏君!吳國終究還是敗在你手上!我的眼睛就掛在那東南城門,等著看勾賤入城!等著看吳國滅亡!”夫差大叫一聲,暈到在地。
夫差癱在王位上,目光痴痴呆呆的,回想自己這幾年的經歷,竟是模糊混沌的一片,只有那夜夜笙歌的歡樂是那么清晰。
伯嚭上來道:“大王,勾賤派人來請求停戰。”夫差模糊的道:“準了。”
七
公元前478年,吳國發生空前的饑荒,勾踐認為大舉伐吳的時機已經成熟,遂在經過充分的準備後,出發伐吳。
勾賤立於祭壇上,親自擂了三通鼓後大聲說道:“眾將士應聽我號令,若有不從者一律軍法處置!”說罷,親手殺了一個違反軍令的將官。眾軍士一時被震懾了。
出發時勾賤立於兵車上,心情十分激動,他報仇的日子已經近在咫尺,忍不住歌道:“躒躁摧元惡兮,擢戟馭殳。所離不絳兮,以池我王氣蘇。三軍飛降兮,所向皆殂。一士判死兮,而當百夫。道祜有德兮,吳卒自屠。雪我宿恥兮,威震八都!軍伍難更兮,勢如貔貙。行行各努力兮,於乎於乎!……”
夫差得到了訊息領兵來迎,雙方於笠澤附近見面了。夫差立於兵車上道:“勾賤,昔日我饒你狗命,你卻恩將仇報!”勾賤冷笑道:“我甘心為你洗車擦馬,後又臥柴薪,嘗苦膽,所為就是今日,我要將我的苦難加倍還於你!”
夫差身後閃出一人道:“大王不需和他羅嗦,看我取他首級!”夫差喜道:“有吳越劍士出手,勾賤命不久已!”
韓重知道樊可非一般人能敵,正欲上前時,卻見田齊等五人已首先搶出。韓重怕自己若出去有損五人面子,於是先靜靜在一旁觀看。
田齊等五人在武功屢受打擊後,一起苦心鑽研出一套陣法,五人同使,威力立即大增,樊可卻也非庸手,六人一時斗的不分勝負。勾賤見狀,手中劍一指,戰鼓聲響起,眾兵士齊發喊聲殺向吳軍。
越軍氣勢正盛,吳軍雖人多卻抵擋不住,不一會吳軍倒拖戈而逃。夫差殺了幾人卻還是阻不住逃跑的兵士,只得率兵而逃。
正所謂兵敗如山到!吳軍兵敗潰退,越軍乘勝追擊,擴大戰果。吳軍一敗再敗,終於退到了姑蘇。此時的吳軍已是困獸,拚死防守,越軍一時也打不下來。
夫差坐立不安,頭腦中亂成一片,此時他想得最多的就是可能被勾賤所擒。一旁的樊可氣憤難平,不住說道:“若單打獨鬥,這天下沒我的對手!”這時王孫駱快步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大王……成……成功了。”夫差一拍掌,道:“上天不滅寡人,哈哈!”
越軍連日攻打姑蘇,吳軍總堅守城池不出。這日夫差忽率起殘兵敗卒出城向勾賤挑戰,這大出勾賤意料,但勾賤信心十足,笑道:“吳軍已是強孥之末,夫差,你還不投降嗎?”夫差冷哼一聲,向樊可一示意,樊可立即躍出道:“勾賤拿人頭來!”
田齊等一心要立功,立即站出迎戰樊可。樊可抽出腰間雙劍,立即兩道紫光刺眼發出。那雙劍右手的長,左手的稍短,隱隱被紫氣包圍,一看便知是難得的寶劍。田齊等五人卻不懼怕,各持兵器立住陣腳,與樊可相對。
樊可嘿嘿冷笑,雙劍化做兩道紫光襲向五人。五人到也不慌不忙,反發動陣法包圍了樊可。一旁眾人只聽得“叮叮”聲響,田齊等手中兵器眨眼間皆被削斷,斷開處光滑如鏡。五人怎能料到這劍如此鋒利,竟一時呆住了,樊可乘機右手劍當胸平削。
韓重看得清楚,忙飛身而上,手中長劍電射而出。那劍撞到了樊可手中劍立即段做兩截,但也因此緩了緩樊可的劍勢,韓重乘機雙手連拉了五人五下,一瞬間樊可的劍在五人胸前掠過。五人性命算是報住了,但胸前卻被樊可寶劍帶起的氣流劃開了一道又深又長的口子,鮮血直流。
樊可哈哈大笑,棄了六人,直奔勾賤而來。韓重與田齊手中無兵器,一時也沒了主意。購賤到也不怕,右手一示意,越軍立即大喊著沖向樊可。樊可雙劍揮舞,那兩道紫氣立刻伴著紅色升騰,無數殘肢斷骸飛上了天。越軍中慘呼聲不斷,千軍萬馬竟奈何不了樊可一人!越軍兵士眼見樊可的手輕輕一揮,立即有同伴慘死,不由得懼意大增,連連後退。勾賤大怒,讓人射箭,那箭傷卻不到樊可,反倒射死了好多越兵。此時夫差看準機會,令吳軍攻了上去,越軍大亂起來。
樊可見人就砍,同時不斷尋找勾賤,但人多馬亂,一時也找不到。韓重與田齊等看出勢頭不對,隨便撿了幾樣兵器護著勾賤撤離。這一戰,越軍大敗而逃。夫差兵少,而且勞累過度,到也沒有追殺勾賤。